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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联姻而已(修)

作者:林嘉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景姝甚至记不太清后来发生什么,意识不清的她只能感觉到有温热指节握上手臂,伤口被敷上药痛得她打了个寒颤。后来又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人似乎带着试探为她擦脸,动作轻柔一下又一下,挠得她心里痒痒的。景姝神智愈发昏沉,觉得这人动作温柔得有些熟悉,恍然间竟然觉得此刻很像她不久前那个梦。


    晋夏牵着她,对她说喜欢,最后吻了她的额头。


    不知怎得,她突然想起了之前出门时与他起了争执,他开口说的那句话,那时他好像对她说了“这是你第二次这样叫我”。


    可她与他成婚后,她又何曾唤过他的全名?


    从来没有过。


    或许只有那场梦?


    没错,只有那场梦。


    景姝脑海里的线索盘根错节地汇成一个想法,式钰带着调笑的神色开口问她那或许并非梦境。


    也许那真的不是一场梦。


    是他痊愈了?


    还是她真的癔症了?


    景姝脑海越来越乱,精疲力竭思绪混乱,嗓子隐隐发干,脑袋愈发昏沉,什么都不想再思考。


    疾医诊疗结束离开后,晋夏看着景姝失血过多近乎惨白的面色,没忍住伸出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果真她的体温摸起来似乎有些不正常。


    病中的景姝格外温顺,他抬手抚上她额头,她便凑着脑袋将前额贴近他温热的手掌,亲昵至极的动作。


    晋夏看着景姝白得惊心的脸,还是甚为担忧。


    睡梦之中,景姝感到额头忽而变得温暖,脖颈似乎也变得暖和。


    因为高烧,景姝一整夜都睡得不太安稳,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


    母亲站在她面前说对她厌恶至极要将她弃之不顾;式钰一把甩开她的手说什么预言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遂与她一刀两断;画面的最后是一如既往向她笑着的晋夏。


    他站在她面前,她握着他的小臂。而他动作温柔地将她的手缓缓推开,对她说什么喜欢不过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甚至来不及握住他离去时翻飞的衣角。


    大梦惊醒,景姝心有余悸,恍神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都是假的。


    日光渐盛,透过窗棂撒入房间,映得一室朗晴。


    待到睁开双眼时,景姝已经回到了南乌巷的床榻之上。她正要坐起身子,只是微一扯小臂,便被痛得轻嘶一声。


    视线挪至床边,却发现了坐在床尾闭眼小憩的晋夏,他双眸轻阖,眉头却轻蹙着,看上去格外疲惫。


    景姝看着看着,昨日那恼人的思绪又涌上心头。


    他会不会也像昨夜梦境那样将她弃之不顾呢?


    靠在床榻浅眠的人闻声立刻坐直身子看她:“景姝,你怎么样?”


    看到晋夏,景姝莫名有些不好意思。她轻咳一声开口询问:“昨夜?”


    晋夏昨夜本欲带她回府寻疾医,却见她额前鬓发尽湿,小臂血迹涔涔,怕是没法再多等。他没再多想,立刻去了铜雀宫,以燕国宗伯之身求见侯夫人。待到诊疗结束,便带她回了南乌巷。


    “不要担心,昨夜什么事也未曾发生,你服下清心丸后便解了……解了那药效。而手臂伤口有些深,疾医为你包扎过了。”晋夏抬手为景姝掖了掖被角,继续温声道,“我想你睡觉或许会认床,就带你回来了,你身上的衣服是新来的侍女为你换的。”


    “谢谢你。”景姝心间微软,温声开口。


    “昨天是你第一次要我帮你。”晋夏眸色中那捉摸不透的意味又一次转瞬即逝。视线对上的瞬间,他眸光微动,但却未曾转开目光,眉目之间变得格外柔和,“景姝,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很高兴。”


    梦境之中的他与现在面前轻笑的他截然不同,景姝被他盯得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复述道:“晋夏,昨夜真的多谢你。今后你若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这世间有千万种方式证明真心,而她的验证方式就是,是否会发自内心尊重她的想法。


