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姝——”上官冥嘶吼出声,双目赤红地扑向那片新堆起来的雪丘。
他徒手疯狂挖掘,雪沫和他呼出的白气混杂在一起,指尖很快被磨破,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在洁白的雪地上刮出几道血痕。
“快!我们一起帮忙!”有人反应过来,声音发颤地喊道,“沈女侠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时间在绝对的寂静中悄然流逝,静姝在被大雪淹没的一瞬间,在周身设下一道结界,让她得以有喘息之机。
但先前的重伤让她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整个人陷入昏迷当中。
模糊之间,静姝的意识晃晃悠悠来到了一个不可名状的地方。
这里没有天,没有地,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更没有时间与空间。
这里没有光,只有无尽的昏暗;没有声音,只有无边的寂静;没有方向,只有序的混沌。
清亮的阳气与浊重的阴气相互交融,彼此融合,不可分离。
静姝看到在这片混沌的核心之中,生长着一株青莲,莲台上沉睡着一位巨人。
他汲取着空间中的混沌之气,孕育出无穷的力量,每一次呼吸,仿佛都有风雷在他身边汇聚。
时间宛如过了许久,却又像是只在须臾。
巨人睁开双眼,青莲化作一柄巨斧被握在手中。
他怒吼一声,汇聚全身力量,双臂猛然发力,向着眼前的混沌奋力一劈。
只听一声响彻寰宇的巨响,混沌中轻而清的阳气开始缓缓上升,逐渐变成了深邃的天;重而浊的阴气慢慢下沉,逐渐变成厚实的地。
这一刻,光与暗开始分离。
为了防止天地再次合并,回归混沌,巨人头顶着天,脚踏着地,矗立于天地之间,用自身的身体作为天地的支柱。
他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支撑着,天变得极高极高,地变得极厚极厚,天地终于稳固。
早在天地间第一声响起的时候,静姝的意识就冲破了混沌,恢复清明。
她看着巨人开天辟地的波澜壮阔、惊天动地的景象,内心的震撼无法用言语描述。
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具体却又说不上来。
体内的《无极会元诀》缓缓运行,那一瞬间心头闪过的明悟,让静姝对力量法则的理解有了更加深刻的认知。
长长的睫毛轻颤,静姝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似有星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往日的温和。
她动了动手指,感知着身体的状态,眼波轻转,看见的就是四周厚实无比的雪层坚冰,隔绝了一切声音与气息。
神识如无形的水波,悄然向四周蔓延开去,掠过层层冰雪,静姝终于‘看见’了地面的景象。
她看见上官冥眼睛赤红,状若疯魔,十指早已被冰雪与碎石磨破,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不知疲倦地疯狂挖掘着。
陆弛在一旁用力抓着他的胳膊,嘴唇开合,显然在劝阻。
但上官冥却充耳不闻,猛然一甩,将其挣脱,继续如同木偶般挖掘。
陆弛叹息一声,最终不再劝阻,沉默地蹲下身,在他身旁一同挖掘。
静姝又看见不远处的胡丽锦,早已没了平日里的半分风采,眼泪鼻涕流了满脸,在冻得通红的脸上结成冰凌。
胡丽锦却没有心思顾忌,手脚并用地在雪地里挖刨,动作毫无章法,整个人如同在雪地里打滚,狼狈不堪。
其余人虽然没有两人这般失态,却也都面色凝重,小心翼翼地翻找着雪堆,动作急切又谨慎。
他们无一不是武功高强、内力精深之辈,此刻却无一人动用磅礴内力。
只因无人确定她究竟被埋于何处,害怕那足以摧金断玉的力量,一不小心反而会伤害到她。
静姝的神识静静地笼罩着这片冰原,将一切尽收眼底。
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充盈着她本应一片沉寂的神魂。
她的体内在一瞬间仿佛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只需她稍一用力,被厚厚积雪牢牢禁锢的身体就会破土而出。
想到就做。
静姝脚掌轻轻一蹬,身上的积雪就如同棉花般没有任何重量,轻而易举地从她身旁分开,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朝地面冲去。
见到静姝脱困后,几人自是欣喜若狂,一番嘘寒问暖后,胡丽锦忍不住嘀咕道:“也不知道涂子晶死了没有?”
