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律师的周旋下,双方签订了协议,徐铁赔偿十万元,并承诺举家离开南瑶市,不会骚扰章蔚筝和孩子,徐嘉宝丢了工作,也会带着妻儿一并回老家。
徐嘉元从家里搬出去,暂时没地方住,章洄让他住去了盛锦华庭,林濯月在那里有好几套房子出租。
徐嘉元每月工资一半支付抚养费,余下一半要还章洄的九十万,还要支付林濯月房租,几乎全部被掏空了。
章洄单独开了张卡,打算这钱以后留给两个孩子用。
这些徐嘉元都无所谓,他就是不想离婚,可事情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复了婚,也跟离了没两样,他要的不是钱财。
章蔚筝允许他每周过来看孩子,但也仅此而已,她不希望孩子的童年失去父亲,但也不想轻易将过去的错误抹消。
事情落实之后,章洄也就放心了,至少徐家老小回了老家,章蔚筝带着孩子能安安静静过日子。
至于章蔚筝和章启文要断亲,这些不在章洄的关心范畴内,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他自己也不是什么道德圣人。
翌日去林氏集团开会,章洄又被林殊怡逮着劈头盖脸骂了一顿,章洄认命挨训,并且将星空软件免费送给林殊怡使用,期限永久。
度过了兵荒马乱般的春节,章洄也要回北安市了,手上攒了一堆的工作,可谓是焦头烂额。
临走前一日,章启文请他去家里坐坐,章洄饭后才去,捎上了林濯月。
章启文本是想和他谈心,林濯月一来,许多话就不能说了。
章洄和林濯月毫无顾忌地牵手,亲密得令人咋舌,章启文倒希望是从前那种剑拔弩张的状态。
这房子是乡下老房子拆迁换的,章启文本来也是想给姐弟俩,但那会儿矛盾已经很深,章蔚筝不肯要,章洄自然也不要。
现在正好章启文搬过来住。
章洄进门的时候,客厅里堆满了纸箱和拉杆箱,还有无数塑料袋,林濯月一声令下,把章启文的东西连夜扔出来了,事态紧迫,没找到多余的收纳袋,别墅里的塑料袋都给搜刮干净了。
章启文在那里住了十几年,东西积少成多,又不思收拾,比徐嘉元的行李多了几倍。
“怎么不收拾啊?”章洄进门就皱眉,差点被地上的纸箱绊倒。
“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没个头绪。”章启文面红耳赤,这些年也被伺候惯了,突然独居,好几天都没适应过来。
章洄睨他一眼,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走去拆箱,逐一看里面都是什么,准备帮他收拾。
林濯月也要帮忙,被章洄给制住了。
章洄硬是让他坐去沙发里看电视,把带来的纯牛奶拆箱,拿了一盒出来,插上吸管塞进他嘴里。
章启文在旁看得满心不是滋味,却说不上话。
“爸,我先帮你把大件收拾了,小东西你回头自己慢慢收。”
章洄没找到抹布,挑了件旧睡衣,用剪子给拆了,擦桌抹凳先清扫了一遍,然后把衣服挂进衣橱,纸箱里堆满了书,章洄分十几次搬进次卧,卧室没有书柜,他按照类别大致分类,摞在床和桌子上。
电脑帮他装在了主卧室,网络设置好,水电燃气费挂在了章洄自己的卡上。
家里没什么日用品,章洄懒得出去买,准备叫外卖。
电视里在播放电影,章洄拿着手机走到客厅,“我叫超市外卖,宝宝,你要吃水果吗?”
林濯月说:“我要吃冰激凌。”
章洄充耳不闻,转个身又进了房间。
章启文在沙发旁的靠背椅里静坐了一下午,端详着林濯月的侧脸,愁肠千转,惭愧地说:“阿月,从前那些事,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
林濯月转头看向他,笑眼弯弯:“没关系的,爸爸,我原谅你了。”
“你和章洄是、是什么时候......”章启文琢磨了一下,含蓄地说,“兄弟朋友之间,关系好也会牵手拥抱,你说是吧?”