    落井下石或趁人之危大概才是人之常情,但景姝却依旧希望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一直将她视作一个平等的人来看待。


    亲缘淡薄的她向来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遇到苦痛折磨第一时间想的一定是如何忍耐,如何自己解决,而非如何呼救。正如在锦绣宫中下意识在式钰一行人面前掩饰手臂伤口那样,她也不是故意隐而不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向旁人求助。


    当她拉着晋夏的袖口脱口而出让他帮帮自己时,她自己都有些震惊。就好像知道只要她说出口,面前的人就一定会稳稳地接住她,不让她的话落空。


    她好像真的慢慢学会了如何向旁人求助,如何不那么为难自己。


    “我也很高兴。”思及此处景姝补充道。


    说完这句,她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动作缓慢地将被角拉到唇角,随后又慢慢扯到鼻尖,在晋夏诧异目光下,又缓缓将整个脑袋都缩进薄被中。


    薄被外传来一声很轻的笑音,忽而钻进心口般挥之不去。景姝伸出指节落在心口,那里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不会说谎。


    即便她与晋夏仍旧未曾相认;即便她不确定那时他说的喜欢究竟是不是梦;即便她现在的她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留在晋府的主母,但他却一如既往对她很好,好到只要他出现,她的视线似乎只能落在他身上。


    看清自己的心意,景姝长舒一口气。她不擅长自我欺骗,喜欢这样的心意尤其如此。


    可对现在的她而言,有太多事情比这些更重要。


    昨夜被置换的梨花白酒精是谁做的,为何昨夜她前脚离去后脚便有刺客突然出现在锦绣宫,名动诸国的母亲当年究竟为何会离开姜国……这些事情堆积着,让她生不出一分闲心来思虑喜欢这样的事情。


    心跳缓缓平静下来,景姝将脑袋挪出薄被。没曾想却直直对上晋夏含笑的双眸,他温声开口:“景姝,我想这个新请来的侍女你一定会喜欢。”


    “什么?”景姝有些困惑。


    “进来吧!”晋夏扬声开口。


    景姝支着身子坐了起来,虽然伤口依旧在痛,但好在精神也恢复了些。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门外便传来了叩门声。


    熟悉的身形迈了进来,来人竟是时月。景姝神色一凝,而时月见她时,眸色忽而亮起,似是喜上心头。


    晋夏以手掩面轻咳一声,时月连忙敛了神色,乖顺地上前几步递药给景姝,温声开口:“见过小君,见过公子。”


    “小君,您该喝药了。”


    景姝接过那碗药,视线从时月身上挪到晋夏身上。


    装作视而不见的晋夏温声道:“既如此,你便喝药吧,我先走了。”


    “晋夏,这次多谢你。”景姝最后又开口道。


    “从你醒来到现在,你对我说了三次多谢。”晋夏眸光中有片刻失落一闪而逝,他垂眸又轻声道,“很多时候,你不用对我如此客气。”


    景姝没听清他最后的话,追问开口:“什么?”


    晋夏回头望她一眼,笑着摇摇头,抬步合上房门,转身离开。


    见晋夏离开后,时月才仔细抬眸看向景姝,二人对上视线她又立刻垂下眼睫。


    景姝被这小姑娘的试探动作逗笑了,她靠坐在床上,接过她手中散发苦味的药:“时月,这就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谨。”


    “夫人……”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时月连忙改口道,“小君,真的是您吗?直到公子递给要我赴姜前,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您真的没死啊!”


