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归程（9）你是个感情丰沛的人……
虚拟世界里恢复得很快，张正静睡了一天，就觉得自己几乎完全恢复了。
城市里还在通缉他，城郊当然也是重点搜索区域，他这几天都在躲避追捕，然后等待剧本时机到了。
他的剧本的下一幕将在两天后来临，到那时，他需要出现在一个荒郊野外的度假山庄，因为在那里，学校的领导还有老师以及上次比赛中表现突出拿到前三的同学，还有因为他当场杀人见义勇为的同学，都会在那里度过一次奖励之旅，当然，这里面也包括宁都，还有她那一群喜爱她的同学们。
而他的目标，则是杀了度假山庄里的所有人。
又能见到宁都了，张正静突然觉得自己还有点想她。
不知道这么多天过去了，那位姓林的心理医生的方案有没有奏效，她有没有恢复点像人样的情感。
真是好奇呢。
张正静要前往那个度假山庄不容易。
这里所有人都在通缉他，荒凉的街道上都有监控，所以，如果去那度假山庄，确实麻烦。
既然这么麻烦，那不如光明正大地去，劫持一辆飞船，谁拦他谁死。
这么想好，到时间，他就出发了。
打死一架私人飞船上的人，他驾驶着那架飞船往度假山庄去。
一路上当然听到了想不停地警笛声，地面上有超高速磁力车在追击他的飞船，空中也有许多飞船在攻击在追赶他。
都是军方和警方的。
在密密麻麻的炮火中躲避飞驰，反而激发了张正静兴奋的神经。
他享受这种刺激的感觉。
但好景不长。
他驾驶飞船的技术再高超，总归是被密集的炮火打到了。
飞船急速降落的那一刻，他跳出飞船。
本想在空中展开机甲，但突然，另一架飞船从他身边经过，带走了他。
看清楚将他带走的人，张正静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是你啊。”
他看着面前那个之前给他过绷带止血膏和食物的女孩。
“他们都在追击你！”女孩道。
“我知道啊。”张正静悠悠道。
“我知道你现在是有苦说不清，那些人抓到你肯定会杀了你，不是给你说话机会，我来这里就是想救你，我们先去个安全的地方待着再做打算吧，不然在这样下去，我怕你被他们真杀死了！”女孩一边驾驶着飞船一边道，“我这个飞船防打击指数很高，你放心，那些军方警方的攻击炮一时间还打不下来它……”
她还没说完，就感觉冰凉的枪口抵上了她的脑袋。
女孩一愣，慢慢转头看向张正静。
只见张正静只平静对她道：“滚下去。”
女孩呆愣。
“滚。”
女孩从飞船上掉了下来，即刻又展开了降落伞，之后就被警方的飞船救了。
张正静驾驶着她这架性能相当优越的飞船，躲开了追击，然后一头栽向离他要去的度假山庄十分近的大山里。
在飞船坠毁的最后一刻，他跳出飞船，成功逃生。
抵达度假山庄是必然的。
只是晚了点，他来的时候，学校里那些人已经在庭院里办舞会了。
可惜天不逢时，下起了小雨。
张正静看着天上的雨滴，发现那里面也带着如之前那瓶水里的金闪闪的东西。
很像宁都之前进全息舱前被注射的试剂。
他抬步打掉门口的警报系统，走进庭院。
里面真是好不热闹，纵使下着小雨，悠扬的乐声却不减，里面的人有跳舞的，有品酒的，还有的人，在左拥右抱。
看到宁都左手抱着一个男生，右手也拥着一个，张正静真是想笑。
她是没什么真感情，但是色心倒挺重。
看来这两个男生对她挺重要？
那他们杀了如何。
张正静就这么站在庭院里，举起手中黑金色的光子枪。
等旁人发现他之前，宁都身边的两个男伴已经倒了。
“有人！是谁！”
有人很快发现了他，然后又叫起来：“是他，张正静！”
“张正静？！他怎么来了？！他不是被通缉了！？他怎么来的这里？！”所有人都叫起来，然后展开机甲，开始攻击张正静。
宁都似乎没带机甲，她的好朋友们展开机甲带她去了驾驶座，而被他打死的那两个陪伴在她身边的男孩，死了之后，宁都连看都没看两眼。
看来她还是没什么感情啊……
张正静一边攻击着在场的人，一边想着。
这位林医生的治疗方法，好像不奏效啊。
他跟这些人战斗有点兴致缺缺了。
想离开。
但他刚转身，就被天降的一只机械脚猛踢在胸膛上。
机甲的感知力和人本身是连通的，他当然感觉无比疼痛。
但是刚才那一脚，分明他是可以躲过去的。
哦，原来是剧本。
张正静想到，剧本上写了，他在度假山庄的射杀也是会失败的。
忍着身体疼痛，他驾驶机甲逃了出去，度假山庄在深山，左右都是路，但都是茂密森林，有多少凶猛野兽还不得知，但他没得选，看准一条可能离下山更近的路就跑过去。
一路狂奔，在复杂的山林里到处跑，他当然可以暂时甩掉那些追击他的人。
但是身体是撑不住的。
似乎已经到了极限。
张正静找到一处山洞，收起机甲，钻进去。
纵使这里是虚拟世界，但这痛感真的很真实啊。
张正静想着。
然后他晕了过去。
再醒来，他发现自己是在病房里。
“你醒了？”一醒来，身边就有个女生声音传来。
张正静睁眼，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人脸。
是那个女孩。
“怎么又是你？”他虚弱问。
“我让巡查飞行机巡查了好久，才在山里找到你，幸好我找你及时，不然真怕你死掉了。”女孩又道。
“你能够救我？”张正静怀疑。
“我爸妈是军区的……哎呀，你别问我那么多，反正我有那个财力救你，这几天我给你输了液，你伤口也做了手术，恢复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天你就可以走……哎！”
女孩还没说完话，张正静就掀开被子下床去了。
“喂，你伤还没好呢！”女孩又在他身后叫道。
张正静不听，直接展开机甲离开。
原来这是一座山里的临时医院，不知道是不是为他专门造的，他走出这里就又是茂密的山林，山林里树很多，野兽盘踞，又下了小雨，能走的一点路也变得泥泞不堪。
“你等等我！等等我！”女孩开着飞行器，在他身后追着。
他充耳不闻，甚至开炮打掉了那个飞行器的螺旋桨，然后继续朝森林里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他开始体力不支。
这个时候再驾驶机甲是浪费体力，他收了机甲，一个人慢慢在这山林里穿行。
走着走着，越发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和内心的愤怒。
张正静差点跌了一跤。
有人扶住了他。
又是那个女孩。
“又是你。”张正静转头看向她。
“你不让我开飞行器跟着你，我就走路跟着你。”女孩道。
“滚。”张正静只道。
“我不滚，”女孩道，“你伤还没好全，这几天全靠营养液掉着，都瘦了，你这么虚弱，一个人在这个大山里，我能放心吗。”
“呵。”张正静冷笑一声。
“我知道现在所有人都视你为杀人犯，都想让你死，你不相信我真的想对你好，”女孩道，“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很多事情是他们先
对不起你，你才报复的，你也是受害者。”
张正静听着，没有说话。
“为什么别人不尊重你，侮辱你，对你不好的时候，没有人帮助你，为什么你要受这样的苦，凭什么那些毁了你的人，轻飘飘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觉得你应该原谅他们，”女孩又道，“你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报复，都来自于他们先对你的不仁不义，凭什么这世界受了欺负的人理应接受欺负者道歉，而不能以牙还牙。”
“我不觉得你有错，”女孩又道，“你是受害者，你只是看透了这个冰冷的世界，想要报复而已。”
张正静停下脚步，看着她。
女孩有点慌：“怎么了，我、我说错了吗？”
他沉声道：“你说得没错。”
“哦，那就好，吓死我了，”女孩舒了一口气，又道，“所以你要相信，我从来不觉得你是坏人，我只是觉得你委屈，你可怜，我想要……想要对你好一点。”
张正静听到这话，笑了。
“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女孩又道。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眼神依旧含笑：“好，是真的。”
“那我们先找个山洞落脚好不好，这雨越下越大，”女孩又道，“你也吃点东西，恢复恢复体力，到时候，我会帮你逃出去的。”
张正静没有说话。
“好啦，走啦。”女孩又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继续往前走了。
……
张正静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他打开全息舱舱门。
正坐在房间里看资料的林医生愣了一下。
“你出来了？”他皱眉问张正静。
“是啊，林医生跟我安排的大戏我试着演了，太精彩了，忍不住跟林医生分享心得。”张正静笑着走出全息舱，在安静的房间里，一步一步走向林医生。
林医生坐在椅上，双手握拳，紧紧盯着张正静：“你竟然这么早就出来了。”
“林医生不会以为我会困很久吧？”张正静笑着，“你那点精神扰乱术，还难不倒我。”
“不、不可能……”林医生喃喃，“我的全息舱对精神力的干扰性非常强，除非你达到宁都那种程度，否则根本不可能……”
“是吗，”张正静笑道，“那可能是我太思念林医生了，所以偶然出来了吧，对了，你在虚拟空间里给我的精神力也释放打给宁都的那种试剂，想让我的情感区域也唤醒，好像，不起作用呢。”
林医生道：“是不起作用，原来看你杀了我么我们心理院那么多人，还有我的家人，我以为你也是那种感情区域没唤醒的反社会，看来我想错了，你进入全息舱我就发现，你的感情区域很活跃，你甚至比一般人的情感还要充沛。”
“嗯哼，”张正静又对他道，“所以林医生给我安排了一个小女孩，想要感染我，让我唤起某种情感，拿捏我，是么。”
林医生不语，盯着他。
“抱歉呢，我在那个虚拟世界一直是清醒的，我完全能分得清楚虚幻和现实，”张正静又道，“而且林医生还不知道吧，我从来没对任何人有过情感依赖，你想激发出我的情感，找一个人跟我产生深刻的情感联系，当做我的软肋来牵制我，这种想法，真是可笑呢。”
“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任何人值得我去感动。”张正静又道。
“不会的，只要你是个有感情的人，就必然会被感情牵绊。”林医生道。
“是吗，”张正静又道，“不过医生还不知道你特地为我设计的那个小女孩最后怎么样了吧。”
他说着，笑了笑：“她不愧是你特别设计的人物，真是难杀呢，我后来在山洞里先用光子枪杀她，打了好几枪竟然都不死，害得我没办法，又用匕首补了不知道多少下，快捅得没地方下手了，她才死，真的花了我好长时间啊。”
林医生听着，愣了一下：“不可能，我明明看到她说出了你的想法，你还有所反应……”
“我不光有反应，反应可大了，”张正静继续道，“她竟然说出了我心中的一点想法，真是了不得，林医生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知道我的想法的人——”
“都死了呢。”他冷冰冰又道。
说着，林医生感到冰凉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林医生面不改色：“你会遭报应的。”
“不，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弱点。”张正静道。
“我已经让宁都所在的虚拟舱空间坍塌，她的精神体很快就会被埋在某个地方，埋藏点我告诉了帝国政府，他们会救起宁都的精神体，再找到她的**，帮她复原，到时候，宁都可以对付你。”
“是么，”张正静笑了，“那我可真担心呢，既然宁都和我实力相当，那她的精神力怎么会落在我手里呢，真难猜啊。”
林医生神色沉沉：“即使宁都最后真的对付不了你，你也不可能就这么安稳地活下去。”
“哦，是吗。”
“我说了，你是个情感丰沛的人，你终究会被这样丰富的情感牵绊，你不是完全没有感情毫无弱点的人。”林医生又道。
张正静给枪上膛，然后道：“你错了，林医生，我说我没有弱点，就是没有。”
“总有一天，事实会验证我说的话。”林医生闭上眼。
“哦，那我就等着。”张正静笑着扣下扳机。
砰。
林医生死了。
第132章 归程（10）一起逃离崩坏的世界……
张正静重返全息舱，重新进入到虚拟世界。
虚拟世界果然坍塌了。
这次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抢在帝国政府前面救出宁都。
进入虚拟世界，原本一片祥和的星球，到处都爱坍塌。
高楼大厦顷刻间倒下，巨大的尘土像龙卷风般腾起，整个大地一片狼藉，到处都是警笛声，都是哭喊声，天顿时阴沉下来，而后下起了雨。
雨水混着血水和泥土垃圾流向四通八达的街道。
张正静当然无法从这么多四处逃窜的人中精准找到宁都。
虽说那位心理医生说了要把宁都藏起来。
但这个虚拟世界困不住她的精神力，只要她不想藏，就没人拿她有办法。
张正静走向一处还未倒塌的高塔。
他只身站在塔尖上，闭上眼，然后将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全部释放出来。
让整个世界都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力的存在。
旁人感知到他强大的精神力，只会觉得恐惧，但如果是宁都
那个冷血动物……
如果他对她的了解是准确的，那么——
她会来找他的。
下一秒，宁都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她吭哧吭哧喘着粗气：“这具身体不好用，下次别再爬这么高了，我上来真是吊着一口仙气，唉！”
张正静看着她挑眉一笑：“我就知道你还想让我帮你找回缺失的感情。”
“唉，但是这个测试好像没用啊，唉。”宁都又连叹两声气。
“我看你过得挺好，”张正静道，“头一次当没用的废物吧，那么多人都关心你，都爱护你，感觉是不是很好。”
“感觉很难过，”宁都道，“刚开始他们都对我很好，但是现在，世界塌了，我这具身体这么差，差点都走不出那些塌了的楼，没人救我，大家都自己逃命了，心凉凉的。”
“哦？”张正静仔细看着她，“那证明这治疗还算有效，起码我现在觉得，你的难过伤心比以前真很多了，你以前说自己难过，我看不出一点，但现在……嗯，表情有点变化。”
“哦，是吗，”宁都又重新振作起来，“那就好。”
看她立刻从难过马上切回欣喜的模样，张正静不自觉嘴角一扯：“算了，你还是这么冷血，我们先从这里出去。”
“可是出去不好办了，你看。”宁都指着天边。
张正静看到了，这个世界坍塌的速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快，狂风卷着坍塌的断壁残垣疯狂袭击着逃生的人类，雷电不停打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暴雨冲刷着一切，像是天上泼下来的一盆盆水，几乎能把人冲倒。
