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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结局(上)

作者:水沐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138章 结局(上)十年风霜催人老,朱颜未改……


    薛南星逼近一步,“倘若我……全都想起来了呢?”


    此言出,连陆乘渊都怔了一瞬。


    随着这句话出口,十年前被刻意遗忘的一幕幕渐次清晰,化成一丝一缕的哀恸与怅悲,转而又被满腔忿恨取代。


    薛南星双目赤红,死死盯着魏明德,恨不能将满腔愤恨化为利刀,将


    对方千刀万剐。


    “青峰崖上……”她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我亲眼看着爹娘被那些黑衣人活活打死……而为首那人腰间,分明挂着御——”


    “够了!”陆乘渊突然厉声喝断,将她后头的话截断,“你闹够了没!?”


    薛南星一愣,从来坚定清晰的目光里露出一抹茫然色,可未及她反应过来,又听得一句:


    “来人,将她带下去!”


    薛南星错愕地看向陆乘渊。


    她错愕的这一瞬,魏明德忽然从震怒中回过神来。


    他方才被薛南星接连不断地激怒,震得脑仁嗡嗡响,险些乱了阵脚。此刻脑中嗡鸣渐止,他突然察觉出不对劲。


    魏明德眯起眼睛,声音陡然转冷,“你是如何入宫的?”


    薛南星瞳孔骤然收缩,魏明德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然一转念,却发现了问题所在。


    是了,按他的谋划,此刻西南军早该入京,混在迎亲队伍之中,在陆乘渊的配合下,已然封锁了皇城才对。若非计划有变,她岂能安然站在这里?而这变数……


    心念电转间,胸口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薛南星瞳仁猛地一缩,眼底尽是愕然与无措。她下意识抬手去探,触碰到冰凉的剑身,一股黏腻温热的液体从指缝中流出,一滴一滴,落在她素色的衣袍上,触目惊心。


    满殿惊诧,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薛南星微启双唇,喉间呜咽,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觉胸口一呛,一股腥腻之气直冲而上,苍白的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眼底被泪水与血色覆盖,再也看不清眼前之人。


    忽地,她抬起双手,紧握剑尖,拼尽全身力气猛地往外拔出,而后松开双手,任由身体向后倒去。


    “罪臣之女薛南星,隐瞒身份,女扮男装潜伏大理寺,欺瞒圣听……”每个字都像浸过冰水的鞭子,抽得满殿死寂,“扰乱朝堂,罪无可赦……”


    声音忽远忽近,薛南星只觉得眼前天光渐暗,眼皮像是被千万根丝线牵扯着,直至她看见殿内的烛火明明灭灭,化作模糊的光晕,身体的最后一丝意识也被抽掉。


    “陆乘渊!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景瑄帝怒吼震彻殿宇,明黄龙袖带起疾风,在薛南星坠地前堪堪接住那具染血的身躯。


    陆乘渊微微垂眸,横眉侧目,冷冷瞥向地上的薛南星,见她被人抱起,眼角微颤,眸中墨色翻涌。


    转瞬间,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缓缓阖眸,鼻间深吸一口气,只这一息,却仿若经历了一个甲子……


    ……再睁眼时,又只剩冷冽与阴郁。


    景瑄帝十指颤抖得厉害,撕开龙袍前襟,不顾一切地压住她心口的伤,一遍一遍唤着“南星”,然而怀中之人再无任何反应。


    他仰首,几欲咆哮,然而十年积累的悔痛霎时如毒蔓缠上咽喉,紧紧勒住,扼得他无法呼吸,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她的骨血啊……十年前他护不住那个执伞而立的女子,如今坐拥四海,为何还护不住她的孩子。


    一颗泪珠自帝王眼角滚落,砸在薛南星惨白的唇上。


    陆乘渊瞳孔骤缩。


    那滴泪在他眼中折射出一丝疯狂与决绝。


    “好一片痴心。”陆乘渊眼中猩红一片,剑锋寒光暴涨,直取景瑄帝心口,“那你便也随她一起去罢。”


    剑尖逼近,撕裂空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陛下仍是天子!”镇北侯怒喝一声,冲上前挡在景瑄帝身前,“陆乘渊!你这是弑君大罪!”


    殿中顿时哗然。


    御史大夫踉跄上前,“王爷三思啊!”


    文远侯须发皆颤,“此乃万劫不复之举!”


    “弑君?”陆乘渊剑尖纹丝不动,声音冷漠到瘆人,“那便弑了。”


    他突然反手一剑,剑锋劈裂屏风,横扫过众臣,“把这些聒噪的老匹夫,统统给本王拿下!”