    看到时月眼圈都有些泛红,景姝心头微软。她伸出手浅握时月小臂:“是啊,我没死。我也没想过还能再与你相见。”


    “公子不让我唤您夫人,说您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便想着像您出阁之前那样唤您。小君,能再见您可真好。”时月撇了撇嘴角,眼看眸中泪珠就要簌簌落下。


    “这怎么还哭鼻子呢?”景姝轻笑道,“我没死,以后也不会死的啊。”


    “我太想您了,小君。”时月嘟囔道,片刻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她猛地后撤几步站直了身子,笑着转了一圈向景姝开口,“小君,您看看,我长高了很多呢。”


    见她这副模样,景姝笑得温柔,这小姑娘在她去世那年不过小小一副团子模样,此时再细看果真是抽条长开了。


    “是啊,长成大姑娘了。”景姝语气格外温和。


    “小君,这下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轻易离开您了。”时月又向景姝小跑过来,垂眸却见景姝端着药碗一口未动。


    时月连忙开口:“小君,您快快喝药吧,久不见您有一揽子话想跟您说,是我耽搁您吃药了。这是公子得了药方一早亲自去医馆抓的药。您昨夜回来后烧得厉害,我又是昨日才到,夜间睡得死。公子便一人看顾着您。想着您往日都是卯时三刻起床,便让我届时熬好了端过来,这药不苦的。”


    景姝看着手中药碗,却未曾有丝毫动摇,她对自己向来心狠,既已然决定要与晋夏保持距离,便不该再藕断丝连。


    昨日与司寇娴的谈话还未结束,她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事情,司寇娴与母亲生得如此相像,二人又相识,她一定知道很多关于母亲的事情。今日可再去寻式钰,从而去见见司寇娴。


    景姝端起药碗将其一饮而尽,对时月开口道:“替我谢谢公子,我稍后有事要出去,午饭不必等我了。”


    景姝起身自衣柜里寻了件新衣衫,稍作洗漱便匆匆出了门,连早饭也未曾用过。


    顺着书房,晋夏只看到了景姝翻飞的裙摆,她跑得那样快,那模样就像是一秒钟也不愿再停留在他的世界里。


    未几,晋夏也取了件外衫出了门。


    逐渐入夏,日头愈毒。


    不知为何式钰今日随母亲同往帝陵祭祀,得了这消息,景姝心中暗道不巧。只得原路返回,虽是初夏,街巷中却已经有了各式各样的果子冰酪。景姝没吃早饭,在一个冰酪摊前停下脚步,要了份青梅冰酪。


    青梅微酸,冰酪清甜,吃起来格外畅快。


    景姝本欲再去寻一寻秦嬷嬷,前几次见到她都是匆忙一见,只说些要紧事情,若有闲时她其实更想与秦嬷嬷坐着好好谈谈母亲。毕竟她是将母亲从小带大的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母亲究竟是怎样的人。


    岂料步子刚刚迈入十字巷,就见一个略显熟悉的锦衣华服之人垂头靠在墙上。


    景姝后撤几步,看着巷口的指路牌,这里是十字巷的确没错。


    为什么左衡会以这幅狼狈的模样出现在十字巷呢?


    景姝顿住步子,心中还有深深浅浅对左衡的怨怼,但人命关天,她顾不得再思索,小跑几步上前。凑近才发现左衡腹部血迹晕成一团,他眉目恹恹,似乎性命已经去了五六分。


    景姝强忍情绪连忙拍了拍他的手臂:“喂!左桓安!”


    左衡毫无反应,见多了刺杀抢劫后景姝对自己又遇到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变得见怪不怪了。她看了看自己的右臂,昨日疾医给她包扎得很好,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思量片刻,她还是背起了左衡,手臂一经拉扯,撕心痛意翻涌而上,额头渗出细汗。


    景姝背着左衡前往医馆,岂料左衡在半途忽而清醒过来,他伏在景姝背上,声音病恹恹的:“景姝?”


    “是啊,又是我。”景姝苦中作乐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帮你的。”景姝语气里带了几分不忿。


    “我……”左衡气若游丝道,“之前的事你很生气?”


    “那不然呢。”景姝没好气道。


    “为什么?”左衡似是不能理解景姝为何如此动怒,“你昨夜情毒情况不妙,我来帮你是最快解毒之法,在此之后我会娶你。更何况我未曾强迫你……”


    景姝强忍心中想给他丢在原地自生自灭的想法,咬了咬牙开口道:“为何中了情毒就非要找个男人解毒呢?”


