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君莫要与我玩笑,我一个做下人的,哪儿有选主子的道理。”
“我没把你当下人。”卫嘉霖眸光一亮,认真道,“只要你说选我,哪怕再挨一顿家法,我也要把你从大哥那要过来。”
昭昭不想再听他说这些浑话,婉拒道:“世子对昭昭有恩,二郎君不要为难我了。”
“恩情可以慢慢还,你若跟我,我自会另找几个机灵的丫鬟赔给大哥,不算委屈了他。”
“你——”昭昭忍无可忍,使出杀手锏道,“我已经是世子的人了!”
卫嘉霖这样的公子哥,自己在外面如何风流不论,绝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伺候过别的男人,昭昭笃定他不能接受。
然而她终究低估了他的心性,卫嘉霖扬了扬眉头,丝毫不在意道:“那又怎么样,只要你以后属于我不就行了?我也有过别的女人,难道你会嫌弃我?”
昭昭这下是真的对他刮目相看了。
女子通常苛责自身,奉信贞洁大于性命,男人却没有这方面的自觉。
男人做到他这份上,属实少见。如果不是因为先认识卫嘉彦,她或许真的会愿意选他。
但人的出场顺序很重要,她既然选定卫嘉彦,轻易就不会更改。
十七岁的解元,前途无可限量,不仅学问高还生得相貌堂堂,而且不苛刻女子贞洁,日后姻缘定不会差。
对于他的回答,昭昭无法反驳,只能真诚道:“郎君很好,是我配不上。郎君是读过圣贤书的人,以后大有作为,不该把精力浪费在后院上。不管是真的喜欢我还是故意与世子斗气,对郎君来说都是没意义的事,实在多此一举。昭昭只是有幸被侯府收留的平凡丫头,没有那么多上进心,只想过简单的生活,还望郎君放过我吧。”
卫嘉霖嘴角一僵,面上的笑意顷刻间收拢,心口像被人用筷子轻轻戳了一下。
不痛,但有些痒。
她知道他的心思。
他处处与卫嘉彦比较,卫嘉彦有的他都要抢过来,他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卫嘉彦的女人主动投入他的怀抱,该是怎样一种快活感觉。
但从现在开始,他是真的对她产生兴趣了。
卫嘉霖失神地望着眼前人,忽觉口舌生燥。
趁着他愣神的功夫,昭昭弯腰从他手臂下钻过去,吊坠愣了愣,模仿她从另一边跟着进去,两人加快脚步很快消失在拐角。
卫小玉从树上跳下来,见卫嘉霖许久没反应,晃了晃手道:“郎君,你们刚才的对话,需要传到落雨轩吗?”
卫嘉霖抬手:“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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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领着吊坠穿过屏风,贵妃塌上坐了个身段苗条的妇人。
三十出头的年纪,一身的绫罗绸缎,模样没有她想象的美艳,五官偏寡淡,眼睛是单眼皮,嘴唇略薄,只有鼻子比较出彩,又高又窄,有几分英气。
昭昭不由想起卫嘉霖,母子俩长得极像,这副五官放在女子身上失了柔和,放在男子身上却刚刚好。
短暂地打了个照面,昭昭全了礼仪,等候姚姨娘发话。
“起来说话吧。”姚姨娘没动,她旁边的孙嬷嬷代为开了口。
昭昭神色不变,张着笑脸道:“姨娘安好,我奉世子的命,将吊坠给您带来了。”
姚姨娘状似无意地扫一眼吊坠,讶异道:“怎么是你?你个丫头也太沉不住气了。你在侯爷身边伺候三年,如今到了年龄,也该放出去。前几天侯爷与我商量,你做事合他心意,养在府里也成。侯爷有意收了你,缘何要做出那等事?”她叹气道,“你真是糊涂啊。为了个男人,断送大好的前程。”
昭昭表面上镇定,心里着实吃了一惊。
这里头竟然还掺合了武安侯,吊坠放着荣华富贵不享,跑去找个无权无势的宋砚雪,多荒唐?
果然是容色惑人,若是与吊坠相熟,她也要骂她一句糊涂。
不过话又说回来,姚姨娘既然早知道武安侯想纳了吊坠,怎么现在才说,若是真心为她好,至少会给她透个楼等,免得她另做了安排。
昭昭心里笑了笑,姚姨娘可真会落井下石,她表现得再大度,心里的得意还是会从只言片语中体现。
现在这情形,侯爷相当于被戴了顶绿帽子,不发怒打杀了吊坠都算好的,还提以前的想法做甚?不就是想恶心人吗?
昭昭不由想到,扇面说是姚姨娘指使她去撺掇吊坠。
姚姨娘自己拿武安侯没办法,又不想与人分享夫君,干脆叫吊坠自己犯下蠢事,再名正言顺打发她,末了还要装模作样惋惜一番,撇清自己的关系,难怪她不处罚扇面,不然在外人看来就是心虚了。
为了不让好友名声受损也为了侯府的声誉,卫嘉彦决计不愿意事情闹大,只要他不说,没人知道这件事的背后之人是姚姨娘。
真是好深的城府。
卫嘉彦好歹是侯府世子,以他磊落的性格,难怪被个妾室鸠占鹊巢。
吊坠倒是没什么反应,跪下磕了个响头,声音粗嘎:“谢侯爷抬爱。奴婢自知配不上侯爷,不敢妄想,姨娘可以放心。昨日之过全系奴婢一人,请姨娘不要追究其他人。”
在场的人心知肚明,其他人指的是谁。姚姨娘明面上不会处罚扇面,但是私底下说不准会搓磨她,毕竟事情没成,还落下把柄给卫嘉彦。
昭昭不解地看过去,都身不由已了,还有心情操心别人,一时不知道该说她傻还是义气。
吊坠独自认下,没有攀扯其他,姚姨娘抬了抬下巴,孙嬷嬷立刻会意道:“这件事侯爷已经知晓了。原本是要卖了你,姨娘心善,念在你服侍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劝了侯爷许久,才说动侯爷把你许给府里的小子,也算有个归宿。你还不磕头谢恩?”
