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这话一出口,底下的兄弟们全傻眼了。
不抢粮食?大半夜猫出来干啥?
杨凡看着他们那懵逼样儿,嘴角一咧:“不抢,但是可以烧啊!”
烧粮食?!
这下,所有人都先是愣住,接着眼睛刷地一下就亮了!
对啊,抢不过来,老子烧总行吧?!让这帮狗娘养的胡人也尝尝没饭吃的滋味。
这主意太绝了,太解气了,压抑不住的兴奋瞬间爬满所有人的脸!
“全体都有,神箭营准备!”杨凡一声令下。
“火油、干草、箭矢,麻溜地给老子找,火油、干草往箭上一绑,火箭就成了,今晚,咱们就用这玩意儿,给胡人送一份燃烧的大礼!”
夜色渐浓,玉门关城头火把摇曳。
杨凡披挂整齐带着三百神箭营的兄弟,悄无声息地从西门摸了出去。
马蹄都裹了布,一点声儿都没有,三百人瞬间融入了夜色。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刚出城、还没走出多远时,西门附近一处阴影里扑棱棱一声轻响。
一只通体乌黑的信鸽冲天而起,带着脚上小小的竹筒,飞快地钻进了夜空,直奔胡人大营的方向。
而杨凡带着神箭营,轻车熟路地埋伏在胡人运粮队的必经之路——上次那片要命的山丘。
隐蔽在岩石和沙丘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焦急地等着鱼儿上钩。
等待总是煎熬,但杨凡有的是耐心。
终于远处隐约传来马蹄和车轮的声音,很快,一条蜿蜒的长龙出现在视野里——胡人的运粮队来了!
数百人护卫,几十辆装满粮食的马车,队伍拉得老长。
杨凡没急着动,他启动箭神之眼,精确计算距离。
等,必须等,等到这支运粮队完完全全进入神箭营的最佳射程,特别是那些塞得鼓鼓囊囊的粮车!
当运粮队晃晃悠悠地一头扎进圈套,杨凡知道时机到了,他猛地抬手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嗜血的兴奋劲儿:
“放箭!”
刹那间,夜空被撕裂!
山坡上三百名神箭营的士兵,几乎同时点燃了手中的火箭!
“放!”
随着杨凡一声低吼,三百支燃烧的箭矢,铺天盖地地射向山坡下方的胡人运粮队!
“嗡——”
弓弦齐震的声音整齐得令人头皮发麻,那不是箭雨,那是一群索命的火蝗,拖着长长的焰尾,带着刺耳的呼啸,精准地扑向了胡人队伍中间那些装满了粮草的大车!
“噗,噗噗噗!”
浸透了火油的箭头,毫不费力地扎进干燥的麻袋里。
火苗,只是轻轻一舔。
轰!
一辆粮车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炬,熊熊的烈焰冲天而起,将整个山谷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火焰在大车之间疯狂地跳跃、蔓延,贪婪地吞噬着胡人过冬的希望!
凄厉的惨叫声、战马的悲鸣声、绝望的呼喊声,瞬间响彻了整个山谷,乱成人间炼狱!
队伍最前方的胡人千夫长巴图,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漫天火光,整个人都蒙了,他的脑子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不对啊,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
他明明已经得到消息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收到了玉门关那个线人传来的信鸽消息,上面清清楚楚写着。
杨凡今晚要带人来抢粮,他当时还冷笑觉得杨凡是来送死,为了对付杨凡,他可是做了万全准备!
除了明面上这几百个押送士兵,他还悄悄藏了一支整整一千人的精锐骑兵,就埋伏在山谷后方!
就等着杨凡那几百号人冲上来肉搏,然后一口把他们全部吃掉,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他陷阱都挖好了就等着鱼儿上钩!
可现在算怎么回事?!
人呢?!杨凡的人在哪?!他们为什么不冲上来抢粮食?!为什么不跟自己的人砍在一起?!
巴图的目光在火光中疯狂地扫视着,两旁的黑暗里,除了嗖嗖飞来的火箭,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一个念头,狠狠扎进他的脑子里:他们根本就没想过要近身!
巴图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完了,他那一千个埋伏在后面的兄弟,现在还在山谷拐角处喝西北风呢。
而他眼前这些价值连城的粮草,他这次最大的功劳,正在他面前变成一堆焦炭!
“啊——”
滔天的愤怒瞬间淹没了巴图的理智,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子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齐狗,你们找死!”
他发出一声咆哮,猛地一夹马腹,挥舞着手中巨大的狼牙棒,朝着火箭射来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给我冲,杀了这群胆小的老鼠,把他们给我剁成肉酱!”
在他身后几百名胡人士兵也红了眼,嗷嗷叫着拎着武器,跟着他们的千夫长,冲向那片未知的黑暗!
看着气势汹汹冲来的胡人骑兵,黑暗中的杨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想拼命?你们也配?
“撤。”他甚至都懒得多说一个字,只是轻轻一挥手。
神箭营的士兵们毫不恋战,放完手里的火箭,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迅速地与山石林木融为一体。
巴图带着人冲了个空,马蹄踏过,除了几根烧尽的箭杆,什么都没留下。
“人呢?给我搜,他们跑不远!”巴图勒住战马,疯狂地咆哮着。
然而他话音未落。
另一侧的黑暗中,再次响起了那阵熟悉的、催命般的弓弦声。
“嗡——”
又是数百支火箭,从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精准地覆盖了剩下的粮车!
火光更盛,将巴图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映照得如同恶鬼。
“啊啊啊,这边,他们在这边!”
巴图快要疯了,他调转马头再次带着人冲了过去。
结果还是一样,迎接他的只有空无一人的黑暗。
神箭营打了就跑,跑了又换个地方再打。
他们不跟你接战,不给你拼命的机会,只是用最简单、也最恶心人的方式远远地吊着你,一轮又一轮地用火箭,点燃你所有的希望!
你想追?老子跑。
你追累了想喘口气?不好意思老子又回来了,再给你一轮火箭洗礼,射完扭头就跑!
这种无赖至极、进退自如的打法,把气势汹汹的胡人追兵当猴耍。
巴图被这种战术气得七窍生烟。
他的兵力占优,手下都是以一当十的勇士,可就是摸不到对方的边!
有力气没处使,那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和屈辱感,让他几欲吐血!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被对方一点点地射杀,看着远处冲天的火光,那些花了大价钱买来的粮食越烧越旺!
他却没有任何好办法,只能憋屈地怒吼着,带着人继续追,但始终无法拉近距离,只能被动挨打,看着自己的队伍不断减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粮草化为灰烬!
“出来,有种出来跟老子单挑!”
巴图挥舞着狼牙棒,对着周围的黑暗疯狂地咆哮,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绝望!
回答他的只有燃烧的粮草发出的噼啪爆响,和夜风中,仿佛传来的阵阵若有若无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