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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瀚海巨蟒

作者:夏棠漱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岩磷城的城门口进出的多是扛着矿镐的兽人,裸露的臂膀上布满矿石碎屑,皮肤被地下矿坑的湿气浸得发白,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常年与硬物打交道的狠戾。


    “这地方……跟块大墓碑似的。”顾夜白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往顾时夜身边靠了靠。


    顾时夜没接话,只是将手中剑的剑柄按得更紧。他能闻到空气中浓重的矿物气味,那气味里混杂着铁锈、硫磺,还有一种类似腐败植物的酸气——那是矿石长期在潮湿环境中氧化的味道。


    白鸽站在两人身侧,眼神却快速扫过城门口几个蹲守的矿石贩子。


    “找杨骏杰?”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熊族兽人吐掉嘴里的草茎,上下打量着他们,“你们是外地来的?”


    顾时夜上前一步,声音沉稳:“我们从南清来,受人所托,想找杨骏杰先生问些事。”


    熊族兽人咧嘴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杨骏杰?那怪人谁知道在哪儿。半年前见过他一次,在西市买狼蛛的毒腺,付了钱就走,跟个影子似的。”他指了指城内错综复杂的巷道,“这城里三分之一的人都住在矿坑里,剩下的要么在酒馆赌钱,要么在黑市倒腾矿石。那怪人不住矿洞,也不去酒馆,鬼才知道他躲在哪儿。”


    闻言三人谢过熊族兽人,走进岩磷城。


    城内的巷道比想象中更狭窄,两侧的房屋多用矿石废料搭建,墙壁上布满凿痕,有些地方还渗着墨绿色的矿液,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街边摊位上摆满了各种矿石制品:发着荧光的磷石摆件、镶嵌着水晶的矿镐头、用矿渣烧制的粗糙陶器。叫卖声混杂着矿石撞击的叮当声,显得格外嘈杂。


    “哥,你说这杨骏杰到底是啥样的人?”顾夜白压低声音,“连住哪儿都没人知道,莫不是个……”


    “别乱猜。”顾时夜打断他,目光落在一个卖烤磷矿饼的摊位上。摊主是个蜥蜴兽人,正用尾巴卷着矿饼翻面,“先找地方打听,酒馆是消息最杂的地方。”


    他们走进一家名为“矿脉之喉”的酒馆。屋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麦酒和汗味。几张破旧的木桌旁坐满了兽人,大多是矿工,正大声喧哗着划拳赌钱。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板擦着酒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带着审视。


    “三碗麦酒。”顾时夜将几枚铜币放在吧台上,“顺便问问,你认识杨骏杰吗?”


    山羊老板倒酒的动作顿了顿,眯起眼睛:“杨骏杰?你们找他做什么?”


    “我们是他一个朋友的故人,想过来看看他。”顾时夜语气平和。


    老板将酒杯推过来,冷哼一声:“他没朋友。那家伙怪得很,从不跟人打交道,买东西都是半夜去黑市,平时连影子都见不着。听说他住在城东那片废弃的矿洞区,不过也只是听说。”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小伙子,我劝你们别招惹他。有人说他会巫术,用矿石炼魂,也有人说他……”老板突然打住话头,摆摆手,“喝酒吧,别问了。”


    三人找了个角落坐下。顾夜白喝了口麦酒,皱着眉:“这酒比沙子还糙。哥,你说这杨骏杰是不是真有问题?”


    白鸽一直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喝着酒,目光却不时扫过周围的矿工。这时,他忽然轻声说:“刚才那个老板提到废弃矿洞区时,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耳垂——那是说谎或隐瞒时的习惯动作。”


    顾时夜看向他,有些意外,“你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白鸽摇摇头:“不确定。但可以去城东看看。废弃矿洞区离民区远,符合‘偏远’的描述。”


    离开酒馆时,天色已完全黑了。岩磷城的夜晚比荒原更冷,矿石墙体的荧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三人沿着城东的碎石路往前走,越走越偏僻,房屋渐渐稀少,最后只剩下一片高低错落的矿洞入口。这些矿洞大多已废弃,洞口用木栅栏封着,里面漆黑一片,隐约传来滴水声和矿石崩塌的回响。


    “这里怎么连个灯都没有?”顾夜白搓了搓胳膊,“跟鬼城似的。”


    突然,不远处一栋独立的老宅映入眼帘。那宅子与周围的矿洞截然不同,是用青砖砌成的,虽然墙皮剥落,但依稀能看出昔日的精致。院门是两扇雕花木门,此刻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灯光。


