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的餐具上映着烛光,忽明忽暗,壁炉中木柴被火焰灼烧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和火星一并冒出
此时的鹤鸠乾正在专心致志的观察眼前的插花恨不得把脸伸过去,餐桌的布置很用心,连鹤鸠乾这种十分不在意生活细节的人也看得出来是迎宾的最高标准
“真是好久没见插花这种富含艺术之气的东西了”鹤鸠乾盯了好一会又喃喃道“这插花还插羽毛啊,要飞起来吗?”,然后他肘了一下一旁的钟嗣念试图引起注意,又顺便看了看同样在看他的洱柳,相视无语,最后还是洱柳冲他礼貌的笑了笑,然后略长的头发成功的挡住了他的视线,虽然没什么影响但是对于外貌一丝不苟的精致洱柳是一点也忍不了,坐那捯饬了半天他的头发。
同时肘到的钟嗣念不仅感到莫名其妙,又看了看正在欣赏洱柳第五次整头发的鹤鸠乾,不仅对未来感到担忧,又从心中怒火中烧,好心且礼貌的回敬了鹤鸠乾三下,而回过神来的鹤鸠乾做的第一件事更是让钟嗣念觉得未来黑的不能再黑了
“你刚刚看我做什么?”是十分不怀好意的语气
“人,长眼睛就是看东西的”显然洱姓男子只感受到了五分恶意而剩下股份是什么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你俩没救了,回去重新上义务教育吧”钟嗣念捏了捏眉心,然后腹诽道“我家傻狗耳朵已经红的要变成猪耳朵了,以后要改名吗?”
关点点因为这插花吸引到了,然后就是扯着一旁老老实实的池穗说:“插花上插羽毛,我是第一次见,还是我落后时代了”说的捶胸顿足的
然后突然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池穗感觉摇着自己力量更大了:“不对呀,这死羊让我们写忌口,但他这个死东西没给笔,只给纸了!!!”这下更是锤的像个大猩猩,这边被无辜迫害了半天的池穗终于忍不了了,眼底一阵寒光巴掌也适时飞出,一下拍在关点点脑门上,随后就是关点点一秒消音认错全程仅需0.1秒
在关点点说出没有笔的时候,众人就已经齐齐低头在桌上翻着,但除了基本餐具和华丽的饰品之外,就只有一张小卡纸
许久不开口的严律突然道:“陵鱼和安淑柏还会回来吗?”看似关心的一句话有心无意,反正钟嗣念倒是没有听出一丝关心的感情,反而感觉他有些……紧张。
“应该会回来,再怎么说也会回来一个,毕竟座位除去主位有八个,还剩下一个空座位,除去巴风特位置上没有放卡纸,其余都有,前面刚到庄园门前发的小包也只有九个,没有一进来就死的那些人的,这说明这里根本不会做无用功”说话的是从坐上座位就没说过话甚至还闭眼小憩过的易泽,没想到他居然会听人说话。
钟嗣念默默看着默默听着,心里直想“他声音是真好听啊感觉冷冷的,但莫名的安心就像森林里的那种凉凉的小溪”在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答案,但不敢有所动,八年的时间足以冲淡所有的所有,他带走回忆的价值不可估量,以及之前自己坚信的认知与过往,在相遇后也会禁不住的怀疑,是否经得起回忆的考量
那禁箍着心脏八年的魔咒在此刻逐渐分崩离析,距离解脱不过几步但是——“会认错吗?你真的确定吗?”想到这里,耳鸣与刺痛将他强制拉了回来
因为爱与执着,所以怀疑,所以悲观,应是名为爱的迷雾迷失所有
不知不觉他控制不了的,想了很多,却忘了自己一直在看着易泽,半天视线没有转移,反应过来的那一瞬间钟嗣念如同被雷劈了,光速移开了视线。
“看我干嘛?”湛蓝的眼与曾经无异,八年前的一潭死水,如今有了生气,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外表美丽平静的湖水,没人知道水下的世界,让人不知不觉中着迷沉沦。
但钟嗣念的眼眸暗了下来,声音微小,低下头道:“没什么”转念又想得让自己在弟弟心中留下较好且伟岸形象,便又补充了一句“你的眼睛很好看,虽然说淡淡的,但是像湖水一样,应该是最大的淡水湖吧”
易泽轻轻的笑了一下:“是吗?那应该是贝加尔湖吧,但那是最深的淡水湖,我还在那呆了一段时间呢,那里美得不可方物”他是真的很好看啊,那双眼睛在他这张脸的衬托下发挥了最大的美感,鼻子挺拔嘴唇薄薄的钟嗣念止不住自己的心思,便也由他去了,最后竟生出了诡异的自豪感,是的,这是他弟弟,就是如此完美
易泽看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也没多讲,只是默默的盯着
彼时,那边的几位也没闲着
鬼鬼祟祟的鹤鸠乾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用手扯下了一根插花上的羽毛,确实不像在干什么好事,当然,他确实没在干好事
“你在干什么?”关点点探头瞪大了眼睛看向鹤鸠乾他脸上还带着少女未褪去的稚嫩,但并不显弱,好奇心倒是快溢出来了,身子也不自觉的往前倾
身旁的池穗默默的把她拍正了,池穗这个人与他可真是相反的,两个人他就要比关点点要高冷许多,但只要和她或朋友有关的事她还是很上心的,五官也让人看着很舒服,眼里一直都是黑黑亮亮的。
鹤鸠乾在被人发现后,也不装了,直接原地开始了他的演讲,具体内容如下
“我觉得这个地方的背景就很像中世纪的欧洲啊,然后欧洲你看他以前就用羽毛笔,这羽毛插着就是给人使的一定”他看起来是挺自信的,对自己简短无用的演讲更是12分的满意,且自己也是一个行动派,直接就拿着毛向壁炉走去
洱柳虽然憋笑憋的内伤快出来了,但是还是站起扯住了他的衣服道:“是时候来思考你聪慧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了?你是想把这根破羽毛拿去烧了吗?”自上往下看这个洱柳扯着自己时,眼还挺大的,便大发慈悲的没有打他的手,还是礼貌的扯出了衣服。
“非也非也,这木柴烧完后不就是木炭吗?你小时候没用过烧完头的木棍在地上写过字吗?”
