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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桃花散

作者:司雨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明肆确实很忙。


    除了那日特意登门,后来白婳没在府中碰见过他。


    听说二公子现在是汴京城的香饽饽,府中来往的拜客都比从前多不少,大多都被明忠海拦了,免得扰了儿子读书的清净。


    明肆回来之后,明忠海的心显然就偏在了更有出息的二儿子身上,之前三公子明晏挨打那事轻轻揭过,最近也没太顾得上管束他。


    明晏乐得风流自在。


    结果重阳节的前一日,白婳在点翠阁,意外撞破三公子跟个丫鬟在花丛里衣衫不整的拉拉扯扯。


    点翠阁原是外书房,后面是一大片竹林,再往里走能通到校场。


    这两个地方平日里都没什么人,白婳是去折了两支竹子入画,冷不防听见几声不合时宜的娇嗔:“哎呀坏死了……”


    白婳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平日里循规蹈矩的,听到这种声音,反应过来没那么快。


    她不过愣了一瞬,倒是里头的丫鬟先看见了她,慌慌张张拉上衣服,一张脸羞愤通红。


    明晏亲得正起劲,回头见是白婳,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


    白婳再未经人事,也看得懂这二人衣衫不整抱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简直有伤风化!


    她脸色比那丫鬟还难看,只想快点离开这不干净的地方。


    刚快步走出去,后头三公子就急匆匆大步追了上来。


    他领子最上的那粒盘扣还未来得及系好,气息微喘,拦住白婳的去路:“站住。你看见什么了?”


    好没脑子一句话。


    白婳嫌他脏,蹙眉往后退了半步。从前不是不知道三公子贪色,但到底没亲眼撞破过,也没想到他会如此急不可耐跟府中的丫鬟搅合在一起。


    那丫鬟眼熟,看着像二房夫人那边伺候的。


    明晏自己做贼心虚,拦着白婳不让她走:“别急啊,跑这么快,想去跟大夫人告状?你空口白牙一张嘴,又无证据,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那小丫鬟手忙脚乱将自己收拾好,一步也不敢多留,闷声不吭低着头从墙角跑了。


    白婳扫她一眼,又看向明晏:“让开。海棠!”


    海棠在点翠阁里磨墨,听着动静很快出来了:“姑娘。”


    明晏见有两人,没再作声,白婳趁机从他身旁跑过去,拉着海棠疾步离开。


    当天晚上,明晏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得想办法拿个白婳的把柄在手上,叫她听话。真要成了,别说她不敢高密,说不定,还能有机会一亲芳泽。”明晏心想。


    翌日,三公子去了柳姨娘院里。


    “……老二回来也有好几日了,他没动静,咱们要做别的指望。娘,你要帮帮我。”明晏开门见山。


    “怎的忽然这样紧张?”柳姨娘有些意外,“老二回来的时候,我就使过两回机会探了探。或许他对白婳的心思没有之前那般张扬了,也可能是刚回来要先装装样子。此事不能心急,慢慢等机会。”


    明晏:“再等,等老二高中,咱们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对此,柳姨娘也深以为然。


    原以为那混不吝的二公子出去三年混学,不成想真叫他学了些本事。


    她虽身在后院,但也听丫鬟小厮们说嘴,二公子如何吃香,连九殿下都登门拜会,还有好多当官的来夸他。


    好不容易那大公子深居简出翻不起什么浪,那老二居然能有出息。


    柳姨娘的神色有所松动,明晏看在眼中,接着道:“我有个法子,能捏住白婳的把柄。能拿住那丫头,日后有的是法子叫那两兄弟反目成仇,大夫人后院起火。”


    柳姨娘看他一眼,有些忧心:“什么法子?白婳跟那边可是一条心,她能叫乖乖听话?你不要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老二回来了,那老虔婆现在心气可高着呢。”


    明晏的眼睛随了柳姨娘,狭长妩媚,笑起来弯弯的,像个笑面虎。


    他说:“这就是我的事情了,保管手到擒来,但需要娘你帮我个忙。”


    柳姨娘:“你说。”


    明晏:“这脏水不能泼到咱们院里,你手段多,帮我在外头找个听话的丫头。”


    万一事情败露,他们也能全身而退。


    第二日,白婳有意去了二夫人院子里。


    原本是想提点二夫人两句,却没找到那个跟明晏厮混的丫鬟。


    “……确实有个丫头突然说家中有急事要回老家,昨儿个急匆匆的。我看她急成那样,都快哭了,又说家中有人病重,便做主准了,想着今日去跟大夫人说说,还没来得及。”


    二夫人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想太多。


    “是我陪嫁的一个丫头,按年岁来算,也该嫁人婚配了,只是春桃一直说不着急,我还准备明年请大夫人做主,给配个外院的侍卫。没想到她先请辞回乡去了。”


    白婳沉默。


    三公子竟这样谨慎,如此快的动作,将人给处理了。


    回到葳蕤院后,白婳有些走神。


    她总觉得,这个三公子,以后要给家里惹出大麻烦。


    不多时,海棠进来说:“姑娘,上次上次花厅那个小丫头来了。”


    白婳脸色一沉。


    上次花厅撞了她还偷拿穗子的那个小丫头,被白婳揪出来后,拿了她的身契又使了二两银子,叫她日后有事上报。


    她来了,就代表那柳姨娘又在作妖。


    “让她进来。”


    海棠将人带进来后将门关上。


    “白婳小姐。”那小丫头进来就递上一个小纸包,“上次那个丫鬟给了我这个,说是桃花粉,叫偷偷下在您的饭食里面。我问这是什么,她说是一点助眠散,有人关心您睡不好。安神茶为什么要偷偷下?我觉得奇怪多问了一嘴,那人好没耐心打发我,说主子间的事少过问,事情成了,提拔我去二公子院子里做三等丫鬟,以后就不用烧火了。”