    “就是这儿了吧?”顾时夜走上前,轻轻叩响门板。


    叩门声在寂静的矿洞区显得格外清晰。等了许久,门才“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一张女人的脸。


    门缝里的女人美得惊人。


    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会发光,眉毛细长如黛,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是极淡的琥珀色,像浸在水里的琉璃。嘴唇是天然的嫣红色,唇线清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这美丽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她的表情过于僵硬,眼神空洞,像是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却缺少了活人的气息。


    “你们是谁?”女人的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水面,但仔细听,那声线里似乎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顾时夜定了定神,拱手道:“在下顾时夜,这是舍弟顾夜白,这位是白鸽。我们从南清来,想找杨骏杰先生,有事相询。”


    女人的目光在三人脸上依次扫过,最后落在顾时夜腰间的剑上,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杨骏杰不在。”她顿了顿,语气平淡,“你们回去吧。”


    “姑娘请等一下!”顾夜白连忙上前一步,“我们是为了张兆的事来的。张兆先生,他……”


    听到“张兆”二字,女人脸上的僵硬表情瞬间瓦解,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波澜。


    她沉默了片刻,将门缝拉大了些:“进来吧。”


    老宅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宽敞,只是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厅堂中央摆着一张老旧的木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灯芯用的似乎是矿脂,燃烧时散发出淡淡的磷光。四周的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几个空落落的画框,框架上积着薄灰。


    女人走到桌边,背对着他们坐下,灯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肩线。


    “张兆……是我的朋友。”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但这次多了些微颤,“他怎么了?”


    顾时夜叹了口气:“张兆先生他……已经过世了。我们受安大人所托,调查他的死因,听说他与杨骏杰先生交情甚笃,所以想问问杨先生是否知道些什么。”


    “死了……”女人喃喃自语,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怎么会死呢?他那么……”她突然打住话头,转过身来。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顾时夜和白鸽同时感觉到一丝异样。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空气波动,像是某种生物在瞬间改变了体表的纹理。


    只见女人脸上的皮肤似乎轻轻蠕动了一下,原本柔和的面部线条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下颌线条变得更硬朗,眉骨微微隆起,连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也似乎缩小了些许。


    “你们想知道杨骏杰在哪儿?”开口的不再是轻柔的女声,而是一个低沉沙哑的男声,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顾夜白惊得后退一步,手差点按上剑柄:“你……你是杨骏杰?!”


    “不然你以为呢?”男人站起身,身高比刚才高出一个头,原本合身的女式襦裙显得有些紧绷。


    他走到油灯旁,伸出手指轻轻一捻,灯芯的火焰顿时亮了几分,照亮了他此刻的面容——虽然轮廓仍有几分女性的柔美,但喉骨已经清晰可见,嘴唇也变薄了些,那股诡异的美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鸷的气质。


    白鸽的心跳骤然加速。他想起安大人曾提起过西境的画皮妖,那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变色龙兽人,能通过改变皮肤细胞的色素分布,完美模拟他人的外貌,甚至能改变声带的结构来模仿声音。


    眼前这人的特征,与安大人描述的画皮妖几乎一模一样。他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腰间的短弩,目光紧紧锁住对方。


    杨骏杰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警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怕,小鸽子。我可不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他走到墙边,随手取下一个空画框,用手指轻轻擦拭着框架,“张兆死了……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顾时夜追问。


    杨骏杰放下画框,转过身,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们:“我不知道是谁杀了他,但我知道他为什么而死。因为我们的‘杰作’。”


    “杰作?”顾夜白疑惑地问,“什么杰作?”


    杨骏杰走到厅堂中央,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什么伟大的作品。


    “我们想创造一幅流传千古的杰作,一幅超越种族、超越生死的艺术品。”他的声音里带着狂热,“张兆是骨艺大师,他负责收集和拼接不同兽族的骨头;而我,负责赋予它最完美的皮囊。”


    油灯的火焰“噼啪”一声爆响,溅起几点火星。


    杨骏杰的眼神在火光中显得格外明亮,那是一种混杂着痴迷与疯狂的光芒。他走到墙角,推开一个不起眼的木柜,里面整齐地摆放着许多长条形的木盒。


    “看,”他拿起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根泛着幽蓝光泽的骨头,形状像鸟类的翅骨,却比普通鸦羽骨粗壮数倍,“这是雷鹰的翅骨。雷鹰是北地最凶猛的飞禽,传闻羽毛能引动天雷,这骨头里还残留着雷霆的力量。张兆花了三个月,才在雷鹰巢穴的悬崖下找到这根完好的翅骨。”


    他又拿起另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根布满尖刺的腿骨:“这是岩甲犀的腿骨。岩甲犀皮糙肉厚,连磷矿石的尖刃都刺不穿,张兆用了整整十桶强酸,才将附在骨头上的肌肉组织腐蚀干净。”


    顾时夜和顾夜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些骨头不仅来源奇特,处理方式也极其残忍。顾夜白忍不住开口:“你们收集这些骨头,就是为了拼一副骨架?”


