云芙听见微风吹过杏树枝杈的沙沙声。
自白雁归讲述自己的故事后,两人默契的都没有说话。故事的每个字皆清晰入耳,可云芙总觉得屋内安静得过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白杏村中藏着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更没想到被村民口中的厉鬼实际只是一位深爱着孩子的伟大母亲。
故事还在继续。
“我恢复意识后,发现自己还在白杏村,但别人都看不到我,于是知道自己成了书中所说的‘鬼’。”
白雁归成为鬼之后,第一反应是:蕊蕊会不会也在?
她的体力变得很好,不会感到饥饿或者疲倦,于是她花了三天时间,将杏花村和城中每个角落都找了一遍。她看到吃糖葫芦的女孩,看到穿着新衣起舞的女孩,也看到躲在屋檐下悄悄哭泣的女孩,没有一个是她的蕊蕊。
女鬼终于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死去,在杏树下为她竖起一块小小的墓碑。
白雁归曾一度回到父母去世那段时日的状态,可她已不再是人,自缢没有办法让她解脱。书中说人死后会再次投胎,心中怀揣着一丝“蕊蕊或许还要回来白杏村”的念想,她日复一日在村子里游荡,以此填充自己早已干涸的心田。
不知过了多少年,白雁归再次见到了杀害她和女儿的凶手,它依旧是对村里的孩子下手,目标换成了年纪更小的,还要满足自己令人作呕的癖好,先虐待后杀。
那时的她心中满是蕊蕊死去时扭曲痛苦的脸庞,恐惧压过了一切,她做不到上前拯救那些受苦的孩子。
她不敢面对。
身为凡人的村民们看不到妖怪所做之事,可白雁归看清了一切,她甚至到现在还能说出那天晚上每个孩子的死法。
黎明到来,她分不清脸上的是露水还是泪水,只确定一颗颗砸在地上的,是失去孩子的人的泪水。
白雁归在心中不断唾骂自己。
那些孩子比蕊蕊还要小,有的还没有好好睁眼看过自己的家乡,她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虐待至死。
小院中再也没住过人。
白雁归每日躲在杏林中,观察魔的一举一动。他发现白日魔的行动力会变得极差,于是接下来的每晚,魔抓着孩子回来后,她就会拿起搜罗来的工具与它缠斗,竭尽全力拖延,直到第一缕阳光撒下,魔哀嚎着捂住眼睛躲进巢穴,她才能松一口气,将哭泣的婴孩放进那辆画满花朵的木车,送他们回到爹娘的怀抱。
“就是这样,”白雁归声音有些哑,“至于没有问你们为什么能看到我,人们看不到的妖怪存在,我自己也是鬼,你们能看到我自然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只要知道你们是好人便罢。”
她在能力所及范围内救下了所有能救的孩子,只是白日修养伤痛,她时不时会想,若是当年也能有人救救她的蕊蕊便好了。
想到刚来那日,领她到杏花林的女子说这些事是鬼做的,云芙心中不免为白雁归感到难过。
“其实我还有一点想问,院子里那棵杏树为何与杏林中的不同呢?”
杏花林中的杏花皆纯白胜雪,而白家院子里这棵则是淡淡粉色。
提起这棵树,白雁归露出掺着苦涩的笑,道:“有一次蕊蕊问我,世界上有没有粉色的杏花,其实我也不知道,因为我没有见过,但是我告诉她一定有。后来我问了许多人,终于买到了一颗开着粉花的杏树,种在了院子里。”
她看着直直伸向天空的枝干:“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啊。”
“原来是这样……”云芙叹息。
因为娘亲喜欢粉色,所以小女孩也爱上了粉色,纯真的希望世界上能有和母亲一样颜色的杏树。
于是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种着白杏村唯一一棵开着粉色花朵的杏树。
*
捋明白事件的前因后果,三人制定好简略的计划。
虽然不知道为何蚕魔每晚都受到阻拦还要每晚都偷孩子,不过云芙心中断定它就是单纯脑子不好。
谢淮屿明面上攻击魔,吸引魔的注意,白雁归没有灵力,没办法像云芙和谢淮屿那样使用隐身诀和攻击法术,因此负责将在此期间将孩子们转移,云芙则隐身在暗处,防止它如上次一般遁逃。
他们躲在初见白雁归时的杏树茂密处,魔方进入巢穴便被谢淮屿的剑招打了个措手不及,被迫拖着断尾应战,谢淮屿的剑术自然不是吹的,在注重“体验”的秘境中打败一只魔自是不在话下。
魔发现自己落了下风,果然吐出雾气想要逃跑,但一直暗暗观察的云芙预测了它的动作,甩出几道风符,让它无处遁形,旋即,她和谢淮屿同时出剑,分别刺中魔的左右。
随着最后一缕魔气散去,天幕发出“咔吱咔吱”的响声,瞬间化作碎片。
光芒四射,照亮了这个黑沉沉的小世界,迎着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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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白雁归说:“多谢。”
一面巨大的镜子自头顶缓缓下坠,在两人注视下落在了云芙手上,缩成令牌大小。
心头忽然刺痛,意识有些模糊,看来幻境要破了。
记忆的最后一刻,她看到谢淮屿唇角开合,在说什么,可是她一个字也没听见。
……
有什么粗糙的东西在腰间、腿上划过,云芙打了个激灵,瞬间坐起来。
她垂下头,发现方才如蛇触感是根翠绿的藤蔓。
竟然回到掉进幻境时那个洞穴外了啊。
与此同时,在一旁守着的程涟大叫:“帝姬你回来了!”
许久没接触阳光,她被刺的眯了眯眼,抬手挡在脸边,无奈道:“喊这么大声干嘛?”
江深快步过来,脸上写满焦急,抓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阿芙你没事吧?”
“停停停,打住!”云芙把他的手抓下来,“我没事,但是你如果再晃就有事了。”
“啊!什么事?”
“饿晕在你面前。”
“……”
“好了不开玩笑了,离我掉进幻境过去几日?”
“两日。”
“才两日?”
江深看她还有力气逗趣,也不似方才那样担心,坐在她身旁,回答:“是,你在里面困了很久吗?”
云芙撇撇嘴:“感觉都有两年了,刚开始在里面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她捡着重点讲了一遍。
“等等,”她忽然想到什么,“你们不会一直在这里等我吧?这得错过多少东西啊!”
“无事,只有我们几个在这,我让其他人继续前进了,他们会在路上留下记号,我们稍后直接追上去便可。”
等云芙休息好,他们沿着记号一路追赶,不想再耽误接下来的时间。
追上灵族弟子的队伍时,他们正与另一群人争吵。
“发生什么事了?”
“帝姬,”一名弟子站出来,“我们在这里遇到灵宝,正准备拿,天族的人突然截胡,非说是他们先看到的。”
云芙蹙起眉头,从队伍中间穿过,弟子们自觉为她让开道。
来到两群人中间,便与谢淮屿对上视线。
他嘴角看热闹的弧度还未收回,看到云芙,他挑了挑眉,欠揍的声音传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又见面了,帝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