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裴砚行的呼吸都放轻了,他只觉得自己十分奇怪,从来没有过的心悸席卷着他周身,甚至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
为什么,听到谢云岫说怡香院如此难受。
这不是他该有的情绪。
少年丞相,才貌绝佳,向来喜爱素雅,可明明这么难受,视线却离不开角落里那抹绯色,映照在他的瞳孔里。
倚靠着厢壁醉的晕乎乎的少年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乌黑清透,映着几缕透进的阳光,混杂着淡淡的酒香氤氲出来,流光溢彩。
眼睛的主人约莫十六七岁,唇不点而朱,眉眼俊秀,昳丽动人,本是男儿装束却平白添了些女儿家的情态。
发丝被殷红色发带束起,一条腿屈着踩在马车座椅上,一条腿随意舒展着,发丝随着马车在绯色衣衫上飘摇晃动。
随意撩开帷裳,少年神色冷淡,明明看着喧嚣的京城风物,可视线却没有着落。
谢云岫意识里的系统不断的播报着慈善值的积攒数量。
天香阁和镇国侯府不过短短十来分钟路程,就积攒了大约一百点的慈善值,谢云岫微微抿着唇,意识同身侧的人一样混杂。
看来明天还要再去一趟云锦阁了。
“谢云岫……”裴砚行开口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嗓音有多么滞涩,于是止住了声音。
“嗯?”谢云岫将视线从外面的风景处挪回来,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看着裴砚行。
醉酒的少年动作缓慢,看起来十分招人喜欢,裴砚行一瞬间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方才那些席卷全身的情绪如潮水般褪去,留下来空空荡荡的情绪,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道为什么。
“快到侯府了。”裴砚行听到自己这么说,“要我同你进去吗?”
谢云岫魂飘天外,一会想到自己没有画完的稿子,一会想到自家大哥临行前的叮嘱,最后神思清明了一瞬,看向坐在车里有些紧张的纫秋。
她还记得,纫秋要接她回去。
“纫秋”,谢云岫方才开口,纫秋便动作迅速的抬头看了过来,倾侧着身体,“少爷怎么了?”
谢云岫摇摇头,眉眼漾起笑意对着裴砚行道:“我哥说,丞相大人向来事必躬亲,他让我不要扰了大人清净。”
裴砚行一瞬间握紧了手上的棉花娃娃,感受到温柔的回弹力又慢慢松开了手。
不是刚才还叫名字的吗?
怎么如今又生疏了。
裴砚行默默的想着,脸上的表情越发冷肃,谢云岫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想到自己的任务,随即又补充了一句。
“大人,棉花娃娃的头发要日日梳理,清洗也要注意……”
话音未落,马车外的车夫骤然发出声音,“少爷,还有什么要去的地方吗?如今快到府里了。”
纫秋扭头看向自家少爷,谢云岫看着裴砚行清俊的面容没什么表情,有些焦急的拽了拽青年的青色衣袂。
“你要下去吗?”
少年眼尾因为靠着厢壁的带着红意,可一点都不显得柔弱,反而更添了几分潇洒,若是女子看到此番场面,难免不羞红了脸。
裴砚行低着头,动作有些大的向后退去,谢云岫赶忙松开了手,以为是清贵的丞相大人嫌弃她。
裴砚行低头看着少年收回去的手,抬眼看着谢云岫,墨洗的眸子神色难辨,手指摩挲着棉花娃娃的布料,只能闷声说着:“今日尚有公务未处理,便送你到这里。”
纫秋适时出去让马车停住了,谢云岫正准备起身想送,裴砚行按住她的肩膀制止了动作。
指尖的布料质地微凉,可裴砚行却觉得有些烫手,可他依旧没有松开手,谢云岫能清楚的看到他眼睫的弧度。
“你喝醉了,回去早点休息。”
那抹青色衣衫抽身而过,浅淡的皂角香抚过谢云岫的呼吸,她有些着迷的轻轻嗅着,再次睁眼便已经到了镇国侯府。
“夫人,少爷他喝醉了,我先扶他回房休息。”
谢云岫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声在交谈,其中一道略带焦急,她想睁开眼睛,却没打败困意,摸到软塌的棱角脱了外袍,便直直倒了下去。
“公子,要我替你梳洗吗?”纫秋开口问道。
回应她的答案一如既往,“不用。”
站在丞相府书房外的管家有些疑惑,平日丞相大人作息十分规律,往往赶在黄昏时分便处理完事情,在院内饮茶。
今日倒十分特殊,快到晚膳时依旧还未出来。
屋内,裴砚行斜倚在书房内的软榻上,望着博古架上一应俱全的名贵字画,古董文物,曾经自己视若珍宝的物件在一瞬间仿佛暗淡了光彩。
手中握着一本古籍,他素来喜好古籍残本,
可往常轻易就能理解透彻的书卷如今已经停留了太久太久。
突然,手指微动,泄了几分力,书卷直直掉落下去,它的主人没有在意,匆匆下榻走到走到多宝阁前,躬身弯腰从下层取出一样物品。
玉白的手指因为有些焦急的动作带起青筋,手指间的赫然是那做工精巧的棉花娃娃。
“他说让我好好打理,便遂了他的心愿。”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一个月生命值兑换成功。」
「初级任务已全部完成,请宿主及时完成主线任务,积攒慈善值获取生命值。」
谢云岫一觉睡醒便到了晚膳时分,醉酒的后遗症显露无疑,她揉着微微发疼的头仔细回想着醉酒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嗯,没什么差错。
慈善值赚了一百点,棉花娃娃送给了裴砚行,任务也完成了,仔细想想,甚至自己的礼节也十分到位。
想到这里,头疼都缓解了几分,睡前脱掉了外袍,如今只剩下中衣,谢云岫想了想调了一件颜色雅致的外衣,一边系着衣带一边往出走。
“少爷。”纫秋看见谢云岫打开了房门,从院内的台阶上起身,拍了拍衣袖接着说:“晚膳夫人已经备好了,就等少爷了。”
谢云岫有些惊讶,“我爹还没回来?”