    “你敢!”镇北侯铮然道:“区区五万西北军,也敢在皇城放肆?”


    然而自方才起一直沉默未语的魏明德突然抚掌轻笑,眼底闪过一丝得色。


    他斜睨陆乘渊一眼,转向镇北侯时已换上讥诮色,“侯爷的北境铁骑再是威猛,此刻怕也鞭长莫及吧?”


    “本侯府兵三千皆百战精锐,更有御前禁军、神策军坐镇皇城,岂会敌不过他……”话音未落,镇北侯目色中闪过一丝异样——


    这位素来沉稳谦和的两朝老臣,脸上竟露出他从未见过的阴鸷。


    “御前禁军?”魏明德阴冷一笑,转眸间流转出狠厉之色,“来人!传御前禁军统领、西南都指挥使,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本官尽数拿下!”


    殿外顿时响起整齐的甲胄铮鸣,殿门轰然洞开。


    御前禁军统领沈徽之按刀而入刀未出鞘,却已杀气凛然,身后银甲禁军如潮涌入,再往后是黑压压的重甲,各个肩头配狼头徽记,是西南军。


    “沈……徽之?”景瑄帝看到为首之人,先是惊讶,然后是震怒——原来方才薛南星未尽之言中的“御”字,此刻如惊雷般在脑中炸响,是御前禁军!


    他抬手指过去,指尖止不住发颤不可置信,“你……竟然是你!?朕早该想到,单凭魏明德这个老匹夫,如何能有底气逼宫造反,原来朕的身边,一直卧着条毒蛇!”


    沈徽之单膝点地,“当年魏将军救命之恩……”眼神直视天子,“臣——不得不报。”


    话音落地,君臣之礼已尽。


    他缓缓直起身,眼中杀意凛然。


    “还不动手!?”沈徽之厉喝声响彻大殿。


    然而电光火石间,局势陡变——


    回应他的竟是一片刀剑归鞘之声。


    一众西南军精锐突然调转枪头,长矛对准齐齐对准禁军,两军对峙间  ,西南军阵列明显厚出一截。院中黑影攒动,重甲士兵沉默列阵。铠甲上沾着干涸的血迹,护腕磨损处露出经年征战的痕迹。


    不是禁军的鎏金轻甲,而是边关将士的玄铁重铠。


    沈徽之脸色大变,反手欲拔佩刀,却被西南都指挥使的横刀抵住咽喉,刀锋冷光映出他惊骇的瞳孔,“你……?”


    那西南都指挥使原本戴着狼首铁盔立于阵中,此刻突然抬手摘盔,铁盔落地发出“咣当”一声闷响。“沈将军,”他抹了把脸上的汗渍,“去岁回京复命时,末将曾在兵部与将军有过一面之缘。”


    沈徽之定睛一看,此人哪是什么西南指挥使,分明是西北骁将阮其明!


    情势急转。


    魏明德面如土色,忽见四周“西南军”纷纷扯下肩头狼徽,露出底下暗绣的西北军纹。他怔然看向严崇,喉结剧烈滚动,“西北都司……竟然是你们……”话未说完,一柄寒剑已抵住他的咽喉。


    严崇大步上前,朝景瑄帝与陆乘渊分别行了个标准的军礼,“禀陛下、王爷,西南叛军已尽数缴械,殿中逆党俱已就缚,请陛下发落!”


    龚士昌双腿一软,官袍下摆瞬间氤开一团深色水渍,直接瘫坐在地。


    “魏明德!”凌衡暴跳如雷,怒吼,“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话——”话音未落,膝弯便挨了重重一击,钢刀柄“咔嚓”一声将他砸跪在地。


    景瑄帝朝陆乘渊略一颔首。陆乘渊即刻将薛南星横抱起身,越过人群,转眼消失在殿外光影中。


    待二人离去,帝王眼中的波澜渐渐平息。他缓缓起身,再抬眼时,已是那个令群臣战栗的九五之尊。


    魏明德察觉到不对,突然发力挣脱束缚,扑向文远侯,死死攥住其手腕,高举过头,“你诸位方才都听到了侯爷宣旨,太子殿下才是正统!殿前这个,不过是残害忠良、弑君篡位的乱臣贼子!”


    哪知文远侯抬眸看向被迫高举的手,突然翻掌甩开他,展开手中黄帛,“老臣昏聩,方才竟看岔了。此诏上分明写的是——‘皇二子凌澈,人品贵重’……”


    凌衡脖颈青筋暴起,连连大呼,“不可能!”