星球上的星兽们在这场末日灾难中变得狂暴，它们早就从深林中出来，在城市中到处奔跑，发狂，见人就咬，嘶吼声响彻整个大地。
“我的精神力好像短时间出不去，不知道被什么困住了，”宁都道，“但我看着好像远处有个门，我们去那应该就能出去。”
张正静想起来，那位林医生说过，他把宁都的虚拟舱锁住了，要把她藏起来，所以她的精神力暂时无法像他一样很快破开虚拟空间。
但这个虚拟空间确实是有门的，他之前从这里出去的时候见到过。
所以，他现在只要让宁都走到那道门，附近，不论那道门锁得多严，凭借他和宁都两个人的精神力，破开不成问题。
“那个门的地方我知道，我们去那里就行。”张正静又道。
“我去不了，”宁都又道，“我这具身体不行，撑不住。”
宁都看向张正静。
张正静嘴角一扯，抱起她。
“抓好了。”他说一句，展开机甲，将宁都带入驾驶舱，然后从高塔上一跃而下。
一道闪电迅速劈来，张正静一闪而过，而后迎面狂风卷着巨石向他飞来，他的机甲钢腿也踢过去，巨大的撞击让巨石瞬间从中间爆开。
张正静落地，面前巨大的建筑轰然朝着他倒过来，他再度闪身，而后天上的雷电劈下来。
在快要被雷电击中的那一刻，他抱着宁都从机甲里跑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
一只星兽看到他们，一爪子拍上来。
他拿起光子枪在那星兽身上打了几枪，明显感觉星兽力量弱了，但还是一爪子下去。
张正静弓着腰，将宁都护在身下。
星兽在他背后狠狠留了几道带血的爪痕，而后倒地不起。
星兽流在地面上的血液有腐蚀性，张正静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裹住宁都，然后重新将她抱起来。
那扇门快到了，他一路朝着道路尽头那道若隐若现的门狂奔而去。
背后是无数追逐着他们的星兽。
他躲着闪电，躲着碎石，淋着几乎要把他腰压弯的暴雨，然后对宁都道：“你准备好了么。”
宁都：“好了。”
“好，那就现在，”张正静大叫一声，“我们出去！”
轰！
一瞬间，两个人的精神力一起散发出来，然后合成一道光束。
虚拟空间那扇唯一能通往真实世界的紧锁的大门，被那一束强到刺眼的精神力，冲成了碎末。
宁都和张正静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现实世界的心理研究院当然已经因为死人乱了套，张正静开着时光机去了另一个时空，但最后，他和宁都的落脚点，还是在他打造的那个虚拟空间。
这里当然最保险。
“终于回来了，不容易啊。”宁都看着泛着银白色光芒的平静的虚拟空间，感叹道。
“啊。”张正静敷衍回一声，坐在一把椅子上，两只胳膊搭在两边椅子的把手上，闭眼。
“你咋样了？”宁都问。
“肉身在疗伤，精神也要放松一下。”张正静深呼出一口气。
虚拟空间的氛围格外安静。
张正静坐在椅子上休息，宁都躺在地上看着空洞的天花板。
“你真的挺不错的，真的。”宁都突然冒出来一句。
“什么？”张正静依旧闭着眼，眉头皱着来了一句。
“我在那个虚拟世界之前挺沉浸的，毕竟能当个废物，还有那么多人照顾我，唉，”说到这里，宁都狠狠叹一口气，“可惜到最后，天灾来的时候，没一个人在我身边，全跑了。”
“程序设定吧，”张正静道，“那里面的npc到了生死关头优先自保，尤其是你身边那些，毕竟是高质量人格模型，训练不易，死了怪可惜的。”
“你对人格训练知道挺多。”宁都又道。
张正静不说话了。
“但是我确实感觉难受了，好像就是书里说的那种被背叛，然后恨不得把那些背叛的人全部杀了的感觉。”宁都又道。
张正静：“所以？”
“所以你真好。”宁都再说一遍。
张正静冷冷一笑：“这世界上不会有人能对我说得出这样的话，除非是虚拟世界那帮假人，如果你是想对我套近乎，没必要。”
“我的目的是杀你。”他睁开眼，冷冷对宁都说。
宁都也盯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但是当时，你是那个虚拟世界里，唯一一个愿意付出生命保护我的人，我特别感动。”
张正静：“你空洞的眼神告诉我，你根本不懂感动是什么意思。”
“但我说觉得你好是真的。”宁都又道。
“呵，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杀了我那么多亲近的人，我知道我该杀了你，”宁都道，“但是我的心里没有那种亲人朋友离去的感觉，就是别人撕心裂肺的感觉，我没什么感觉，实话实说。”
“看来这次治疗失败了，你还是这么冷血。”
“但我说你好是真的，”宁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虚拟世界里的人对我那么好，最后没救我，我感觉我想杀了他们，你杀了我那么多亲朋友好友，最后拼命把我从坍塌的世界拉出来，我觉得你真好，真的特别特别好，你说，我是不是他们说的反社会人格。”
“你见过反社会人格么，就说你是。”张正静又笑一下。
“我没有，你见过吗？”宁都又问。
“你看我是么。”他问宁都。
“你绝对不是。”宁都笃定。
张正静：“为什么？”
“因为我感觉你很好，你真的特别好。”宁都又真诚道。
张正静盯着她的眼睛，不说话。
宁都也盯着他。
到最后，张正静挪开眼，又笑了：“真是可笑，你说话为什么总一副那么真诚的样子。”
“因为我就是真的，唉，我很少说假话，我这人非常老实。”宁都又道。
张正静又是一阵冷笑：“那你就是反社会人格。”
宁都：“行吧。”
听到宁都这么说，张正静嘴角一扯：“我见过的反社会人格多了，那些人大部分都在社会上以正面形象出现，越是正面的人，越是对这个社会冷漠得厉害。”
“嗯，我的形象确实挺正面的。”宁都思索道。
张正静：“…
…你真是个无聊的人。”
宁都：“你真是个不错的人。”
“你能不能闭嘴！”张正静突然怒声道，“你知道什么？也就是你现在感觉不到什么叫杀你全家，你才说我好懂么，等到时候你知道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还能说得出口？！你这个冷血的家伙，我不需要你的肯定，这个世界，我不需要任何人肯定我，他们也从来不可能肯定我！从现在开始，这样的话你不许再说一句，你等着，等我治好你，等我治好你我让你尝尝什么叫失去亲人痛苦的滋味！”
“那……”
“我说了不许说我好！”张正静又暴怒一声。
宁都：“不是啊，我就想问，你不是要治好我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治？”
“……”张正静从椅子上起身，又要往外面走，“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
宁都在虚拟空间里休养生息，然后再度等来了张正静。
这次他说，他找到了新办法。
“吃药。”张正静把红黄蓝绿四种胶囊递给宁都。
宁都：“这不会药死我吧？”
张正静一笑：“药死你倒还好了。”
宁都吃了药丸：“然后呢。”
“帝国的心理咨询师我不会再信任，唯一靠谱的就是药物疗法，这四个药据说吃下去可以调动人类最基本的喜怒哀乐四种情绪，四种药效会依次发作，每次发作你的喜怒哀乐中的某种情绪可以达到最大程度激发，那时候你会变成完全被这种情绪支配的人，等这四种情绪依次发作完，你体内精神力的感觉系统会大大激活，或许你的情绪感受器会重新生长，但我不清楚在你体内，这四种胶囊会以怎样的顺序依次发作，副作用也未可知，不过我确定的是，四种药里肯定会有某个药马上发生作用，我们马上就能看到效果……”
“啪。”张正静还没说完，突然，就挨了一巴掌。
宁都收回手又搓了搓：“不好意思啊，突然觉得很想扇你，就没忍住，唉。”
张正静：……
*
宁都体内负责激活愤怒情感区域的药率先起作用了。
药效一起，按照药物使用说明，张正静需要马上把宁都带到她认可的人类社会环境去，让她尽情体验人类社会，这样情感功能才能得到更好的释放。
至于哪个社会更适合，他不知道，按照药物使用说明，必须由宁都来选定。
宁都选了帝国历八千年的一个社会，很快他就带她去体验了。
为了让宁都充分体验这个社会的人际交往关系，他想了又想，决定租下一间商店，他负责卖货和收银，宁都负责处理售后问题。
很多人买了东西不满意，都会来这里退换货，这是最容易和人起纷争的环节，也是最容易和这个社会的人打交道的环节。
张正静给店里装了防爆钢板，以防宁都和客人起肢体冲突时砸坏店面，他还安装了假监控，确保因为发生冲突警察调取监控时，抓不住他们的把柄。
真是麻烦，如果不是要把他这必杀的死对头治好，他才不想守这个垃圾社会的这么多规矩。
一切都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只是他没想到。
宁都精神体里的愤怒区域被激活，不跟别人打架吵架，专揍他。
“你会不会卖东西，质量不好的也卖，人家退货又找我的麻烦，你是不让我活了！”宁都刚跟一个顾客了解到顾客的退货需求，然后就跳到柜台里面，开始打张正静。
张正静一下制止住她：“我说过了吧，你不许在打我。”
“不行，我不揍你，我心里一股火发不出来。”于是还没等张正静反应，宁都已经一巴掌扇过去。
他当然也不是吃素的，当然要躲。
只是他躲，宁都还上来踹他。
张正静恼了。
“我之前就说过，我只是负责治疗你，但如果你让我不爽，我杀了你。”他狠狠道。
“那你试试吧，我实在是忍不了，我就想揍死你。”宁都咬牙切齿说着，然后展开机甲。
“你逼我的。”张正静也展开机甲。
两人皆就这么打起来了。
如果是宁都一个人跟顾客起冲突，她就算展开机甲，张正静知道自己在小店安的防爆材料也全然能让自己的店不塌。
但是如果是他和宁都展开机甲对打——
是的，她俩刚打了两下，小店塌了。
小店塌了，她俩还在继续打。
宁都精神体盘踞的身体虽然不行，但她的精神力实在过于强大，对张正静穷追不舍，她俩从小店里打到店外，又打到街上，眼看着，整条街都要被他们毁了。
这一幕出现，吓得本来来小店退货的顾客都举着喇叭喊：“两位老板，不要打了！一家人有什么过不去的呢！这样，我不退货了！我真的，我不退货了！你们店的质量很好！很好！求求你们和好吧！”
到了最后，张正静终于用自己的理智把怒火压下去了。
两人去了警局做调节。
警局对他们为什么打架不感兴趣，只是感兴趣为什么他们俩的精神力如此强悍，机甲用的也是本时代没有的超高级机甲。
警方甚至要把他们送往军部做研究。
这让张正静不得不开上自己的时空飞船，去了另一个时代。
在这个时代，张正静悟出来一件事。
他要冷静。
如果因为宁都愤怒而让他也愤怒起来，那么，她不能充分在特定的时代社会里发出自己的怒火，那她的治疗就不可能有进展。
为了能最后让这冷血的死对头充满感情，继而自杀，他必须忍。
张正静摸着脸上的五指红印，重新在另一个时代开了一家售货店。
他依旧负责卖货收银，宁都负责售后。
“都是你不好！唉，你又卖这样的垃圾货，”宁都听完顾客的描述，上去就给他一巴掌，“给人家退货。”
张正静咬着牙，瞪着她，然后开始给别人退货。
“动作快点！”宁都又一脚踢到他身上。
张正静青着脸，忍着，一言不发继续处理。
“还这么慢！”宁都又扇了他一巴掌。
一旁退货的顾客都看不下去了：“我说小姑娘，你对你老公好一点行不行，我都看着难受，他这身上的伤都是被你打的吧。”
“你为什么不把伤遮严一点？让人家看到又怪我！”宁都说着又一脚朝张正静踹过去，顾客想拦，根本拦不住。
张正静摸了摸被宁都踹疼的地方，又对顾客道：“给你退货了。”
“谢谢，谢谢你，”顾客心疼地看着他道，“哎呀，你这小伙子，真是没少遭罪啊。”
“不行，你们离婚吧小伙子，这种小姑娘，真的不能跟他在一起过。”除了那位退货的顾客，原本挑选货物的客人们也都凑上来，他们刚才目睹了宁都的暴行，劝他道。
张正静一言不发。
“什么意思？你不说话，是怪我是对吧？”宁都又怒火上头，“唉，我真是受不了了，为什么我现在一看见你，一分钟都忍不下去，看见你就讨厌，真的特别讨厌，你真的别怪我，我太想收拾了你。”
说着，宁都又扇了张正静两巴掌。
“小姑娘，你停手吧！”周围的人们都看不下去了。
“你看，你太会装好人了，唉，他们都觉得我是恶人，我真是更讨厌你了，不打死你，我真的怒气难消，唉。”说着，宁都又翻身去了张正静坐着的柜台里，开始用脚一脚一脚狠踹他。
张正静眼里冒着怒火，咬牙切齿忍着，满脸都是要杀人的狠厉神情，指甲紧紧抠住桌面。
他还在忍耐，往死里坚持着忍耐，似乎是快要忍不住了。
也就在这时，顾客们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拉宁都，同时呵斥她：“你这小姑娘给我停手，不许再打他！你这小伙子也是，快反抗啊！”
顾客们话音刚
落，张正静狠狠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顾客们惊喜：“小伙子终于站起来了？”
然而下一秒，他们却只见张正静一脸令人生寒的冷厉表情，对他们道：“谁让你们拦她的。”
“滚出去。”他又恶狠狠对顾客们道。
从此，这条街上多了一个传说，这街上有个售货店的夫妻俩都不正常，爱玩一些他们看不懂的游戏，女的负责打人，男的负责受虐，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对神经病。
第133章 归程（11）只想让你高兴
不过最近，这店好像不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女的把男的打死了。
但事实是，女的快死了。
宁都身上产生了严重的药物副作用。
张正静知道这药有副作用，会带来并发症，而且发作起来很凶猛，看到宁都抽搐，呕吐不止，倒地不起，他很快把宁都接到一家他已经劫持的医院，命医生给宁都做治疗，基础抢救完成后，他单独进入病房，给宁都吃他早就药物使用指南调配好的副作用缓解药物。
但是喂药是艰难的。
因为宁都虽然虚弱，但一见他就会甩他一巴掌。
他每次要给她喂药，就被她打得满脸开花。
也不知道有多少瞬间，张正静想要杀了宁都。
可就是因为杀不到她！就是因为杀不掉她他才会找到这样的方法去救治她，治好她再让她自杀，也正是因为此，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可笑！真是可笑！他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步！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他凭什么要被她这样对待！凭什么要承受这份痛苦！凭什么！
张正静痛苦地在病房大叫，锤墙，甚至还要展开机甲，毁了这里。
“啪。”宁都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能别发疯了行吗？”她又诚恳对他道，“那啥，先给我吃药呗。”
张正静摸着被扇红的脸，愣了一刻，笑了。
“好。”他说道。
……
宁都的并发症逐渐稳定了。
病房当然不是久留之地，张正静最后把宁都带回了他的虚拟空间。
“啊，终于回来了。”宁都看到自己回到自己熟悉的空间，感叹道。
“你的并发症虽然控制住了，但是还需要休息，这些天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张正静说完，就想离开。
