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贵女!满京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第44章 唯有他 “你说什么!”萧承赫的语气带着愤怒,他用扇子拍了拍姜窈的脸,“你当真觉得我有几分看得起你、便是你耀武扬威的资本了?” 姜窈垂眼,苦笑道:“那臣女当真谢过太子了。不过,我从未因为你的看得起,而自觉矜贵。” “你……” “相反,每一次太子殿下对我的行径,都让我觉得我在太子面前甚至不如一只蝼蚁。” “蝼蚁尚且偷生,而我于太子殿下而言,不过是追忆故人的物件。” 萧承赫气恼,带着怒意讥讽道:“你以为你心心念念的谢侯又是什么好人?他对沈昭的爱、不比我少!” “是,太子殿下说的是。”姜窈抬眼,看向恼怒的萧承赫,“所以我才问殿下,是否真的明白对我的执念是缘起何处。” 她的话让萧承赫愣怔了,彼时他心中也在反问自己:自己到底为何痴缠一个姜窈? “我对谢侯有情,也知他对我无意。但婚事已成定局,于我而言、能陪在他的身侧,我便已知足。” “至少,他将我看作我,而不是谁的替代。” 府外传来喧闹,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姜窈抬头,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躲在假山上的谢灼。 “你既知谢侯对沈昭的心意,还能无欲无求地陪在他身侧?”萧承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夜空中不时升起烟花,难免叫人迷了眼睛。 “人非草木,我又怎会无欲无求呢?”姜窈笑道,“只是我所求之事,天底下唯有他能为我办到。” 萧承赫转眼看向姜窈,“我如今是太子,往后定能登基,有什么事是我办不到的?” 不知是姜窈的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萧承赫的语气竟有些祈求的意味。 她回望向萧承赫,眼前的人她太了解了。 虽然沈家满门的冤情还没有眉目,但她总觉得这事与萧承赫脱不了干系。 这么说对他有些不公平,可扪心自问,脱离了沈家的枷锁,她并不想当什么太子妃,也不稀罕做皇后。 她想念祖母,想念叔父,想念叔母,还有奶团子般的小侄子。 这些都是她珍重的,可如今再难得到了。 比起登基有望的萧承赫,远离朝堂的谢灼更值得她相信。 都对沈昭有情,唯有谢灼值得她赌一把。 “太子想来还是不够明白女儿家的心思。”姜窈将视线挪开,示意春桃将册子拿来。 “这些礼物实在贵重,谢侯命我登记,我如今倒是觉得不该收。”她翻了翻册子,又抬眼看了看满院的箱子。 “不是什么贵重物件,本太子送人的东西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萧承赫冷声道。 姜窈指了指箱子里的鎏金酒壶,“那我便收下那个。” 阿舟上前将酒壶取出,交到姜窈手中时,萧承赫开口道:“这些都是你的!” 见他坚毅,难以推脱,但收下这些傻子都能看出是聘礼的东西,只会让姜窈陷入困顿。 “我的物件可是由我处置?” 萧承赫颔首,姜窈无奈地叹了口气:“春桃,你从中寻几样物件,待会儿赠与父亲的同僚。” “你!”萧承赫咬牙,可姜窈没有理会他,指继续道:“阿舟,你挑些合适的物件,替我给街口刘大娘家送去,听闻她年后要再嫁,是保医堂的陈大夫、是门好婚事!” “姜窈!你这是存心气我吗?”萧承赫握拳。 姜窈闻言,轻笑道:“是太子殿下说我可以处置这些物件的。” “那你就这么糟践我的心意?”萧承赫上前,想要扼住她的手,可姜窈早有防范,在他行动以前,就已经退到阿舟身后。 阿舟暗暗握拳,抿着双唇瞪着萧承赫。 而姜窈从阿舟身后探出脑袋,继续道:“如若太子殿下觉得我糟蹋了您的心意,还请将这些物件收回去吧。” “姜窈!”萧承赫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 “日后我与谢侯成亲,也是要当家管事的,您如今送我如此厚礼,我视金钱如生命,断舍不得用夫君的家当去回礼。倒不如今日就将您的礼物回绝,也好过日后我心疼府上的开销。” “你……” “我家的条件,太子殿下也看见了,我是断回不了什么厚礼的,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同我计较。我们小官门户,就是如此市侩。” “……”萧承赫彻底无语了,他手中的折扇挥了又挥,最后颤抖着指向一旁的石桌。 “愣着干嘛!搬回去啊!”见他动怒,吃瓜许久的侍卫们也不敢耽搁,立刻丢下碗筷跑到院中,手脚麻利地将箱子都抬了出去。 待院中空荡荡、只剩下姜窈几人站着,方才为首的侍卫才跑进来,“殿下,已经装箱完毕,是明日起程带回去吗?” “混账东西!”萧承赫一脚将侍卫踹开,侍卫倒地后连忙跪起身,“殿下息怒!” 见状,姜窈更加肯定:萧承赫不是堪用之人。 “今夜就给我送回去!” 得了萧承赫的话,侍卫连滚带爬地跑出院子,而萧承赫则恶狠狠地瞪着姜窈。 “姜窈,你别后悔!” 言罢,萧承赫拂袖而去,徒留姜窈同她的婢女站在院中。 “姑娘,这得罪了太子殿下可如何是好?”春桃年幼,少不经事,如今满是担忧地看向姜窈。 姜窈仔细打量着手中的鎏金酒壶,“春桃,你眼光不错啊!” “啊?”春桃讷讷地看向姜窈手中的酒壶,“这酒壶没收走啊?” “走吧,去后厨取些好酒,用这酒壶正好!”姜窈晃着酒壶朝阿舟扬了扬下颚,阿舟乐呵呵地跟上,如今就只剩春桃呆站在原地。 “姑娘到底是胆大还是心大啊?” 看着姜窈同阿舟挽着手走远的背影,春桃叹气、跺脚,小跑着追上去:“姑娘等等我!” 彼时月上中天,寒风刺骨的北关塞外,一望无际的平原,借着月色眺望尚可窥见烟花的模样。 谢灼一身便衣仰靠在椅子上,敞开的领口隐约可以看见他胸口的伤疤。 展封掀开门帘进来,“主子,方才阿舟来信,说是姜小姐将太子送的礼全都堵了回去。” 谢灼拧着眉头睁眼,而后笑出声,“她倒是有法子。“ 末了,他坐起身,目光落在展封空空如也的手上。 “她没回信?” 展封咽了口唾沫,“阿舟来信时说,姜小姐回屋就歇下了,还未……来得及看主子给她的信。” 第45章 信笺 谢灼眸色暗沉,脸色并不好看。 展封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主子,明日…可还要继续操练?” 