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风流,洛迎窗和程雪案基本没什么时间合眼,迎着天边微亮的晨光,程雪案又拉着洛迎窗尽兴了一通才打算离开。
虽说洛迎窗并不在乎闲言碎语,但若是被人瞧去总归有影响,好说歹说才让程雪案再次翻了窗子,而没有明目张胆地从她二楼的房间走出再由正门离开。
果不其然,等洛迎窗送走程雪案洗漱完毕后,刚从二楼拐角处探出头来,就见风眠已经穿戴整齐正襟危坐在大堂,一派威严的姿态。
洛迎窗有些心虚地打着哈欠往楼梯下走,笑着向他打招呼:“早啊风眠哥哥——”
风眠却不吃洛迎窗那一套,一双凛冽的眸子盯着她,冷言道:“为什么要跟那个程雪案搞得不清不楚?”
洛迎窗微怔一瞬,倒是也不反驳:“……你都知道啦。”
“既然我负责整个春风酒楼的安全,那么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我的眼睛,更何况是一个飞檐走壁等在你窗外吹了大半个时辰寒风的大活人。”
风眠紧簇着眉头,实在无法理解洛迎窗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程雪案身份敏感,你跟他亲近,就不怕引火上身吗?”
洛迎窗随手翻看着账本,嘴硬道:“人固有七情六欲,有些事本就情不自禁。”
“洛迎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揣着什么小心思,不该僭越的情不自禁就该克制!”
“大清早的吵吵什么呢——”
付山海从后院翻开门帘快步走进了大堂,有些责备地瞪了风眠一眼。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大丫头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你不能像她小时候那样随口教训了,得学会倾听啊,知道不?”
同住二层的流筝听到动静也钻了出来,眼瞅着三个人脸色都不大好,冷静询问道:“怎么了?”
风眠直接越过流筝,向付山海冷冰冰道:“那就请您好好听听——您的宝贝干闺女是怎么把外边的野男人领进自己闺房的吧。”
“……”
付山海愣在原地半天,支支吾吾瞅瞅气得不再做声的风眠,又瞧瞧旁边并不反驳的洛迎窗,最后只得求助似的抬头看向了毫不知情的流筝。
流筝一下便明白了付山海的眼色,轻叹了口气,走到洛迎窗身边坐下,疑惑地唤了她一声:“姐姐?”
洛迎窗知道他们三个人都在等自己的交代,既然躲不过去,干脆就说得直白些:“我们远赴京城的初衷我不可能舍弃,你们无需过虑,至于同程雪案的关系,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多做解释。”
“私事?你现在竟还能跟我们撇开公私吗?”
“风眠哥哥,酒楼经营离不开各方周旋,如果能得到玄戎质子的庇护,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流筝何尝不知道洛迎窗的真实用意,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也让她更了解洛迎窗的脾气,索性不再逼迫她。
“更何况既然姐姐有意,我们也不好过多干涉。”
付山海一听,连流筝都这么说了,自知再僵持下去也争不过这俩伶牙俐齿的丫头,干脆在其中打着圆场:“就是啊,大丫头做事有分寸的,你别瞎操心了。”
“我们的酒楼经营还不至于艰难到要靠老板娘出卖色相来维持。”
风眠见自己居然孤立无援,一气之下直接从后院离开了。
春风酒楼一个个都是倔脾气,辈分最大的付山海头疼地凑过来安抚了几句:“这小子,平时也不见他那么多话……大丫头,你别往心里去,他就是心疼你。”
“我知道的。”洛迎窗抿着嘴角,露出一道浅浅的笑容,“收拾收拾,准备开门吧。”
而气冲冲离开酒楼的风眠来到了早就约定好的一处据点,不多时,想见的人就出现了。
“听说春风酒楼开业第一日,便遇上了点麻烦?”
风眠简洁地回应道:“嗯,小丫头被一个醉汉戏弄,我一时心急出了手,动静闹得不小,后来大丫头出面解决了。”
对方似乎对昨日的情况了如指掌,反问道:“碰上韩煦和程雪案了?”
风眠恭敬地点了点头:“就是他们那一群人闹的事,当时韩煦没在场,只跟程雪案打了交道,不过……程雪案似乎对大丫头图谋不轨,他趁夜又偷偷返回春风酒楼,从二楼窗户翻进了大丫头的房间,一夜未出。”
“知道了,我会让他离大丫头远一点的。”
而中书第内,韩煦逮到了一夜未归的程雪案,上来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质问。
“昨天送姐姐上花轿后你怎么就不见踪影了!”
