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痛了。
他将自己关在悦言府里,谁都不见。
起初顾家人以为是顾氏遭重创,他需要时间平复,况且周老爷子收了肉蓕,总要网开一面的。
所以他们不那么急切了。
可接连一周,顾北辰还是不露面,顾震耐不住,让顾南星来找他。
顾南星砸开门后,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满地的碎酒瓶和烟头。
顾北辰坐在沙发上,正拿着酒瓶仰头灌自己,一瓶见底,随意将空瓶丢在地上,又要开新的。
“你疯了!”顾南星上前把酒瓶抢过来,“你是想喝死自己吗!”
顾北辰的头很疼。
被人一摇晃胃里翻江倒海。
顾南星尖叫着被吐了一身,气得想打人,可手还没落下,顾北辰就从沙发上倒下来。
顾南星见他面色惨白,神情痛苦的模样,连忙打电话叫救护车。
顾北辰扯住她的衣角,艰难道:“去仁济……”
下救护车时正巧碰到温言出院,她伤情稳定,医生让回家静养段时间再做康复。
她穿着长款羽绒服,戴着帽子口罩围巾,可顾北辰还是一眼就认出,“言言……”
顾南星一听就炸了。
“温言!你个白眼儿狼!顾家不嫌你穷酸,让你进门,你扒上周家转头就来撕咬我们!”
“不就是额头落疤吗?不够!姑奶奶我今天挠烂你的脸,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得人!”
说着就冲上来。
顾北辰病中无力,没拉住。
温言平静站在对面。
这几年,顾南星没少挤兑讽刺她,从前为了顾北辰忍下,如今她没必要躲。
哥哥在,顾南星伤不到她。
“啊!”顾南星尖叫。
她被周易反剪住手臂,摔在地上,外套的一粒扣子崩开,包裹着真丝衬衫的丰满胸脯挺立出来。
“放开我!”
她羞耻怒吼,扭动身体挣扎,再无半分贵小姐风仪,姿态难看。
周易让温言先上车,而后不紧不慢地抬脚踩在顾南星脸上,慢声问:“你要挠烂谁的脸?”
顾南星疼得厉害,哀叫道:“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周易脚下用力一碾,这下顾南星连哀嚎声都发不出,疼得蜷缩起来,鼻子涌出一股血。
周易俯身低声道:“我再问一遍,你要挠烂谁的脸。”
顾南星感觉脸颊骨要被踩断了,疼得哭着说:“我再也不敢了。”
周易这才满意,缓缓收回脚。
“我家姑娘胆子小,我怕吓到她,今天轻饶了你。再有下次,你这脸皮子便是不想要了!”
话落,转身上车。
顾南星捂着脸爬起来,待黑色悍马驶离,才骂道:“狗男女,不得好死!”
转过来见顾北辰,痴痴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更是压不住火:“你这样贱不贱啊!”
顾北辰有气无力道:“知道那男人是谁么?”
顾南星龇牙勒嘴揉着脸:“身手那么厉害,是保镖吧!”
“周七爷。”
“艹!”顾南星爆了句粗口,“还好我认怂早,没酿成大祸。”
湿巾擦拭掉脸上血迹,砸吧砸吧嘴,满口血腥气,心里竟莫名有点儿爽。
“原来这就是周七爷。”顾南星眯眯眼,“禁欲又带感的帅哥,早晚睡了他。”
顾北辰不听她疯言疯语,他在想温言。
见她三次了,每次都是匆匆的,没能好好看看她,也没能跟她说上句完整的话。
从前他生病,她比谁都着急,如今他这样疼,她却一眼都不肯看他。
看来,她是真的恨极了他。
他的言言恨他,怕他。
他眼眶发热却没有泪,因为过去的一周,已哭了太多。
言言什么时候才能消气,才能跟他和好啊!
他有些熬不住了……
周易上车后,稍稍俯下身,凌厉的凤眸凝着温言。
温言压下心里的刺痛,眨眨眼,与他对视。
见她眼睛没红,周易似乎有点开心,眼尾微弯,神色柔和些许。
伸手解下围巾口罩,将温言的脸露出来,“捂成这样,不闷?”
“有一点儿。”
周易不知说她什么好。
温言看起来蔫蔫的,昨夜手疼,没睡好,这会儿车一晃,有点犯困。
周易拍拍自己的腿,示意她过来睡。
到易园要一个半小时路程,温言小心挪开伤手,乖巧的躺过来,闭眼说:“到了叫我。”
周易眼睫垂下,笑着嗯了声。
到了易园,周易安置温言的东西,温言坐在吊篮椅上吃坚果仁。
两人谁都不说话。
一室安静。
收内衣袜子时,周易一一叠成卷,摆放进拉匣的格子里。
温言见他骨节明晰的手,抓着她的内衣,心猛地一跳,连忙拿杂志扣在脸上。
眼不见,人不羞。
他照顾自己这么久,她还是没习惯,每次换洗内衣时,都尴尬得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周易军旅出身,做事效率极高,很快就收拾妥当。
温言脸还热着,感觉有人在盯自己,慢慢从杂志后露出一双眼睛。
瞧见周易正坐在衣橱前,坐姿豪迈的敞着腿,一双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她心虚地把杂志放下。
周易哼笑一声,慵懒道:“想什么呢?”
“没有。”
“那脸红什么?”
“热的。”
他起身走过来,稍稍俯下身,与她对视了两秒,而后凑近她耳边说:“小撒谎精。”
他气息温热,扑在温言耳朵上,一阵酥麻,她有些不知所措,身子尽量往后挪。
她觉得哥哥有点怪,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和从前不太一样,让她时常有点接不住。
好在周易并没继续向前。
他直起身子,对温言道:“去洗澡吧。”
温言本以为到易园会有保姆,能不用哥哥帮她做那些零碎事,可这只有做饭和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干完活就走了。
她抿抿唇,仰头看着周易说:“哥哥,要不给我请个阿姨吧!”
“在找了,不过信得过的有点难,先将就几天。”
温言点头。
没看到周易嘴角轻扯了下。
保姆是不可能有的。
太直白会吓退她,就这样渗透入侵,模糊界限,待反应过来时,哥哥就该是她男人了。
温言刚进浴室,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周易扫了一眼,见是顾北辰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