谢灼冷着一张脸,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展封见状,不敢自讨没趣,只赶紧退出营帐。 展凌立刻将他拽到一旁:“如何?主子说明日可要操练?” 展封挠了挠头,“主子没说。” “是不是你没问啊?” “不是!是……是主子心情不太好……”展封说完,也觉得有些奇怪。 “上次主子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沈家娘子的事……这如今……”展凌砸吧砸吧嘴,摩挲着下颚故作高深。 “你说这主子的心,真是哈……” “不过你说今日主子是为何心情不好?” 展封叹气:“阿舟回信时,说姜小姐没看主子给她写的信便睡下了。然后主子就……” “就因为这事啊?”展凌大惊,却没来得及说什么,营帐内就传来谢灼狠厉的声音:“明日卯时操练场列队!” 营帐外的兄弟二人闻言,立刻如鲠在喉,展凌还想说些什么,展封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走,“主子如今心情不好!你快闭嘴吧!” —— 姜窈起身时,天还没亮。 夏枝和春桃将洗漱的东西都备好了,姜窈睡眼惺忪地坐在镜前,直到夏枝用沾了玫瑰汁水的帕子擦拭她的脸颊。 “阿舟呢?”姜窈喃喃。 春桃端着盆站在一旁,朝门外看了一眼,“说是去等信儿了。” “等信儿?”姜窈挑眉。 “是呢,姑娘不知道吗?就是边关的信儿啊。”春桃笑得有些害羞,姜窈睡意未散。 “每天都有边关的信吗?” 春桃思忖着点点头,“自打阿舟来了府上,几乎每两日就会有消息。从昨儿个开始倒是多了几次。” 姜窈轻笑,“谢侯管得还挺多。” 闻言,夏枝和春桃轻笑。 阿舟就是这时进了屋子,手里正拿着刚取下的小条,只是面上瞧着愁云密布的。 “小姐,主子……” 姜窈轻描眉峰,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阿舟。 “他怎么了?” 阿舟指了指桌上的信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跑进院里的赵嬷嬷打断。 “姑娘?准备得如何了?黄内官在府外候着了。” 姜窈起身,夏枝立刻将新制的大氅给她穿上。 “走吧。”姜窈淡淡道。 夏枝示意春桃带上行李,阿舟虽搭了把手,但目光始终停留在桌上。 姜窈已经走到院中,由赵嬷嬷拉着仔细看了许久,“咱们姑娘越发精致了!难怪讨人喜欢。” 余光中的阿舟很难让人不注意,姜窈见她心不在焉,到底开口。 “阿舟,你方才想说什么?” 阿舟刚要开口,又被赵嬷嬷打断,“哎哟各位姑娘,有话留到马车上再说吧!” 在赵嬷嬷的催促下,阿舟只得腾出手将桌上的信笺带上,而后一行人才快步走到府外。 此时的府外,黄内官已经整装待发,而姜林同尤氏见姜窈来了,又叮嘱了几句。 “窈儿,此次入京务必照顾好自己。”姜林拧眉道。 尤氏掏出一个荷包,“出门在外,交际应酬都是要打点的,这些你拿着,若是不够便去银庄取。” “娘,这也太多了。”姜窈有意推脱,却被尤氏拒绝。 “拿着!”尤氏凑上前,低声道:“若是不想住你伯父家,自己寻个住处也是好的。” 闻言,姜窈莞尔,想来尤氏是知道姜家大房的德性。 但说到住处,她确实不知道住哪里合适。 “姜小姐,太妃娘娘交代过,若是您愿意的话,可以在她宫中小住些日子。” 黄内官忽地开口,倒叫姜窈有些意外。 刚想回话,阿舟又上前耳语:“姑娘,主子说了,若是进京,他倒有处宅子,让您帮着收拾一下。” 姜窈轻笑:他倒是会找苦力。 “太妃娘娘盛情,臣女定当亲自答谢。” “磨磨唧唧的!还走不走了?”萧承赫的声音从队伍的最前方传来,黄内官笑着同姜林拜别。 姜窈懒得理会萧承赫,只自顾地上了马车。 约莫着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天光大亮。 队伍前头骂骂咧咧的,姜窈探出脑袋瞥了一眼,车边的春桃嘟喃道:“太子殿下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 夏枝暗中拽了她一把,“这话也是你我能说的?” 见春桃噘嘴,姜窈开口道:“京中不比在家,往后咱们说话做事都多加小心。尤其如今,是受邀进宫给太妃娘娘贺寿,断不能出差错。” 二人闻言点头应下,倒是阿舟有些犹豫的神情实在惹眼。 “阿舟,你究竟是为了何事如此揪心?” 阿舟丧着一张脸,看向姜窈时委屈极了:“姑娘,你可记得昨日主子给你带了信?” 姜窈思忖许久,隐约想起一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阿舟叹了口气,“昨夜我给主子回了消息,今日展凌展封两兄弟早早就回信数落了我一顿。” “为何?”姜窈不禁挑眉。 “因为主子给他们加训。” 春桃惊呼:“这年还未过完,就要练兵?” “早就听闻谢侯治兵甚严,如今看来不假。”夏枝道。 “他们加训干嘛数落你?”姜窈道。 阿舟无奈,从怀中拿出信笺,“他们今日同我说,是因为我办事不利,惹了主子不快、连累他们加训。” 姜窈接过信笺,“不过一封信而已,怎么就能惹他不快了?” 阿舟摇头,“姑娘趁现在有空快看看吧,我也好给主子回信。” “是啊姑娘,你就看看吧,我也想知道谢侯写了什么为何如此心焦?”春桃探头往窗边凑了凑,夏枝也忍不住上前。 “咳。”姜窈轻咳,“好好走路!” 说罢,便缩回车厢,难免有些期许地打开巴掌大小的信笺。 “有德先生亲启。” …… 姜窈撇嘴:就这个开头还指望我往下读啊? “鞋垫还算合适,只是针脚不够仔细,我总疑心留有针线、恐怕扎脚,望你精进技艺,好叫我放心。” …… 我贵为满京第一贵女,区区一双鞋垫怎么可能马虎? 还留有针线、恐怕扎脚!我是什么刺客吗? 姜窈不觉地攥紧信笺,心中怒骂不止。 第46章 傅月莹 “此次入京,自己多加小心,如遇难题、可寻蒋弋。” “望你勤勉,莫忘考核时间,遇事莫愁,切忌以身入局。归期有期,勿念。” …… 勿念? 姜窈翻出一个白眼,脸上有些烧得慌。 姜窈爱慕谢灼不假,可她不完全是姜窈,这谢灼也被她几句话给唬住了? 咚咚—— 车窗被叩响,姜窈推开窗,只见春桃眨巴着眼睛道:“姑娘怎的脸红了?” “气的。” 姜窈开口的同时,队伍前方传来一阵喧闹。 听声音倒叫姜窈有些熟悉。 “哟,这不是咱们尊贵的太子殿下吗?这时辰居然没有醉倒在浮白轩,怎的跑到城郊来了?” “参加太子殿下。” 如果说前面的男声还有些拿不定主意,后面的女声姜窈、不,沈昭可太熟悉了。 