    魏明德更是劈手夺过诏书,却见诏书金线龙纹在火光下灼灼刺目,赫然写着“皇四子凌昭”几字。他手指一颤,诏书险些脱手。


    景瑄帝凝视着魏明德瞬息万变的神色,心中亦是一震。


    今日这场局,目的有三:其一引蛇出洞,将魏氏连根拔起;其二肃清内奸,斩断其党羽;而这其三——


    便是寻到这封遗诏。


    其实无论魏明德手中握着什么,陆将军亲笔信也好,禁军异动也罢,于他不过疥癣之疾,唯有这黄帛上的朱批,才是他真正在意的。不是担忧皇位动摇,而是想亲眼见证——那个从未正眼看过自己的父皇,最终将江山托付与谁。


    原来……竟是他。


    “魏太师!”凌衡突然扑跪在地,拖着脚链往前爬,“您答应过我的!说只要我——”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下,却已将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魏明德。


    文远侯长叹一声,“魏大人官居一品,这又是何苦啊!”


    魏明德茫然四顾,目之所及,那些被他一手提拔的门生,那些与他同朝共事多年的老臣,无论站或跪,皆正以复杂不堪的目光看着他。


    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有嘲弄,有怜悯,甚或有如释重负。


    “好一招请君入瓮!”他突然仰天大笑,“原来今日这满朝文武,都是陛下的戏子!”


    景瑄帝缓步上前,停在魏明德眼前,“论做戏,朕怎及太师?这出‘忠臣’的戏码,太师可是唱了整整十年。”


    “十年?”魏明德冷哼一声,嘴角扭曲,“是十二年!从浔儿的死讯到京那日起,整整十二年!”


    “十二年前!我儿魏浔带着十二岁的长孙见齐,率三万精兵镇守朔方城!岂料狄人十万大军压境,我儿死守城门,粮道断绝整整四十日!”他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帛布已经脆得快要碎裂,“这是最后收到的军报——父帅勿忧,儿臣已令将士们刮墙皮充饥,必坚守待援……”


    “老夫当时任兵部尚书,接到军报即刻面圣!勤王那厮却在御前大放厥词,说什么唯水城乃战略要地,军粮必须先运往唯水!先帝竟听信谗言,把粮草全调去了唯水,派那些多年偏安一隅的青佑守军去朔方城支援。”


    “结果呢?!所谓的青佑援军赶到时,见到的却是我儿的帅旗被狄人做成箭靶,浔儿身中二十九箭,至死都保持着挥剑的姿势,而见齐……”言至此,魏明德浑身发抖,“那群畜生,将我孙儿的头颅挂在辕门上……那双眼睛,到死都睁着……”


    景瑄帝眸光微颤,“所以这十余年布局,就为向朕复仇?”


    “是!”魏明德突然暴喝,“若非是你,浔儿和齐儿也不会去袭敌军粮仓,不会被擒。你倒好,你勤王带着十万大军,在唯水打了个大捷!捷报传回京中也不过一个月!”


    “哈哈哈……”他癫狂大笑,染血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好一个大捷!不好一个用我魏氏满门忠烈的血染红的捷报!可怜齐儿不过十二岁,十二岁啊!他是我魏家的长孙,一腔抱负却因你一句话再看不到未来……”


    声音渐息,话到末了,魏明德突然平静下来,声音轻飘如死灰,“老夫不要别的,只要你血债血尝。”


    镇北侯剑眉紧蹙,“当年血战本侯记忆犹新,唯水关一役关系国运,谁也想不到魏将军竟会突袭敌营。”


    文远侯急步上前,拱手劝道:“太师何苦执着过去?皇后娘娘终究是您的掌上明珠,太子殿下更是您亲外孙……”


    “那又如何!?”不等他说完,魏明德猛地转身,“你问问这个昏君,十六年来,他可曾有一日真心待我女儿?当年联姻,不过是要借我魏家根基助他夺嫡!这些年来,那个死人占尽他心魂,我女儿空有后位之名,连宫婢都敢在背后嚼舌根!至于太子……”他冷笑一声,“若非祖制立长,恐怕早坐不稳。近来废储流言四起,诸位难道不知?与其坐等屠刀加颈,不如——”他忽地拔高声音,“让这昏君也尝尝锥心之痛!”


