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兄弟手臂被胡人的弯刀砍得就剩皮连着了,军医看了一眼就说废了,准备直接截肢。
结果,苏清雪看了一眼,拿出银针和一种特制的药膏,硬生生把那差点废了的手臂给接上了!
还有一个兄弟中了毒箭,全身发黑,眼看就不行了。
苏清雪在他身上扎了几针,又喂下几颗不知名的药丸,没多久那兄弟竟然吐出一大口黑血,脸色慢慢就红润过来了!
这哪里是医术?这是起死回生啊!
苏清雪这一忙,足足忙了三小时!
当她处理完最后一个伤兵,直起身时已经是日上三竿。
她硬是把城楼上几百个伤兵,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救治了七七八八!
而此刻,杨凡早巡查完了,他就那么随意地坐在城楼垛口上,嘴里叼着根不知哪儿捡的枯草,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大漠。
他的眉头微微拧着。
昨晚虽说大胜,暂时挫了胡人锐气,但杨凡心里没放松半分,他比谁都清楚玉门关的鸟样——外强中干,看着挺硬其实一推就倒!
城里能打的兵,满打满算才五千,这其中还包括昨晚那些伤员!
关外的胡人呢?至少三万大军,兵强马壮,随时都能卷土重来!
一旦他们不计伤亡玩命攻城,一个不慎,玉门关就是城破人亡的下场!
必须想办法!
一个能彻底扭转局势的办法!
靠朝廷那帮酒囊饭袋的援军?做梦去吧,他们不拖后腿就烧高香了!
只能靠自己!
可怎么靠?!
杨凡脑子飞速转动,一个个疯狂念头闪过,又被他一一否决。
……
苏清雪走出临时伤兵营,长长舒了口气,额头渗出细密的香汗。
她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坐在垛口上的杨凡。
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竟然还在?
从清晨到现在都几个小时了,这个新来的将军竟然一步都没离开过城楼!
苏清雪行医多年,见过无数将军权贵,在她眼里,那些人大多高高在上,把兵当草芥,嘴上说体恤,实际连伤兵营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可这个杨凡不一样!
他身上有杀气有霸气,可眼神里是对普通士兵最真切的关心,他不是作秀,是真的把这些兵当兄弟!
这样的将军,苏清雪头一次见!
她心里微动,理了理衣衫,缓步走了过去。
“杨将军。”
听到声音,杨凡从沉思中猛地回神,转头一看是苏清雪,立刻从垛口跳下。
“苏姑娘,辛苦了!”
苏清雪微微摇头,清冷的眸子带着一丝柔和:“分内之事,城中伤兵,我都尽力救治了,只要好生养着,基本都能痊愈。”
听到这话,杨凡心里那块巨石彻底落地。
他看着眼前这位面带倦容却依旧风姿绰约的女子,心里充满了无尽感激。
他没说一句废话,郑重后退一步,对着苏清雪,深深躬身一拜!
“杨凡代玉门关数千将士,谢过苏姑娘的救命之恩!”
这一拜他拜得心服口服,她救的不只是几百个伤兵,而是整个玉门关的军心和希望!
然而苏清雪却连忙侧身一步,避开了杨凡的大礼!
“将军使不得,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
她侧身动作有些急,带起一阵香风,杨凡躬身动作也快。
这一避,一拜。
意外发生了!
“当啷!”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声,在安静城楼上格外刺耳!
一个东西从杨凡怀里滑出来,掉在他和苏清雪之间的青石板上。
正是他从胡人千夫长巴图身上摸出来的那枚,巴掌大、刻着狰狞狼头的青铜牌!
牌子掉地上声音不大,却狠狠砸在了苏清雪心上!
杨凡刚要弯腰去捡,眼角余光瞥见了苏清雪的反应——
他看见苏清雪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此刻竟然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地上那块青铜狼牌,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疑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那神情,就像看到了什么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
她认识这玩意儿!
杨凡脑子瞬间闪过这个念头,他正愁搞不清这牌子来历,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杨凡脸上表情不变,从容弯腰捡起青铜牌,顺手在手里掂了掂,笑着递到苏清雪面前:
“苏医师,莫非你认识这个东西?”
苏清雪目光从地上移到杨凡手中的青铜牌上。
呼吸似乎都急促了几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了那块青铜牌。
牌子入手冰凉,沉甸甸的,狰狞狼头触感清晰——她确定自己没看错!
她捧着青铜牌仔细端详,指尖轻轻摩挲上面古老粗犷的纹路。
随后她又举起牌子,迎着太阳,眯眼观察光线下的细微变化。
脸上写满了疑惑和不解!
过了好半天,她才放下手,长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杨凡,清冷眸子里充满了凝重。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确定。
“这个东西应该是胡人进行狼神祭司时,才会使用的祭器——青铜狼牌,将军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狼神祭司?青铜狼牌?
杨凡听到这几个陌生词,眉头微挑,听起来就吊炸天,不像凡品。
他没隐瞒,坦诚说道:“昨夜出城,顺手宰了个胡人千夫长,这是从他身上摸出来的战利品。”
这话听在苏清雪耳朵里,却让她心里再次一震!
她深深看了杨凡一眼——这个男人,比她想象的还要强大和神秘!
“原来如此。”苏清雪点头,似乎明白了。
“能佩戴此物的在胡人中地位绝不一般,想来那位千夫长也是个部落贵族。”
“那这东西,有啥用?你知道怎么用吗?”
杨凡终于问出最关心的,他总觉得这玩意儿不是身份象征那么简单,能挡住他两石弓的一箭,绝对有鬼!
然而苏清雪这次却摇了摇头。
“抱歉将军,我只在一些古籍上见过零星记载,知道它的来历,但具体用法,书中没提。”
她脸上带着歉意:“胡人祭祀之术向来神秘诡异,从不外传,外人很难知道其中奥秘。”
“这样啊。”
杨凡听了心里有点失望,但没太在意,不知道用法也无所谓,揣怀里当护心镜使,关键时刻能保命也不亏。
他没再勉强,从苏清雪手中接回青铜牌,随手塞回怀里。
“不管怎么说,还是多谢苏姑娘解惑。”
杨凡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苏清雪脸上那难掩的疲惫说道:“苏姑娘忙了一上午也累了,我这就派人送你回医馆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