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看着成群结伴而行的小云朵从自己眼前飘过，又缓缓飘回，脑海中似有颗炸弹爆炸，他僵着脖子缓缓将头扭向哈吉云，又抬手推开正在跟他脸颊贴贴的另外一朵小云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司命不是说这东西格外稀有吗？那他眼前一望无际的小云朵豢养场又是怎么回事？洛黎又盯着木制的门牌许久，心中久久不能平复。
老鹤舒舒服服地窝在最大的一朵云朵上，远远瞧着倒像是融为了一体。
木制的门牌旁还挂了幅字画，洛黎搜刮了自己脑海中略微薄弱的古汉语言文学，努力辨识，上书大意：“认养参考年龄：学龄前儿童。”
“老鹤，都说仙者与天齐寿，那仙家中的学龄前儿童一般是指多大啊？”
洛黎明显心不死，他拽着一旁胡子花白的守园仙者问：“仙君，敢问这儿的云朵可是谁都能来认养的？”
“自然，但来得大多是未开智的小仙童。”守园仙者捋着颚下长须，“呵呵”笑道，“这不是什么云朵，这是凡间开了智的灵，渡劫失败又无处可去的魂。”他上下打量了眼洛黎，又往他身后的哈吉云看了看，“仙君莫要贪心。”
洛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哈吉云，知道他应该是误会自己还想要一只，慌忙摆手：“没没没，我没有别的意思。”他伸手拍了拍跟在自己身后的白团，“哈吉云挺好的。”
他话才出口，神色一怔，只觉得掌心微微发疼，他心道：初见可并不太美好。
“你竟然给它起了名字？”守园仙者眼底一丝诧异转瞬即逝，再看又是那副风轻云淡，他缓缓道，“你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诶？”洛黎指着自己，“你不认识我？”他自以为司命该是将和光君重返仙班，但摔坏了脑袋的事情处处散播，连天庭外的淮水龟山都有人知道和光君的大名，这个守着小云云的老者竟然不知道。
守园仙者不再说话，从腰间沉重的布袋中抓了一把，又抬手扬了出去。
洛黎的视线追着他的手一同，只见星辉点点洒向云群，小云云们一拥而上，他嘴唇微动，想着是不是应该不耻下问，可又害怕暴露太多，将所有的疑惑又咽回肚子，瞳孔突然放大，他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什么错误，下意识将大拇指挪到嘴边，啃了起来，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一个习惯动作。
“伴生灵是仙家二代家中常备之物，想来小仙君是才升仙不久，不知道也很是正常。”老者爽朗笑道。
“你误会了。”洛黎反驳的声音细小若蚊蝇，仙号毕竟不是自己的，怎么可能说得理直气壮，“您先忙，我还有旁的事情，就先走了。”他随手指了一处，轻点足尖，在老者注视下翩然落在老鹤的背上，甩着长袖，倒是模仿得有几分仙风道骨。
守园老者目送他们离开，“呵呵”笑着，声音穿透力极强，洛黎乘着老鹤已经离去很远，他还觉得自己耳边依稀残留着老者的笑声。
今日份的工作倒是不多，洛黎掂着装着香火钱的袋子，正巧与司命同时提着摆，迈步进天府宫。
“如今，不后悔留在天庭了吧？”
洛黎白了他一眼，司命总有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能力，也不知道是情商不行还是智商不行。
司命摆动双臂，将几近及地的广袖转动着缠在双臂上，长呼一口气：“舒坦多了。”他歪着头去看洛黎，“是不是心里分外感激我？”他拍着洛黎的肩膀，“不必多说，我都懂的。”说罢，乘着尾音迈步进了院子。
“司命，哈吉云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洛黎在凡间其实也没正经学到什么，但在职场上学会了忍，除非领导派任务，不然其他话都只需要当耳旁风，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会舒坦许多。
“自然。”司命坐在石头椅子上，拍了拍一旁的空座，抬眸看向他，眼睛映着霞光，熠熠生辉，“你难道不敢感动吗？”他缓缓摇着不知从何处顺来的蒲扇，浅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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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凡间的话来说，孩子的童年也很重要。”
人是好看的，脑子大概是路上捡的，洛黎翻个白眼差点将自己翻背过气去：“童年个鬼啊，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这么大一人站在你面前，童年早已经逝去了，好嘛？”
司命垂眸似是若有所思，犹豫着出声问：“你今年多大来着？”
“干嘛？”
“没事，就问问。”
“三，三十加。”
“三十加是多少？你又不是女子，怎么年龄也是秘密？”司命举着蒲扇指着他，又摆了摆扇子，“也罢，那你可知道天界仙家的寿数？”
洛黎“嗯”沉思片刻，老老实实地摇头。
“赵财殿的招财进宝，想必你都见过。”司命见洛黎点头，伸出五个手指，“这俩约莫得有五百岁。”他将蒲扇竖着敲着手掌心，又道，“织女家的喜鹊俩姐弟你可有见过？”
洛黎一愣，想是总归什么也瞒不住，也没必要瞒，又点点头。
司命面露满意神色，赞许道：“约莫两千八百岁，你说你是不是个孩子？”
洛黎这下整个人都僵住了，这哪里是孩子，按着司命这么算，自己分明还是个宝宝。
“叫你宝宝应该也不为过。”司命似是能够听到他的心声，又自赞自许地点头补充。
洛黎抬头猛然看向他，可视线内的司命好像一直在跟他手里的蒲扇过不去，闲着将一根根草梗抽出来，又一个一个盘弄回去。
“应该不能这么算吧？”洛黎试探性开口，还想再挣扎一下。
司命笑笑：“其实你不必在意，伴生云跟你们凡间的宠物相似，你全然可以当是养了只猫猫狗狗的。你看杨戬，每天溜着哮天犬，不也没人对着他说三道四。”
洛黎倒抽一口凉气，这事情怎么还能扯上二郎真君，他眼角余光瞥了眼哈吉云，心道：你也是出息了，竟有朝一日能与哮天犬平起平坐，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