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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拜师

作者:白银哨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能抱抱你吗?”


    松雪的嗓音像是指尖因抚弦磨出的茧子,轻轻在芳甸耳垂上摩挲。


    芳甸有些许耳鸣目眩的缥缈感,这太不像是会从松雪口中说出来的话了。


    ——


    在松雪还是越似霰的时期,姑且不论及笄后的行事,就算是幼时,她也不会直接说出要如何与谁亲密接触。


    即便仅是一个拥抱。


    但其实,越似霰幼时是很粘人的,但她从来不会说。


    一开始拜江流为师,越似霰不大乐意。她在自己母亲头七那天偷跑出去,差点冻死不说,遇上江流后还在他面前说了许多胡话。越似霰总觉得自己有把柄落在江流手上。她害怕让越望山知道这些,自越似霰母亲和兄长都去世后,越望山总对她很不近人情。


    越似霰原以为江流只是一个身怀绝技的热心“老爷爷”,送她回家后,最多歇几天脚也就离开了,可谁知他也有那般巧舌如簧的时候。越似霰一贯谨慎严肃的父帅,不仅没将凭空出现的江流,当做敌军细作拷问,反而在彻夜长谈后将他奉为座上宾。


    见越望山因江流而一反常态,年幼的越似霰直觉此人不简单。


    所以一开始,越似霰在江流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错事后江流会去跟她爹告状。若是在将那天雪地里说的话抖出,越似霰的鞭子怕是躲不过了。


    可江流没跟任何人提过那日之事,这似乎只是师徒间的秘密。


    “老爷爷,你真的要当我的师父么?”越似霰走近江流,拉住他的发带。


    越望山严厉地瞥了一眼越似霰:“不得无礼!”


    越似霰不服气地缩回手。


    越望山越看她那样越气,屈起手指一敲她脑门儿:“你看清楚,年龄辈分都分不清——对着江先生这张脸喊爷爷?你怎么喊得出口的!”


    “无妨,”江流冲越望山一摆手,“大帅,可否让我跟越小友单独聊几句?”


    “江先生太客气了,”越望山一把拽过越似霰,戒尺猛敲她膝弯,“臭丫头,还不快跪下行拜师礼!”


    越似霰被他敲得扑通跪地,小嘴不服气地撅起:“我不要!”


    “哪轮得到你……”


    越望山说着又要举尺,江流赶紧将他拦下。


    江流往越似霰身前一站,冲越望山拱手行礼:“大帅,小友既然是要给我当学生的,今日收徒,就算做是我给她上的第一课,如何?”


    越望山闻言,自觉尴尬地收回戒尺:“当然当然,先生自有妙计!”


    越望山离开后,江流赶紧将越似霰扶起站好,越似霰却推开他的手。


    江流怀着十成十的耐烦心:“小友当真不愿意做我的徒弟?”


    “不要,”越似霰摇着头后退,“我不要学写字看书!”


    江流点点头:“那你想学什么?”


    “哼,”越似霰撇过脸,“我要学打仗,我要当比我爹还厉害的大将军。”


    “为什么?”江流弯下腰认真地注视着她。


    越似霰瞟了一眼门外,确认越望山没在外偷听,又怂又倔地答道:“这样爹就再也管不着我了……”


    江流忍俊不禁,越似霰懊恼地看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江流一点不恼:“这样的话,你就更应该当我的徒弟了。”


    越似霰狐疑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老爷爷……不对……”


    江流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越似霰记着越望山的叮嘱,难为情地改口,“漂亮、漂亮叔……”越似霰避开江流的目光,一咬牙,“漂亮哥哥,你难道……比我爹还厉害吗?”


    “看来,我的辈分瞬间降了不少呢。”江流微微挑起一边眉毛,被越似霰脸红脖子粗的模样逗乐,“小友一看便知——”


    说着,江流取下背上琴囊,拿出一张造型十分简朴的琴,拨动两下。


    “这张弓箭——”越似霰惊呼,“怎么有七根弦,它可以同时射出七根箭么?”


    “小友看好了,”江流十指飞舞,“这可比弓箭还厉害!”