吊坠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被婢女带下去,屋内少了一人,气氛松散不少。
昭昭完成任务,也不便多留,她总觉得姚姨娘时不时看她一眼,怪不舒服的。
正要行礼告退,孙嬷嬷笑着拉住她的手腕,硬往上套了只玛瑙串,笑道:“你这丫头,生得真周正。这些时日怎么不来姨娘院里多走走?姨娘最喜欢年轻貌美的女娘,看着就养眼。这珠串是侯爷从胡商手里买的,虽不名贵,但是个别致的物件,当是姨娘的见面礼了。”
皓白的手腕上,大大小小的玛瑙泛起温润的色泽,昭昭欢喜道:“多谢姨娘,是奴婢的疏忽,进府以后只想着把世子伺候好,没抽出时间来拜见您。”
姚姨娘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缀了口,语气亲昵:“知道你是个安分的,不像吊坠似的到处乱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激怒侯爷,到手的富贵也弄丢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昭昭弯着唇笑,心道原来在这等着她。
卫嘉霖受家法的事,姚姨娘不会不清楚缘由,因此记恨上她说得通。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正色道:“依我看,这事也不全怪吊坠。她既然合侯爷心意,可见不是什么蠢人,不可能连一分胜算都没有就贸然行事。吊坠敢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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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搏,必然有所倚仗。”
姚姨娘曾许诺吊坠会促成此事,听昭昭一说,不由提高声音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吊坠自己心怀不轨,还能怪到别人身上?”
“姨娘别激动。”昭昭和颜悦色道,“我的意思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都怪宋郎君长得太招人,他时常出入府里,叫吊坠看了去,可不就生出点心思。如果宋郎君是个黑脸大嘴的汉子,也就没有这回事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姚姨娘脸色缓和不少,“吊坠自己不安分,哪怕不是宋郎君,也会有有别的郎君……”
话说到一半,姚姨娘反应过来入了她的套,脸色又沉下来,双目冒火,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按照姚姨娘的说法,转换过来便是卫嘉霖见色起意,主动纠缠昭昭,而昭昭只是刚好长得貌美,入了他的眼,又有什么错呢?就算没有昭昭,也有会别的婢女被他看上。
昭昭以手掩唇,真心赞同道:“姨娘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姚姨娘脸色比锅底还黑,碍于卫嘉彦不敢发作,只好给孙嬷嬷使了个眼色。
“待会侯爷要过来,不方便招待你,娘子先回吧。”
话说到这份上,昭昭不好再留,且目的已经达到,笑眯眯地出了梅院。
门一关上,室内响起刺耳的瓷片破碎声。
姚姨娘踢开脚下的碎片,牙龈恨得直痒,大骂道:“她算个什么东西!淫.窝里出来的贱人,也敢跟我叫板?”
“姨娘消消气。”孙嬷嬷轻拍她的背,“咱们不是赏了她吗,生不下孩子傍身,长得再美也有人老珠黄的一天,迟早被世子厌弃,到时候孤家寡人一个,看她怎么得意。王娘子可不是好相与的,到时候自有人出手教训她。”
姚姨娘眉头一皱,语气不善:“孙嬷嬷也觉得她长得美?”
孙嬷嬷暗道说错了话,眼珠转了转,找补道:“青楼里出来的,总是有几分姿色,但上不得台面,女子还是端庄大方好看。”
姚姨娘长相不出挑,但多年来严于律己,苦学大家闺秀的做派,不知她底细的人会以为她出身高门,最喜欢人夸她端庄,心里堵着的那口气散了几分,又思及儿子,忧虑道:“你说霖哥儿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看上她了?这孩子打小就有主意,认定的事谁也劝不过来。”
都闹到侯爷那儿去,还不认真?孙嬷嬷心里这么想,嘴上却道:“姨娘给二郎寻几个颜色好的丫头,兴许过段时间就不念着她了。”
姚姨娘细想,好像是这个理,连忙道:“你说的对。他院里的几个是笨拙了些。我原先怕他被丫头勾坏心性,故意找些老实敦厚的,没想到反而害他没了见识,一瞧见新鲜面孔就动了心。这件事就交给嬷嬷去办吧,越快越好。侯爷那边也需要采买个顶上吊坠的缺。”
说到这,孙嬷嬷好奇道:“姨娘真打算把吊坠许给府里的小子?也太便宜她了。姨娘对她那么好,她还敢惦记上侯爷。”
“毕竟是侯爷的人,咱们也不好亏待她不是?”姚姨娘细长的眼睛露出异样的锋芒,“刘东家的儿子不是还没娶媳妇吗?”
“您的意思是……”孙嬷嬷心口开始发凉,看姚姨娘的眼神更加恭顺了。
刘东是侯府养马的伙计,说来也是命苦,三十好几还在打光棍,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死活怀不上,熬到四十才得了个幺儿,生下来就是个痴憨的,长得肥头大耳,现今十七岁了还时常流口水,正愁找不到媳妇传承香火。
吊坠嫁给他,这辈子算是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