傅月莹! 队伍因为前头的来人而停了下来,姜窈不等马车停稳,便推开门探出身去。 夏枝立刻上前搀扶,“姑娘小心。” 姜窈站在马车上,恰好可以看到队伍前头的景象。 此时的傅月莹一身淡紫的裙子,模样恭敬地站在萧承赫对面。 “阿莹……”姜窈脱口而出的话被夏枝听见,夏枝有些奇怪,“姑娘认识那位小姐?” 姜窈回神,连忙垂眼,害怕眼底的酸涩被他人窥见。 “姑娘,那是三皇子。”阿舟上前提醒,"他身边的是国子监忌酒之女,傅月莹。" “你如何识得?”姜窈好奇道。 “主子虽然不在京中,但谢家留有眼线。”阿舟压低了些声音,“主子常说,即便是圣上的利刃,也不能盲目出兵。” 这话倒是让姜窈有些意外,从前只知谢家骁勇,如今她想借谢灼的势帮沈家翻案,想来并不容易。 “不过,她俩怎会在一处?”阿舟拧眉。 “这有什么?说不定是傅家姑娘到了议亲的年纪,与男子相看也是情理之中。”虽然被夏枝掐了几下,但春桃脱口而出的话,倒是点醒了姜窈。 傅家家风甚严,尤其傅月莹的生父,对她管教严苛,在沈昭看来已然到了变态的地步。 如今怎么可能任由傅月莹同三皇子独处? 何况三皇子萧承弼,在众多皇子中并不出众,甚至很不得圣上喜爱。 至于同萧承赫的关系…… “太子殿下看着心情不好啊?可是在哪儿受了气?可需弟弟我替你出口气?” 萧承弼说罢,转身径直地看向站在马车上的姜窈。 “哟,倒是个美人,可惜远不及沈昭的才貌。” 闻言,坐在马上的萧承赫垂眼看向他:“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她的名讳?” 他的语气透着寒意,本就不喜萧承弼的他,如今看向萧承弼的神情夹杂着十足的怒气。 见他动气,萧承弼盯着他许久,始终不发一语。 “太子殿下息怒,三皇子殿下无心提及那罪臣之女,扰了太子清静,还望殿下赎罪。” 傅月莹福身,口中的话语掷地有声。 萧承赫的眼神转而看向她,“罪臣之女?” 傅月莹的身子又低了一些,萧承赫翻身下马,走到她跟前。 “抬起头来。” 傅月莹起身,虽然抬头但不敢直视萧承赫,而萧承赫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脸。 “傅月莹?”他冷笑道,“你从前同阿昭不是最要好了?如今怎么口口声声说她是罪臣之女?” 傅月莹满眼惊恐,却依旧强撑着镇定,“臣女与通敌叛国的沈家没有半分干系,还望太子殿下慎言。” “从前你与阿昭形影不离,便是不能常相见也要日日通书信,你如今……” 萧承赫的眼睛红了,想来是提起沈昭的过往所致。 “臣女自从知道沈氏一族通敌叛国后,便与沈氏罪女再无瓜葛!”傅月莹咬牙道。 “呵。”萧承赫用力将她的脸撇开,厌恶地擦了擦手。 “我倒忘了问了,你俩孤身在此,又是为何?” 傅月莹胸口起伏剧烈,想来也是吓着了,可在萧承弼身边到底要维持着颜面,只硬生生将泪逼了回去。 “前些日子父皇派我去明县督促通渠一事,今日刚回,恰巧在此遇到傅忌酒的千金,便聊了几句。” 萧承弼淡淡的语气让傅月莹冷静了不少,她附和道:“臣女今日出门采风,恰好遇到三皇子,这才顺道行了一路。” 萧承赫挑眉,冷笑一声,“看你俩吓得,我不过随口一问,何必同我说得如此仔细?” 末了,他拍了拍萧承弼的肩膀,“三弟大了,也是时候成亲,如今我看着傅家小姐就是不二人选。” 闻言,傅月莹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但很快被萧承赫的话给打散。 “皇兄慎言!我如今并无娶妻的打算! “哦?”萧承赫看向傅月莹,“你是并无打算、还是因为看不上傅家姑娘呢?” 他的话,生生坏了气氛,以至于面前的二人都不知如何面对彼此。 “姑娘,这三皇子年岁也不小了,二皇子都已经娶妻、还赏了封地,怎么他却没有动静呢?” 春桃低声道。 姜窈本因傅月莹方才的话有些失神,如今只能敛起心中的苦涩,扯了扯嘴角。 “皇家的事我如何得知?莫要议论了,担心惹上祸事。” 说罢,姜窈最后看了傅月莹一眼后,转身进了马车,直至周遭安静了,她的失落才有迹可循。 沈昭同傅月莹相识数年,即使被沈家的使命禁锢、不得已将自身塑造成他人所希望的样子,但在傅月莹面前,她始终留有一丝真我。 可为何。 她方才极力与沈氏撇清关系的言辞和神情,看着真切。 或许也是为了保全自身吧。 眼角滑落一滴温热的泪,姜窈伸手拭去,信笺从袖口滑落。 姜窈俯身捡起,手上沾着的泪水将信笺上的几个字晕开。 “遇事莫愁。” 姜窈看着被泪水晕开的这几个字眼,心中得到一丝慰藉。 又想起昨夜阿舟替他转达的话,“莫耍笨手段。” 再加上脑海里他不苟言笑的阎王长相,姜窈不知为何,伴着眼角的泪扬起嘴角。 第47章 冲撞 如今的盛京真是热闹的时候,因着过年热闹,即便是白天,城内到处人头攒动。 姜窈一行的车马便硬生生堵在了刚进城门的街道上。 黄内官走到萧承赫身边道:“殿下,不如步行吧?” 萧承赫闻言,眉眼间流露出厌恶的申请费:“步行?这如今到处拥挤不堪,我这等身份怎能步行?” 说罢,萧承赫夹杂着几分怒意,瞪了一眼旁边的萧承弼。 “三弟,还是你聪明,没有骑马选择步行,只不过有失皇家颜面。” 萧承弼垂首,嘴角微微上扬,开口之际,队伍最后头传来动静。 原是姜窈从马车上下来,被身边的路人无意冲撞。 姜窈被阿舟扶住,春桃本想开口追责,却被姜窈拦下。 可对面那妇人反倒插着腰朝姜窈怒喝: “你没长眼睛啊?我如今还怀有身孕呢!冲撞了我、你赔得起吗?” 那妇人的腰身确实壮实,若不是她亲自承认自己怀孕,姜窈只以为她身形便是如此。 “你这说的什么话?是你冲撞我们小姐在先,如今怎还有理了?”春桃压着怒意道。 “嘁!什么劳什子小姐!难道从马车上下来就是小姐了?”妇人叉着腰,白了一眼姜窈,“我瞧着无非是个黄毛丫头,看打扮也不过如此,像你这样的女子,盛京一抓一大把,你算什么东西?” 春桃沉不住气,撸起袖子就要收拾这妇人。 好在阿舟劲儿大,只伸出一只手就将她拦住。 姜窈掩着嘴打量面前的妇人,她身上的衣服是最时兴的款式,布料也是上好的,头上簪着的也多是金银,若非蠢笨,想来至少有些底气才敢这般。 “我不常在京中走动,不知冲撞了哪家夫人?” “呵,你还算识相。”夫人不屑地笑道,“我乃明州县知府谭和义的夫人,你是哪门哪户的小姐?可配得上我一句道歉?” 春桃气得牙痒痒,但却奈何不了这个妇人。 毕竟知府少说也是从四品,而姜林堪升五品。 “问夫人安,不知夫人这是要去何处?怎不见人伺候在侧?不若用我的车马,我着人送您一程。” 姜窈微微福身,见状,谭夫人很是满意。 “就你这马车?”