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紧随司命身后走到一间暗房,房内电闪雷鸣雨声不断,他缩着脖子,不安地看向司命,见他望向屋内的神色满是欣慰,他扭头转身得丝毫不拖泥带水。
可眼下恐怕也由不得他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了,后衣领被司命单手拎着,他哭丧着脸,又转回去端正站好。
“你觉得如何?”
洛黎不清楚司命问的是什么意思,直言道:“什么?”
“这朵云,”司命眼中充满期待,似有星芒闪烁,“你觉得怎么样?”
他半眯着眼,往屋里仔细探,忽见一团黑影时闪时隐,上下漂浮。
司命抓着他的肩膀往后撤了半步:“不要靠太近了,它胆子小,容易紧张。”
洛黎双眸紧紧盯着屋里的黑影,不确定道:“他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看来你们已经心有灵犀了。”司命满眼赞许。
“等等,不对啊司命。”洛黎后退半步,他一手指着屋内的电闪雷鸣,“这分明肉眼可见,完全不需要心有灵犀啊!”这不废话嘛,显而易见的事情,还需要问?
洛黎试图将话题转向最初,他不过是想请司命教导他如何腾云驾雾。
他看向司命正色道:“司命,不是说教我腾云驾雾吗,要不赶紧开始吧?”
司命瞥了他一眼,视线由下往上,又由上往下,嗤笑道:“你以为腾云驾雾是朝夕之间就能练成的?”
洛黎摇摇头,他当然知道,他在开口前便已经做好了要夜以继日努力修炼的心理准备,不学会不睡觉!
“不不不,”司命摇着手指,语重心长,“既然你知晓这个道理,在你漫长学习的过程中,小云云对你而言更是不能缺席。”
“等等,”洛黎努力扯着嘴角,以示轻松,“今天只是特殊情况,平常我都有老鹤。”
“老鹤是谁?”
“启明殿的仙鹤乙。”洛黎抬手指向启明殿方向,“他就在后院鹤园,很方便的。”
司命长叹,拍着他的肩膀,摇摇头:“你忍心让仙鹤乙这么一大把年龄跟着你整日东奔西跑?”
洛黎眯着眼斜视他,想司命如此卖力推销,想必眼前这团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好比凡间给小区大爷大妈推销保健品的,普通的维生素都能被吹成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
他将司命搭在肩膀的手扫落,恭敬道:“那个,我突然觉得我平日里伏案时间太长,偶尔走一走也是种锻炼方式,谢过司命好意,心领了。“
说话间,小云云又是一道电闪,一瞬将屋内照亮,一根锁仙绳缠在它身上,另一头捆在了墙面的勾上。
洛黎缩了缩脖子,他可不想进去被电疗,哪有人被电一下就能腾云驾雾的,他也不敢问,惟恐自己问完,仙若答“电一次不行就两次”,那他可就真成冤大头了。
司命好似看穿了他心中所忧,开口道:“放心,你只是一缕魂,虽服用了仙丹,但并无实体,它伤不到你。”司命边说边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口中满是不舍,叹息道,“这可是我个人珍藏品之一,若是换作旁人,我是断然不会给他的,也就是你,能让我割爱了。”
他说话时,手指面向自己微曲起,原本挂在勾上的锁仙金绳一头,缓缓落在他两指间,伸手递给洛黎,一脸期待。
小云云乌黑的身体一缩一膨,忽大忽小,自身体内劈出的雷电,落在洛黎身周。他小心翼翼地躲着每一道闪电,看着地上被劈后留下的道道黑痕,担忧地看向司命。
“司命,你确定它伤不到我吗?”他欲哭无泪,揉着被闪电不小心擦过的手臂,委屈道,“那我怎么能感觉到疼呢?”
“习惯就好了。”司命双手拽着锁仙绳,满脸用力,在小云云反向顺势冲向他的一瞬,他下意识抬手阻挡了小云云前进的路,“你看,小云云很温和的嘛,你不要害怕!”
洛黎张着嘴步步后退,手指颤抖地指着司命被电得根根直立的发丝,喉结上下滚动,勉强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司命,你在冒烟。”
司命的笑意僵在脸上,一张嘴吐出一口浓烟,随即消散,他头顶不知从何处飘来的云,由白渐渐变灰,如小云云一般内里电闪雷鸣,“哗”局部大雨倾盆。
洛黎的“慢着”卡在嗓子眼,伸着手,来不及阻拦,闭上双眼不忍去看,无奈道:“水导电呐!”