“嗯,是的。”林濯月再次转回头,眯起眼笑,“我们拥抱的时候还会接吻,我很喜欢接吻,小洄哥哥也很喜欢。”
章启文呼吸一下子就重了,“章洄那孩子任性惯了,阿月,你年纪小,别被他给骗了。”
“爸爸,你弄错了。”林濯月腼腆地说,“是我先勾引他的,他很容易就上钩了。”
章启文错愕无比,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林濯月起身去开门,章洄很快从屋里出来,帮忙把购物袋提进门。
他忙了一下午,满头都是汗,放下袋子后就被林濯月给抱住了,林濯月撩着衣袖给他擦汗,心疼得无以复加,“你累不累啊,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马上就好了,你乖乖看电视,我洗水果给你吃。”
章洄打开塑料袋,翻出一盒车厘子,进厨房清洗干净,端出来放在茶几上,“爸,其他水果我放厨房,你记得吃。”
章启文心情抑郁点了点头。
章洄转个身又去阳台,把晒了一下午的被子收进来,换上厚一点的四件套。
林濯月把电影往回倒了十分钟,吃了颗车厘子,脚边有个垃圾桶,但没套垃圾袋,果核没地方吐。
林濯月看着电视,脚尖一歪,把垃圾桶踢到章启文腿边,淡淡地说:“去套个垃圾袋。”
章启文一愣,迟钝着起身,走去拿了个塑料袋,回来后弯腰给套上了。
见林濯月电视看得入迷,犹豫了半天,出声道:“阿月,爸爸想跟你说,同性恋是不对的,你们现在图一时新鲜,老了就后悔了。”
“我小时候就想跟章洄结婚,所以才叫你爸爸的。”林濯月声音冷淡,徐徐将脸转过来,眼神阴冷,极其不耐烦地说,“死老头,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在看电视,咕噜姆要出场了!”
章启文后背冒出一身冷汗,掌心紧攥着扶手,青筋暴出,下颚线都绷紧了。
“爸,东西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家电帮你试过了,次卧的空调有点问题,反正不等用,下次我找人来修。”章洄从屋里出来,“杂七杂八的小东西你自己收吧,卫生纸洗洁精什么的都在这个柜子里。”他用指节敲了一下身后的木柜,突然瞥见章启文脸色泛红,问道,“你怎么了?血压又上来了?药吃了吗?”
“爸爸,你没事吧,不舒服怎么不说呢,我去给你添点水。”林濯月满脸担忧,他端起茶几上的玻璃杯,趿着拖鞋跑进厨房。
“我没事。”章启文深吸了几口气,话音刚落,林濯月已经从厨房出来,将水杯塞进章启文手里,按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喝水。
肩膀处传来剧痛,冷汗沁满了脖子,章启文压抑着情绪,抬头饮尽了水,他砸吧了一下嘴,冷飕飕的,像是自来水。
林濯月松开他的肩膀,把车厘子递给他,亲昵地说:“爸爸,你吃点水果吧。”
“记得吃药!”章洄见他没什么事情,又去了阳台,把洗衣机里的四件套晾起来,再次回到客厅,叮嘱道,“爸,阳台上的东西,干了你就自己收起来。”
林濯月已经回到了沙发里,正在吃车厘子,问道:“爸爸,你以后吃饭怎么解决?要不要给你请个保姆?”
章启文精神一凛,身体僵住了,忙说:“不用了,我六十岁,又不是九十岁,煮碗面,炒两个菜没什么问题。”
章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端起林濯月的水杯,几口闷了,提着衣领抖了抖汗,揶揄道:“你先住着吧,要实在住不惯,把姐夫叫来一起住,让他省一笔房租开销,你俩狐朋狗友差不多处境。”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章启文火冒三丈,正要咣火,瞥见林濯月的脸,突然就蔫了,话锋一转道,“你忙自己的吧,我又不是没有朋友,我自己会做饭,有事我给嘉元打电话。”
“那行吧,爸,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早班机,晚上还有点事。”章洄往嘴里塞了颗车厘子,把林濯月从沙发里拉起来。
章启文想跟章洄单独说说话,奈何找不到机会,犹豫再三,暂且压下,“我送你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