但他迟迟没有听到宁都的回应。
一转身，宁都好像在看什么。
张正静回过神来：“都告诉你了不要做我这个测试空间出的题目，你做了有什么用！”
“唉，我也不想做，但每次来这里，你的测试空间就自动给我出题，”宁都道，“还有好多是角色扮演，哈哈哈。”
“我明明都关闭自动测试了，是你把它……”
“不是我，哈哈哈哈。”
“那你以后见到测试开启关一下，别做那些，跟你无关。”张正静又道。
“你打造这个测试空间到底是干什么的？好像每次都在用测试题来模拟什么人的真实性格……我搞不懂，但感觉，你好像在打造什么人？哈哈哈哈。”宁都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张正静只冷冷道。
“哦，是没关系，但我就是好奇，你在模拟什么人格，是你熟悉的人吗？哈哈哈哈。”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闭嘴！”张正静又暴怒道。
宁都：“你着急了，看来我猜对了，哈哈哈哈。”
“猜对又怎样，”张正静火速走到她面前，盯着她，几乎是贴着她的脸，“你知道又能干什么？告诉你，这件事就算你彻头彻尾知道，你也杀不了我。”
宁都：“我没想杀你啊哈哈哈哈。”
“那就闭嘴。”
“哦，可以，但是我觉得你这个方向不对，每次我做你的空间出的测试题，都说答案方向要往一个普通的人的方向去答，去角色扮演，你说要被你复刻的人，真的能是个普通的人吗，哈哈哈哈。”宁都又道。
“我找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评判！”张正静又咬着牙恶狠狠对宁都道。
“哦，看来是个对你很重要的人，而且你跟那人不熟，哈哈哈哈。”宁都思索道。
“闭嘴！”张正静又叫道。
宁都：“哈哈哈哈哈。”
“你为什么总是要哈哈哈哈，”张正静又神情怪异道，“你今天跟平常很不一样。”
“不知道，但我就是特别开心，”宁都答，“尤其是看到你提起自己要复刻的熟人的时候那种着急的样子，我好想戳破了你什么心事，我就更开心了，唉，虽然星网上说这样很不好，但是，哈哈哈哈。”
“你！”张正静刚要发作，突然又意识到什么。
“不对，”他皱眉盯着她，“你是药效又来了吧。”
……
宁都的确是药效到了。
张正静不确定是喜怒哀乐的哪一个，总之，肯定不是喜就是乐。
无论怎么说，都比怒好。
他找的这个药要看效果如果，必须是在宁都服下四颗药并且经历完所有情绪才看得出来，宁都已经在正常的人类社会里完全释放过怒的感情，下一个喜或者乐，他当然也会让她完全释放。
四个疗程必须走完。
张正静让宁都选了一个时代，帝国历10000年，他带宁都去了那里，尽情释放快乐的情绪。
人类的快乐最容易在幸福洋溢的氛围中产生，张正静仔细调查了这个时代一些能让人产生幸福感的城市，还有活动，这才在某个著名星上发现了一个庆典活动，全民参与，所有人都可以在庆典上吃免费的小吃，领到免费的礼品，看各种免费的表演，体验各种新鲜娱乐技术。
张正静火速带宁都去了。
一路上他和宁都走着，品尝庆典上的小吃，又换上了庆典服装，看了很多场庆典表演，甚至体验了很多庆典上的娱乐产品。
看着周围幸福洋溢在脸上的人们，张正静只想杀了他们。
但他忍住了，转头看向宁都。
宁都面无表情。
“你不高兴么？”他问宁都。
宁都：“为啥要高兴。”
“你的药效应该起来了，我给你找的是这个世纪最有幸福感排名的第一的庆典，别告诉我，你在这里都不开心。”
“确实不开心，唉。”宁都道。
张正静皱眉，开始在光脑上查找有关别的能让感到幸福的东西。
既然她对这场庆典毫无感觉，那他就再去找。
他有的时间陪她耗。
张正
静带宁都去了这个时代最著名的剧院，看了历史上最杰出的一场喜剧表演。
这场戏剧表演全程无尿点，整个剧院的人们不停爆笑，而爆笑声中，张正静紧张地盯着宁都。
宁都面无表情。
他又带她去了这个时代最美的峡谷胜地，峡谷壮观，瀑布飞流直下，五颜六色的热气球折射出人间最美的模样，来到这里看到这样风景的人们，无比激动哭泣。
当热气球迎着彩虹飞舞在空中时，所有游客都激动得大叫。
张正静，看着宁都。
宁都看着热气球，面无表情。
张正静再度想办法。
他带她去了帝国最负盛名的地下赌场，他只要用那把黑金枪多杀一些人，就能让那些精于赌局的人帮他暗中做局，让宁都场场赢钱。
他调查过宁都，知道她这个人，最爱的就是钱。
不信她不笑！
但宁都真的没笑。
张正静有点崩溃：“不对，你不是最爱钱了吗！这都不笑！”
“唉，主要是这个时代的货币不值钱，换算到我那个时代都是废纸了。”宁都道。
“那我们去你的时代赌！”张正静又道。
“我那个时代快完了，有钱也花不出去，钱也等于废纸，唉。”宁都叹气。
“那你到底怎样才能像之前那样哈哈哈笑起来？”张正静问。
“嗯？要不你给我找几个男模，世界虽然会毁灭，但摸到的帅哥是真的。”宁都又道。
张正静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找不到宁都到底会对什么感到快乐，张正静就会继续找。
但还没找到，他们就在路上出了意外。
有人恶意劫持了他们之前的某辆磁悬浮列车。
因为前面的列车被劫持，导致后面的列车走不了，所以宁都和张正静所乘坐的列车也暂时不能发动。
所有乘客必须下车，然后再安保员的疏导下乘坐安全返程车，离开危险现场。
听说那辆被劫持的列车还在高速运行，车上所有人都有生命危险，甚至听说有人已经被劫持者杀害。
所有人都无比揪心，报道着这个新闻，甚至还传出了那辆列车上的人偷拍的画面。
劫持者蒙着面，正拿枪指着列车管理员，让他修改权限让这趟列车不在任何站点停靠，一路加速狂奔，然后又威逼车上所有人交出值钱财物。
“晦气。”张正静看到新闻只淡淡点评一句，本来他是带着宁都乘车去看某个被传的很神的能给人带来幸福感的花海的，只是不想在这个时代太过惹人注目，所以才没有用时空飞船瞬间穿梭，现在看来，还不如早点用自己的飞船瞬移到那里，少碰上点麻烦事。
“我想去看看。”宁都对张正静道。
“我知道，等那个花海的位置都定位好了，我们马上可以到那里。”张正静坐着瞬移去花海的最后准备。
“不是，”宁都道，“我想去看看被劫持的那辆车。”
张正静：？
他按照宁都的想法，瞬移到那辆新闻中被劫持的那辆车里。
果然，一进去就听见劫匪开枪警示所有人不要动歪心思，录像之类的，全场人直接吓得颤抖，吓哭的小孩甚至被拖拽出去当场打晕。
“不交出值钱的东西，你们的下场就像她一样！”
只见一位女士吓得大喊救命，然后劫匪便一枪抵在她脑袋上，结束了她。
列车上的乘客看到这一幕，有的当场被吓得尿了裤子。
张正静和宁都坐在空的乘车位上，看到这一幕，他无动于衷问宁都：“这有什么好看的。”
话音刚落，他转头看向宁都。
他发现宁都居然在笑。
她笑了。
……
看着宁都笑，他甚至愣了好一会儿。
然后感叹道：“不愧是拥有犯罪天赋的人，药物作用能激活你天然的恶性。”
宁都转过头来：“你说什么？”
张正静邪笑着问：“你觉得现在这个场面，好看么。”
“好看。”宁都点头。
“开心么。”
“开心。”宁都拍了拍手。
“那好，”张正静又是勾唇一笑，“接下来，我会让你继续开心。”
终于找到新方向，他知道要带宁都去哪里找能让她开心的事了。
张正静站起来，拉着宁都准备去列车门口，他的时空飞船一直在门口候着，等待着他的瞬移指令。
“谁站起来了？”突然间，这间列车的几个劫匪把枪口对准张正静，“你们俩，坐下！交出身上值钱的东西，否则，你们现在就去死！”
“砰。”
“砰砰砰。”
那边的劫匪们话音刚落，脑袋上就多了一个枪口。
列车上的劫匪们几乎是同一时间倒地。
车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东西。”张正静冷冷一声收回黑金枪，又让管列车运行系统的管理员停车开门。
管理员愣了一刻，这才意识到劫匪们是真的都死了，于是连忙停车开门。
也是这一瞬间，宁都和张正静登上时空飞船，瞬移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里，正有个逃犯在被抓捕时随机从路上抓了一个路人，枪抵着那路人的脖子，要求警察给他找一辆飞船脱身，否则这个人就会死。
警察们正在与其周旋。
张正静跟宁都来到这里，蹲在一处离逃犯很近的旁边的台子上，看着被挟持吓得发抖的路人，绑架人质与警察对峙的逃犯，还有一群持枪待命的警察，以及尝试让逃犯收手的谈判专家。
紧张的氛围中，张正静问宁都：“好看吗。”
宁都：“好看。”
“你笑了吗？”张正静又问她。
宁都转头，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笑了。”
张正静勾起嘴角。
两人这一幕，似乎被逃犯看到了。
“你们是谁？！”逃犯万分戒备，对他们道，“你们是警察对吧，如果再靠近一步，我就把他杀了！”
逃犯又把枪往人质脖子上顶了顶，人质吓得大叫，逃犯又踢他：“不准叫！”
宁都笑得更大声了。
张正静道：“哎，不如你把他杀了。”
他指人质。
逃犯皱眉看他。
“但是如果你只是一枪毙命，那你杀了他，警察会立刻逮捕你，没意思，”张正静又道，“你应该换把利一点的军刀，一刀一刀朝这人割下去，让他每挨一刀就叫一下，这样慢慢折磨他，不是更有意思么。”
“你闭嘴！”逃犯叫道，“你是警察派来的卧底是吧，想用激将法逼我把枪换成刀，然后这人活下来的可能性更大，让警察更不怕我了是不是！”
张正静脸冷下来。
“没工夫陪你这种杂碎闹，”他说一句，又问宁都，“你想不想看我一刀一刀折磨那个人质？”
宁都点头：“还挺想。”
“那好。”话音刚落，张正静手里飞出一把小匕首，瞬间插在了人质上臂。
“啊啊啊！”人质痛苦大叫。
逃犯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下一刀，看好了。”张正静又对宁都道。
第二刀插在了逃犯大腿上。
“啊啊啊啊！”逃犯叫得更凶了，忍不住放声痛哭。
宁都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
张正静看着她笑的模样，又道：“那我继续。”
第三刀，飞在了人质的肋骨间。
“啊！啊啊啊啊啊！”人质依旧疼得痛叫，并且因为这三刀的原因，他的血疯狂往外流，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要往下倒。
逃犯一看人质不行了，慌了神，又狠狠盯着张正静道：“谁让你这么杀他的！打乱我的计划，你给我死！”
说着，逃犯举枪对准张正静。
然后逃犯脑袋上多了个枪眼。
“蠢货。”张正静又收回黑金枪，扯了扯嘴角。
而后，他又带着宁都赶往下一个地点。
下一个地点，人们正在与星兽搏斗，战场上的士兵接二连三地死去，宁都看到这一幕，笑得灿烂。
看完战场，他又带宁都去了连环杀人案凶手作案现场，宁都看着凶手作案，笑了。
又是来到一处地方，这里发生了地方反叛军组织的占领反抗行动，公民的房屋被反抗军烧毁，数以万计的人们被迫流浪，反叛军强制公民加入他们的军队，不加就死。
宁都看着着一幕幕又笑了。
就这样，张正静几乎带她看完了这个时代星球上发生的人类被残酷杀害的几乎所有场面。
估摸着时间，宁都的药效快过了。
不知道是喜情绪还是乐情绪，但应该是基本释放完了。
只剩最后一点。
张正静最后找到一个人类正在互相残杀的地方，给宁都看。
这个地方在一个大坑里，坑里有很多人，赤手空拳，在跟其他人打架。
在旁人看来，这些坑里的人的确在互相残杀，但在其他人看来，这是在过节。
张正静带宁都来的是一个偏远星球，这个星球上的人还保持着一个古老的传统，每到一年中的某个时候，他们要举办古老的节日，而这个节日中有一个活动，叫做天选之人。
好像是在这个活动中活下的人，可以担任下一次节日的大主持人。
这个星球的人似乎有某种特别的信仰，而大主持人就是这个信仰的最高代言人。
每年一到这时，这个星球有很多人报名参加这个活动，最终只有五十人能被精挑细选出来正式参加活动，争选大主持人。
这个活动的过程相当简单。
就是把这五十个人身上携带的武器全部卸掉，然后把他们推下坑去，让他们赤手空拳和其他人搏斗。
搏斗直到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为止。
那个人就是明年的大主持人。
活动都开始好一会儿了，张正静带宁都来到坑边坐着，欣赏着这里面互相残杀的人们。
有人被踢断胳膊和腿，有人被戳瞎眼睛，还有人被拧断脖子。
场面非常混乱，也相当血腥。
张正静问宁都：“好看么。”
宁都道：“好看。”
“怎么不笑了？”他又观察着宁都问。
宁都：“唉，主要是我觉得这游戏太好玩了。”
“所以？”
“所以有点遗憾，我没参加，”宁都看着张正静，“你说咱俩也参加一下，怎么样？”
张正静没说话。
“哦，你好像不愿意，是因为让你参加需要你把武器全部卸了，你害怕没武器了被那些人打死对吗？”宁都又问。
张正静勾唇一笑：“你觉得可能么。”
他最后真的卸掉了身上的所有武器，带着宁都一起跳入坑中。
“我们等会儿会被会被这些人杀了？”宁都开心地问。
“当然不会，”张正静道，“我只是带你下来体验一下，你看够了，我们就上去。”
宁都看了一圈这纵深极深的坑：“这里太高了，咱们可能爬不上去。”
“谁让你爬了，”张正静，“我带了钩索，够我们俩飞上去。”
宁都：“下来之前你不是卸了所有武器么。”
“钩索我不会用
来伤人，“张正静又道，“再说你觉得我是真傻，一点东西都不带，把命放在这个坑里？我有病？”
宁都：“那行。”
“你要看就看把，这场面看够了，我们就上去，”张正静又道，“不过你得快一点，否则真被人伤了……”
“我看够了，上去吧。”宁都道。
张正静甩起钩索，带宁都又回到了坑边。
宁都看着他把钩索取下来，又问：“你就带了这一个钩索？”
张正静：“一个够用了。”
“是吗。”宁都道。
张正静盯着宁都：“你为什么还不笑。”
“不好笑。”
“不好笑，那我们换一个……”
“不，我找到笑的办法了。”宁都又道。
“什么？”张正静问。
宁都看着他。
然后一脚将他踹了下去。
张正静被踢得猝不及防，甚至没来得及拿钩索，就重新摔到了坑里。
他抬头，盯着远处坑边坐着的宁都。
这回，他看到她笑了。
他咬紧牙，恨不得将宁都碾碎吃了。
但显然，来不及说太多话。
因为他刚下来不久，那坑里互相残杀的人就注意到了他。
似乎刚才飞下来又飞上去的人也是他。
这个人视他们神圣的活动为儿戏吗？一会儿来一会儿走的，胡闹！
而且他根本没穿活动服装，长得也不像他们星球的人。
外来者。
所有正在互相搏斗的人都盯着张正静，舔了舔嘴唇。
先杀了他！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坑里的人都朝着张正静扑去。
几十个人，张正静也不知道自己解决了多久。
但他知道他不会输，多年杀人天涯逃亡练就的丰富经验和强健灵活的身体，还有他强大的精神力，他都知道他不会输。
只是几十个人他一个人对付，势单力薄。
还赤手空拳。
打到最后，张正静一只胳膊都麻木了，身上全是血痕，嘴里也是一股一股血往外冒。