他睁开一只眼,偷瞄着被电得分外狼狈的司命,尴尬又略带关心地问:“司命,你还清醒吗?”洛黎忽然觉得自己得赶紧离开这个多事之地,“既然您如此满意这朵小云云,那您继续收藏吧,”他正立,双手抱拳朝前一拱,“此等藏品岂是我等凡人能觊觎的,就此告辞。”
他转身就要走,朝前迈了一大步,忽觉脖颈勒得慌,反手摸上后衣领,才发现这领子又被司命勾在手里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又将迈起的腿撤了回来。
洛黎有种强烈的预感,司命今日是非要将这朵云塞给自己不可。他扭头朝他挤了个勉强的笑:“我不能不要是吗?”
司命不语,被电得发黑的脸,神情令人难以捉摸,他将锁仙绳递给洛黎:“放心,仙与天齐寿,非寻常外力可弑。”
洛黎只感觉自己的手不听自己使唤,竟不顾自己反对,稳稳接过司命手中的锁仙绳,他抬眸朝司命看去,满眼不可思议。
司命却好似刚刚完成了件天大的事,长长松了口气,素白广袖清扬,恢复如初,只是地板上那几道被劈的黑色印记,消除不尽。
他抬手摊在洛黎面前,手掌上凭空显出一本蓝皮册子,洛黎的手似有灵识般自主接过,凑到他眼皮底下,翻了起来。
这是本无字的书,空白一片,但当翻开的那一瞬,洛黎感觉好像有什么钻进了脑海,许多身影叠影出现,竟是修习的一招一式,他惊讶地看向司命,而他似揣两袖清风,衣袂翻飞,立在阶顶。
“慢慢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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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命你……”洛黎酝酿了许多的情绪,正准备开口抒情,被雷电劈中,硬生生断了情绪,满头直发宛若被烫了个羊毛卷。
司命扭头,“扑哧”一声笑得毫不收敛。
此间霞光甚好,映着两人恣意地笑,竟让这方天地都年轻了不少。
自那日过后,洛黎身后像是多了条尾巴,只是尾巴的喜怒哀乐,颇有些阴晴不定,也是从那日起,洛黎的头发就没直过。
那本无字的书倒是被洛黎从头到尾翻了个遍,只是再无第一次翻阅那般机遇。他不知道是不是脑海中的影像已经是这本书的全部内容,扭头去看伏案的司命,又强迫自己将头挪开。
在这儿,他快压制不住自己打工人的冲动了。
他有些想念启明殿,想念无尘的地;想念不落叶的杏;想念常常偷懒打盹的小仙童;想念在鹤园格格不入的老鹤;还有几日不见的星君。他望向启明殿方向,也不知道杨戬和哪吒打完没有;也不知道同尘君回去之后星君何时会再召他回去。
他是真的有点想回去,想名正言顺地偷得浮生半日闲。
太白星君的忙碌是洛黎看不到的,他时常外出几日不回,或是窝在丹房炼制奇奇怪怪的丹丸,遣他送这儿送那儿,到处留债。
可天府宫不一样,司命整日忙碌,时常几日几宿地伏案记录册子,洛黎眼睛一睁一闭,一闭一睁,都能看到,这种感觉像极了项目组能者多劳的精英骨干,而他则是浑水摸鱼的虫。
洛黎在凡间时便是自诩项目组核心人物,最是瞧不上那种鱼目混珠的椟。死后上了天庭,虽非本意,但摆烂也有个限度,他的摆烂是与启明殿的其他仙童做对比,若是小仙童努力了三分,那他便干两分的活,不为最先,但也不落至极。
如今他在天府宫,这司命干起活来,跟他喝酒有的一拼,简单地说就是都很不要命。他又着实不愿意干那九十九分的活,可不干心里又难受得紧,莫名有种自己被迫成为了自己最嫌弃的那种人。
洛黎长叹,暗道:这算什么?这大概就是天生的打工圣体。
“司命,有什么简单的活我能干的吗?”洛黎拖着长音,不情不愿地问出口。
“哦!”司命抬眸瞄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继续伏案,“倒还真有一件,”他右手还在奋笔疾书,抬左手打了个响指,一堆带着编号的录子缓缓漂浮到他眼前,“你帮我将这些送去月老宫,前些日子他催得紧,但那些个日子我喝多了,拖得有些久。”
“哦。”洛黎将录子扫在怀中摞成一叠,起身就往殿外走,司命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带上小云云一起,你与它培养培养感情,以便日后使起来得心应手。”
“哦。”这声音调向下,如洛黎此时的心情,心中懊悔无比,自己就不该多这个嘴,开这个口,他满怀怨念地斜了眼身后伏案的司命,视死如归般地迈向绑着小云云的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