    “你……喜欢的不是男人?”左衡话音带了些不可思议。


    “我就不能找疾医吗?”景姝的声音带了些愤懑,她几乎是厉声开口道,“左衡,我真是受够了你们男人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遇见喜欢的姑娘要下情毒,中了情毒后就要找男人,谁告诉你们的?你们可有一瞬将女子当成与你们一样平等的人看待吗?你若是受伤了中毒了难道不是先去找疾医吗?”


    “女子的贞洁不会因为一两次情毒而失去,你们都不以失贞为耻,为什么理所当然地觉得女子就该为此羞愧。又凭什么觉得你所谓的‘帮我’会让我对你感恩戴德?”


    景姝停下步子,认真开口。


    半晌后,她背上气息奄奄的左衡才声若蚊蚋道:“你的右臂在流血……”


    “对不起。”左衡闷声道,“你的话我记下了,我知道错了,景姝。”


    景姝思及此刻他性命堪忧,便也不再与他说这些,反而转了话锋开口道:“这次你又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我被抢了。”左衡开口道。


    景姝刹那间顿住了步子,她重复了一遍左衡的话:“你被抢了?”


    景姝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总觉得左衡身上带着一种生在富贵之家,单纯稚嫩的末子风范。连路边稚童都晓得财不外露的道理,这位左衡左公子则毫无收敛。哪怕在入丹阳之前已经因此遭了一次灾,却依旧我行我素。


    “对。”左衡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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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身无分文?”


    “是。”


    “那我们似乎去不了医馆了。”景姝认真陈述道。


    她没打算继续随身携带晋夏的东西,故而晋夏三年前给她的压岁钱被她仔细地放在了家里。吃那碗青梅冰酪用了她身上最后一点儿钱财。


    闻言左衡耳尖泛红道:“那要不然,我忍忍?”


    “你都被人捅穿了,怎么忍啊?”景姝背着他定在原地,思索着该如何是好。


    路人来往视线在二人身上逡巡,左衡本就泛红的耳尖此刻更如染血一般。


    “不如这样,你跟我回家吧?”景姝认真开口,“我家还有伤药,你先喝药。如何?”


    “回你家?”左衡心间微动,不过片刻,他又想起那日停在景姝矮几前的那位清俊男子。


    左衡吞了吞口水,一番心理斗争后,他终是释怀道:“你方便吗?”


    “为什么不方便?”景姝蹙眉,有些疑惑不解,“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事,方便的,我的房间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左桓安,这是救命之事,不必顾虑太多。”景姝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这样啊。”左衡怔然开口道。


    时月方才将各个房间的陈设熟悉得差不多,就见景姝背着一个容貌卓绝的锦衣公子踏入房门。她心中翻江倒海,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之惊骇异常。


    景姝抬眸看见时月,连忙道:“时月,把昨夜的伤药再煎一份,还有将纱布与金创药拿到我房中,记得快些。”


    左衡在景姝背上微微对时月颔首施礼,时月面露尴尬地扯着嘴角向左衡笑笑。


    景姝背着左衡疾步迈过曲廊,步伐匆匆并未在意身后人影。


    听景姝嘱咐后时月正欲动作,却被方才归来的人拦住了步子。


    褪去披风,将其递给时月的晋夏面色如常,声音却格外冷冽:“时月,你歇着,我去吧。”


    一到房中,景姝便立刻将左衡丢在昨天自己坐的那凳子上,房门被人轻叩,景姝起身去开门却未见人影。托盘置地,药物与纱布放得齐整。


    景姝连忙将其取入,她将托盘放在桌上,对左衡开口道:“你自己可以上药吧?”


