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台阶没几级,可林重衣旧伤未愈,这样一摔牵扯到旧伤,疼得两眼直冒星星。
“阿幺!”陆子弦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为了阿幺建这个瞭望台,希望阿幺明白,这三年,他有多么想她。
他正说得投入,一扭头发现阿幺竟摔下了台阶,下意识便要追下去扶阿幺。
这时林蕊的呻吟声乍然响起:
“哎哟!子弦哥哥,你快去扶姐姐,我没关系的,估计只是扭了脚,自己可以站起来的。”
陆子弦的脚步一顿,看向林蕊,只见林蕊咬着牙,挣扎着站起来,却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再看看林重衣躺在地上,虽然一动不动,但神色漠然,却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
也是,阿幺活泼好动,小蕊文静贤淑,阿幺的身体向来要比小蕊夯实点。
就这么几步台阶,应该伤不着她。
不过阿幺如果这次示弱,开口向他求饶,他一定先扶阿幺。
这么想着,陆子弦便目光灼灼地看向林重衣。
可是林重衣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在地上躺了一会儿,便自己慢慢地站了起来。
陆子弦不由得心头火起,这时旁边的林蕊适时开口:“子弦哥哥,姐姐有旧伤在身,你快去看看她吧。哎呀!”
陆子弦收回目光,大步走向林蕊,一把抱起了她,重新拾阶而上。
这时,一位副将突然说:
“王爷,您别怪幺阳公主,想必她不是故意推忆阳公主的。”
“推?”陆子弦看看那位副将,又看看林重衣。
林重衣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副将,堂堂行伍之人,不仅眼瞎,还信口雌黄,实在是……有辱军人之风!
“没错,刚才末将看到幺阳公主似乎是走累了,身体摇摇摆摆的,忆阳公主便过去要扶她。
可幺阳公主却推开了忆阳公主,她自己脚一扭要摔倒。
忆阳公主又不顾一切去拉她,幺阳公主抓着忆阳公主的手不放,她们便一起摔下台阶了。
末将该死,离得远,未能及时保护两位公主,还请王爷降罪!”那位副将开了个头,林逐风等人也纷纷请罪。
“是这样吗?”陆子弦瞪着林重衣问。
“你们说是就是吧!”林重衣漠然地应了句,转身慢慢地走上去。
看着林重衣倔强的背影,陆子弦不禁心头恼火,明明他和小蕊满心欢喜地来接她,可她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给他们甩脸子,拒绝他们的关心和接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真是气人。
“没事的,不关谁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子弦哥哥,你别怪姐姐。”林蕊轻声安抚着陆子弦,偷偷地朝那个副将投去道赞赏的目光。
“忆阳公主真的是心底善良,识大体!”几个副将纷纷赞美林蕊。
“各位将军谬赞了!”林蕊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子弦哥哥,你快去扶姐姐吧。”
陆子弦的目光从林重衣身上收回来,抱着林蕊大步而上,不一会儿便超过了林重衣。
林蕊像只软馒头似的窝在陆子弦的怀里,头搭在陆子弦的肩膀上,朝林重衣露出个得逞的笑容,娇滴滴地喊着:“姐姐,你慢点,你伤还没好呢。子弦哥哥,你别这么快,等等姐姐嘛!”
陆子弦听到这话,走得愈发快了,步子都起风了。
面对林蕊的挑衅,林重衣神色平静,内心也毫无波澜。
陆子弦她已经放下了,以后,她再也不会为了陆子弦和任何人争风吃醋了。
虽然伤口隐隐作痛,但林重衣一声不吭,咬着牙一步一步地登上了高台。
只因陆子弦说这里可以望见羽国的皇宫,她想上来看看是否是真的,想来试试能不能看到陈照。
可是,传言终归是失实了。
站在高台上,只望得见一片茫茫戈壁,戈壁后面是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哪里有羽国皇宫的影子?
更别说看见陈照了!
“之所以传流着能看到羽国皇宫这说话,是因为有一次士兵在此处观察敌情,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士兵便误以为是羽国的皇宫。”
“后来哪,有长者说那是传说中的幻楼罢了,哈哈哈。”
林逐风及几个副将同陆子弦讲着有关于瞭望台的奇闻迭事,军将一体,其乐融融。
林重衣立于一旁,沉默不语,看着远处,脑海里全是陈照的样子。
羽国的皇宫又下雪了吗?
阿照你是不是又被他们关在没有盖子的地窖,上通天下接地,淋着雪挨冻受饿呢?
或者在马厩里给马刷着毛,扫着马粪?
又或者被摩筝缠着,要你陪她喝酒解闷儿?
林重衣想起摩筝每每喝醉了,就逼着陈照说喜欢她的话,还要强上陈照的情景,心便不由得刺刺地痛了起来。
她真的好想再见陈照一面!
“阿幺阿幺!”
一连迭地叫唤将林重衣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阿幺,这望阳台你觉得如何?”陆子弦期待地看着林重衣。
“视野开阔,监察军情之良地!”林重衣淡淡地应道。
“只是这样吗?阿幺,你知不知道,民间关于望阳台的传说?”陆子弦低低地说。
坊间流传,望阳台是摄政王陆子弦为幺阳公主而建,日日夜夜盼幺阳公主归国,它承载着陆子弦的思念和情意。
百姓们四处传颂着摄政王对幺阳公主的深情厚意,感叹摄政王的痴情坚贞。
林蕊抢着如是说。
“我在羽国三年,消息闭塞,没有听过。”林重衣冷淡的态度让陆子弦神色一僵。
“姐姐以前没听过,情有可原,现在知道也不晚嘛。”林蕊赶紧打圆场。
“啊,是,阿幺,你累不累?我背你下去,好不好?”陆子弦温声问道。
他刚才抱了林蕊上来,想来阿幺又生气了。
现在背阿幺下去,补偿给阿幺,阿幺就不会再吃醋了吧?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林重衣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子弦看着林重衣的背影,慢慢地攥紧了双手,脸色黑如锅底。
林逐风及几个副将见了,大气不敢出,放轻脚步,迅速离开了现场。
“子弦哥哥,再给姐姐一点儿时间吧,她一定会了解你的苦衷的!”林蕊轻轻地扯了扯陆子弦的衣袖安慰道。
“小蕊,你,多劝劝她吧。”陆子弦扶着林蕊的手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