静姝安慰,“放心吧。在被大雪掩埋的最后一秒,我在她心口打了打入一道炽热之力,就算她侥幸逃了出去,也活不了多久。”
涂子晶将暗夜阁主的内力吸收之后,还没有将其完全转化为自身力量,所以她体内多是极寒之力。
静姝在她心口种下炽热之力,可想而知,两股相斥的力量在她体内会掀起怎样的波澜。
她可没有静姝的逆天功法,能够随时将力量转化为各种属性。
事实也正如静姝所料。
涂子晶是兔子成精,最擅长的便是打洞,就算被大雪掩埋,对她来说也不过而而。
狼狈地逃出天山地界,涂子晶只觉得周身经脉如同被烈火焚烧,内力翻腾不休,几近失控。
她强提一口气,将那股躁动压下,举目四望,天地苍茫。
没有迷茫太久,涂子晶稍作调息后,步伐踉跄却坚定地朝着药谷方向而去。
药谷毒医容清在江湖上的名声响亮,虽因涂子晶和沈氏的缘故,私德有亏,但不可否认,他那一手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以及诡谲莫测的毒术,都已臻至化境,世间难寻对手。
但容清一死,药谷便如同失去了主心骨。
门下弟子医毒之术雾人能及他十之八九,往日里求医问药、礼让三分的各门派日渐稀疏。
药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去,来往弟子肉眼可见地减少,再不见昔日繁荣景象。
“谷主。”一名年轻弟子步履匆匆地穿过略显荒芜的庭院,觑着月琴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禀报,“训谷的弟子在护山大阵外面,发现了涂女侠的身影。她昏迷不醒,不知躺了多久,是否……要扶进谷中救治?”
自容清去世后,这谷主的重担便落在了月琴肩上。
她本就是清冷的性子,如今愈发沉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是眉眼间的淡漠,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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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极了当年的容清,她仿佛只在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延续着容清的存在。
听闻弟子禀报,月琴晾晒药材的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她抬起眼,眸光冷冽如寒潭,良久,才出声道:“带进来。”
弟子应声退下,院中重归寂静。
月琴停下手中的动作,望着院外精心打理的药圃怔怔出神,心中并无多少故人重逢的波澜。
师兄容清的死,虽非涂子晶直接造成,但与她也脱不开干系。
这笔账,她虽无法清算,却也从未忘记。
如今,这烫手山芋却自动送上门来……
月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意味。
思绪翻涌间,院外传来脚步声。
两名弟子用简易的担架抬着昏迷不醒、衣衫褴褛的涂子晶走了进来,轻轻放在地上。
月琴转身,目光落在涂子晶苍白但难掩风姿的脸上。
这张脸,曾在江湖中搅动风云,也曾与师兄有剪不断,理还乱的过往。
此刻,她却毫无生气地躺在面前,再无往日灵动模样。
月琴眼睫轻颤,压下心中繁多思绪,蹲下身伸出三指,搭上涂子晶冰冷的手腕。
脉象紊乱微弱,内伤极重,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如师兄容清还在,或许还有医治的可能,可如今……
月琴沉默着,感受着指下微弱的脉动,心中不知不觉间生出一抹惆怅。
这无关原不原谅,面对熟悉之人的失去,哪怕是仇人,内心难免会感到些许,对于生命易逝的叹息。
突然,月琴瞳孔骤缩,清冷的神情不复存在,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她秀眉微蹙,凝神细细感受指下脉搏。
须臾,月琴放下手指,连声催促弟子将涂子晶抬进屋里,小心翼翼放到软榻上。
待弟子退下,她沉默良久,最终从屋内拿出一粒药丸送入涂子晶口中。
“师兄留下的最后一粒回春丹,真是便宜你了!”
回春丹,顾名思义,用以恢复生机的丹药。
因药材难得、制作困难,容清一生也只做得五粒,其中一粒便给了月琴。
不多时,涂子晶缓缓睁开双眼,神情迷茫地望着床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清冷的声音响起。
涂子晶稍稍偏头,看见月琴坐在床头,神情莫测地打量着她。
涂子晶并不言语,月琴也没有和她叙旧的心思。
她自顾自地握住涂子晶的手腕把脉,蹙眉疑惑道:“奇怪!你既已服下回春丹,体内伤势为何不见好转?”
“回春丹?”涂子晶喃喃自语,恍惚回神道:“无用的。我体内被种下一缕炽热之力,除非有人能够将之拔出,不然会一直和我的寒冰之力相排斥,直至经脉寸断而亡。”
月琴眉头蹙得更紧,她不关心涂子晶的死活,可是!
“你怀孕了!”月琴神情冷漠,细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想让孩子跟着你一起去死不成?”
涂子晶放在腹部的手轻轻颤抖,久久未曾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