谭夫人挑嘴,瞥了一眼马车后狠狠翻了一个白眼,“这等子货色在我娘家便是用作下人驼菜的马车都嫌不够格。” “想来夫人母家实力非凡。”姜窈掩嘴笑了笑。 “那是自然!别说是上等的马车,便是堆成山的黄金,只要我想要,我便能得到。” 说罢,还不忘上下扫一眼姜窈,“你到底是哪家小姐?当真寒酸!” “你别欺人太甚!”春桃脱口而出,谭夫人笑得渗人,语气依旧刻薄。 “要我说,没有身份就别讲究那些虚的,如今你冲撞了我,我不同你计较,可你的下人几次三番对我出言不逊,这笔账怎么算?” 春桃气急,“分明就是你冲撞我们小姐在先,还出言刻薄我们小姐,如今……” 啪—— 春桃话音未落,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她的脸上。 只一掌,春桃的嘴角已然渗出血。 谭夫人得意地挑眉,“你既不知如何管教下人,便由我做主替你教训了。” 她扶着腰转身看向姜窈,“不必谢我,你这马车还算堪用,我勉为其难坐着回家吧。” 见她转身就要往车里钻,马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姜窈。 “看什么?还不快伺候我上车!”谭夫人瞪着马夫道。 马夫看向姜窈之际,就被谭夫人一把拽倒,整个人跪在地上。 “你可跪稳当了!我这肚子可金贵,摔了我、你拿命都赔不起!” 谭夫人一双手扶住车门边缘,抬脚就踩在马夫背上,看样子还未整只脚落下,可跪在地上的马夫已经吃痛不堪。 “混账东西!叫什么叫!不过是踩你上马而已!又不是真要你的命!”谭夫人一边怒斥,一边用力拽住门边,试图借力。 马夫痛苦不堪,艰难抬头看向姜窈之际,还被谭夫人蹬了一脚脑袋! 姜窈攥紧的拳头在看到马夫涨红的脑袋后终于忍不住了。 “谭夫人,若是你执意欺辱我的仆人,我定然不会让你安然回家。” 春风过,姜窈两颊边的碎发被拂起,眼底的怒意裹在淡淡的笑里。 “你说什么?”谭夫人松手,扑在地上的马夫趁机挣扎着从她脚下爬出。 “谭夫人,你方才掌掴我的贴身婢女,如今欺辱我的小厮,若是你真心实意祈求他们的原谅,这件事我可以就此作罢。” 谭夫人愣怔了几秒,最后不屑大笑。 “哈哈哈!你是疯了吗?” 她的笑声引来不少注视,街市本就热闹,何况有这么现成的一出好戏,谁又愿意错过呢? “你可知道我是谁?” 姜窈笑笑,“自然,明州县知府谭和义的夫人。” “你既知道我身份,怎敢……” “那夫人可知我是谁?”不等她说完,姜窈笑着打断她。 闻言,谭夫人愣了片刻。 “夫人既不知我是谁,怎就自觉有资格替我管教婢子、还差使我的小厮?” 姜窈笑着朝前走了几步,谭夫人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她又坚定地翻了一个白眼。 “瞧你这打扮,又从城外赶来,想来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门户。”说罢,她又挺直了腰杆继续道,“明州县你该知道吧?如今城外就属我们这儿最有面儿!” 姜窈颔首,“听闻明州县商贾云集,货值琳琅,想来夫人母家便是商贾出身吧。” “算你聪明,我家可是明州县数一数二的商户,便是指头缝里堪堪漏一点、就够养活十个百个你这样的门户!” “不过一介商贾,真不知羞!”春桃红着眼道。 “哟,就你还瞧不起商贾呢!”谭夫人说罢,又挺着肚子往春桃面前走了几步。 阿舟见状,将春桃拦在身后,“夫人自重。” “自重?”谭夫人笑道,“你倒是说说,你家小姐是何许人也,竟能纵容婢子对一个四品官员的家眷出言不逊?” 第48章 太子妃? “夫人不知我们小姐是谁,那可识得队伍前头那几位官爷是谁?” 阿舟朝着前头扬了扬下巴,周遭的视线都齐刷刷看朝队伍前头。 一时间,周遭议论四起。 “哟,那位看着可不像官爷。” “呀!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那是太子?那这姑娘的身份想来可不简单啊!” “听说了吗?过完年太子就要选妃啦!” “呀,那这么说,这位小姐便是未来的太子妃?” …… 谭夫人的面上开始露出难色,可到底咬着牙硬撑,“就你这德性,还太子妃?呵!” 姜窈不语,只是笑着看她。 见她笑着,谭夫人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 “笑话!哪儿来的黄毛丫头就敢以太子妃自居!说出来谁信啊!”谭夫人声音大了许多,颇有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的样子。 “这太子选妃尚未开始,到底谁说她是太子妃的?” 谭夫人边说边往周围扫视了一圈,“你?还是你?你们竟比天王老子的话还管用了?张嘴就来!” “我说这位夫人,分明是你折辱人家的下人在先,如今就别这么横了吧?” 围观的人中有人叫喊,其余的人也跟着附和,“就是!看把那马夫踩的!都快断气了!当真歹毒!” 周遭指责谭夫人的声音越发多了,她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但看着眼前的姜窈,到底有些不服气。 “你且说说,你是哪家的姑娘?莫以为我一介妇人便不知晓这京中的事情。” “我可听说,姜家的千金如今可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你这打扮……”谭夫人很是嫌弃地上下打量了姜窈一番,“说你是姜家的女儿都没人信吧!” “不巧,我确是姜家的女儿。”姜窈笑道。 “你?” “小女姜窈,问夫人安。”姜窈虽问好,却不曾行礼,如今的眼神好似一把剜刀,狠狠地插在谭夫人身上。 “姜窈?”谭夫人挑眉哼笑,“姜家的千金我可知道的,姜嘉儿,哪儿来的你这劳什子姜窈啊!” “还太子妃!我看你给太子妃提鞋都不配!” 谭夫人叉腰嘲笑姜窈时,身后传来男人阴恻恻的声音。 “混账东西,本太子的事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众人回眸,只见萧承赫在本就不宽敞的地方还非要驾马过来。 满脸不屑的神情,加上他本就清高的气场,顿时叫周围的人都俯身跪地。 “参见太子殿下!” 谭夫人见众人跪下,神情慌张,正欲下跪之际,却发现身后似乎被什么拽住了,以致她无法俯身。 侧头一看才发现,姜窈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她身边,身后一只手死死拽住了她的衣裳。 “你做什么?” “你既知我是太子,为何不行礼?”萧承赫阴着一张脸道。 谭夫人如临大敌,嘴角抽搐,却吐不出半个字。 “太子殿下,这位是明州县知府谭忠义的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想来不便行礼。”姜窈俯身道。 “笑话!区区一个知府,就敢让本太子卖他面子?” “不……不是的……”谭夫人摆手,试图跪下,身后却被姜窈死死拽住,“你松手!” “殿下,谭夫人方才已然替你定了太子妃人选,不知太子殿下可知晓?”姜窈缓缓道。 “你胡说!”谭夫人慌张之际,来不及呵斥姜窈,连忙转身看向萧承赫、双手作揖,“太子殿下,臣妇没有!” “你方才不是说了,姜家嫡女姜嘉儿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我竟不知,一个四品小官的家眷也有资格议论我的事情?还——替我做决定?” “臣妇不敢!望殿下千万别听信谗言!”说罢,谭夫人怒指姜窈,“原先是我看低了你,如今倒吃了你嘴皮子的亏!” “臣女何德何能,哪儿来的本事让夫人吃亏?不过是将夫人的话如实告知殿下罢了。” “议论皇家之事,我定要同你夫君追责。”萧承赫淡淡道。 此话一出,谭夫人终于乱了阵脚,“不可!不可啊殿下!是我的错!望殿下切勿追责我的夫君!” “殿下!”黄内官快步赶来,“执金吾将道路疏通好了,咱们动身吧!”余光一瞥,黄内官惊讶道:“呀!这春桃姑娘的脸怎么红了?” 萧承赫顺势看向春桃的脸,又越过姜窈看向她身后跪在地上不停喘息的车夫。 “姜窈,这是怎么回事?” 姜窈福身,“方才臣女下车,不巧冲撞了夫人,夫人以身份压我,美其名曰替我管教婢子,不由分说给了春桃一巴掌。” “那后面那个马夫怎么回事?” “我出于愧疚,想要用我的马车送谭夫人回家,可夫人觉得我寒酸,便对我的仆人出言折辱、还要踩在他的背上上车。” “呵!”萧承赫冷眼看向谭夫人,“你一个四品官眷,架势竟比本太子还要大些!” “殿下!臣妇冤枉啊!”谭夫人身后一松,见姜窈松手,她不顾身孕、立刻跪了下去。 “姜窈,她既打了你的人,如今便由你处置吧。”萧承赫调转马头,转身后不忘叮嘱,“动作快些,莫耽误了进宫。” 此话一出,周遭的议论声虽小,但不绝于耳。 “听到了吗?这姑娘要进宫!” “还是同太子一起!” “这泼妇算是碰到硬茬了!该!” 见萧承赫走远,谭夫人挣扎起身,周遭无人搀扶,待她刚站定,便着急开口:“你个毒妇!竟在太子殿下面前诬陷我!不过是几个下等的贱婢,能被我教训是他们的福气!” 啪—— 姜窈待她站定,才使了十足的劲儿给了她一巴掌。 谭夫人顿时懵了,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打我?” “当今圣上仁治天下,哪怕是出身卑没的宫役他也不会因着小事而胡乱责罚。”姜窈冷声道。 “你打我?你可知我是谁?” 见状,姜窈气笑,“我知你是四品知府的夫人,也知你怀有身孕,可这又如何呢?” 姜窈甩了甩手,上前继续道:“你的身份虽比常人高贵,但天子脚下也容不得你藐视法制、断不能纵容你凭自身喜恶折辱百姓!” “太子殿下方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我还是方才那句话。”姜窈眨了眨眼睛,看向满脸惶恐的谭夫人,笑道,“只要你同我的人道歉,他们若能原谅你,我便也能放过你。” 第49章 萧从寒 “笑……笑话!”谭夫人捂着脸,看向春桃,“凭她是谁?一个下等的贱婢,也配我道歉?” 啪—— 姜窈的巴掌打得越发顺手了,这次落下的掌印在谭夫人的脸上五指清晰。 “你……” “太子殿下让我自行处置,我给过你的机会的。可你不知悔改,当真该打。” 说罢,姜窈怜悯地看向她,“两巴掌,就当你给我的人赔礼了。” 姜窈朝着阿舟使了个眼色,她立刻上前将马夫扶起。 “走吧。”姜窈挽起春桃,“待会儿上些药,莫叫脸上留了印子。” 春桃红着眼点头,主仆几人由黄内官领着往宫门的方向去了。 刚走没几步,身后传来谭夫人恼羞成怒的吼叫。 “你到底是谁!” 姜窈微微侧目,“姜窈。” 待她们走远,周遭的百姓起身,盯着谭夫人议论纷纷,其中有人突然道:“呀,这姜窈可是姜家二房的姑娘?” “便是那个得了圣上赐婚的姜家姜窈?” “这姜窈御赐的婚事可是同谢家侯爷的那门?” “正是呢!得罪了尸山阎王的未婚妻,这妇人大难临头咯!” 闻言,谭夫人脑海中闪过杀伐果断、杀人如麻的谢侯模样。 终于,面如死灰的她在众多议论中昏死过去。 —— 姜窈进宫后,由黄内官带着往舒太妃宫中去了。 “姑娘,今夜咱们当真要留宿在太妃娘娘宫中吗?”夏枝低声道。 姜窈抿嘴,她如今可以选择的余地不多,但留宿宫中不是好的选择。 “这宫中规矩森严,与我们而言,难以预知的风险太多了。”姜窈掩嘴道。 夏枝瞥了一眼如今有些颓靡的春桃,“姑娘说的是呢。家主应该同大房通了信,姑娘可要去姜家?” 姜窈摇头,“我们入京许久,大房并无人来请。如此贸然上门,想来不妥。” “姑娘,主子的宅子你可要考虑?”阿舟挠了挠头。 “……”姜窈抿嘴,看来也没更好的选择了。 阿舟从怀中摸出宅子的钥匙和令牌,“这是主子昨夜送来的。” “昨夜?”姜窈挑眉,“阿舟,你可去过北关?” “自然!我在营地生活数年,直至前段时间才入京跟了姑娘。” “那你应当对北关的事情有所了解吧?北关的生活苦吗?” 阿舟点头,“每日操练很是辛苦,常有睡不饱的时候。” 姜窈晃了晃手中的钥匙和令牌,“那你们主子怎么这么闲?只一夜变能将宅子的钥匙和令牌送到?” 阿舟哑然,有些不知如何回话。 “还有,”姜窈挑眉,“之前他入京都是住在蒋国公府,我也未曾听闻他在京中置有宅院。如今怎么突然多出一个宅子?” 闻言,春桃和夏枝来了兴致,尽管如今在宫中,但总舍不得放过这等子乐事。 阿舟被三人盯得有些慌张,本就藏不住事儿的性子,如今更是直接挂脸。 “阿舟,你就说吧!”春桃拽了拽阿舟的衣袖。 “是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夏枝附和。 阿舟嘴巴开合半晌,“不是,姑娘,这事主子不让说……” “不让说?那便是说,这宅子是他刚置办的?”姜窈眼中狡黠,阿舟被说中,知道再瞒不住了,阿舟为难地点点头。 “这宅子确实是主子临时置办的……” “天哪,谢侯对小姐真好!”春桃红着脸起哄,夏枝也掩嘴偷笑。 “你们主子……”姜窈语塞,许久才继续道,“他管得还挺多!” 