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盛京真是热闹的时候,因着过年热闹,即便是白天,城内到处人头攒动。
姜窈一行的车马便硬生生堵在了刚进城门的街道上。
黄内官走到萧承赫身边道:“殿下,不如步行吧?”
萧承赫闻言,眉眼间流露出厌恶的申请费:“步行?这如今到处拥挤不堪,我这等身份怎能步行?”
说罢,萧承赫夹杂着几分怒意,瞪了一眼旁边的萧承弼。
“三弟,还是你聪明,没有骑马选择步行,只不过有失皇家颜面。”
萧承弼垂首,嘴角微微上扬,开口之际,队伍最后头传来动静。
原是姜窈从马车上下来,被身边的路人无意冲撞。
姜窈被阿舟扶住,春桃本想开口追责,却被姜窈拦下。
可对面那妇人反倒插着腰朝姜窈怒喝:
“你没长眼睛啊?我如今还怀有身孕呢!冲撞了我、你赔得起吗?”
那妇人的腰身确实壮实,若不是她亲自承认自己怀孕,姜窈只以为她身形便是如此。
“你这说的什么话?是你冲撞我们小姐在先,如今怎还有理了?”春桃压着怒意道。
“嘁!什么劳什子小姐!难道从马车上下来就是小姐了?”妇人叉着腰,白了一眼姜窈,“我瞧着无非是个黄毛丫头,看打扮也不过如此,像你这样的女子,盛京一抓一大把,你算什么东西?”
春桃沉不住气,撸起袖子就要收拾这妇人。
好在阿舟劲儿大,只伸出一只手就将她拦住。
姜窈掩着嘴打量面前的妇人,她身上的衣服是最时兴的款式,布料也是上好的,头上簪着的也多是金银,若非蠢笨,想来至少有些底气才敢这般。
“我不常在京中走动,不知冲撞了哪家夫人?”
“呵,你还算识相。”夫人不屑地笑道,“我乃明州县知府谭和义的夫人,你是哪门哪户的小姐?可配得上我一句道歉?”
春桃气得牙痒痒,但却奈何不了这个妇人。
毕竟知府少说也是从四品,而姜林堪升五品。
“问夫人安,不知夫人这是要去何处?怎不见人伺候在侧?不若用我的车马,我着人送您一程。”
姜窈微微福身,见状,谭夫人很是满意。
“就你这马车?”谭夫人挑嘴,瞥了一眼马车后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这等子货色在我娘家便是用作下人驼菜的马车都嫌不够格。”
“想来夫人母家实力非凡。”姜窈掩嘴笑了笑。
“那是自然!别说是上等的马车,便是堆成山的黄金,只要我想要,我便能得到。”
说罢,还不忘上下扫一眼姜窈,“你到底是哪家小姐?当真寒酸!”
“你别欺人太甚!”春桃脱口而出,谭夫人笑得渗人,语气依旧刻薄。
“要我说,没有身份就别讲究那些虚的,如今你冲撞了我,我不同你计较,可你的下人几次三番对我出言不逊,这笔账怎么算?”
春桃气急,“分明就是你冲撞我们小姐在先,还出言刻薄我们小姐,如今……”
啪——
春桃话音未落,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
只一掌,春桃的嘴角已然渗出血。
谭夫人得意地挑眉,“你既不知如何管教下人,便由我做主替你教训了。”
她扶着腰转身看向姜窈,“不必谢我,你这马车还算堪用,我勉为其难坐着回家吧。”
见她转身就要往车里钻,马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姜窈。
“看什么?还不快伺候我上车!”谭夫人瞪着马夫道。
马夫看向姜窈之际,就被谭夫人一把拽倒,整个人跪在地上。
“你可跪稳当了!我这肚子可金贵,摔了我、你拿命都赔不起!”
谭夫人一双手扶住车门边缘,抬脚就踩在马夫背上,看样子还未整只脚落下,可跪在地上的马夫已经吃痛不堪。
“混账东西!叫什么叫!不过是踩你上马而已!又不是真要你的命!”谭夫人一边怒斥,一边用力拽住门边,试图借力。
马夫痛苦不堪,艰难抬头看向姜窈之际,还被谭夫人蹬了一脚脑袋!
姜窈攥紧的拳头在看到马夫涨红的脑袋后终于忍不住了。
“谭夫人,若是你执意欺辱我的仆人,我定然不会让你安然回家。”
春风过,姜窈两颊边的碎发被拂起,眼底的怒意裹在淡淡的笑里。
“你说什么?”谭夫人松手,扑在地上的马夫趁机挣扎着从她脚下爬出。
“谭夫人,你方才掌掴我的贴身婢女,如今欺辱我的小厮,若是你真心实意祈求他们的原谅,这件事我可以就此作罢。”
谭夫人愣怔了几秒,最后不屑大笑。
“哈哈哈!你是疯了吗?”
她的笑声引来不少注视,街市本就热闹,何况有这么现成的一出好戏,谁又愿意错过呢?
“你可知道我是谁?”
姜窈笑笑,“自然,明州县知府谭和义的夫人。”
“你既知道我身份,怎敢……”
“那夫人可知我是谁?”不等她说完,姜窈笑着打断她。
闻言,谭夫人愣了片刻。
“夫人既不知我是谁,怎就自觉有资格替我管教婢子、还差使我的小厮?”
姜窈笑着朝前走了几步,谭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她又坚定地翻了一个白眼。
“瞧你这打扮,又从城外赶来,想来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门户。”说罢,她又挺直了腰杆继续道,“明州县你该知道吧?如今城外就属我们这儿最有面儿!”
姜窈颔首,“听闻明州县商贾云集,货值琳琅,想来夫人母家便是商贾出身吧。”
“算你聪明,我家可是明州县数一数二的商户,便是指头缝里堪堪漏一点、就够养活十个百个你这样的门户!”
“不过一介商贾,真不知羞!”春桃红着眼道。
“哟,就你还瞧不起商贾呢!”谭夫人说罢,又挺着肚子往春桃面前走了几步。
阿舟见状,将春桃拦在身后,“夫人自重。”
“自重?”谭夫人笑道,“你倒是说说,你家小姐是何许人也,竟能纵容婢子对一个四品官员的家眷出言不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