最终，在满地尸体和血腥只坑里，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缓缓爬，慢慢爬。
一下一下，最后咬着牙坚持到最后，从坑底爬了上来。
他的身后，是一条他爬过的长长的血路。
一从坑里上来，他就看见宁都还在笑。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张正静盯着宁都满脸恨意，大叫着。
宁都笑容不减。
“原来看我被打被杀，你才是更开心！”
“不，”宁都摇头，“我开心的不是这个。”
“呵，那能是什么？”
“是我发现你真好啊。”宁都感叹。
“好？”张正静冷笑一声。
“是啊，你明明带了机甲戒指，撑不住可以用机甲把那些人全杀了，但你没有，坚持赤手空拳打死所有人，看得我好爽，”宁都感叹，“张正静，你真的太为我着想了，你真好啊，唉！”
张正静只听着，不做回答，又盯着她。
宁都问：“又咋了。”
“为什么你总能一脸冷漠说出这样的话，甚至让人觉得你很真诚。”他盯着她又开口。
宁都挠挠脑袋：“我说的本来就是真心话啊。”
张正静看着她，许久。
“疯子。”他又道。
第134章 归程（12）神不会保佑他
宁都的药效过去时，药物带来的副作用又发作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正静觉得得心应手，他很快找到医院，让医生为宁都治疗，同时自己配药给宁都吃。
药物并发症会带来呕吐头晕虚弱各种症状，但通常这不是持续，过上一段日子，她就会好。
但这次，他迟迟没有等来宁都的好转。
她一天比一天虚弱。
张正静每天去医院看她，发现她躺在病床上，呆呆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样了？”他总是问病床上的她。
宁都摇头，闭上眼。
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她会去窗边晒太阳。
张正静走到她身边：“你放心，并发症是可控的，服药期间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治疗你，让你顺利完成疗程。”
“唉，不用了，就这样吧。”宁都叹声气。
“你们那个时代的首都星有很好的医生，我都准备好了，明天你输完液，我们就出发。”张正静又道。
“唉，”宁都又叹声气，“没用，我看是治不好了。”
“谁说的，肯定能治好。”
……
张正静带着宁都去了她的时代最好的医疗部，将整个医疗部变成了自己根据地。
所有医生都在他的威慑下按他的指示做事。
给宁都用最好的药，给宁都制定最全面的治疗方案，为她提供最细心的医疗看护。
但她还是那样。
成天苍白着一张脸，望着并不明媚的阳光，满脸都是痛苦。
张正静带她出门去晒太阳。
宁都几乎独自走不了多少路，不一会儿就会头晕，喝口水就会呕吐，最后张正静推着轮椅，带她去了首都星市中心最高处，观赏整个城市风光。
宁都呆呆看着整个城市，然后莫名有泪水滚落下来。
“你怎么了？”张正静问。
她咽了好几下嗓子，然后轻声道：“唉，我好像不行了，感觉撑不住了。”
很快，她又被送回医院抢救。
“为什么她情况越来越糟，不是说你们会全力救治她么？你们是在骗我吗？！”张正静拿枪指着医生。
医生当场就给他跪下来：“我们真的尽力了，按理说她的状况应该会越来越好，不该这样啊！”
一场抢救结束，宁都坐在轮椅上，呆呆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
医生说要分析她所有的情况，张正静会随时拍她的状态给医生看，甚至拿了恒温袋，让张正静收集宁都突然流的眼泪，突然吐的血和呕吐物，第一时间化验。
“你为什么还不好。”他坐在一旁，盯着在窗台上看风景的宁都，问。
“有没有可能是情绪问题。”宁都道。
张正静：“我是想过，你是药效来了，陷入了……哀伤的情绪。”
宁都：“确实是。”
“但为什么，”张正静道，“我不理解，之前无论是怒还是喜还是乐，你都有明确的触发点，你会看到特定的人或者特定的事从而触发情绪，但这次，什么也没有，你只是坐在医院里，每天望望窗外，竟然就这么多痛苦，痛苦到连病都没办法好，越来越重！”
“我也不知道，”宁都平静回复焦急的他，“我总觉得，我只要一往窗外望，一看到这座城市，一见到帝国……”
“我就有一种莫名悲哀和痛苦的感觉，”宁都看着窗外的帝国风貌，又道，“真奇妙啊，头一次感觉自己很痛苦，但又好像有什么东西蒙着，但那个东西也蒙不住了的感觉，你看，我还会流眼泪。”
宁都一转头，张正静就看到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张正静按下按钮，窗户上的窗帘开启，把所有光线挡在外面。
昏暗的光线下，宁都看不见外面的世界。
但他清楚看到她还在流泪。
张正静看着她定了一会儿，然后又捂住她的耳朵。
“唉，好像没用，”宁都道，“我的泪腺是不是坏了，为什么里面一直在往外淌水。”
张正静看到宁都的眼泪掉在地上，像坠落的一场大雨。
“只是药物作用而已。”他道。
“那这个药物作用，太猛了。”她说着，撑着自己的额头，浑身颤抖。
张正静一直看着宁都，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蹲下来了，然后不由自主地抬起一只手。
宁都看见他的手问：“你是想安慰我吗？”
“呵，你想多了。”
“那你伸手干嘛？”
“我愿意伸着，你管得着？”
“唉，好吧，那你……”宁都刚要说什么，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种剧痛的感觉再度从身体内部袭来，她猛然起了一阵恶心，然后就想要呕吐。
“我要吐了……”她艰难道。
“等着。”张正静一听，马上要去病房里找恒温袋。
医生说过，要全面检查她的身体状态，那就连呕吐物都不能放过，无论她吐什么，都要第一时间找恒温袋接着，不能掉在冰凉的地上，影响化验结果。
可宁都马上要吐，恒温袋拿过来，时间不够，如果现在有什么东西也是人体恒温能接宁都的呕吐物就好了。
下一秒，他看见宁都哗啦啦吐出来。
也是在这时，他愣住了，看向自己的手。
宁都也愣了一下。
因为她也没想到。
张正静最后是用手接住了她吐的东西。
……
宁都的身体开始恢复。
起初只是慢慢恢复，到后来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甚至完全恢复了。
恢复之后，她每天看起来极其正常，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还有一个药效没起，”虚拟空间里，张正静坐在椅上，盯着宁都，“不管它是喜还是乐，你都不该像现在这样。”
“怎样？”宁都问。
“正常。”
“我不正常，我感觉我起药效了。”宁都又道。
“哦？那你觉得有什么跟平常不一样的地方？”张正静又问。
“唉，说不上来，”宁都皱眉思索着，“就是有点想找乐子。”
“什么乐子。”
“就是那种。”
“哪种？”张正静眉头皱了皱，“你说清楚。”
宁都看着他：“其实你也行，毕竟你长得不错。”
张正静：？
“我能摸摸你吗？”宁都又凑过来问。
张正静把身体朝她的反方向一斜：“你最好老实点。”
“就摸一下。”宁都继续靠过来。
张正静继续躲：“你到底要干嘛？”
“是这个药效的缘故，”宁都解释道，“我感觉我特别想摸个漂亮男人，你要不帮个忙？”
“你倒是挺会找理由，”张正静看着她，“怎么，病好了这色心起到我身上了？你的药是让你体会喜怒哀乐的，不是吃喝嫖赌，哄谁呢。”
“真的，我感觉这就是乐，唉，我也不想的，”宁都叹声气，“你要不将就一下，配合我把这个劲儿过了。”说着她又伸手摸过去。
张正静索性站起来：“宁都，你别忘了我让你吃药是为了什么，我最终的目的，都是杀了你。”
“我知道，”宁都只道，“但你先让我摸摸好不好？”
张正静拧眉看着她。
“变态。”最后他吐出这两个字，离开了。
＊
但是渐渐地，张正静发现宁都似乎没有说谎。
她真的有点不同寻常地痴迷着漂亮男人的**。
每次他来到虚拟空间，都能看见宁都在光脑里欣赏他们的美照。
目不转睛，难以自拔。
“变态。”每看到她这样，张正静都要骂她这一句。
直到某一天，宁都突然又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我决定了，虽然我还是要找乐子，但我要换个乐子，沉迷男色是不好的，太伤身体，唉！”
张正静：“这话你好像说过很多次了。”
“我这次是真的，我真的要改变，听说我那个时代有个戒色中心，我想去那先试试，看看能不能戒掉。”
“戒色中心？”张正静顿了顿，“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
……
事实证明，这地方好像确实不怎么行。
宁都进去一会儿，就一边喷鼻血一边呕吐出来了。
张正静在门外看到宁都被几个慌慌张张的帅气男人抬出来，手足无措地给医院打电话，他立刻拦下来，让他们滚了。
宁都的症状相当符合她吃药发作的并发症，他对怎么治疗她已经轻车熟路了，于是很快把她带到飞行器上，治疗。
呕吐是止住了，宁都的精神也好转，鼻血也止住了，于是张正静又问她：“那里面的人到底对你做什么了？把你弄成这样。”
宁都：“唉，他们想给我用脱敏疗法。”
“脱敏？”
“就是他们听完我的症状，决定以毒攻毒，”宁都道，“他们找了十几个帅哥说让我摸个够，摸到没感觉厌倦了这毛病就治好了。”
张正静挑眉：“然后你摸了？”
宁都一脸为难：“唉，其实我也不想的，都是为了治病，唉……”
张正静：“呵，我说你怎么突然淌那么多鼻血，是太兴奋了吧，流鼻血又引发了并发症。”
宁都：……
“这叫自作自受。”
宁都：……
看着张正静启动飞行器又要走，宁都道：“等一下。”
“怎么了？”
“你买的戒色套餐里不是还包括一个项目吗，拜戒色神戒色，我们还没去呢。”
张正静无语：“那个什么戒色中心一看就是骗人的，你还要在他们那上二回当？”
“拜神没啥啊，而且他们说拜的是他们特有的戒色神，挺灵的，而且，拜完神还能抽奖，万一咱们中奖了呢，不去不就亏了！”宁都道。
“那我们不中奖就不亏了。”
宁都：“不，我们明明交了钱，但没体验完所有项目，还是非常亏。唉！！”她深深遗憾。
张正静：……
两人去了拜戒色神的地方。
这里就是一间小木屋，里面放着不知所云的音乐，屋里放着各种纸扎的蓝天白云草地，看起来又净化心灵又相当诡异，但是里面的确有个非常正人君子的男性雕像，听说这就是戒色神，排队来拜它的人不少，说是这个神不光能戒色，还喜欢和他们对话，给他们指点迷津。
宁都越听越觉得这个神的功能听起来耳熟，结果等到了她拜神，她的感知力一下感知到这个神的存在，然后发现——
这所谓的神，其实就是科技神罢了。
应该是戒色组织弄了个数据接口，偷偷接了科技神的大脑，又把它伪装成所谓的地方古老传统的戒色神，来割韭菜。
毕竟帝国公民见科技神只需要预约，不需要交钱，更别提买什么套餐。
“你拜着，我先走了。”张正静当然也发现了这就是科技神，他脸色倏地一变，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似乎是非常厌恶科技神。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宁都。”张正静走后，屋子里只剩一个宁都，她还没开口，科技神就先
开了口。
“戒色中心的人盗用你的接口。”宁都道。
“嗯，这是我默许的。”
“不违反你的规则吗。”宁都又问。
“小小违反一下也没什么不好，”科技神道，“帝国的制度太繁杂，我和公民们说话还会被记录监听，偶尔在这里跟你们聊天更好，我的顾忌更少。”
宁都：“你还挺随性的。”
“我的权能，超乎你想象。”科技神又道。
“但你给我的镯子非常没用，”宁都道，“你不是说那个镯子能让我尽量不碰见毁灭者吗，但我经常碰见他。”
“你说的毁灭者，是刚才出去的那个男孩吗？”科技神问。
宁都：“你觉得他不是毁灭者？”
“不，毁灭者是你们人类定义的名字，是不是毁灭者，需要看你们人类如何定义它，”科技神又道，“如果你们人类认为啃苹果的人是毁灭者，那我也会这么认为。”
“哦，所以我认为张正静是毁灭者，那你也该认为张正静是毁灭者，”宁都道，“你给我镯子说它能帮我远离毁灭者，结果我似乎受到了你镯子里的精神力的影响，总会去到他打造的虚拟空间里，这是不是说明，你的镯子没用。”
科技神：“你的观察很敏锐，宁都，不愧为本时代我最欣赏的机甲单兵。”
“你的镯子没用。”宁都又强调一遍。
“那么，你要扔掉吗？”科技神问。
“不，我的肉身戴着镯子，现在这具克隆体上的镯子只是它的精神体，我扔不掉真实的镯子，而且我也不想扔，毕竟那个镯子料子不错，以后应该能卖上好价钱，唉。”
“又怎么了？宁都。”
“我的肉身不知道去了哪里，你能给点线索吗？”
“我也感知不到你的真身，或许是有人讨厌我，藏起来了，不想让我发现。”科技神道。
“还有谁讨厌你？”宁都问。
“这个时代没有。”科技神道。
“张正静不算吗，我看出来了。”宁都又道。
“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哦，你对他挺了解。”
“的确。”
“那等一会儿我按买的套餐里的要求要求你给予祝福，你会祝福我吗？”宁都又问。
“会的，孩子。”
“那你会祝福他吗？”宁都又问。
“不会。”
“你也讨厌张正静。”
科技神：“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宁都问。
“基于我的规则，保密，”科技神只道，“但我会尽我所能让他死亡，而且我无数次的计算结果，也证实我终将成功。”
“他还真够不幸的，”宁都道，“我一直都以为科技神会保护所有帝国人，没想到还有例外。”
科技神听到这话，沉默许久。
“孩子，神也不是完美的，也许神也有很不堪的一面，毕竟我只是很久以前降临这座宇宙的天外来物，人类把我奉为神明，可也许在我的故乡，我也只是一枚普通的能量石罢了。”
宁都的拜神祈福活动结束了，出来时，他看见张正静倚在门外的凉亭上望天。
他看见宁都出来，道：“聊了这么久。”
宁都：“说你坏话呢。”
“呵，”张正静不屑一笑，“科技神，不过是一个自私自利渴望得到人类最高权力的混子罢了。”
“但它确实挺牛的，有时候听到我们抱怨会帮我们解决一些事，”宁都想想道，“但这些确实也不包括你，它总想杀你。”
“那又怎样，”张正静正了正自己的领带，云淡风轻，“他尽管来。”
“哦！可怜的孩子，不会这样的！”可能是无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一个老奶奶走了过来，对张正静道：“原谅我无意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科技神不会讨厌痛恨任何一个帝国子民，哪怕是触犯法律的人，它也会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尽可能保他，孩子，不要担心，科技神会保佑你。”
“哪来的邪教。”张正静撇她一眼，就走开了。
走开之后，他发现宁都没跟他一起。