“你又彻夜未归,大半夜的偷跑到哪儿去了!”
“你知不知道我又得编瞎话糊弄我爹!”
“万一被发现了,我又得陪你挨一顿家法!”
……
程雪案不耐案地听着,明明是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弟弟,但从小就爱絮絮叨叨的韩煦反而像是他的兄长一般事无巨细。
“散心而已,你急什么?”
程雪案昨晚倒是酣畅淋漓了一场,但一夜未合眼,再旺盛的精力也几乎消磨殆尽,绕开韩煦就要往自己的房间走。
韩煦却眼疾手快抓住了程雪案的肩膀,谁知不经意的拉扯间,却是扯开了程雪案的大半领口,或大或小的红色吻痕密密麻麻遍布他的胸口,简直触目惊心。
“你你你——你该不会是跑去喝花酒了吧!”
韩煦从小就稳重,很少露出这样大惊失色的表情,整个人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相反,程雪案却是不以为意,淡定地拢了拢自己的衣领,一言未反驳,似乎确有其事一般坦荡承认了。
“要是被我爹知道,定是又少不了一通训斥和责罚!”韩煦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道,“还好他一大早被皇上宣进了宫,不然被他撞见就完了!”
程雪案眉头一紧,反问道:“今日休沐,为何进宫?”
韩煦也只是摇摇头,一无所知。
傍晚时分,中书令韩持才迈回家门,一贯严肃的脸色中根本看不出情绪,程雪案作为韩持学生寄住中书第的这些年,几乎没怎么看到过师傅的笑脸,顶多对自己的女儿慈爱几分。
想起中书令的女儿韩穗,程雪案心头又是一阵苦涩,便钻到厨房想偷点酒喝,正巧在路上碰到刚被韩持训过话的韩煦。
程雪案极为慷慨地给韩煦分了半坛子酒,只是还没等烈酒入口,韩煦就一并把程雪案想了解的内幕抖落了出来:“边境兀答来犯,皇上欲御驾亲征鼓舞士气,特命你随行。”
程雪案端着酒碗的手微顿,又不动声色地问道:“御驾亲征?皇上还想着我这个游手好闲的质子吗?”
其实程雪案对兀答的动静多少有些耳闻。
前阵子,兀答骑兵趁着冬季大昭军队不易出征,袭击了北疆的牧场和商队,截断边境通商路线。边军几次派出轻骑追剿,但兀答人行动迅捷,往往突袭后迅速撤离,令大昭军队疲于奔命。
在大昭朝廷接到边报,准备应对策略的同时,兀答大汗亲率五万兀答铁骑,突袭白登城,采用围城打援战术,伏击前来救援的朝廷军队,大昭北疆军损失惨重。
白登城被屠城,兀答军趁胜追击,一路南下,目标直指云中城,意图打开进军中原的大门。
消息传至大昭京师,边军溃败的奏报一封接一封送入宫中,昭武帝急召众爱卿进宫商议军情,震怒之下,决定御驾亲征。
“皇上打算统率精锐禁军、北疆残军以及各路勤王兵马,共二十万大军北上,誓要荡平兀答汗国。”韩煦有模有样地学起韩持讲话的方式,只不过三秒便破了功,“他本就有意带皇子随行,听说是太子殿下亲自推荐了你。”
“他?”
程雪案平日里跟太子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交情,不明白他突然来这么一出究竟是何意。
“雪案,这是个好机会,如果立下战功,必得封赏,那在大昭之中自有你立足之地,京城内外的闲言碎语也不敢再肆意编排你的身份。”
程雪案冷笑一声,昭武帝不可能不对自己这个玄戎质子有所戒备,虽然他这些年行事极为低调,不至于让昭武帝萌生在战场上借刀杀人的想法,但身处异处,不得不防。
“大昭内质子又不止我一个,这么好的机会,他太子为何不亲自上阵,以此增加军威,偏要让给我一个不受重视的质子。”
韩煦并不知晓程雪案的内心活动,极为认真地分析道:“许是阿姐向太子殿下说了情呢?阿姐总归是希望你好的。”
程雪案没回应,韩煦又斟酌地劝说道:“爹让我来问问你的意思,毕竟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平时又是个好吃懒做的个性,保不齐就命丧前线,如果你真的只想做个缩头乌龟,躲在中书第的躯壳里,爹也能尽全力护下你……但是雪案,你真的甘心吗?”
“雪案,你得为自己而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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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