    “不仅仅是骨架。”杨骏杰的声音带着一丝炫耀,“是一副‘万族之骨’的骨架。我要让它集齐兽族十二大分支的代表骨骼,每一根骨头都必须具有最纯粹的种族特性。张兆负责寻找和处理,而我……”他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脸颊,皮肤在他的触摸下泛起一阵细密的鳞光,“我负责用我的能力,为这副骨架量身定做一副皮囊。一副集合所有种族优点的、最完美的皮囊。”


    白鸽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炭笔,将杨骏杰的话快速记录下来。他注意到杨骏杰在提到“皮囊”时,眼神里充满了渴望,那是一种对完美近乎病态的追求。


    “那……那对獠牙呢?”白鸽想起江知烨说过的蛇族男人,“是不是也是你们‘杰作’的一部分?”


    提到獠牙,杨骏杰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啊,那对獠牙……”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闪着青黑色寒光的獠牙,獠牙根部还残留着些许暗红色的组织,“这是瀚海巨蟒的獠牙。瀚海巨蟒是蛇族中最凶悍的分支,成年巨蟒能活千年,獠牙里蕴含着剧毒。”


    他伸出手指,轻轻抚摸着獠牙的尖端,语气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张兆说,万族之骨不能缺少蛇族的‘毒’。我们找了很久,才在一个蛇窟里发现了一条即将蜕皮的老蟒。那老蟒精得很,躲在毒沼深处,寻常人根本靠近不了。”


    杨骏杰的声音低沉下去,仿佛在回忆那段经历:“张兆想了个办法,用发情期的母蟒气味做诱饵,引那老蟒出洞。我们在毒沼边埋伏了三天三夜,蚊子把我咬得浑身是包,张兆的腿也被毒藤划伤了。等那老蟒终于上钩时,张兆拿着特制的骨钳,我负责用迷药……”


    他突然停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凶光:“那老蟒力气大得惊人,尾巴一甩就把旁边的毒树抽断了。张兆趁它张口嘶吼时,猛地将骨钳伸进去,夹住了它的獠牙。你们知道吗?蛇族的獠牙是和头骨连在一起的,生拔下来有多疼……”


    杨骏杰的脸上露出一种近乎陶醉的表情:“那老蟒疼得整个毒沼都沸腾了,毒液喷得到处都是,把张兆的衣服都腐蚀出了好几个洞。但他硬是没松手,直到把那对獠牙活生生拔了下来!老蟒疼得晕死过去,我们趁机带着獠牙跑了。张兆说,这獠牙上带着蛇族最纯粹的‘凶性’,是万族之骨的点睛之笔。”


    顾夜白听得脸色发白,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从未想过,所谓的“杰作”背后,竟然是如此残忍的行径。


    生拔蛇族獠牙,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顾时夜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强压下心中的厌恶,问道:“张兆是不是因为收集这些骨头,得罪了什么人?他的死,会不会和这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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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骏杰耸耸肩,关上木盒:“得罪的人多了去了。雷鹰巢穴的守护者、岩甲犀部落的族长、还有西境蛇窟的那群家伙……哪一个不是不好惹的主?张兆死前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是死在歇脚的客栈里的。”顾时夜盯着杨骏杰的眼睛,“你确定你对他的死一无所知?”


    杨骏杰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平静:“我确实不知道。张兆死了,我的‘杰作’也没法完成了。”他走到桌边,拿起油灯,“天色不早了,你们该走了。我这里不欢迎客人。”


    油灯的光晕在杨骏杰手中晃动,将他的影子投射在斑驳的墙壁上,影子扭曲变形,如同某种张牙舞爪的怪物。


    顾时夜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向顾夜白和白鸽使了个眼色。


    “我们会继续调查张兆的死因。”顾时夜站起身,“如果杨先生想起什么,随时可以找我们。”


    杨骏杰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阴晴不定的眼睛看着他们,直到三人走到门口,他才突然开口:“喂,乌鸦小子。”