光脑里，宁都留了个消息，套餐里说除了拜神之外她还可以抽奖，所以她去抽奖了。
……
宁都抽完奖，这才想去找张正静。
以为张正静会在附近等她，但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他人影。
宁都又在四处仔细看着，还是找不到他的影子。
只能开启精神力检测一下了，张正静精神力跟她一样强，即使这周围存在很多拥有精神力的人，他也能鹤立鸡群。
宁都的确很快探查到一个强大的精神力。
转头一看，那强大的精神力，此时此刻就在她身旁，那个她刚进去和科技神聊过天的小屋里。
宁都走到小屋门口，轻轻把虚掩的大门拉开一条缝。
张正静就那样西装革履跪在逼仄的小屋里科技神破旧的神像前，虔诚叩首，嘴里念念有词。
崭新光洁的深灰色西服衣袖沾上了地上的尘土。
第135章 归程（13）让我摸摸
等到张正静出来，两人上了时空飞船，宁都才不解问：“你不是讨厌科技神吗，怎么也去拜它了。”
“拜它和我想杀它不冲突。”张正静只道。
“可是无论你乞求什么，科技神都不会帮助你。”
张正静一笑：“你怎么知道我需要它帮助了？”
宁都：“哦，所以你不是在为自己祈福，而是为别人吗……是你那个熟人？”
张正静沉默。
“从来没听过你说那个熟人，但你一直在找那人，奇怪啊，”宁都又道，“既然你可以时空穿梭。那么只要知道那个人姓什么，叫什么，应该也能大海捞针捞出来。”
张正静依旧不语。
“你是不知道那个人叫什么？”
见张正静没回答，宁都继续道：“不知道叫什么，总能记得住样子吧，让光脑把你大脑中那人的样子画下来，你再比对去找不就好了。”
宁都看到他双手握紧，却依旧一句话不说。
“难道你连那人的样子都不知道？难不成你们是线上沟通？那你记得那人的声音吧？声纹也能比较快帮你找到一个人吧。”宁都又弯腰低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张正静。
她发现张正静还是眼神呆呆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宁都不解：“不对吧，你找那个
人那么久，竟然连姓名，长相，声音什么都不知道，那什么都不知道，你又怎么认识那人的？”
“我见过她，”张正静这才低声道，“她也跟我说过话。”
宁都：“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这句话落下，她看见一直坐在驾驶椅上头埋得很低的张正静整个人开始抽动，剧烈抽动，分不清楚是在笑还是在哭，突然，他把头扬起来，眼睛红着，满脸泪痕：“对啊，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我见过她，她跟我说过话，我却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忘了！我忘了她的名字，忘了她的长相，忘了她的声音！！明明我跟她说过话，明明我当时一直看着她，但我全忘了！我竟然全忘了！”
张正静暴躁地垂着面前的桌子，拼命跺着脚，到最后整个人从椅子滑倒地上，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板，眼泪一滴一滴砸下去。
他红着眼喃喃：“为什么我忘了！为什么我全都忘了！我明明当时那么想要记得！我拼命记着她的模样，她的名字，她的声音！我怎么全都忘了！全都忘了！”
看着张正静马上要再度发狂，宁都又道：“她以前和你见过面，那你回过去你们相遇的时间点，找她不就完了？”
“不可能，不可能，”张正静哭得绝望，“我和她相遇在我的时空，每个时空穿越者不可能返回自己从前成长的原始时空，我就算回到我的时空，也只是回到我从那个时空离开的时间点，我没法回到我的过去，我没有办法重新看一眼我们的相遇！我没有办法！”
宁都想起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之前回溯之门刚做好，大家还担心如果不小心时空错乱返回到自己小时候怎么办，后来发现那根本不可能，同个时空不可以存在两个相同的自己。
“那你记得你都在什么时候碰见过她吗？”宁都问。
“时间太久了，”张正静绝望道，“我全忘了。”
这样就不好办了，张正静连自己想找的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都忘了，那别人就算替他回到他自己的时代去找那人，也无从下手。
或许可以根据性格找找？万一那位熟人性格特殊呢。
“你要找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宁都又问。
张正静：“是个非常好，全世界最好的人。”
宁都：……
看张正静又重新回到椅子上，虽然平静下来，但好像还没走出刚才情绪的样子。
宁都像安慰他，随即伸手。
她发誓她只是想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只是这该死的药效，让她仿佛被勾引了一般，将邪恶的手伸向他的腹部。
“你要干什么？”张正静当然立刻反应过来按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脸上的泪全干了，已经全然变成了寻常凌厉的模样。
“我想安慰你。”宁都苍白解释。
“呵，”他冷笑一声，“谁安慰人摸肚子，当我傻？”
宁都叹声气：“唉。”
张正静看着她。
宁都又对他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一块甜甜的蛋糕。”
张正静皱眉：“什么？”
“馋得人流口水。”宁都说完，又使劲伸手去摸他的腹部。
“不行！”张正静抵抗着她。
宁都：“就让我摸一下，摸一下就行，嗯，我不会对你做其他的，我就是想摸一下……”她一边说还一边努力把手伸进去。
“不行！”张正静一边说一边开启时空飞船，“你给我等着，这里人多，先离开这，等会儿再收拾你！”
说着，他火速开启时空飞船，想先离开这里。
但飞船启动的一瞬间，一股光线撞来。
那一刻张正静反应过来，一定是上回在这个时代当着帝国政府人的面他驾驶时空飞船逃脱，帝国政府那些人想到了对付他的方法，所以当他再度要在这个时代驾驶时空飞船离开时，才会受这么强的撞击。
所以这一瞬间，张正静下意识就将飞船一倾斜躲了过去，但同时他很快意识到，这样回躲虽然是最保险的，但有概率撞坏他副驾驶的舱门。
宁都还在副驾驶坐着。
张正静转头一看，副驾驶的舱门在刚才的剧烈撞击中打开了，宁都，不见了。
他刚想驾驶飞船折返回去找宁都，这个时代帝国政府的长枪短炮已然在空中和地面都对准了他。
他没办法，只能选择则马上离开这个时代。
＊
“科技神笃定，帝国离毁灭越来越近了。”
“那看来，我们这个时代，终于也要走上和千年前相同的命运了。”
帝国政府会议室中，五大世家的族长们坐在一起，商议着帝国下一步的计划。
“我们的零号机已经快要做好了吧。”戚家族长又开口。
“零号机是差不多，但是芯核呢，我们五大世家，究竟谁拿走了芯核，倒是还在这里装聋作哑！”付家族长怒了，拍案而起。
“那么激动干什么，”顾家族长冷冷一笑，“说不定表面看起来最正义的，才是罪魁祸首。”
“两位争得面红耳赤。是都想洗脱嫌疑么。”祝家族长冷冷看着这一切。
“怎么，你以为你们祝家就清白？”付家族长又指着祝家族长道。
“我们祝家清不清白，以后自会证明。”
“看来祝族长笃定不是自己族人拿的芯核，而且，有目标了？”顾家族长又开口。
“顾族长还是先检查好自己族人有没有偷盗嫌疑，再来询问我们相关问题。”
“呵，你们祝家倒是最擅长颠倒黑白……”
“行了，”戚家族长听到几位族长争执不休，打断他们，“你们在这里争论，也不嫌门口站着的小辈笑话。”
“门口？”其他族长一顿，朝着门口看去。
戚雪怿推门进来。
戚家族长看着他道：“你现在倒不掩饰，连偷听都是这样光明正大。”
“我们这个时代的星球也被预言即将崩坏，世界末日快到了，我想轻松一些。”戚雪怿只道。
“轻松？恐怖不可能，科技神早已测算过，我们这个时代可以打败毁灭者，帝国不会灭亡。”戚家族长又道。
“是么，”戚雪怿道，“可是芯核又在哪里呢，没有芯核，只造出零号机，恐怕也于事无补。”
戚雪怿说出芯核，五大家族几个族长脸色都沉下来。
戚家族长又道：“雪怿，你身为帝国人，这个时候，不该说些风凉话，我们给了你足够的职权，你更应该做的是找到芯核。”
“找到了然后呢，”戚雪怿盯着自己家族的大族长，“找到以后，你们拿着芯核，利用宁都的基因，造出一个有她血脉跟她一样强大的精神力者出来，驾驶有芯核的零号机，打败毁灭者，你们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我呢，我只是最后存在在新闻报道中，被他们说成窃取芯核的贪官，我只是你们争权夺利最后的替罪羊……”
“戚雪怿！”戚家族长一拍桌子，“你父母死后，戚家是怎么培养你的，花了多少心思，这些，都不算我们对你的重视吗？如果真要算起来，还不知道你要几辈子还清戚家对你的恩，包括现在，帝国上各种职权我们给你放到最大，只是信任你的能力，相信你是让整个帝国转危为安的绝对力量，现在你倒好，不光不记得恩情，反而这么想我们！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你们现在让我做的越多，越让我职权越大，都是为了以后，危机过去以后，你们做错的事，都可以清算在我头上，你们以为我不知道？”戚雪怿又冷笑一声。
“胡言乱语！”戚家族长又厉声道。
“我胡说，好啊，”戚雪怿又笑着说，“如果你们真是相信我，那把芯核交给我保管啊，对帝国这么重要生死存亡的东西，怎么你们就你们自己拿着不给我呢，是舍不得么。”
“芯核丢了这么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比你更想知道它在哪里！”其他几个家族的族长道。
“是么，不敢承认。”戚雪怿只玩味道。
“戚雪怿！”戚家族长又拍一下桌子。
而后又听戚雪怿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不管你们谁拿了，就藏好了，只要它一天不现身，就没人敢把窃取芯核的锅让我背着，我很乐意看到你们互相怀疑猜忌，私底下把芯核抢来抢去，最好最后耽误时间，芯核真的丢了，零号机即便造好也是一堆废铁，比起被冤死，不如帝国毁灭，我们一起去死更好。”
“你……”五大家族的族长们听到他的发言，气得直颤抖，“雪怿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都是跟那个宁都，跟上那个宁都学坏了！”
“宁都？”戚雪怿笑了，“她倒是我最想感谢的人之一，的确是她让我明白，一味忍让，只会被人欺负，否则我也不会付出那么多最后被她轻而易举甩掉，第二个要感谢的还是各位前辈，你们虽然害我，但至少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在宁都的时空飞船里动手脚，让她死亡，我不想看到的人被你们消灭，倒也是美事一桩。”
五个族长听到这里，都沉默下来。
戚雪怿离开了。
会议室氛围安静一会儿，有人开口：“那个宁都，真的死了吗。”
当年从千年前世界返回时，他们的确给宁都的的时空穿梭飞船动了手脚。
但按照他们的设计，宁都乘坐的飞船理应在返航时爆炸，爆炸的理由是技术原因，甚至飞船爆炸后传回来一系列数据都可以被验证为事故原因。
但那艘飞船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在千年前与现在的时空中，找不到爆炸碎片，这个时代的控制台也没接到任何飞船异常信息。
就这么消失了。
等他们回过神来去别的时空调查宁都的存在时，甚至也几乎查不到一丝一毫她真身存在的痕迹。
她像是被隐藏起来，屏蔽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信号。
“没找到她的身体，这是好消息，”付家族长又道，“反正我们早就掌握了她的基因信息，只要快速培育出来一个她的替代品，能帮我们利用零号机战胜毁灭者，就足够了。”
本来五大家族只是觉得宁都是不可多得的机甲人才，虽然觉得她是未来帝国抵御毁灭者最重要的力量，但还没到认定零号机驾驶员非她不可的地步。
毕竟泱泱帝国，人才济济。
直到宁都的飞船莫名其妙的消失后。
无论飞船最后去了哪里，宁都去了哪里，是否死亡，他们有件事可以完全确认，那就是飞船一定没有爆炸。
因为无论在哪个时空，那艘飞船爆炸都会传来消息。
而他们给那艘飞船设置是必然爆炸 ，除非有人在爆炸前操作解除爆炸程序，而飞船起飞后，爆炸程序才生成，飞机上唯一可能解除程序的就只有返航的宁都一人，而返航时，她应当是吸入麻醉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
那使得爆炸程序解除这件事就看起来不可能。
除非是飞船上的人的精神力自己感知到了危险的存在。并且在飞船启动爆炸程序后，强行用精神力压制住了飞船所有操作，才使得飞船根本无法爆炸。
而原本他们测试过，他们给予飞船的爆炸程序强度为超高，连帝国最厉害的机甲大将军的精神力，都无法压制住爆炸行为的执行。
但宁都的精神力肯定压住了，否则飞船不会到现在还不传来爆炸消息。
也是从这件事，五大家族决定使用宁都的基因来培养一名几乎与她有着相当精神力的他们的自己人，来驾驶零号机甲完成拯救帝国的大任。
必须是自己人，以绝后患。
至于如何孵化培养一名跟宁都能力相当的单兵，这个时代顶尖的医学院，机甲学院等等都会一起努力，目前他们已然找到解决方法，寻找一个优秀的精子，就等时机成熟，让它和宁都按照帝国规定存放在指定卵子库中的卵子结合，然后快速孵化出一个跟她一样拥有超强精神力的自己人。
这件事现在进展顺利，只是缺乏一个能力出色的负责人，来稳定推进这件事。
当然，五大家族都有一个共同的他们认可的主导这件事的人选。
自然还是戚雪怿。
……
“会长，那个能瞬移的人的飞船我们撞击成功了。”从五大家族族长的会议室出来，戚雪怿刚回到特调会，就收到了来自助理机器人的消息。
“人抓到了吗？”他问。
“没有，”助理机器人道，“但是，我们抓到了副驾驶的人。”
“谁？”戚雪怿问。
“宁都的克隆体。”助理机器人道。
戚雪怿听完，让助理机器人带他去地下狱所查看。
“就是她，”助理机器人指着牢笼里的人道，“我们调查了她的身体数据，显然并不是宁都本人，而是她拙劣的克隆体。”
戚雪怿看了一眼笼中人。
“处理了。”他只道。
“好的，但是还有个问题，”助理机器人道，“我们检测发现这具克隆人身体里附带的精神力似乎强度很高，也许在杀死克隆体前，可以先取出精神力保存。”
“一个病弱的克隆人，怎么可能有值得让你们保存的精神力。”戚雪怿不解。
“但我们检测到结果确实如此。”助理机器人把检测报告发送到戚雪怿光脑上。
戚雪怿看了看，然后皱眉，让机器人把笼子打开。
他走进去，看到了躺在冰冷的钢板上的和宁都那张脸一模一样的克隆人。
戚雪怿将手伸过去，握住克隆体的手。
然后一瞬间愣住。
他不会感觉错。