洱柳要是刚刚只是单纯的无语的话,那他此时是真的无话可说,无语死了
“其实我觉得我们小钟同学说的还挺对的,你确实需要回去重新温习一下九年义务教育,就先不说这火是燃着的了,你就算是这火不烧了,这干的不行的东西,你再不济也得加点液体什么的吧,人家羽毛笔都是沾墨水的”洱柳还是说话了,不仅说话了,还犹如机关枪一样,把他绑着突突了半天
钟嗣念:“其实那时候我说的是让你们两个一起的”
“呃...先试试..呗,对呀,反正这地方常理时有时无的”有点儿心虚,有点儿尴尬的鹤鸠乾越说越有劲,最终他还是过去了
他扭扭捏捏的到了壁炉旁,突然觉得有股犀利,他顿感不妙,也许是前几次的心理阴影,已经形成了肌肉反应,他像兔子一样蹬腿猛地向后倒去,天旋地转,东西什么的全往前跑了,在他已经接受自己即将摔倒,而且可能会疼的要死的,这个既定事实并放声大叫那声音简直能把屋顶给直接掀了救他们几个人出去的时候,他突然感受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关点点:“我去,小鹤!”
天不旋了,地不转了,周遭的景物也稳住了,他嗅到了若有若无的花香,想了想不知道是什么花,但是感觉应该很漂亮,他的大脑短暂的宕机了一下,目前只能想到这么多。
“像小狗”洱柳微笑着评价,其实也不能说是微笑,是他从内心里想表达的情感罢了,还有他在自己怀里嗅闻的样子,真心像只小狗,所以说这话也是来自内心的表达
其实在鹤鸠乾尖叫的时候钟嗣念便已经冲了过来,但毕竟洱柳离得比较近,所以更快。虽然大家都被这小插曲给震惊到了,但万幸的是人没事,至少没被吸走,但是钟嗣念的脸彻底绿了,他仍处在震惊中,因为此时鹤鸠乾已经被洱柳扶了下来,他一直没有回怼洱柳的话,洱柳看着呆若木鸡的二人也觉得不对,便问
“你怎么了?”顺便搓了一下鹤鸠乾的橘色头发,心想手感不错
鹤鸠乾抬起头,眼睛与平常无异,但是整个瞳孔都暗了下来,无神无光,他的声音无助颤抖:“我....我....好像看不见了”他焦躁的扯了自己的头发“我没开玩笑,我真的.....看不见了....看不见了....”他只能无助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紧紧的抓着身旁的人,想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像是有风一般,蜡烛的火焰摇曳,他的脸彻底没入了黑暗。
“你...没事哦,对了,我们可以叫那个羊,那个红的可以问问他他一定有办法”关点点抿着嘴,他不会安慰人,但是他想让朋友好受一点
池穗也过来查看道:“是的,这里的一切都太魔幻了,这种失明一定是暂时的,先不用慌”
“谢谢大家我已经缓过来了,没事儿,没事儿,我懂,就是刚刚突然看不见了,有点害怕而已”虽然平时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乐天派,但毕竟这次情况特殊,他努力的想让自己看着比较好一点,可是发着抖揪着他人衣服的手还是出卖了自己的内心,洱柳看到了不仅看到了,他还碰到了,他用手安抚着回握着他的手,他也没再挣开
钟嗣念懂得他,毕竟多年情谊这么多年相互扶持过来的,知道他是为了避免引起恐慌与负面情绪的传播,他的这位朋友给人的永远是积极向上的一面,他不想也不愿在朋友脸上看到负面情绪,他永远热烈,他永远温暖,所以钟嗣念他双手举起放到嘴前大喊
“死肥羊!!!滚出来!!!”
累死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黑山羊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