    本就首次到女子闺房的左衡脸已然红透了,他木讷地点点头。


    “那好,那我便先出去煎药了。”景姝准备拉开房门前又抿唇补充道,“左桓安,你无需介怀。在性命面前,礼数于我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我明白了。”左衡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见状景姝便拉上房门,准备去厨房看看时月的药熬得如何。


    她提起裙摆拾阶而上,步伐匆匆,行至爬满紫藤花的廊道,厨房便在目之所及不远处的拐角,时月挥扇煎药的身形清晰可见。


    景姝正欲唤她,却在廊道里被人一把拉进房中,那人用了近乎十成的力气,饶是习武的景姝也被这一动作拉得磕绊,甚至踉跄了几步摔向一个温热怀抱,房门倏尔合上发出一阵巨响。


    那人似是无奈极了,合上房门后便额头轻抵房门,景姝被他抵在房门处,轻轻环入怀中,那样暧昧的姿势,他的额头几乎是埋进了景姝脖颈处。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景姝蓦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来人身着月白长衫,一头青丝半披半束,不必细想都知道是谁。


    景姝正欲开口,就听道一声近似哽咽的疑问:“你当真不要我了?”


    被质问的景姝心头倏然一痛。


    “慕娘,你随随便便就将那个男人亲自背回府里,可有想过我的感受?”


    景姝哑然一瞬,忽而觉得这种情况还跟他演什么对面不识很没意思。


    “长嬴君,你知道的。成亲一事乃联姻而已,并非你情我愿,如今一拍两散岂不正好?”


    “联姻而已?”晋夏从她脖颈处抬眼看她,明眸中有万千情绪翻涌。


    景姝每次看着他那双粼粼含情眼都会不由得心软,她偏头移开视线正欲再说些什么。却只见晋夏以双手捧上她的脸,转过她的额头,不由分说地吻上她的唇。


    唇畔温热覆上,景姝瞳孔骤缩诧异至极,指节骤然握紧身侧衣衫,晋夏却加深了这个吻。薄唇辗转在她唇上,试图撬动牙关,景姝被动迎合着他,竟不知该不该回应这个吻,一经犹豫,虎牙便咬破了晋夏的唇角。


    吻到有些失力,景姝才抬手推开晋夏,试图逃离他为她营造的暧昧氛围。她根本没办法拒绝晋夏,这样下去不行。


    而晋夏却只是与她微微分开,右手握上她的手,状若不经意地摩挲着她的手腕。景姝被他挠得心间微痒,刚偏开脑袋,晋夏便俯身追着她吻了过去。


    一下又一下的浅吻,不若方才那般激烈的唇齿交缠,此刻却更像是安抚般的蜻蜓点水。


    景姝看不得晋夏的双眼,他眸中染上淡淡情欲,那双漂亮的明眸此时仿佛只倒映着她一个人,她不由得看得入定,一副任他采撷的模样。


    晋夏见状弯起唇角轻轻笑了,他抱起景姝,倏尔失重,景姝连忙抬手拢住他的脖颈。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晋夏抱着她走出两步将她放上一旁书桌,右手强势地扶在桌边将她圈进怀里,左手指节则落在她后脑处按着轻轻吻了起来。


    景姝被这样温柔缠绵的氛围裹挟着,她握着晋夏扶着桌边的手腕,手指稍一用力,那脉搏便瞬间跃动在景姝指尖,她感受着这愈发失控的心跳。


    这是因她而起的心跳。


    晋夏心跳得好快,心跳不会撒谎。这个时刻他大抵是真的很爱她,不会离开她,更不会抛弃她。


    倘若一切都能在这个瞬间终止就好了,一切都结束在最爱她的时候。


    唉,倘若他能死在这个瞬间就好了。


    景姝甚至生出这样的想法。


    再分开时,二人都已经有些衣衫狼狈。晋夏微微拥着景姝,额头埋在她颈窝:“慕娘,不要看别人,不要喜欢旁人,只看着我,只属于我一个人,好不好?”


    景姝紧紧攥着着他的衣袖,听着他的话心间迷茫渐起。


    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此时的话呢?


    踌躇片刻,景姝抬手将那个单方面的环抱变成一个双向拥抱,手指木讷地拍着他的后背。


    “我……”她开口时还有些微微心悸,“我没有……他受伤了……我……仅此而已。”


    晋夏在她耳畔温声开口:“你这是在哄我吗?慕娘。”


    景姝蓦然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明白了。”晋夏笑意轻浅,顿了顿又开口道,“对不起,慕娘,刚刚是我不对。”


    “什么?”


    “不该未经过你的同意,擅自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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