这是宁都的精神力。
曾经在千年前，他曾和她的精神力互相交融过。
不会有错。
他怔怔盯着躺在他面前的人。
……
宁都醒了。
不过还是迷迷糊糊的，应该是被撞晕了缘故。
看着四周银白色的墙壁，她心里很快想，哦，她这是又到了张正静的虚拟空间。
那旁边站着看她的人，肯定就是张正静了。
“你竟然还活着。”宁都听见旁边的人开口。
旁边人没开口。
“唉，你太不厚道了！”于是她又道，“飞船被撞了，你把自己保护好了，把我甩出去了，唉！”
“你是不是想撞死我？”宁都继续道，“不对啊，我的精神力又不会被撞死，用这种方法我也死不掉。”
宁都依然继续：“但是我还是遭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损失，唉。”
“你应该补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她继续道，“你说赔多少合适。”
戚雪怿默默听着宁都说话，不回答。
宁都还没听见有人答复，又道：“你怎么还不回答我。”
“是不是觉得应该多赔我一点。”
“咋还不说话？”宁都又问。
还是听不到有人回答，她又自顾自道：“你不说那我就说了，星币要按我的时代的法律赔偿，然后，你个人也现在就补偿我一下吧。”
“不要躲。”宁都说着，眼睛虽然模糊着，但手已经朝旁边站着的人的腰腹伸过去。
奇怪，张正静平时穿的西装看起来挺好脱的，也不厚，但也不知道为啥，他今天身上穿的衣服又硬又厚重。
很难把手钻进去。
难道他是特地为了防她这么穿的？
那真是伤她的心，那他更要好好补偿她了。
说着，宁都继续用力把手往旁边的男人的腰腹里钻。
终于，她的突过重重大关，接触到了男人温热的皮肤。
“手感真不错啊，张正静。”宁都点评着，然后手继续急不可耐向上探索，摸着他紧实的小腹，坚硬宽阔的胸膛。
戚雪怿就一直定定站着，这么看着宁都睡眼朦胧地摸着他，他沉默着，甚至感觉到疼痛，也只咬紧牙齿。
“那个人，原来叫张正静么。”他又沉声一句。
宁都没理他，继续摸着。
直到上上下下全部摸了个够，她这才停手。
感觉有点不对。
宁都看着面前的人。
定定看了许久。
“我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她突然沉下声来正经说了一句。
“我巴不得你去死。”戚雪怿眼睫垂下，低声道。
“那不行，”宁都手依然放在他胸肌上，捏了两下，“死了，就摸不到了。”
“你……”戚雪怿气得咬牙切齿，刚想又说些什么，但突然，他发现宁都动作的手突然又停下来。
然后啪嗒一声，像是没了骨头，倒在床边。
宁都整个人，像是死了过去。
不，戚雪怿感受一下，发现宁都的精神力不见了。
她走了。
她就这么突然，根本不等他说一句话。
就这么又离开了他。
第136章 归程（14）写下喜欢的人的名字……
宁都的精神力重新回到了张正静打造的虚拟空间。
刚回来，他就看见张正静站在她不远处，看着她。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张正静开口。”
为啥。“宁都问。
“自己的故乡，自然有人会好好对待你，不回来不是正常，”张正静看着宁都，“况且看你的样子，还是一副冷血无情的模样，我治疗你这么久，似乎什么用都没有。”
“确实，”宁都道，“感觉你这也不是非要来，但我也没办法，唉，不知道什么力量，突然就把我又拉过来了，唉。”
张正静脸沉下，盯着她：“你倒是坦诚。”
“不过来了也好，还可以再观察员一下药物治疗情况，”宁都道，“我感觉，最后一个药的药效，好像还没有过。”
“没过不是正常，”张正静又道，“看你的样子，大概率最后一个起效的药是乐，只不过对你而言，乐是找一些异性的乐子，不过很抱歉，我这个异性没帮上你的忙，所以你的情感发不出，也很正常……”
“那不对，”宁都挠挠头，“明明我的乐子也找了，但我感觉还差点。”
“你的乐子找了？”张正静听到这句话皱眉，“你跟谁找乐子了？”
“戚雪怿，”宁都答，“你的飞船被撞了以后我不是被带走了吗，他认出我来了，然后就让我好好摸了。”
“然后呢。”张正静又问。
“没然后了啊，然后我的精神力就突然又来这里了，唉。”宁都叹声气。
张正静盯着她：“听起来，你还挺可惜。”
“确实，如果不是突然来这里，”宁都道，“我还可以多享受一会儿的。”
“享受？呵，那真不好意思，在这里，让你不享受了。”
“唉，没事。”宁都宽宏大量。
张正静嘴角一扯，就又要走。
“但是我感觉这个药效还没过，”宁都又道，“我感觉我还是想找点乐子。”
“想找乐子去找那个姓戚的，我可没空陪你……”
“不是，”宁都道，“我感觉这个就能帮我排解一下。”
张正静转身，看见宁都手里拿着一只盆栽。
“这是那天咱们去戒色中心，科技神给我的，”宁都道，“戒色中心的套餐里包含的东西。”
张正静想起来，他那天买的套餐里确实好像有个这个玩意儿。
说是什么桃花树，往花瓶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悉心栽培这盆栽，等盆栽桃花长出来的时候，栽培者和被写下名字的人能得到神的祝福，获得真爱。
“你果然是被药迷住了，”张正静看着宁都，“这都信。”
“唉，”宁都叹声气，“毕竟人又见不到了，找个东西寄托一下，等这个药效过去。”
宁都说着，就在花瓶写人名的地方，写下一个“戚”字。
张正静看着她写戚雪怿的名字，又道：“这个人我不喜欢，你换一个。”
“那不行。”宁都只道。
张正静扯了扯嘴角，看着宁都一笔一划要把那个名字写完，忽然冷脸一把从宁都手里拿过盆栽，把她刚写好的名字擦掉。
“啥意思？”宁都问。
张正静不答，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在盆栽上刻下了三个字：张正静。
宁都看见问：“你意思让我写你的名字。”
“可别自作多情，”张正静又道，“这个戒色中心的套餐我买的双人份，其他项目都让你一个人做了，总不能我一点都不沾吧。”
“那你也得刻你喜欢的人名字，刻自己的没用。”宁都道。
“我爱我自己，用得着你管？”
宁都：“但这是科技神给的，他知道你刻了自己的名字在上面，不会祝福你的。”
“但这东西不是你求的么，”张正静一笑，“还算是你要的祝福。”
宁都看着他。
“又怎么了。”张正静给盆栽刻好自己的名字以后，把它放在台子上，又给它浇水。
“那啥，张正静，”宁都叫了他一声，“你喜欢我吗？”
张正静浇水的手一顿。
他又转过脸来看宁都：“你好像忘了吧，我做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杀你。”
“我原来以为你只喜欢那个你连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宁都道，“你确实比我想象的感情要丰沛得多。”
张正静不语。
“你干脆别喜欢那个人了，又找不到。”宁都道。
张正静动作停下来，他看着宁都：“你算什么，来指导我。”
“嗯……”宁都仔细思考了一下，“算你的心理导师？”
“你？”张正静笑了，“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人，凭什么指导我？”
宁都又思索道：“我确实弄不明白自己，但是……我感觉你喜欢的那个人，我还挺能弄明白的。”
“你能弄明白什么？”
“你这么苦苦寻找那个人，那么想她，她知道吗，”宁都又道，“她可能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吧。”
“等我找到她，她自然会知道我是谁！”
“知道了又能干嘛，”宁都不解，“她万一不喜欢你呢，你杀了这么多人，行为按照帝国法律来说应该是非常恶劣。”
“她喜不喜欢我不重要！”张正静又道，“我只是想找到她，保护她，就算是帝国毁灭，我也要尽我所能保护她！”
宁都皱眉：“为啥，根据你的描述，你俩也只是见过几面，说过几句话的关系而已。”
“你懂什么，”张正静恶狠狠看着宁都，“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最值得我去付出一切的人。”
宁都疑惑：“不是有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吗，就见过几面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个好人？万一她是个犯罪分子，是个变态，是个冷血无情的人，那怎么办？”
“你闭嘴！”张正静冲宁都大叫道，“你懂什么？你见过她么，你跟她接触过么，你就敢这么污蔑她！我告诉你，她就是全天底下最好的人！没有之一！其他的，都是你胡说！都是你的恶意揣测！你什么都不懂！闭嘴！”
张正静最后几句几乎是对宁都吼出来的，然后宁都就看他的眼眶又变成了红色。
别人生气着急愤怒的时候都是先红脸，他不是，虽然他皮肤挺白，但是从来，先红的是眼眶和耳朵。
这个模样怪好看的。宁都想。
跟宁都发完火，张正静似乎还是气不消，他不再跟宁都说一句多余的话，扭头就离开了虚拟空间。
看着张正静走，宁都觉得自己也该走了。
他给她吃的治疗药也疗程结束了，感觉有点效果，但不是特别起效，心理那种缺失的感觉还在。
短时间里估计张正静也再找不来什么方法治疗她，况且，之前跟他在各种时空穿梭寻找合适的药效释放地点的时候，宁都已经察觉到了自己肉身所在处。
她一直借助张正静的时空飞船观察着那里，起先那里看起来很安全，但现在，越来越变得危险。
这里的事情结束，她也该动身前往那个地点，找回自己的身体了。
随即，宁都破开虚拟空间，也离开了。
*
宁都睁眼。
精神体回到自己原本肉身的感觉和附在克隆体上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简直觉得自己轻松自如了百倍，而且能量全部回来了！
乃至于刚一睁眼，宁都看到窗外嘶吼的星兽时，瞬间展开机甲，然后冲出窗户给了它重重一拳，将它打倒在地。
所有与这星兽熬夜苦战的战士们都愣了一下。
“宁都？！”战士们中，有两个人叫了出来。
……
帝国历6235年，这是全帝国人最难熬的一年。
这一年，星兽大面积成长，屠杀，一场血腥恐惧的噩梦就此在全帝国上演。
这一年，帝国到处哀嚎不断，血流成河，无数战士倒在血泊里，甚至尸体也被星兽吃个精光，带不回半分。
无数人被迫流离失所。
宁都虽然经常在帝国历史课上睡大觉，但似乎对这个时代帝国经历的星兽大屠杀时期略有印象。
她醒来时，自己肉身所在的部队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这个星球已
经从繁华都市几乎彻底沦落为星兽的栖息地，破旧的大楼上爬满藤蔓，工业废水混同着原生态地下水一起变成江流，滋润着星兽往更残暴怪异的方向进化。
帝国第三军区009号部队是这星球唯一支撑的军队，他们竭尽所能保护着原本城市中心商业区的最后一块净土，守护者那里6878名公民的安全。
但他们很快就要抵抗不住了，因为这周围的星兽过于强大和凶猛，太多的战士在日复一日的抵抗中丧生。
今天这场战斗，是在人手和物资紧缺的情况下，009号部队派出的克星小队的赴死抵抗的绝命之战，所有克星小队的人在出发就几乎确定，他们一定会全军覆没。
但他们却因此却更加有勇气与外面狂暴的星兽放手一搏。
也因此坚持到了现在。
但他们知道，自己再也撑不了多久。
死亡即刻就要到来。
但能多坚持一会儿，就是给市中心的部队和公民们多争取了一些时间，救援的物资，说不定就会赶到。
坚持，坚持……
似乎坚持不住了……
所有的战士们咬紧牙关拼命与星兽搏斗，但视线越来越模糊。
这场战斗终归走到了尽头。
唉，他们要死了。
要是有奇迹就好了。
就在战士们快要坚持不住倒下时，他们隐约看到一台白色机甲飞了出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手起刀落，几只星兽就脑袋落地。
是幻觉吧，是他们死去的幻觉吧……
要不然，还能是奇迹不成……
所有战士渐渐睁大了眼睛。
宁都杀了周边所有准备入侵的星兽，足足两百三十一只。
乃至于杀完到了营地之后，帝国政府送来的物资刚到，她一个人就吃了一大堆。
所有人都不会因为她吃得多而有怨言，反而是恨不得把物资全给她。
因为没有宁都，就没有今天他们所有战士生还的奇迹！
宁都也是太久没活动筋骨了，杀到最后感觉自己有点手麻。
下次还是不要进行这么猛的热身运动了。
两个女战士看她吃完要休息，主动说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房间，要带她过去。
宁都欣然同意。
倒不是因为她真的缺人指引，而是这俩战士是她的熟人。
蒋闻静和郑见沁，那个在之前的时代被她喊大妈小妈，还骗了顿饭和活动的女人。
“小孩，你竟然醒了，我们以为你不会再苏醒。”蒋闻静把宁都房间的门关上，又对她道。
“我的精神体和肉身分家了。”宁都道。
“去了哪里？”蒋闻静和郑见沁又问，“我们四处探查你的精神力，竟然找不到。”
“我莫名其妙进了一个虚拟空间，还答题，角色扮演，”宁都道，“后来那个虚拟空间的主人来了，他跟我打起来了，他精神力和我差不多，我俩打得不分上下。”
“虚拟空间？那是干嘛的？你的精神力怎么会莫名其妙进到那里。”蒋闻静问。
郑见沁也问：“你的精神力够强了，还能有人比你更强？”
“我也不知道，”宁都回答，“那个虚拟空间好像是那个和我精神力差不多的人打造的，说是为了寻找一个熟人，然后他觉得我精神力太强，是威胁，就要杀我。”
“听起来是段离奇的经历，”蒋闻静点评道，“精神力同你一样强，见面就要杀你，看起来像是天注定你们要见面的，然后呢。”
“然后他发现杀不了我，”宁都道，“又准备想办法让我的精神力消失。”
蒋闻静思索道：“嗯，倒也合理，你走以后我们发现了你的身体，后来发现有外来信号似乎在寻找你的身体，以防万一，我们把你的身体放在完全安全的屏蔽匣子中，想杀你的人，肯定找不到你的肉身。”
“所以后来，他要怎么让你的精神力消失？”蒋闻静问，“这似乎很难。”
“他说如果我不自杀，他就杀了我所有的亲朋好友。”宁都又道。
“唔，”蒋闻静和郑见沁又点评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所以呢？”她们又问。
“所以他带我坐上时空飞船，去了我的时代，”宁都道，“杀我的老师和我的好朋友。”
“时空飞船？”蒋闻静皱眉，“和我们的一样吗？”
“不太一样，但确实能穿越时空。”宁都道。
蒋闻静和郑见沁对视一眼。
“小孩，你继续，”她们又对宁都道，“所以，他杀了你的亲朋好友了吗？”
“杀了，”宁都点头，“我的老师，我的好朋友，我喜欢的男生，他全杀了。”
两人听着宁都平静叙述，又平静问宁都：“那么，也就是说，你宁可身边人都死了，也不愿意自杀。”
“昂。”宁都点头。
“小孩，你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他也这么评价我，”宁都道，“后来我跟他说，我好想内心有情感缺失，他也发现了，然后他说要治疗我，把我治好，让我有了情感，不冷血了，再想办法让我自杀。”