    白婳还没问,小丫头先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通。


    “那丫鬟你可认识?”白婳问。


    “不认识。”小丫头摇头。


    她虽只是个烧火丫头,但在府里也有几年,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和掌事婆子都该是认得的。


    可能是柳姨娘院里不常露面的丫鬟。


    白婳叫海棠又拿了二两银子给她,吩咐道:“若那人再来问,你就说事情已经办妥了。”


    小丫头欢喜接了,她一个月的例钱也不过五钱银子。


    她说:“若那人再来,我再回禀姑娘。”


    海棠将人送走之后,回到屋内,白婳正打开那纸包。


    里头是一些浅红色的粉末,闻不出什么明显气味来,不知是何物。


    “这是什么东西?”海棠凑上来看一眼,直觉不是什么好玩意。


    白婳摇头,“但既然敢叫丫鬟下,想必不会是反应大的药物,应是慢性的。”


    海棠有些忧心:“……姑娘,方才她说,提拔去二公子院里做三等丫鬟?”


    “不会是二公子。”白婳笃定道。


    海棠这才松口气:“那就好。”


    柳姨娘是外人,找到把柄回击,如何处置都好说。


    但二公子是侯夫人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麻烦的多。


    “万一事发,这丫头事先被误导过,求起饶来,第一口就咬二公子,他们自然能摘得干干净净。”白婳声音转冷。


    明肆回来,就成了挡箭牌。


    有他挡在前头,跟她相关的所有事都能说得理所当然。一旦对峙起来,当年那些丑闻,也会反反复复被拖出来鞭尸。


    海棠:“那我们……”


    白婳将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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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好,“不急,先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去趟叶大夫那问问。”


    叶大夫是侯府的府医,是侯夫人一手提拔上来的,白婳信得过他。


    结果叶大夫眉头深锁瞧了半晌,又捻起一些在指腹磨搓、轻嗅,最后竟是没能分辨出这是何物。


    “……白婳小姐,此物您从何处得来的?”叶大夫很是不解,“不像药,也不像毒。或许是寻常色粉?”


    白婳脸色沉吟,并未多说什么。


    既然是要下在她的饭食里,必然不会是寻常粉末,会有作用。


    但叶大夫的医术虽不比宫中太医,也算是一方杏林妙手,连他都不认识的东西,撷芳院从哪弄来的。


    “一位友人托我帮着问问的。”白婳叮嘱道,“还请叶大夫莫要外传。”


    “是,小的有分寸。”


    秋雨阵阵落寒,转眼起了北风,枯叶落了满地,秃枝上连鸟儿都少见了。


    花厅里那个烧火的小丫头名叫小六,每五日悄悄到葳蕤院来一趟,将药包塞给海棠。


    “海棠姐,我跟那人说了,每次都亲自下进饭菜里。我还装作紧张问她,会不会叫郎中看出来,她叫我放心,白婳小姐吃下去只会有些贪睡犯困,不会叫郎中。即便叫了,脉也把不出来。”


    小六年纪不大,心思倒是活泛,嘴也快,一段话连贯极了。


    ——白婳也许了她三等丫鬟的承诺,还让她以后跟着海棠学刺绣的手艺。


    这丫头现在干劲十足,没想到身契在人家手上捏着,没被发卖,还能给自己挣个好前程。


    海棠道:“做的不错。”


    海棠将药包拿进去给白婳。


    这已经是第四包了。


    海棠忧心忡忡:“一个家里的,竟使这些腌臜手段。姑娘,何不趁那边院子的给小六塞药时候,来个人赃并获?”


    “不急。”


    白婳性子稳当,缓缓道:“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此时发作闹不大,最多把那边接头的丫鬟丢出来受罚,扯不到主子身上。”


    如此小打小闹,对不住他这份害人的心思。


    海棠道了声是。


    今年的初雪来得格外早些,才十一月中旬,冬雨便夹着雪籽而至。


    日前府库给葳蕤院送了张上好的雪狐皮,白婳摸着细腻生温,成色极好,便用它亲手制了条围脖,想给明疏送去。


    冬日的围脖款式相差无几,白婳用丝绸做底,特意用珍珠代替了盘扣,藏在毛茸茸的内侧,外头看着不显,细细一摸便能分辨出来。


    用过午膳,她带着东西往清霜院去。


    不巧却在廊下碰见了三公子。


    明晏一身风流贵公子的打扮,绛紫色的毛绒褙子,他本就肤色白,衬得他越发的人模人样。


    只是不知从哪鬼混回来,面色瞧着像是宿醉未醒。


    白婳只淡淡扫了眼,便径直往前而去。


    “诶,白婳,跑什么跑,过来。”明晏眼睛黏在她身上,很是轻佻地招了招手,“到三哥这来。”


    他的计划很是顺利。


    这些日子白婳吃了那些东西,听下人说出门都少了,没事就想睡觉,在外头都时常瞧着打哈欠。


    侯夫人关心问过一回,她都只说是昨夜没睡好,身上乏力。


    明晏心里有底,此时再看白婳,便觉她是刀下鱼肉,很快就要任他宰割。


    他笑起来三分流气,拉住白婳的腕子将她往身边一拽,“跟你说话呢。”


    “干什么!”白婳用力挣开,脚下朝他歪了大半步才站稳。


    她今日穿了身枣红色裙子,上面是天鹄羽毛织的披风,一张俏脸水嫩,动了气,愈发白里透红的。


    “三公子自重。”她语气不善瞪他一眼。


    那一眼瞪得明晏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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