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效以前也是有同桌的,高二的时候转去学历史了,他就一直一个人坐。
说来,沈效并不是话唠,虽然他和以前的同桌也经常说话,但更多是必要的交流,也不是什么都说的。
没了同桌后,就更没什么机会讲话了,下课的时候他更喜欢待在座位上,还是走读生不常住宿舍,回家也是一个人待着。
苏月伴又好像有什么魔力,沈效一跟他讲话就忍不住犯贱,经常说着说着两个人就闹起来了。而秦元晰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们没什么交流。
好在他是班长兼数学课代表,几乎每天都有事情,每天都得跟人交流,再加上成绩好经常有人来找他讲题,语言功能才不至于退化。
等到江准转学进来,沈效才好不容易有了个同桌,也许是因为一年都没怎么好好跟人闲聊,他没忍住说了很多。
刚开始沈效还以为江准是个酷哥,高冷话少,一副不爱搭理人的样子。后面发现可能是自己话太密了,江准回不过来干脆就不回了。
于是沈效降低说话的频率,果然,江准句句有回应,虽然大多时候只是肢体语言或者回一个“嗯”。
两人同桌还不到两个星期,江准几乎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但沈效热情丝毫不减,他就乐意和江准说话,尤其爱逗江准玩儿。
沈效有一种感觉,好像无论他说什么,江准都会倾听,都会认真回应。
也许这就是磁场吧?
他们的磁场一定是相吸的。
——
在忙碌的学习生活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江准渐渐开始和沈效一起吃饭,一起上培优课,一起讨论题目,一起在晚修间隙去操场散步,一起在体育课上打羽毛球……
——
学校体育馆内。
沈效把他上千块的羽毛球拍给了江准,而自己拿着学校器材室借来的拍子。
对此,苏月伴颇有怨言,想当初他的球拍坏了可是求了沈效好久才借到拍子。
他恶狠狠地质问道:“是谁说的用学校的拍还不如不打?”
沈效摸摸鼻子:“那我就一根球拍怎么办嘛,江准是新手,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他跟我打的,不给人拿个好拍涨点自信怎么行。”
“是没人跟你打吗,非得找新手?”
“我不喊他,他整天坐那学,学傻了可怎么办?”沈效回道,忽然计上心头,“欸,要不你跟他们打篮球去吧,把拍借我呗。”
苏月伴无语凝噎,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滚” ,转身离去。
沈效也不恼,开始专心教江准发球。
“这球还差点意思,但也很棒了!”
“呦,这球发的可以啊,有天赋!”
沈效简直可以被列入鼓励型老师的典范,无论江准打得如何他都连连夸赞,夸得江准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教了一会他们就开始对打,一节体育课下来,沈效就出了一层薄汗。
反观江准,整张脸白里透红,汗水从额间滑落,顺着高挺的鼻梁往下,最后从鼻尖坠落。
“累不累?把汗擦干点再进教室,开空调了别感冒了。”
回教室的路上,沈效递给江准一包纸。
“嗯,有点。”
江准听话地擦干了脸上和脖子上的汗,边走边拎起领子散热。
沈效这才发现他衣服上的两个扣子还一丝不苟地扣紧。
“你热就把扣子解开,不难受吗?”
沈效平时也是扣紧的,但上体育课的时候会全部解开,不然太闷了。
“唔……”江准最终只解开了上面那颗扣子。
9班教室在五楼,沈效和江准爬完楼梯又开始出汗了,他们先去厕所洗干净手,也不急着进教室,肩并肩站在走廊上看风景。
从这可以清楚地看到树上的鸟窝,只是不见小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筑的巢了。
两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眺望远方,任由微风拂过,吹起额前的发丝,顺便吹干上面细小的水珠,是洗脸的时候沾上去的。
也许是出了汗的缘故,沈效不用贴近就能闻到江准身上好闻的气味,是一股淡淡的清香,有点像茶香,给人一种清爽干净的感觉。
一直持续到上课铃声响起,他们才有所动静。
“上课了,走吧。”
“嗯。”
回到教室,突然,沈效问道:“我身上有味道吗?”
江准眨巴眨巴眼睛:“嗯……有。”
沈效莫名有点紧张,他喉咙上下滑动,接着说:“臭不臭啊?没关系,我就随便问问,要是臭我放学就先去洗澡,哈哈。”
江准两指捏住下巴,沉思了片刻,好像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缓缓说道:“不臭,嗯……有一股奶糖味。”
沈效如遭晴天霹雳,嘴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内心戏倒是十足:
奶、糖、味???
谁?我吗?
这三个字跟老子一米八几、没有八块但也有六块腹肌的猛男形象搭吗?
嗯?说话!!!
好半响,沈效才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没开玩笑吧?就现在有还是一直都有?”
这次江准想都不用想就答道:“一直有,吃了奶糖之后会更浓。”
沈效将信将疑,他现在很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他掏出所有的奶糖、奶片甚至牛奶,一股脑地塞给江准:“肯定是糖吃多了腌入味了,这绝不可能是我身上本来的味道!都给你,我决定以后都不吃了!”
江准摸了摸耳朵,又喝了口水才应和道:“嗯,我也觉得。”
沈效不死心,一下课就强迫了好几个人闻他身上的味道。
好消息是,他得到了一致的回答:没什么味道。坏消息是,大家都在传班长疯了,纷纷猜测他学习压力太大要开始变态发育了。
对此,沈效一点都不在乎。他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伸手在江准的桌洞里掏了颗刚刚塞进去的奶糖,毫无负担地剥开吃掉。
随后沈效一把将江准捞进怀里,施以酷刑——挠痒痒。
“哈哈——对不起我错了!”江准根本扛不住一点,笑得很痛苦,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不要——好痒哈哈哈——”
“江小准同学,big胆!竟然敢骗我,我看你是皮痒了!”沈效死死钳住江准的手,不给他反抗的余地。
江准实在是受不了了,泪水夺眶而出,可怜兮兮地说:“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他缩在沈效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再沿着下颌线滴落,最终隐没在衣领深处,好一副可怜模样。
沈效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他。
“还敢不敢了?”
江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生怕沈效一个不高兴又要挠他痒痒。
沈效一脸坏笑,比出OK的手势,弹了江准一个脑瓜崩,接着威胁道:“小样,搁哪学坏的,再敢耍我下次揍你。”
江准捂着脑门,好疼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