    他痛心疾首一番言辞,恨海滔天,如同利刃,一路劈风斩浪地砍到景瑄帝心上。


    景瑄帝静默如渊,眸中幽光明灭,难辨情绪。他凝视魏明德许久,沉声开口,“你可知当年是魏浔亲自写下请命书,求陛下将粮草改道唯水。”


    魏明德怔然。


    景瑄帝续道:“你眼里只装着儿孙安危,可曾想过唯水乃运河咽喉?若破,江淮粮道断绝,敌军顺流而下,大晋将岌岌可危。至于真相……”喉结滚动间,声音已哑,“魏浔和见齐并非死于劫粮。早成鬼城月余。魏浔为稳军心,彼时朔方城根本不是因为去偷敌军粮草遭杀害,而是因为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魏浔为稳军心,亲手斩了你孙儿首级,当众立誓‘宁学张巡啖肉,不效李陵降敌’!”


    “你撒谎!”魏明德目眦欲裂,猛地冲上前,却被侍卫钳制,扑跪在地。


    景瑄帝负手而立,“大局已定,朕何须诓你?当年随青佑军驰援,那些密档就埋在魏浔帅帐之下。”他深深沉了口气,“魏浔之死,实则是一小将惶惶不安,鼓动军心,联手弑帅。个中真相,后来朕亲帅青佑驻军去支援才得知。”


    魏明德面如金纸,不停摇头,“不可能!后来的军报里分明说……”


    “易子而食何其残忍……先帝仁厚,若知实情岂会追封?是朕,为保他名声才隐瞒真相,给他护国大将军的哀荣!”景瑄帝上前两步,睨向地上之人,眸光渐深,“朕与皇后无情,但可曾少过她半寸体面?立长不立幼?朕若真想废储,又何须等到今时今日!朕哪里对不起你魏家!?”


    魏明德耳畔嗡鸣如雷,眼前血色翻涌。他苦心孤诣,步步为营,十二年筹谋竟成一场笑话?那些辗转反侧的夜,那些沾血的密信,终究全都错了?


    荒唐!何其荒唐!


    “当年是魏浔为保百万黎庶,甘愿以身为饵,死守朔方城,而你——”景瑄帝声音转厉,字字铮然,“你不配为人父!”


    魏明德颓然跌坐在地,十二载血仇如刀,剐得他肝胆俱裂。恍惚间,似见烛火摇曳中,那个挺拔如松的将军笑着抚摸幼弟的头,“知砚,为兄此去少说也得数月,你要听父亲的话……”


    对了,知砚……成王败寇,他死不足惜,可他不能让知砚受牵连。


    魏明德猝然仰首,浑浊老泪纵横满面,“老臣愿受千刀万剐,只求陛下明鉴!此事乃老夫一人所为,与皇后、与知砚无关,求陛下开恩,放过他们!”


    “陛下圣明!”兵部尚书突然出列,“此等乱臣贼子,当诛九族!”


    “当诛九族!”


    墙倒众人推,满殿朱紫齐声应和,声浪震得梁尘簌簌。


    “住口!都给本宫住口!”一声清喝如碎玉裂


    冰,破空而入。


    众人回首,只见魏皇后凤袍染尘,疾步入殿,待行至殿前,直直跪伏在地,“求陛下开恩!父亲年迈糊涂,但知砚他是无辜的。他自幼见落花都要伤怀,任京兆府少尹三载,破案无数,对陛下忠心耿耿,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无辜?”景瑄帝冷眼凝视着她,“那你呢?”


    魏皇后身形一震,抬眸看向他。


    然而入眼却是一双寒潭般的眸子,深不见底,是连这满殿金辉都照不进的沉沉墨色。


    那年暮春的雨幕,她隔着雨帘遥遥看了他一眼,他在朱雀桥边落轿,执伞而立,隔着万千银丝向她一揖。


    雨丝洋洋洒洒,她看不真切,只记得那日他一袭天青直裰,明眸深处似有灼然光华。


    自此便再也忘不了。


    怎料十六年光阴虚度,她穷尽此生想要读懂的人,终究还是雾里看花。


    朱唇轻启,欲语还休。千般情愫,万种愁思,终化作唇边一抹凄然与悲切,“臣妾……知罪。”


    十年风霜催人老,朱颜未改恨已深。


    景瑄帝眸中墨色翻涌,片刻后阖了阖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凛寒。


    “废太子凌衡,勾结外戚,意图弑君。赐鸩酒一壶,白绫三尺,着其自择。尸骨不得入皇陵,以庶人礼葬之;逆贼魏明德,欺君罔上,谋危社稷。着即凌迟处死,夷其三族……”


    最后一道判决,字字千钧:


    “皇后魏氏,废为庶人,永锢冷宫,非死不得出。”


    帝王的目光扫过满殿文武,“刑部主审,大理寺复核,影卫司缉拿。凡涉案者,无论官职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满殿众臣齐跪,声震九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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