阿舟挠头,“姑娘,主子也是担心你没地方住。比起住在姜家大房,琐事繁多,姑娘独自住倒自在许多!” “姑娘不必担心,宅中由我守着,主子还暗中派人守在院子外,断不会让姑娘涉险。” 姜窈颔首,难得的觉得谢灼心细。 “姜小姐,前头便是舒太妃的宫殿了。”黄内官微微回首。 闻言,姜窈示意几个丫头规矩些。 姜窈前脚刚迈入宫门,后脚便听到宫殿内传来舒太妃的声音。 “可是窈儿来了?” 话音落下,只见舒太妃一身华服,由玲若姑姑搀扶着从宫殿内走出。 “窈儿!真是窈儿!” 姜窈连忙上前,刚要跪地行礼就被舒太妃伸手拦住。 “本宫说过,你在我面前无需多礼。” 姜窈看了一眼玲若姑姑,“今日姑姑在场,我若失了礼仪怕是不好。” 舒太妃掩嘴笑着,拍了拍玲若的手,“本宫就同你说,她是个极好的丫头。” 玲若颔首,笑得欣慰,“几日不见,之前教你的规矩可还记得?” 姜窈笑而不语,只恭敬地在舒太妃面前跪下,循规蹈矩。无半点差错。 “玲若,你教导得极好。”舒太妃将姜窈扶起,“窈儿,我都听说了。” “之前你在姜家受的委屈,我定然要为你讨个说法。” 姜窈摇头,“太妃娘娘,那些都是去年的事了。” 闻言,舒太妃微微蹙眉,“听你的意思,不打算追究?” “新岁新气象。”姜窈心想:何况时机未到,打蛇七寸,才算得上痛快。 舒太妃颔首,“你拿主意便是,只是一点。” 她伸手握住姜窈的手,笑得慈祥,“有事不许瞒我,也切记勿要以身涉险。” 这话…… 怎和谢灼说的一样? “怎么?”见她出神,舒太妃好奇道。 “娘娘,太阳要落山了,外面冷,不如进去说罢。”玲若开口提醒,舒太妃笑道,“是了,外面风大,我一时高兴给忘了。” 待进了殿内,黄内官便将姜窈送的贺礼献上。 “娘娘您瞧,这是姜小姐精心准备的,下官想来您定然喜欢!” 舒太妃接过盒子,还未打开便笑开,“窈儿送什么我都喜欢!” 话音落下,舒太妃刚要打开盒子,便听外头的宫人进来通传。 “娘娘,郡主来了。” “萧从寒?”舒太妃的笑顿住了,看了一眼玲若,“她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给太妃娘娘献礼啊!” 萧从寒人未至,声先到,众人的目光为她的出场铺垫,直至她从殿外缓缓走入。 一颦一笑,皆是皇家风范。 直至她一双明眸,从众人面前扫过,最终落到姜窈身上。 莞尔,“你就是姜窈?” 第50章 不是说谢灼讨厌你吗 “你就是姜窈?”萧从寒的眼神带着试探,看向姜窈时像要将她看穿。 “臣女姜窈,见过郡主。” 姜窈俯身行礼,舒太妃面上有些许不悦,转头朝着玲若耳语,“她来干嘛?” 玲若微微摇头,而如今的姜窈依旧没有起身。 萧从寒笑着站在她面前,瞧着她对自己恭敬的模样,许久才开口道:“听闻太妃娘娘特意找人教导了你礼仪,如今看来颇有成效。” “比起上一次见面,你确实规矩了许多。” 上一次? 姜窈垂首蹙眉:她并不知晓姜窈何时同萧从寒见过面,更不知见面时发生过什么。 但直觉告诉她,萧从寒对她的轻蔑和磋磨都抱有敌意。 而这份敌意的源头,可想而知。 “谢郡主夸赞,臣女不胜感激。” 萧从寒从她身边掠过,径直地走到正中,朝着舒太妃福身,“还未给娘娘请安,是从寒失礼。” 舒太妃见她身后的姜窈还跪着,刚想开口唤她起身,却被萧从寒打断。 “听闻太妃娘娘今年的寿诞要好生操办,从寒幼时得过太妃娘娘照拂,如今自然是要好生答谢的。” 说罢,萧从寒招了招手,殿外的四个宫婢抬着偌大的红珊瑚走了进来。 “这是从寒寻得的上好的珊瑚,珊瑚乃是长寿之花,正如我对娘娘的祝福。” 舒太妃敷衍的笑笑,“郡主有心了。” 说罢,便扬手,“窈儿,起身吧。” 姜窈应声而起,转过身时恰好近距离看到鲜艳欲滴的珊瑚。 这成色比起琅嬛阁的那株可差太多了。 “呀,是我不好,竟忘了叫姜窈妹妹起身。” 萧从寒说罢,有些别扭地挪到姜窈身边,假笑着托住她的手。 “妹妹可莫要怪我才是。” 姜窈有些不自在,说不上是哪里的问题。 但萧从寒今日太过奇怪。 她从前便知晓萧从寒,长公主之女,其父是林国公。自小性格跋扈,平日里素爱骑射武艺,偶有几次远远见过,只觉得是个洒脱肆意之人。 可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拈酸吃醋,使些小伎俩让人难堪。 这本不该是她所为。 “听闻妹妹从家中特意赶来给太妃娘娘贺寿?路途颠簸,诚心可见。只是不知妹妹今夜在何处歇脚?” 萧从寒耐着性子,蹩脚地用着不熟练的说辞,故作得体的开口。 姜窈微微笑道,“谢郡主关心,今夜……” “窈儿,今夜便宿在我宫里便是。”舒太妃扬手打断。 姜窈本想婉拒,可萧从寒突然莽撞地呵了一声:“不可!” 声音铿锵有力,完全不似方才那般惺惺作态。 这样才像姜窈印象中的她。 只是很快,她又敛声,轻掩嘴角,“太妃娘娘宫中如今正是忙碌的时候,妹妹若是宿在这里,想来不妥。” 舒太妃蹙眉:“这有何不妥?” 萧从寒眼底闪过一丝慌张,面上强撑着镇定,支支吾吾地继续道:“呃……妹妹一路颠簸,想来今夜必是要好好休息的,后日便是娘娘寿诞,如今宫中忙碌,我担心妹妹休息不好。” 舒太妃撇嘴,暗暗叹气,心中也知晓她有意不让姜窈宿在这里。 “妹妹觉得呢?”萧从寒不敢看舒太妃,只拍了拍姜窈的手。 姜窈垂首笑道,“郡主说的是,何况我如今的身份留宿宫中恐受人非议。” 听姜窈所言,萧从寒面上立刻露出喜色,正想附和,就被身后的舒太妃打断。 “胡说!”舒太妃起身,走到二人身边,将萧从寒的手拨开,而后自己握住姜窈的手。 “你如今同阿灼有了婚约,在我宫中留宿怎会受人非议?” 舒太妃说罢,忽觉不妥,后带有几分解释的意味继续道:“你与我投缘,我留你在宫中有何不妥?我倒要看看谁敢非议!” 说罢,眼神凌厉地看向萧从寒。 萧从寒忙挤出一丝笑,摆了摆手。 姜窈忍笑,“承蒙娘娘对我厚爱,可我实在是……” “你有住处?”舒太妃追问,玲若纳闷道:“莫不是要回姜家大房?那可不是什么好地儿啊!” 姜窈摆手,“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究竟为何不愿在我这里留宿?”舒太妃有些生气,但看着愈发可爱。 “我如今虽有婚约,但到底还是姜家的女儿,若是仗着谢侯的势在宫中出入,想来不妥,我不愿谢家的名声因我受损。” 闻言,舒太妃的面上又露出欣喜,“果然是个好孩子!” 见她铁了心不在舒太妃宫中留宿,萧从寒也舒出一口气,“妹妹真是令我敬佩!” “姜家不去,宫中也不住,那你今夜究竟住在何处?”玲若好奇道。 姜窈有些难为情地从怀中摸出钥匙和谢家的令牌。 