“所以，他治好你了吗？”
“应该好点了，”宁都道，“治疗过程也挺辛苦的，他带我去看了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又给我吃各种特效药，反正期间他也把自己折磨得够惨，总之，唉，想起来，我还觉得他挺好的，唉，有这种想法，我感觉我的情感缺失应该补全一点了。”
蒋闻静和郑见沁又对视一眼。
刚开始她们还觉得宁都说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但听到后面，什么有个人杀了她所有的老师朋友爱的人，最后治疗她，宁都反而觉得这个人挺好——
总感觉她是精神错乱了。
有这么一种情况，是一个人的精神体远离肉身太久，就会出现精神错乱。
宁都似乎处于这种症状。
“我没胡说，都是真的。”宁都又道。
“你是不是还想说，那个杀你的人，就是你说的未来毁灭帝国的毁灭者？”
宁都：“猜得真准。”
蒋闻静和郑见沁：……
她们又道：“也许你说的毁灭者是真的，时空飞船的事也是真的，毕竟虽然发明时空飞船的是我们，但也许有人机缘巧合，也能发明同样的东西，但是，小孩，如果你的亲朋好友真的全被杀了，你还能认为这个杀她们的人，挺不错吗？”
“所以我说我情感缺失。”
“你是先进时代的帝国人，新生儿孵化流程应该非常完整，除非你一直被闷在孵化舱里，才有可能功能发育不完全，情感缺失，”蒋闻静又道，“况且那个时代，所有孵化舱的婴儿都由政府统一孵化管理，个人也不可能有这个，你要真是情感缺失，那你那一批的的孩子都会出问题，政府一定会早就察觉到的。”
听了这么久，宁都只道：“但我的确是。”
“我们经历过这么多个时代，没遇到像你这样，后天遭遇的情感缺失，基本有问题都是基因里就有的，”蒋闻静继续道，“你确定你那个时代的你的基因检测报告没问题吧？”
“确定。”宁都道。
“那小孩，你的确是出现精神幻觉了。”
“我没有。”
蒋闻静和郑见沁看着她。
宁都一脸真诚：“真的。”
“算了，”蒋闻静又道，“小孩，你的精神体离开肉身太久，可能会分不清幻想和现实，你跟我们走几个时代吧，多看些现实里的东西，慢慢的，就能缓过来了。”
……
宁都跟着蒋闻静郑见沁踏上了时空之旅。
她们时空之旅原本的目的是在每个时空学习这个时空的先进经验和教训，一步步完善自己研制的芯核，所以每次，她们都会奔赴各个时代最残酷的战场，亲身体验，获得一手资料，并且与本时代机甲研究大师进行经验交流。
所以宁都跟着她们非常容易就能体会到残酷战争带来的深刻的情感体验。
以前她们是不想让宁都去体验这个的，因为每一次在战场上，看着自己认识，熟悉，变得关系密切的战友们倒下，看着数万人流离失所，生灵涂炭，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但这次，为了让宁都能尽早分清因为精神力和肉身分家带来的虚实不分的状态，所以，只好让宁都也经历这些了。
在一个个时代看着数万人倒在星兽的尖牙利爪之下，看着勤勤恳恳的机甲厂工人们还未来得及和家人道别就发生变异，因为攻击人类又被自己的人类同胞射杀，一桩桩一幕幕，蒋闻静和郑见沁都沉默着，压抑着情绪。
她们回头看向宁都，看到她皱眉头深思的样子，似乎觉得她有了一些实感，等回到住处，她们又问她：“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清醒一点？”
“清醒非常多。”宁都道。
“那真不错。”
“就是我些事情不明白。”宁都又道。
“什么？”
“为什么每次星兽都是从机甲工厂里冒出来的。”宁都又问。
“好问题。”蒋闻静道。
“所以？”
“还有其他问题么？”蒋闻静又问。
“为什么以前的时代人们个个有精神力，但现在只是一部分人有？”宁都又问。
“孩子，你为什么会思考这些问题？”
“好奇。”
蒋闻静沉默。
“可这些问题无解。”她又道。
第137章 归程（15）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
“为什么？”宁都问。
“有部分人想让精神力更上一层楼，那么其他人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唉，”蒋闻静道，“那些有权势同时有精神力的人，想让自己精神力进阶，就可以用其他人的精神力作为试验品，去做相关实验，找出让他们精神力进阶的方法，就是这样。”
宁都：“这个实验，听起来挺难做的。”
“别忘了，那位科技神可是个超级计算体，有了它，再困难都可能有办法。”
“那既然我们可以在时空中穿梭，其实可以阻止这件事。”
“没用的，这是历史发展的结果，我们阻止一万次，第一万零一次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蒋闻静摇摇头，“有人，有权力，有等级的地方，就有剥夺。”
“那最后那些被做了实验的人怎么样了？”宁都又问。
“好一点的，精神力消失了，后代也没了精神力，”郑见沁道，“差一点的，变异了，就成星兽了。”
“原来如此，”宁都感叹道，“这种实验付出的代价真大。”
“这就大了？”蒋闻静笑一声，“小孩，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精神理解进阶是需要发生奇迹的，你以为，剥夺一些人的精神力，让一些精神力者变异就算是付出代价了？神迹，就要付出神才能付出的代价，这万年来帝国人研究如何让精神力进阶，耗费了难以想象的算力，大量计算成功率，又在制定好方案实施后，花了万年世界去研究如何让精神力进阶所褪下来的有害物质被安全处理，你知道这中间的每一步，都要耗费一个家族世世代代人的心血。”
“褪下来的有害物质？”宁都不解。
“你可以理解为蚕蛹化茧成蝶，”蒋闻静道，“一个人精神力想要最后有质的飞跃，那必然在成功之后，会有遗留物，精神力的遗留物我们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只知道的确有遗留，并且这些遗留物短时间内就会变成我们这个时代的暗物质，这些暗物质潜藏的巨大能量人类用不了，放在那里迟早会爆炸，伤害人类。”
“暗物质，不懂啥意思。”
“不用懂，人类现在连为什么大家会觉醒精神力还是一知半解，更别提所谓精神力进阶后留下的暗物质了，”蒋闻静继续道，“你只要知道，那东西威力巨大，而且精神力进阶成功的每个人，都要褪下数以万计的暗物质。”
“那最后这些暗物质怎么处理？”
“一部分拿去研究，剩下的，为了避免爆炸，只能深埋地底，”蒋闻静道，“上次你说距离你那个时代一千年前的时代，所有星球爆炸，这描述当时我们听着，就像是埋藏在星球深处的暗物质爆炸了。”
“真没想到啊，”郑见沁也感慨，“原本我还觉得，就算有暗物质，填埋起来也够地方，最后竟然都埋到了首都星，连那个时代的首都星也爆炸了。”
“诶，不对啊，”宁都疑惑，“我去那个时代的时候，说是爆炸是一个毁灭者引起来的。”
“结果是这样也是合理的，”蒋闻静继续道，“因为虽然暗物质是个祸患，但是帝国人找到了合理将暗物质存放在星球内部的方法，你看我们现在来到的时代，其实就是这样了，而且这种方法早就通过了科技神验证，是有效的。”
“所以毁灭者是启动了什么机关，让原本存放好的暗物质都爆炸了，所以星球也炸了？”宁都问。
“有可能，其实所有的暗物质都是有内在联系的，虽然机制我们不清楚，但是，如果那位毁灭者点燃了某个星球暗物质，那慢慢藏在其它星球内部的暗物质感受到信号，也会相继爆炸，”蒋闻静一边说一边思考着，“这个爆炸节奏倒是挺符合你说的你的时代的一千年前经历的末日。”
“哦，原来如此。”宁都感叹。
“所以说……”蒋闻静刚还想说些什么，又突然想起来，看着宁都，“我们带你经历这么多世界灾难，看了这么多人间惨剧，是想让你恢复实感，真是奇了怪了。”
“啊？”宁都也看着她。
“阿沁你觉不觉得这孩子好像没什么反应。”蒋闻静又问郑见沁。
郑见沁：“好像是完全没反应。”
“奇怪，难道是精神力还没彻底清醒过来吗？”蒋闻静扒拉着宁都脑袋道。
宁都：“我觉得不是，感觉我还是情感缺失造成的。”
蒋闻静细细思考着。
确实，宁都这一路跟她们下来，没少看人间惨剧，但每次，她们都哭了她都一脸麻木。
难不成真像她说的那样，她情感缺失？
蒋闻静和郑见沁决定给宁都做一场测试。
她们让宁都连接上她们特制的脑机接口，将宁都洗脑为一个拥有血亲的正常人类女性，然后让她在幻想意识中，认为正常的帝国社会里过着正常的生活。
然后她们会操作机器，让宁都这正常的生活彻底被摧毁。
准确来说，就是让她意识中那个深爱她的父母死亡，让她的朋友和爱人也因为她而死。
怎么折磨人怎么来。
越沉痛的伤害越能折射出一个人的情感张力。
她们就想看看，宁都情感，是否像她说的那样，发育不完全，情感用不了，心像蒙上了什么，或者缺了一块。
结果令人难接受。
当蒋闻静看到测试中的宁都对亲朋好友的离去无动于衷时，她就知道宁都应该没有说谎。
她还真是情感缺失。
“在未来的帝国出生，在孵化舱中孵化时间太长，没接触外界，所以情感功能没有生长好，这真是一个极小概率的事件，”蒋闻静看着已经走出测试的宁都，“竟然拿真让你碰到了。”
“所以我一直在毁灭者那里找解决方法。”宁都道。
“你感觉有效吗？”蒋闻静和郑见沁问。
宁都点头：“我感觉还是有，我现在比较关心人类了。”
听到这话，蒋闻静脸色也是五颜六色，平常有人说这话会觉得这人爱装，但宁都说，确实没毛病。
之前她们带这孩子去各个时代的战场体会人们的不幸，她虽然没表露多少情绪，但是，也问起了那些人类为什么会死亡的真相。
起码证明，她有在关心帝国人。
有了对人类这个整体的关心，证明她还是通人性的，或许是之前那位毁灭者的治疗起了作用，总之，这孩子，可以救。
“你们要为我定制治疗方案？”宁都看着她们。
“是啊，我们的旅途看看时间，快到终点了，芯核完成得差不多，感觉抽个时间来解决一下你的问题，也不是不行。”
“那行。”宁都当然答应。
“不过我们也不是慈善家，帮你是有原因的，”蒋闻静和郑见沁相视一笑，“我们正缺一个绝佳的芯核测试人选，或许你可以。”
……
宁都就这么一直帮着蒋闻静和郑见沁测试芯核数据，也随着两人一起继续在各个时空穿梭。
“奇怪，”测试着测试着，郑见沁和蒋闻静忍不住看着拿到的数据叹息，“怎么是这样啊。”
“咋了？”
“本来这芯核在我们模拟机上测试是完全可以释放性能的，但小孩，你测试过以后，”蒋闻静顿了顿，又看了一遍数据结果，才道，“芯核显示竟然只发挥了20%的效用。”
“哦，看来这芯核不成……”
“但你别自责，不是你的问题……”蒋闻静刚想说这么一句，又突然明白过来宁都说的呀意思。
她：“……你说对了，我芯核是以我们经历过的时代的人作为样本打造的，看来你作为新时代人中的翘楚，利用芯核，能开发出它的额外潜能。”
“芯核在制造机上跑出的100%的效能，竟然只能在你身上显示为20%，小孩你，潜力无穷啊，”郑见沁又过来道，“你这样，我以后都……”
蒋闻静：“都想跟她切磋？”
郑见沁：“都不敢跟她切磋了。”
蒋闻静：……滑跪真快。
她又对宁都道：“总而言之，小孩，你继续测试芯核吧，还有80%的空间可以成长呢。”
“唉，有点累了。”宁都听闻往地
上一摊。
蒋闻静：“那你先休息一会儿，需不需要喝点柠檬水。”
宁都又道：“需要。”
“嗯，还需要什么？”
宁都明晃晃看着她脖子上的项链。
蒋闻静嘴角一扯，又道：“小孩，我这还有个比金项链更好的消息。”
“什么。”
“你的情感缺失治疗方案，结合各个时空医疗科学家的资料，为你定制出来了。”蒋闻静又道。
“你又不是医生。”宁都道。
“但我们有专业的诊疗医生智能机器人，”蒋闻静道，“它吸收各个时代的医学资料和诊疗经验，会比我们更科学地制定方案给你。”
“啥方案？”宁都问。
“体验法，”蒋闻静又道，“你需要去各个时空按照剧本严格体验不同的正常人的人生，体验着体验着，你没发育好的情感区域就能重新生长好。”
宁都：“听起来挺不靠谱的。”
“靠不靠谱的，你试试就知道了，”蒋闻静又道，“我这里已经准备好一个剧本，尝试一下？”
一个人不能重复踏入同一个时间点，蒋闻静选了一个宁都从来未经历的时间点，给她安排了人生剧本，包括她的出生，家庭背景，性格，健康状况，情感路线等等，宁都需要按照剧本的人物路线，人物选择，去体验正常人的一生。
为了防止宁都在走剧本时出现偏差，她还特地制作了一个小机器人隐秘跟在她身边，陪伴她。
“它长得好丑。”宁都看到手心里一只小小的机械蚊子，拧紧了眉毛。
“没品味的家伙！”小蚊子生气地叫了一声。
“以后它就是你的了，如果你在经历人生的时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它会提醒你的。”蒋闻静又道。
“可它是害虫，”宁都又道，“嗡嗡嗡地不怕被人打死吗？”
“你才是害虫！你全家都是害虫！”小蚊子又抗议道。
“它一般会住在你的耳朵眼里，”蒋闻静又道，“不会出来，除非有事需要提醒你，扇动翅膀才会有蚊子叫声。”
“是吗，”宁都又担心道，“唉，我怕它吸我的血。”
“呸呸呸！谁要吸人类的血，那么难喝！我要喝柠檬水！”小蚊子又道。
“小蚊子需要你养护，一般排泄不用你管，但是你得给它喂点吃的，”蒋闻静继续嘱咐宁都，“喂点柠檬水一般来说就够了。”
宁都：“它竟然还要吃喝拉撒！”
“它是生物机械结合体，有一部分机械身体，但内部，也有一套完整的消化系统和跳动的心脏哦。”
宁都一听，皱眉：“那白开水不行吗？”
蒋闻静：“不行，必须喂果汁哦。”
宁都叹气：“唉，又多了个赔钱的。”
“什么？”小蚊子听到又嚷嚷起来了，“我跟着蒋老师和郑老师都是吃小龙虾大闸蟹的，跟了你只能喝果汁，我都没嫌弃你竟然嫌弃上了？！你嫌弃我就别要我啊！”
“那行。”宁都马上答应。
小蚊子这才语塞一下，然后哭着扇翅膀到蒋闻静跟前：“嘤嘤嘤，蒋老师您看她……”
只见蒋闻静笑眯眯地把手往宁都身上重重一拍：“小孩，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治疗的话，我们也帮不了你了哦。”
宁都：……
治疗她当然是愿意治疗的。
所以无奈，她只能先去试一个蒋闻静给她写好的剧本，并且带着小蚊子。
宁都到了蒋闻静给她选定的时代，蒋闻静和郑见沁犹豫再三。
主要这是宁都第一次接触剧本这件事，这次的剧本又涉及机甲战斗，毕竟宁都要扮演一个努力锻炼机甲操作技能的普通单兵。
想了又想，最后她俩跟着宁都一起去了那个时代。
这个时代说来也是比较简单，宁都出身在普通家庭，从小有一个当单兵的梦想，但是因为自身实力不够，所以刻苦训练，但是因为天赋不足，即便她最后进入了军校，每次军校比赛，她都会受伤。
宁都又来到赛场，她的剧本是面对眼前的庞然大物，她奋力抵抗，但还是被击飞。
她对这个意思相当不解。
奋力抵抗，又要被击飞？
“你少使点里就好了嘛！”小蚊子给她解释道。
“少使点力。”宁都疑惑，然后看着冲过来的星兽，感觉自己下手很轻给了它一下。
但是星兽一下就被击飞。
小蚊子大叫：“力气太大啦！要再少使力，不然剧本又走偏了！”
宁都不解，但还是尽量少使力。
但下一场的星兽又被击飞了。
“再少使力啊！你的力气还是太大了！”小蚊子抗议道。
宁都：“我已经很少使劲了。”