    顾时夜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杨骏杰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张兆那家伙,看似老实,其实比谁都疯狂。他收集骨头时,可不止用了‘诱饵’那么简单。有些部落的骨头……是他从活人身上取下来的。”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得顾氏兄弟和白鸽都是一怔。顾夜白猛地转身:“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杨骏杰把玩着油灯的灯绳,语气轻描淡写,“你们要找的凶手,说不定就在那些被张兆夺走骨头的兽人部落里。也说不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就在你们身边。”


    顾时夜皱紧眉头,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杨骏杰的话半真半假,难以分辨。


    他不再停留,推开门,带着顾夜白和白鸽走出了老宅。


    外面的夜风更冷了,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谁也没有说话。刚才在老宅里的所见所闻,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哥,”顾夜白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杨骏杰说的……是真的吗?张兆他……真的从活人身上取骨头?”


    顾时夜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我不知道。但杨骏杰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他是画皮妖,最擅长的就是说谎和伪装。刚才他说那些话,说不定是想扰乱我们的调查方向。”


    白鸽一直低头走着,手指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似乎还在回味刚才记录的内容。这时,他突然停下脚步,轻声说:“杨骏杰在提到瀚海巨蟒獠牙时,有一个细节很奇怪。”


    “什么细节?”顾时夜和顾夜白同时看向他。


    “他说张兆用特制的骨钳拔獠牙,”白鸽回忆着,“但蛇族的獠牙结构特殊,尤其是瀚海巨蟒这种高阶蛇族,獠牙根部有倒钩,强行拔除只会让獠牙断裂,不可能完整取下来。”他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冷静,“除非……那獠牙本来就是脱落的,或者是被人用特殊方法取下的。”


    顾时夜心中一动:“你是说,杨骏杰在说谎?”


    “至少在獠牙的获取方式上,他没有说实话。”白鸽点点头,“还有他提到的‘杰作’,万族之骨……安大人曾说过,西境有种禁忌巫术,就是用各族活物的骨头炼制邪器,据说能让人获得操控他人的力量。杨骏杰和张兆的行为,很像在收集巫术材料。”


    顾夜白听得毛骨悚然:“巫术?那杨骏杰的画皮术,是不是也和这有关?”


    “有可能。”顾时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样,我们现在有了方向。张兆的死,很可能和他收集骨头的行为有关。杨骏杰是关键人物,但他显然有所隐瞒。”


    三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走出了废弃矿洞区,重新回到了岩磷城的主街。街道上的人少了许多,只有几个醉醺醺的矿工在墙角呕吐,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麦酒和矿石的混合气味。


    “先找个地方落脚吧。”顾时夜看到前方有家挂着“矿石客栈”招牌的建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去查查张兆提到的那些部落,尤其是西境蛇窟的方向。”


    走进客栈,一股霉味扑面而来。掌柜是个豺狼族,收了房钱后,扔给他们三把钥匙,便自顾自地打起了瞌睡。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硬板床和一个破旧的木桌,墙壁上布满了矿石渗出的水渍。


    顾夜白往床上一躺,长长地叹了口气:“这地方比我想象的还诡异。杨骏杰那家伙,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看着就瘆得慌。还有那些骨头……啧啧,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顾时夜坐在桌边,拿出安大人给的地图,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磷光,仔细查看着西境的路线。“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白鸽则坐在角落里,拿出小本子,借着月光,将今天的所见所闻重新梳理记录。


    他写得很认真,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尤其是杨骏杰提到的那些骨头的来源和处理方式。


    写着写着,他忽然停笔,想起了杨骏杰最后说的那句话——“也说不定,就在你们身边”。


    白鸽抬起头,看向顾时夜和顾夜白。顾时夜正专注地看着地图,顾夜白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他们是乌鸦兽人,性格开朗,身手矫健,怎么看都不像是与巫术有关的人。但在岩磷城这个诡异的地方,在杨骏杰这个画皮妖的暗示下,一丝疑虑还是不可避免地爬上了白鸽的心头。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想法。也许杨骏杰只是想挑拨离间,也许张兆的死真的和那些被夺走骨头的部落有关。无论如何,他都必须保持警惕,不仅是对敌人,也可能是对……同伴?


    不,不会的。


    白鸽摇摇头,重新低下头,握紧了手中的炭笔。他相信江大人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当务之急,是查清张兆的死因,揭开“万族之骨”的秘密,以及杨骏杰那张画皮下隐藏的真相。


    窗外,岩磷城的夜空被矿石的荧光染成了诡异的蓝绿色,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画布,笼罩着这座靠矿物生存的城市。


    而在这画布之下,又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阴谋?


    所谓的身边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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