纫秋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少爷倒是睡糊涂了,侯爷一向回来按时回府从不耽搁半分,今日是夫人要求等公子醒了再吃晚膳。”
听到这话,谢云岫心一下子软的不像样子,在现代的时候她从孤儿院一路读书,后又辗转多地求学工作,一边攒钱一边完成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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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业,方才建造了自己的商业版图就出了车祸。
思及于此,谢云岫微微叹气,引得纫秋一阵焦急。
“少爷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我去后厨拿些醒酒汤来。”
谢云岫唇角带笑,声音轻柔,“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好事情。”
听到这话的纫秋方才松了一口气,又回神反应出来,“那少爷我们快去吧,在天香阁也没吃多少,现在估计得饿坏了。”
一路从九曲回廊穿行而过,又走了不多时便到了正厅。
一眼望去,早已布好了菜品,侯爷夫人和大哥安静坐在席位上,只等谢云岫一人。
“爹,娘,大哥,我睡的有点晚。”谢云岫撩起衣袍落座,有些痞气的笑着,虽完全没有世家公子的仪态,可依旧潇洒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席上几人也没有任何不适,反倒是侯夫人季淑雪十分心疼的开口说着:“岫岫饿坏了吧,我们快吃饭。”
谢云岫一一解释着自己的计划,说道兴奋处甚至忘了夹菜。
谢栖玄动作有些笨拙的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谢云岫碗中,惹得季淑雪一阵好笑。
“大哥,你相信我,你肯定会喜欢的。”谢云岫说完低头开始吃饭,动作很快却不显得粗俗,反而自有一番气韵。
这也是谢云岫在当初创业学习的时候养成的习惯,既能迅速吃完饭又能不至于太过狼狈。
“我还没看过云岫说的棉花娃娃”,乍然间听到谢栖玄开口,语气间有些遗憾,“今日军部说陛下要规整军风我便匆忙赶了过去。”
谢云岫咽下最后一口饭,接过纫秋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角,这才开口道:“哥,等我忙完这一阵一定让你看到。”
“岫岫不能厚此薄彼,娘也要。”季淑雪也适时开口。
谢云岫扬起唇角,一一应着,虽然是高门大户的镇国侯府,可完全没有那些束缚人的礼节,谢云岫有些感谢系统,让她能真正体验到家人的感觉。
未曾体验过的情绪。
「还请宿主及时完成任务,这是对我最大的感谢。」
系统机械声音响起,煞气氛的冷硬让谢云岫哑然失笑。
棉花娃娃是她喜欢的事业,而如今她有了喜欢的家人,未来美好的像一场梦,那步步紧逼的系统任务在此时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谢云岫看着小厮仆从将席间的菜品一一撤去,正准备开口辞别,镇国侯却突然开口了。
“云岫,你觉得委屈吗?”
明明是个女孩子,却只能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夹杂在皇室和侯府之间,做一个浪荡纨绔的京城草包。
谢北珩只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儿,阔别京城十二年,如今再回的处境也令人十分难过,也不知道这是否是她喜欢的生活。
谢云岫脸上的轻松和笑意一瞬间消散,面容在烛火的映照下更显得出色,她声音清脆却十分笃定。
此刻,镇国侯也为她的回答所吸引。
“爹,我想做的不会因为我的身份我的外在有什么改变,我在做我喜欢的事情,这没什么委屈的。”
十分简单而又真诚的答案,就如谢云岫本人那样,纯粹到令人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