舒太妃掩嘴,生怕自己失仪,玲若上前仔细瞧了,也是一阵欣喜。 “这是……”萧从寒或许不认识钥匙,但一定认识谢家的令牌。 “这是阿灼给你的?”舒太妃忍着笑问道。 姜窈颔首,舒太妃欢喜更甚,“阿灼心细,对你也是极好。” “呀,娘娘,这谢侯何时在京中有宅子了?”玲若回神,有些好奇。 “是啊,我从未听闻谢灼在京中置有宅院,你这钥匙当真是他给的吗?”萧从寒丧着一张脸,说话的声音也不刻意了,听着倒叫人舒服许多。 面对众人的好奇,姜窈脸上有些红晕。 她带来的三个丫鬟此刻也站在一旁垂首憋笑。 “这是……”姜窈开口的嗓音有些干哑,她微微清清嗓子,“这是谢侯昨日得知我要进京,临时置办的。” “天哪!”舒太妃闻言,拍手惊呼,连带着玲若姑姑也是满脸欢喜。 唯有萧从寒,听到姜窈口中的话,整个人如遭雷击,“什么?!临时置办?!这不可能!” 姜窈看向阿舟,阿舟立刻上前,从怀中掏出谢灼交代她的信。 舒太妃迫不及待的接过,越看越欢喜,正拉着玲若乐呵呢,手中的信便被萧从寒一把抢过。 一字一句看得萧从寒面如死灰。 “不是说谢灼讨厌你吗?怎么还给你特意买个宅子啊!” 第51章 青梅竹马? “太妃娘娘,这确实是谢侯给我们小姐置办的宅子。” 阿舟轻声道,舒太妃本就乐得不行,在抬眼盯着阿舟看了须臾后,连忙点头:“你是阿灼身边的那个丫头?我记得从前在北关见过你。” 阿舟点头,舒太妃盯着她又思忖了片刻:“呀,你如今怎么跟在窈儿身边了?莫不是……” 阿舟轻笑颔首,“如娘娘所想,主子担心小姐,便派我到身边照料。” “诶呀!好哇!”舒太妃拊掌,声音不由得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嘴角的笑。 “我就同你说,这丫头讨喜、阿灼定会喜欢!”舒太妃拽着玲若的手,激动道。 玲若此刻也是激动地点头附和,“是呢是呢!” “你瞧瞧这又派人照料、又给置办宅子!哎哟!”舒太妃越说越欢喜,就差拉着姜窈跳起来了。 “咳……”姜窈有些难为情,尤其在意识到周遭传来萧从寒充满愤恨的眼神。 见姜窈有些不自然,舒太妃在瞥见萧从寒微微涨红的脸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拂了拂衣袖,按住嘴角,“时辰差不多了,郡主不若留下用晚膳吧?” 萧从寒拧着眉头,瞪了一眼姜窈后,匆匆朝着舒太妃行了个礼,“谢太妃娘娘好意,只是从寒身子不适,先告退了。” 说罢,便大步走出了宫殿,方才端着红珊瑚的宫人赶忙追了上去。 见状,舒太妃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玲若,“由她去吧。” 待宫人去传膳,舒太妃回寝宫更衣,姜窈落座时阿舟站在她身后,“姑娘,郡主同主子有些旧情。” 姜窈挑眉,饶有兴趣地往阿舟身边挪了挪。 “郡主的父亲林国公也是武将出身,算是主子的半个师傅。”阿舟继续道。 姜窈颔首,“所以二人打小就认识?青梅竹马?” “算是吧,但是依奴婢看,郡主并非对主子有意。” “哦?何出此言?” 见她来了兴趣,阿舟俯下身,凑在姜窈耳边低声道:“林国公常夸赞主子,想来郡主心里同主子较着劲儿呢?” “就这?”姜窈蹙眉。 “姑娘有所不知,林国公同长公主只育有郡主一女,有次喝多了他亲口说后继无人……” “……那这郡主心有芥蒂,又怎会对谢灼有意?” 闻言,阿舟欣喜,“姑娘聪慧,奴婢正是这个意思。” 姜窈开始回想和萧从寒有关的信息,只是从前她与萧从寒只是寥寥数面,便是话都没说上一句。 外人道她矜贵,她虽自傲却不失率真,方才初见她时的别扭想来不过是憋着一口气呢。 最后虽有气,但到底没有做出出格的事。 姜窈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主子欠下的情债可不少。” “窈儿在聊什么?同我也说说?”舒太妃由玲若搀扶着走进来,姜窈起身刚要行礼,又被舒太妃拦住。 “你这孩子,怎么说了不听呢?”舒太妃故作恼怒地嗔了一句,直至姜窈起身,她才换上方才的笑颜,“日后不论在哪儿见了我,都不必行礼。” 姜窈颔首,“谢娘娘厚爱。” “来吧,传膳吧。” 姜窈扶着舒太妃落座,舒太妃仔细地将她面前的碗盏调羹摆放整齐,“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什么都备了点,你都尝尝。” 她说话的功夫,十多二十个宫女端着菜肴走入殿中,为首的内官在宫女摆放菜肴时,高声报着菜名。 春桃顿时长大了嘴巴,听着闻所未闻的菜名,许久未能回神。 夏枝暗中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莫失了礼仪。 但别说是春桃了,就连姜窈也有些意外:这些菜肴快赶上圣上寿诞的礼制了! “来,窈儿,尝尝这个。”舒太妃接过宫女手中的银箸,亲自为姜窈添菜。 姜窈受宠若惊,连忙端起碗接过舒太妃添给她的菜。 “尝尝!”舒太妃笑道,慈眉善目地盯着姜窈。 “太妃娘娘还未用膳,我先用…不妥吧。”姜窈道。 “这有什么?”舒太妃看了一眼玲若,又用银箸点了点周围的宫女,“这些都是我身边的老人了,我真心疼你、她们敢多说半句?” 闻言,周遭的宫女立刻福身。 见状,姜窈连忙摆手,“臣女并不是要拿乔,只是临行前爹娘有交代,进了宫得……” 不等她说完,舒太妃亲自将一口菜喂到她口中,“我知道我知道,窈儿不必解释。快尝尝,这鱼肉鲜美,窈儿品品!” 姜窈被塞了一嘴鱼肉,轻轻咀嚼,“当真鲜美!” 说话之际不忘用手掩住嘴,可笑着开口难免噎呛到,姜窈咽喉处发痒,想咳又怕失了规矩、可咽又咽不下,进退两难之际,还好夏枝立即将茶水奉上。 “哟,这是噎到了?”舒太妃着急地摆手,好在姜窈一口茶下肚,终于舒坦了几分。 “这孩子,慢些吃,不急!”舒太妃轻抚她的背,笑着宽慰。 玲若掩嘴,“娘娘,便让她自在些吧。您这都快将她的碗堆满了,她如何不急呢?” 闻言,舒太妃这才看向姜窈噎到时,她不断往其碗中添的菜,这才有些难为情,“哎哟你瞧我这儿,好好,就依玲若所言,你自己个儿吃吧,但有一点!” 见她肃面,姜窈将口中还没嚼碎的肉咽下,认真地候着。 “但有一点,你不许客气!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此话一出,玲若忍俊不禁,就连姜窈也轻笑附和,“臣女定不辜负娘娘好意!一定多用些!娘娘可要备好消食的茶汤才是!” “好说!消食的茶汤管够!” 晚膳用至日落,月上枝头,宫人陆续将菜肴撤下,黄内官端着茶汤进来,“娘娘,您吩咐的茶汤好了。” 