    越似霰见江流手指在弦上拨出残影,竟弹出一首曲子。紧接着她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越似霰竟在曲中闻到了梅花香,是她母亲辛筠生前最爱的花,辛筠死后,越州的梅花再没开过。


    香气逐渐凛冽,逐渐化为具象朝越似霰袭来,越似霰敏锐的求生本能使她打了个寒颤。那香气缺并做出伤害她的事来,而是像成千上万只绚丽红蝶围绕着她飞舞。


    越似霰能感觉到这群香气袭人的“红蝶”十分厉害,但在她面前,它们似乎只想不留余力地对她展示它们的美丽,是想靠这个吸引她走近它们,掌控它们。


    “这些蝴蝶如果变成刀子,”越似霰彻底被吸引了,“会不会比千军万马还厉害!”


    江流轻笑一声,收起梅花刃:“小友想学么?”


    “我?”越似霰指了指自己,到底是年纪小,藏不住眼中的期待,“真的可以么?”


    “可以,”江流点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只要你叫我一声师父,再答应我一个请求——”


    越似霰隐约感觉不妙,但还是敌不过对梅花刃的渴望,豁出去道:“什么请求?”


    江流故作为难地一抚下巴:“越大帅是请我来教你读书写字的,所以——当着大帅的面,你还得跟我读书才行。”


    越似霰皱起眉头,满脸失望。


    江流赶紧一指琴身:“诶诶,这个,我肯定会教你的!只不过,咱们得悄悄学,藏在花样里学——”


    越似霰眼中又闪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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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光。


    “所以——”江流蹲下,朝越似霰伸出手,“越似霰小友,你愿意当我的徒弟么?”


    越似霰扑闪扑闪睫毛,十分矜持地一点头。


    江流固执地冲越似霰伸着手:“现在,小霰应该称我为什么?”


    越似霰怔怔地盯着江流,江流维持着伸出手的姿势,十分平静地跟她对视,再未开口催促过她一句。


    挣扎的气息在越似霰心口吞吐过几轮,终于她试探着向江流伸出手,轻轻开口道:“师父?”


    江流眼中流光闪过,温柔地握住越似霰好不容易向他伸出的手:“现在,我就是小霰的师父了!”


    江流牵着越似霰走到琴桌前,握住她的手去触碰琴弦。


    “小霰,你是师父的第一个徒弟,这个,就当做师父贺你入门之礼。”


    “给我的?”越似霰惊喜地在弦上摩挲。


    江流握住她的右手勾抹琴弦,发出两个简单的音节:“小霰,它是一种乐器,名为‘琴’。”


    “琴?”越似霰手指微屈,“是乐器?它会比武器更厉害么?”


    江流点点头,继续引着她拨弄琴弦。


    “即使不是武器,只要是在小霰手中,它依然可以变得很厉害,比世间的一切武器都厉害。”


    越似霰转过头,似懂非懂地望着江流。


    “乐通人心,”江流慈爱地摸了摸越似霰的脑袋瓜,“比世间一切武器都要残忍的东西——是人心,要同世间万恶抗争的,亦是人心。”


    “师父,”越似霰忽然有些害怕,“我不懂……”


    “我希望你永远也不会懂……”江流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真希望你永远不懂。


    为了让越似霰不那么早懂,江流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以至于,越似霰在他面前变成了一个没大没小又口是心非的黏人包。


    “师父!”已经过了及笄礼两天的越似霰,从树上跳到江流背后,双手勒住他的脖子往外拖,“今天我爹不在,我带你去镇上逛逛,你不是早就想去材料回来做新弦?”


    “等等!”被勒住命运咽喉的江流躲闪不及,发带缠在脸上好生狼狈,“你又打着为师的名义乱蹿……为师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提醒你——”


    越似霰赶紧放开江流,正色道:“师父你说。”


    江流拉着发带往后一扔,让它归位:“前日你已经过了及笄礼,从小霰长成大霰了,可不能再跟从前一样顽劣。”


    “哦?”越似霰不以为意地捏住江流理好的发带,往身旁一拉,“师父你真啰嗦,别装了,再不走太阳就下山了!”


    江流暗自感慨一句今日的小霰与前日相比毫无长进,便无奈地被他的好徒弟拉走了。


    长大的日子再晚一些来,好像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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