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眸色暗沉,脸色并不好看。
展封半晌才吐出几个字:“主子,明日…可还要继续操练?”
谢灼冷着一张脸,并未回答他的问题。
展封见状,不敢自讨没趣,只赶紧退出营帐。
展凌立刻将他拽到一旁:“如何?主子说明日可要操练?”
展封挠了挠头,“主子没说。”
“是不是你没问啊?”
“不是!是……是主子心情不太好……”展封说完,也觉得有些奇怪。
“上次主子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沈家娘子的事……这如今……”展凌砸吧砸吧嘴,摩挲着下颚故作高深。
“你说这主子的心,真是哈……”
“不过你说今日主子是为何心情不好?”
展封叹气:“阿舟回信时,说姜小姐没看主子给她写的信便睡下了。然后主子就……”
“就因为这事啊?”展凌大惊,却没来得及说什么,营帐内就传来谢灼狠厉的声音:“明日卯时操练场列队!”
营帐外的兄弟二人闻言,立刻如鲠在喉,展凌还想说些什么,展封捂住他的嘴将他拖走,“主子如今心情不好!你快闭嘴吧!”
——
姜窈起身时,天还没亮。
夏枝和春桃将洗漱的东西都备好了,姜窈睡眼惺忪地坐在镜前,直到夏枝用沾了玫瑰汁水的帕子擦拭她的脸颊。
“阿舟呢?”姜窈喃喃。
春桃端着盆站在一旁,朝门外看了一眼,“说是去等信儿了。”
“等信儿?”姜窈挑眉。
“是呢,姑娘不知道吗?就是边关的信儿啊。”春桃笑得有些害羞,姜窈睡意未散。
“每天都有边关的信吗?”
春桃思忖着点点头,“自打阿舟来了府上,几乎每两日就会有消息。从昨儿个开始倒是多了几次。”
姜窈轻笑,“谢侯管得还挺多。”
闻言,夏枝和春桃轻笑。
阿舟就是这时进了屋子,手里正拿着刚取下的小条,只是面上瞧着愁云密布的。
“小姐,主子……”
姜窈轻描眉峰,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阿舟。
“他怎么了?”
阿舟指了指桌上的信笺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跑进院里的赵嬷嬷打断。
“姑娘?准备得如何了?黄内官在府外候着了。”
姜窈起身,夏枝立刻将新制的大氅给她穿上。
“走吧。”姜窈淡淡道。
夏枝示意春桃带上行李,阿舟虽搭了把手,但目光始终停留在桌上。
姜窈已经走到院中,由赵嬷嬷拉着仔细看了许久,“咱们姑娘越发精致了!难怪讨人喜欢。”
余光中的阿舟很难让人不注意,姜窈见她心不在焉,到底开口。
“阿舟,你方才想说什么?”
阿舟刚要开口,又被赵嬷嬷打断,“哎哟各位姑娘,有话留到马车上再说吧!”
在赵嬷嬷的催促下,阿舟只得腾出手将桌上的信笺带上,而后一行人才快步走到府外。
此时的府外,黄内官已经整装待发,而姜林同尤氏见姜窈来了,又叮嘱了几句。
“窈儿,此次入京务必照顾好自己。”姜林拧眉道。
尤氏掏出一个荷包,“出门在外,交际应酬都是要打点的,这些你拿着,若是不够便去银庄取。”
“娘,这也太多了。”姜窈有意推脱,却被尤氏拒绝。
“拿着!”尤氏凑上前,低声道:“若是不想住你伯父家,自己寻个住处也是好的。”
闻言,姜窈莞尔,想来尤氏是知道姜家大房的德性。
但说到住处,她确实不知道住哪里合适。
“姜小姐,太妃娘娘交代过,若是您愿意的话,可以在她宫中小住些日子。”
黄内官忽地开口,倒叫姜窈有些意外。
刚想回话,阿舟又上前耳语:“姑娘,主子说了,若是进京,他倒有处宅子,让您帮着收拾一下。”
姜窈轻笑:他倒是会找苦力。
“太妃娘娘盛情,臣女定当亲自答谢。”
“磨磨唧唧的!还走不走了?”萧承赫的声音从队伍的最前方传来,黄内官笑着同姜林拜别。
姜窈懒得理会萧承赫,只自顾地上了马车。
约莫着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天光大亮。
队伍前头骂骂咧咧的,姜窈探出脑袋瞥了一眼,车边的春桃嘟喃道:“太子殿下的脾气还真是阴晴不定。”
夏枝暗中拽了她一把,“这话也是你我能说的?”
见春桃噘嘴,姜窈开口道:“京中不比在家,往后咱们说话做事都多加小心。尤其如今,是受邀进宫给太妃娘娘贺寿,断不能出差错。”
二人闻言点头应下,倒是阿舟有些犹豫的神情实在惹眼。
“阿舟,你究竟是为了何事如此揪心?”
阿舟丧着一张脸,看向姜窈时委屈极了:“姑娘,你可记得昨日主子给你带了信?”
姜窈思忖许久,隐约想起一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阿舟叹了口气,“昨夜我给主子回了消息,今日展凌展封两兄弟早早就回信数落了我一顿。”
“为何?”姜窈不禁挑眉。
“因为主子给他们加训。”
春桃惊呼:“这年还未过完,就要练兵?”
“早就听闻谢侯治兵甚严,如今看来不假。”夏枝道。
“他们加训干嘛数落你?”姜窈道。
阿舟无奈,从怀中拿出信笺,“他们今日同我说,是因为我办事不利,惹了主子不快、连累他们加训。”
姜窈接过信笺,“不过一封信而已,怎么就能惹他不快了?”
阿舟摇头,“姑娘趁现在有空快看看吧,我也好给主子回信。”
“是啊姑娘,你就看看吧,我也想知道谢侯写了什么为何如此心焦?”春桃探头往窗边凑了凑,夏枝也忍不住上前。
“咳。”姜窈轻咳,“好好走路!”
说罢,便缩回车厢,难免有些期许地打开巴掌大小的信笺。
“有德先生亲启。”
……
姜窈撇嘴:就这个开头还指望我往下读啊?
“鞋垫还算合适,只是针脚不够仔细,我总疑心留有针线、恐怕扎脚,望你精进技艺,好叫我放心。”
……
我贵为满京第一贵女,区区一双鞋垫怎么可能马虎?
还留有针线、恐怕扎脚!我是什么刺客吗?
姜窈不觉地攥紧信笺,心中怒骂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