舒太妃点了点姜窈面前的桌子,“放这儿吧。” 黄内官应下,一碗散发着淡淡山楂香味的茶汤落到了姜窈面前。 “姜小姐尝尝,这山楂陈皮汤,解腻消食正好。” 姜窈颔首,端起碗盏靠近闻了闻,“好香!” 而后轻抿一口,“好喝!” 舒太妃又笑道,“你的口味倒是和阿灼一样!当真是天赐良缘!” 第52章 谢我都来不及 姜窈将山楂陈皮汤一饮而尽,夏枝递过帕子,姜窈一边擦嘴一边看向舒太妃。 “方才的鱼肉你可爱吃?” 姜窈颔首,“我本不爱吃鱼,只是这鱼肉当真鲜美、全无腥气,我都忍不住多吃几口。” “阿灼也同你说的一样呢!”舒太妃欢喜道,“阿灼口刁,平日行军随便对付一口,若是回京也是爱吃几口好吃的。” 舒太妃伸手,玲若将一个盒子递上。 “你日后同阿灼成亲,照料他的吃食上想来要多费心些,不过方才见你同阿灼的喜好一致,我倒是放心许多。” “来,瞧瞧这个,前些日子外节使臣进献的东西,我瞧着你戴正合适,就特意给你留了。” 说罢,舒太妃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静置盒中。 “你瞧瞧可喜欢?” 姜窈愣怔,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声。 这堪比国宴的菜肴,事无巨细的叮嘱,还有举世难寻的首饰。 这舒太妃怎会对自己如此上心? “娘娘……” 见她支吾,舒太妃以为她是害羞,趁她开口婉拒前,先握起她的手腕,不料却看到她腕上的鲛人泪。 “这是?” “这是年前谢侯送我的。”姜窈解释道。 闻言,舒太妃又是一阵欢喜,“这阿灼真是长大了,如今竟知道送姑娘家礼物了!” “是呢,娘娘本是好意,想替谢侯送姜小姐一份礼物,没想到谢侯倒是心细!” “如此倒显得我多余了!”舒太妃笑着摇了摇头,又将镯子放回盒子。 “不过窈儿,这镯子你也得收下,这可是我的心意!”舒太妃叮嘱,姜窈盛情难却,只好谢过。 “娘娘,我有一事不解。” 舒太妃端起茶盏,“但说无妨。” “谢侯……很挑嘴吗?” 闻言,舒太妃轻笑,“你是不知道,这世间口刁的不少,阿灼算得上首当其冲。” “……”姜窈抿嘴,心中暗叹不妙:好吃的侯爷遇上不善厨艺的娘子,这可如何是好? “不过你切莫因为他好吃,便细心钻研如何在这上面讨他欢喜。”舒太妃将茶水咽下,眉眼藏笑。 姜窈有些惊讶,她不过闪过一个念头,太妃怎知她的想法? “你有你的妙处,阿灼想来知晓,所以顺其自然便是。若是着急,往后日子还怎么过呢?” 姜窈似懂非懂地应下,舒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背,“瞧着你如今是不会再闹脾气要同阿灼退婚了,如今阿灼对你上心,我欢喜甚甚。” “只是可惜,今年寿诞阿灼因公不能回京,不过好在,今年有你陪在我身边!” 舒太妃握了握姜窈的手,“好姑娘,往后多进宫陪陪我,可好?” 玲若递过宫牌,“这是太妃娘娘宫中的牌子,你拿着便是。” “这……”姜窈犹豫。 “就拿着吧,往后若是受了委屈,大可进宫找我,我定然为你讨个公道!” —— 出宫的时候,街上的更夫刚好敲过二更的梆子。 街市上还算热闹,马夫询问姜窈可要去街上逛逛,姜窈掏了些银子给他,“待会儿你去寻个医馆看看你背上的伤。” 马夫接过银子,眼底红了一圈,“谢姑娘。” “对了,我瞧着你挺面熟,来府上多久了?” “小的叫廖四,我爹在姜家做工二十年了,前些日子病了、夫人心善,恩准我爹回家养病,所以我就顶了我爹的名额,继续在姜家做工。” 姜窈瞅了一眼夏枝,见她点头,这才放心。 “廖四,待会儿你先熟悉熟悉路,完了你记得去医馆看看。” “小的明白。” 廖四架着马车,一路问着路,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谢灼置办的宅子。 宅子在城北,前头走两条街便是正街,背靠皇家猎场,周遭宅子不多,但都宽敞。 “哇!姑娘,这宅子真大啊!春桃下了马车就发出感叹。 “你这都还没进屋就感叹,进了屋可还得了?”夏枝嗔了她一句,春桃立刻转身同夏枝一起,将姜窈牵了出来。 姜窈站定,仔细打量了一番,“阿舟,你主子这么有钱吗?” “主子平日没有什么开销,想来是有钱的。”阿舟也有些惊讶地扫视着宅院门口。 “走吧,进去瞧瞧。” 姜窈领着几个丫头推门,院中的景象缓缓在眼前展开。 四进制的宅院比姜家还大上许多,虽然没有怎么布置,但远瞅着屋内该有的物件都算齐全。 院落很大,景色也好,看着是找人精心打理的,姜窈衔起身边的桃树枝子看了一眼,这枝丫修剪过,枝头还泛着嫩绿。 “姑娘,你瞧这边!”春桃早已跑到屋子后的花园中,大声招呼着众人。 阿舟帮着廖四将行李卸下,夏枝则陪着姜窈快步走入后院。 一片张扬的红色映入眼帘,这后院的景色优美,茂密的桃林本就开满了粉嫩的花,可如今廊下竟挂着喜庆的红色灯笼,墙上也都贴着大小一致的“喜”字。 春桃站在树下,指着树上道,“姑娘,竟连树上也贴了小小的喜字!” 姜窈走近些,月下的桃树枝丫,竟真的挂着堪比掌心那般大的喜字。 “姑娘,谢侯这是等不及了吗?”春桃掩嘴笑道。 夏枝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姜窈,“姑娘,谢侯如今对您倒是真心!” 姜窈嘴角抽搐:这是弄得哪出啊? 阿舟放下最后一箱行李,匆匆赶来,顿时被眼前的喜庆场面惊住了。 “阿舟,这些也是你主子的意思?”姜窈抽搐着嘴角,问道。 阿舟也有些惶恐,“这……应该……” 信上也没说啊! 姜窈扶额,“罢了,时间不早了,先收拾歇下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往里屋走了几步,姜窈想起什么,顿住转身,朝阿舟道:“今夜你可还要去信?” 阿舟点点头,“姑娘可有什么话要递给主子?” 姜窈抿了抿嘴,“今夜的信,我来写吧……” 闻言,阿舟愣了片刻,回过神后欣喜地应下,“好!好好!” 而姜窈的手指搅在一块,随处可见的“喜”字让她羞恼不堪。 这混账侯爷,竟是个闷葫芦!肚子里藏着不少坏水! 此时宅院外,蒋弋领着几个小厮轻手轻脚地从墙上翻下。 “快快,快撤!”蒋弋低声催促。 一个小厮抱着满怀的红字,“爷,这世间不够了,前院还没贴完呢!” “无妨!后院都贴满了,想来姜家姑娘都看到了!” “爷,您这样做,侯爷不会生气吗?” “生气?他谢我都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