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渊这个养子,不过是虚情假意利用她罢了。
也就是她沈丹清自幼没感受过父母兄长的疼爱,缺爱缺得厉害。
才会因这一丁点儿的关心和在乎而格外感动!
呵!
等着瞧吧!
用不了多久,她没了利用价值,顾重渊这个养子就会弃她如敝履!
沈明珠扬起下巴,已经开始期待沈丹清被抛弃而崩溃绝望的模样。
那场面一定十分精彩,十分让人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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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渊一路稳稳将人抱回云鹤居后,天色已经很晚了。
他把自己的屋子让给沈丹清,唤采菱和陈妈妈简单打扫一下,她先将就一晚。
明日一早,他再让人把云鹤居里那间破落衰败的厢房整理出来。
“丹清谢过兄长——嘶——”
沈丹清微微屈膝想向顾重渊行谢礼,可她的右手手臂却忽然传来一阵刺痛。
“哎呀!姑娘,你受伤了!”
采菱看到她衣服的右后臂有一处被火灼烧出的破洞。
显然是刚才在火场里受的伤。
“……”
闻声,顾重渊拧眉向她走过来。
“伸手。”
“没,没事的,一点小伤,不碍事。”
沈丹清将手臂往后面缩,不想让他瞧见,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
“唔……”
顾重渊有力的大手按住她的肩膀,强硬而霸道地将她的手臂拽了出来。
烛火映照之下。
少女纤细的手臂上,果然有一团半个巴掌大的烧伤,格外触目。
“哎哟,怎么伤成这样?!姑娘别急,我去拿药!”
陈妈妈瞧着心疼得紧,赶忙去找之前那罐特别有效的伤药。
但,她们来得匆忙,东西也都堆在院子里还没收出来,一时间根本找不到那罐伤药。
这时。
“不必找了。”
男人沉沉的声音在夜色里响起。
他转身打开旁边的柜子。
“哗——”
陈妈妈、采菱隔得远,瞧不大真切,却也明显看到柜子里十分随意散着好些银票、银锭和金锭。
“???”
陈妈妈和采菱默默看了对方一眼,心里满是疑惑。
不是说二公子不得老太太喜欢,在府里也没什么存在感,是人人都可以欺凌的透明人么?
怎么二公子随便打开一个柜子,里头就有这么多的银钱?
接着。
顾重渊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罐。
“!”
采菱认出那个小瓷罐了,和姑娘那罐药效特别好的伤药,用的是差不多的罐子!
而,小瓷罐打开,里面幽幽渺渺而又沁人心脾的香气飘了出来,陈妈妈也反应过来了——
姑娘先前那罐伤药应该也是二公子的!
采菱和陈妈妈像是吃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瓜。
都在心里为自家姑娘高兴。
没想到二公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这么有实力!
姑娘搬来云鹤居,有二公子从旁照顾着,还真是搬对了!
沈丹清:“……”
看着采菱、陈妈妈一脸兴奋的样子,沈丹清有些失笑。
她挥挥手,让采菱和陈妈妈出去。
而后,她抬头看向顾重渊的眼睛,小声问:“不要紧么?”
他这么多年的谨慎伪装,侯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秘密,如今她身边的婢女和嬷嬷却看到了。
他不担心她们把他的秘密说出去么?
“呵。”
跳动的烛火灯花下,顾重渊笑得轻描淡写又秾艳惊绝。
但,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森冷残忍得直叫人浑身发寒。
“有什么好担心的?若是她们管不住自己,要到外面乱说什么,那她们的舌头也不必再留着了。”
“她们不会!”
沈丹清赶忙为采菱和陈妈妈作保。
毕竟,她化作鬼魂、四处飘荡那些年,她清清楚楚看到他是如何手段残忍、无所不用其极地将永平侯府一步一步踩入深渊。
那晚,他领兵踏平永平侯府后,并没有即刻放火烧屋。
他让人把沈明珠、沈长平、陆氏、魏初景,这些曾经害过她的人,一个个捆起来,挨个儿挑断了他们的手筋脚筋。
但,即便如此,他周身的戾气和怨气始终得不到半点消散。
那一刻,他宛若一尊杀人,要屠尽天下间所有的一切,想到那场面,沈丹清本能的有些害怕。
沈丹清后知后觉。
她也是昏了头了,这些天只想着寻求未来权臣的庇护,却忘了往后他是怎样一个残暴狠戾之人。
她如今的行为无异于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深渊。
往后面对顾重渊,她得更小心些才是……
“……”
顾重渊敏锐地察觉到她眼底情绪的细微变化。
他蹙眉。
她是在……
怕他?
男人神色冷冽下来,向她靠近。
沈丹清心头一跳,下意识想往后躲,但——
“啊——”
顾重渊原本轻轻扶着她受伤手臂的有力大手,忽然加重力气。
冷硬的指节带着几分不满、几分惩罚的意味,在她烧伤的伤口上不断捻掐碾磨,疼得沈丹清冷汗直冒。
“兄、兄长……你……”
沈丹清疼得眼眶发红,却又因害怕,不敢真的哭出来。
于是。
烛光下,她模样倔强又脆弱,仿佛一只能被轻而易举折断的风筝。
顾重渊将她冷冷瞧着。
旁边的灯花炸了两下,顾重渊慢慢眯起危险的眼眸,语气透出诡异对她说:“你不躲,就不会疼了。”
“……”
沈丹清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忽然变了脸。
却也只能连连点头,表示她不会再躲了。
顾重渊通体的威压这才收敛几分,他箍着她的另一只手臂,让她到床上坐下,打开伤药。
“我自己——”来吧。
沈丹清还没说完,顾重渊一击冷眸扫了过来,便将她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
沈丹清老老实实低下头,将袖子往上面挽起,露出一截细腻如玉的手臂,以及右手后壁处被火灼伤的地方。
顾重渊没说话,用指尖沾上净透的伤药,一点点敷在她的皮肤上。
说来也奇怪。
这伤药沈丹清用过好几次,每一次,伤药触碰的皮肤都是冰冰凉凉的,特别舒服。
可现在。
她不知道是因为皮肤被火灼烧得厉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一股无名的燥热和热气,自顾重渊触碰到的点点肌肤,不断向她身体其他地方蔓延开去……
叫她心跳如鼓。
呼吸急促。
上药的过程,简直像是在上刑。
终于。
顾重渊为她上好了药,退了出去。
沈丹清如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浮木,贪婪地大口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