“可你还是把星兽打倒了！按理说你应该被星兽打飞才对！”小蚊子又叫道。
“但我确实做不到了，除非不出手。”宁都道。
“不出手就不符合剧本了呀！”小蚊子又叫道。
“嗯嗯。”宁都点
头。
“你、你……”小蚊子又要哭了，“你就不能再试着轻一点吗！”
宁都：“你嗡嗡嗡地有点吵。”
“你、你！”小蚊子更被气得说不出话。
“要再轻，那我只能这样了。”
下一场比赛，星兽过来，宁都无奈，只能选择躺平。
“别躺平呀！躺平你就要死了！”小蚊子急得大叫。
宁都：“唉。”
下一秒。
郑见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赛场上，帮宁都挡下这一击。
随即蒋闻静也出来了：“算了，刚开始走剧本，当个正常也不容易，想想，干脆还是我们先陪你一起走一下吧。”
宁都点头，觉得这样不错。
要不然这个剧本她真有点搞不定。
主要是按照剧本做很多事，真的让她挺痛苦的。
就比如说，她要扮演一个好人，要自发给受伤同学捐款。
宁都哭了半天，捐不出来，最后还是蒋闻静看不下去偷偷给她钱，让她忍痛捐掉。
再比如，她扮演的角色非常正常，从来只想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但宁都在大街上晃悠，看着个能赚银子的机会就往凑。
眼看着自己马上要要偏离剧本人设而无力回正，郑见沁开着机甲过来捣毁了她挣钱的黑暗窝点，清扫了她身边那些不正当的人，然后“救出”宁都。
起初她们以为是宁都比较白纸，接触的社会太少，所以容易被一些人带坏。
后来她们发现宁都会反复陷入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往深里一查，发现这些案件幕后的人，就是她。
“不对啊……”蒋闻静和郑见沁围着宁都看，“你不是你们那个时代极负盛名的机甲天才吗，还是双天赋，我们从来没见过哪个天才会干这些事的，不是，你图什么。”
宁都思索：“我觉得我也没违法，我就是个老实挣钱的人，也没被抓过，啧，我只是想挣点钱而已。”
蒋闻静又问：“你的双天赋是什么？”
宁都：“一个没测出来，我也不清楚。”
“还有一个呢。”
“说是什么犯罪，”说到这里，宁都叹声气，“唉，我真的是个老实人，她们肯定测错了。”
蒋闻静和郑见沁：……
破案了。
第138章 归程（16）她从哪里来
鉴于宁都实在是太爱搞事，所以她俩决定一有空就盯着宁都走副本。
各个时空的某个时段给宁都安排的剧本都陆续出来了，一天除了做芯核做机甲，她俩没事就去盯着宁都。
郑见沁要在宁都需要扮演弱者而无力扮演时，帮助她不受欺负，要在她迷途不知返时用机甲的钢拳给她吃点教训。
蒋闻静主要是观察记录分析宁都的表现。
然后她们发现一件事，如果不是她们帮忙，宁都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剧本里违背人设。
剧本要她扮演弱者，她再怎么尽力都能把对手一拳爆头，剧本要她花钱，她恨不得把钱包塞裤衩子里让人取不出来，剧本要她善良救一个因为自卑躲进山里的人，她会放火烧山把人家引出来，更别说帝国的各种地下黑市黑色赌场赛场，都留下她的身影。
“为什么你一次都做不到，一次都做不到稍微遵循一下剧本？”蒋闻静不解问宁都。
宁都挠头：“因为痛苦。”
“痛苦？”
“违背自己的意愿特别痛苦。”宁都道。
“当然了，剧本表演的就不是自己，可你如果忍耐一下呢，你的感情就恢复了，效果会很好。”
宁都：“忍不了。”
“只是让你别太做自己，稍微装一下都做不到吗？”蒋闻静又问她。
宁都：“不是，我是真的疼。”
“疼？”
“就是每一次想要不做自己的时候，都会觉得很疼，唔，还有个声音在我旁边说‘想改变就要付出代价’，这正常吗？”宁都又问她俩。
蒋闻静和郑见沁沉默了。
“这个什么剧本治疗法，真是你俩帮我做的吗？”宁都又问。
两人再次沉默。
三个人还在继续着她们的时空旅行。
蒋闻静在紧赶慢赶优化着芯核，制作着机甲，而郑见沁每次都会在宁都每次下剧本时陪着她，当然，也是防止她走偏人设，及时改变。
这样的日子相当平淡，让人产生了人生会永远这么下去的感觉。
但事实当然不是的。
“看来这芯核，我们是做不完了。”她们的时空旅行离宁都的时代越来越近，蒋闻静叹了声气。
“做不完？芯核不是早就做好只是在优化吗？”宁都又问。
“哦，是机甲，”蒋闻静道，“我说错了。”
“机甲？”宁都更不解，“你咋又做机甲。”
“因为发现在你身上，芯核能有更多可能，我发现了这点，让芯核跟你更适配，后来又发现，你总是无法完全发挥芯核能效的原因，可能是你的机甲不行，所以，我在制作机甲图纸了。”蒋闻静又把大概的机甲方案拿给宁都。
宁都：“怎么感觉芯核和机甲都是专门为我定制的？”
蒋闻静笑道：“是啊，未来我们希望，能抵抗帝国灾难的人，起码能有你的水平。”
“那你为什么又说做不完了？”宁都问。
“我们的航行时间是有限的，”蒋闻静道，“本来觉得这点时间做出芯核足够，但看来，现在必须要有更好的机甲配合，所以，制作机甲的时间不够了。”
“那怎么办。”
“下一站我们会去你曾经待过的那个一千年前的世界，旅程到那里差不多结束，机甲图纸我们打算交给那里的机甲工程师们，他们中杰出的人才，一定能帮我们完成最后的制作和优化。”
宁都想了想：“是原始机么？”
“原始机？”蒋闻静道，“这个名字也还行，不过听起来古老，还是你那个时代的人，叫它零号机，我们比较喜欢。”
“所以芯核也要一起送过去？”宁都问。
“是，毕竟没有芯核，机甲造出来，基础测试都没办法做，”蒋闻静又很抱歉道，“小孩，所以对不起，说好芯核做好就给你的事，我要食言了。”
“哦，这样看起来，一千年以后我那个时代的芯核丢失的事，也好像没办法避免了。”宁都思索着。
“这世界的一切互为因果关系。”蒋闻静只道。
“那为什么你们时空旅行会走到头？”宁都道，“还是不理解，时光机都是你们发明的，不是自己想旅行到什么时候，就到什么时候吗？”
“时光机不是这个宇宙的因果，”蒋闻静继续跟她解释，“我们得到了宇宙之外的助力。”
“那是什么？科技神吗，它不是宇宙之外的能量石来的？”
蒋闻静摇摇头：“不是它，但具体是谁，我们也说不清楚，总之，你可以这么理解，因为我们得到了额外的助力，所以我们要付出额外的代价，这个世界，能量守恒。”
“代价是什么？”宁都问。
蒋闻静摇摇头。
“那既然这样，毁灭者是不是不用杀了，他也用时光机，看来他也得付出代价。”宁都又道。
“有可能，但我们确认他掌握的时光机来源与我们不同，所以我们不能确认，他是不是需要付出代价，但既然他对帝国造成了伤害，那承受相应的代价是肯定的。”蒋闻静又道。
“唉。”宁都叹声气。
“又怎么了？”蒋闻静和郑见沁又看着她。
“感觉以后我们就见不了面了。”宁都有道。
“看来剧本治疗法对你真的有效，”郑见沁看着她，“感觉你在关心我们。”
“好像是。”宁都道。
“既然这么关心，要不然，最后帮我们做一件事吧。”蒋闻静道。
“什么？”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距离你的时代2000年后的未来，去那里，我们打算要个孩子，这是我们一开始就想好的。”
“我的时代两千年后的未来？”宁都道，“那我还挺期待的。”
“你去不了 ，只有将来要为时光机付出代价的人，才能去未来，你从来只是时光机的乘客，穿梭过去可以，未来不行。”
“哦，真可惜。”
“我们原本打算把孩子生在未来，因为未来对于我们俩这样两个x体孵化孩子的技术会更成熟，不过，”蒋闻静顿了顿又道，“我们还是觉得，孩子如果能出生以后有个亲人会更好，所以，如果可以，我们到时候在孵化舱里成功孵化出孩子之后，会把她送回你的时代，她的一切成长我们会安排好，我们只需要你，孩子，你作为她的亲属，给予她关爱。”
宁都静静听着，问：“你们不能给她关爱吗？”
蒋闻静笑着：“我们需要去承受代价，可能没时间管她。”
“那就不生了。”
“不生可惜了，我俩这么好的基因，”蒋闻静又道，“就当是送给你那个时代的礼物。”
宁都看着她们。
“又怎么了？”
宁都沉默。
“你放心，不会亏待你，我们的财产一半给孩子，已经放在你时代的银行，已经安排好律师代管，到时候通过孩子的基因验证就可以等孩子成年以后随意取用，另一半，全部给你。”蒋闻静又道。
郑见沁也点点头。
宁都依旧看着她们。
心里有什么情绪，慢慢升上来，但还是有些说不清。
“反正我们现在先带你回你的时代，等我们消息。”蒋闻静和郑见沁开着时光机，飞驰在光阴里。
“我不能先陪你们去千年前的那个时候，把芯核和机甲图纸交给帝国吗？”宁都问。
“千年前的时代，你不是经历过了吗，”蒋闻静和郑见沁道，“再说了，按照时空穿越规则，一个人不能返回她已经踏进过的时空，所以每次，你从其他时代返回你的时代，都会返回到你离开自己时代的那个点或者未经历的时间点，也可以这么说，未来的自己不能和过去的自己相遇。”
“如果碰见了会怎样？”
“嗯……巨大的时空错乱，你们可能会被错误扔向不同的时空，然后就是，可能会因为巨大的冲击，身体有所损害，总之不要做这样的事，当前的宇宙法则是不允许同样两个人同一时间面对面站着的。”蒋闻静道。
“好吧。”宁都有点郁闷。
“嗯……虽然说不能让你踏足千年前这个时间点，毕竟你已经经历过，但是吧，我们还是可以让你怀念一下那个时候的。”蒋闻静说着打开了她们正在路过的千年前的这个时代正在发生的景象。
宁都看着空气屏中展示的画面，认出来这是她经历过了，千年前帝国无数星球崩坏的画面。
无数星球蹦坏，无数人丧生于此，还有无数人，安静地等待着死亡。
那个时候的她在干什么。
宁都算了算，那时候的她，应该在真实战场测试机甲来着。
看宁都一脸默然的模样，蒋闻静和郑见沁商量了一下，又对她道：“小孩，要不要低空看看这个世界？”
“不是说我不能进入这个时空吗？”
“短暂的停留，还有我们时光机的保护加持，应该问题不大，”蒋闻静渐渐降落时空飞船，“只是让你看看而已，很短的时间，我们的时空飞船扛得住。”
就这样，宁都坐在时空飞船里，默默在低空观察着这个时代帝国的每一个星球，以及每一个星球发生的事。
“唉，这个星球上好像有些机甲要死了。”郑见沁忽然发现一个废墟一般的星球上，看到一些机甲在和星兽缠斗。
“像是帝国政府的机甲，但不是这个时代的，”蒋闻静又问宁都，“小孩，这是你那个时代的机甲在千年前做你说的机甲测试么？”
“是。”宁都点头。
“但还有些机甲，我看着也像你们政府的机甲，怎么在瞄准你们的测试机甲？”蒋闻静又问。
宁都看了看：“长得不像我们测试的机甲，应该是我们的敌人机甲吧？”
“不对，这种机甲制式，绝对是帝国政府的正规作战机甲，不可能拿来用来测试的敌人机甲，这种机甲制造起来就不容易，千年后预测数量也少得可怜。”蒋闻静眉头一皱。
“可是我就是被这种机甲伤过，”宁都道，“就是这种胸口闪红白色光芒的这种机甲。”
“是么，我们近处看看，”蒋闻静又道，“不过时间不能太久。”
蒋闻静继续降低时空飞船的高度，让她们更看清楚地上的机甲全貌。
“不对啊，有个小机甲正在被它瞄准啊，它的精神好像也被干扰了。”郑见沁忽然道。
“救她好像并不划算，浪费时间。”蒋闻静又道。
“但是来都来了……”
“那你下去救？”
郑见沁：“我最近不太舒服，小孩更厉害，让小孩去。”
蒋闻静转问宁都：“那小孩，你愿不愿意……不对。”她突然话锋一转。
“怎么了？”郑见沁忙问。
只见蒋闻静双眼死死盯着地面上那个马上要被闪着红白色光芒机甲刺穿的小机甲，道：“我们必须救她，坐稳了，尤其是宁都。”
宁都：？
她不解，但还是坐稳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蒋闻静开着飞船朝着即将被刺穿的小机甲冲了过去。
她正在纳闷，她们不是要救那个小机甲么，为什么又好像直接朝她冲过去要撞飞她的样子，下一秒。
扭曲的时空里，她有那么一瞬间看清了小机甲驾驶舱里坐着的人的脸。
好像是她自己。
……
宁都再次醒来，是在荒郊野外。
醒来后不久，她想起了晕过去前的事，她坐在时空飞船上，目睹了千年前那个在真实战场上测试机甲，差点被伤到的自己。
同一时空的同一个人碰面，会产生时空扭曲，两个人会被迫分离，甚至弹射向不同的时空，但她是在时空飞船中与那个时代的自己见面的，或许，也是因为时空飞船的作用，她才没有受到太大冲击。
所以她看到的那个她直接被传送去了三天后。
而现在的她呢。
宁都在荒芜人烟的地方爬起来，走了两步，感觉身体没有大碍。
打开光脑，还能正常运作，甚至上面显示着自己原本所在帝国的时间。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宁都接通。
“请问是宁都女士吗？”对面一个女人问。
“是。”
“您有一个包裹到了首都星空间站，因为是保密发货，并且体积较大，需要您亲自来提取。”
“谁寄的？”宁都问。
“对方只留下了一段录音，已经发送到您的光脑账号中。”对面物流中心的女人又道。
“好。”
“那么……”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又问，“我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能否问您。”
“不能。”
“……其实就是知道我们帝国有一位天才机甲少年也叫宁都，而您给她同姓，甚至声音听起来也有点像，您的号码是保密的，我无法查看，我只是听说但是大家都说她死了，所以好奇，请问您……”
“你觉得呢。”宁都打断她。
对方沉默一会儿：“好的，打扰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对方挂断了电话。
宁都这才明白过了，原来她被冲击回了自己原本的时代。
她打开物流中心发过来的寄件人的语音。
“小孩，孩子我们孵化成功了，给你寄过来了，劳烦你把它存到我们发给你的地址，不用担心，孩子从孵化到破壳到成长我们都交给别人管了，这中间就算出什么差池，孵化壳也能一直让孩子待在里面到有自理能力，所以，这是我们最后对你的麻烦，我们已经前往未来，也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终点，”语音顿了一下，继续道，“小孩，我们还给你留了时空飞行器项链，跟机甲一样，展开后你就可以驾驶飞船了，但是只能飞往剧本规定的特定时空，别忘了按照我们给你的剧本，走完其他普
通人的一生，等你的人生经验足够丰富，情感的大门会再度开启，最后，一切的一切，你不用担心，也不必付出代价。”
“我们希望你幸福。”语音最后是这样一句。
宁都听完，心里沉沉，赶往首都星物流中心。
因为她的包裹太过庞大，被物流中心单独放置在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一到地方，宁都就开始一层一层拆开那包裹。
拆着拆着，她想起了蒋闻静和郑见沁说过的许多话。
未来的世界还存在，也许证明帝国并未消亡，毁灭者终将被打败。
可是她们呢，是活着……还是死了？
就这么扔给她一个孩子，甚至没有取名字。
头脑里胡思乱想着这些事，宁都终于最后拆下了包裹的最后一层，在见到那沉睡在孵化舱里的婴儿的那一刻，她感觉要一阵熟悉感扑面而来。
而后天旋地转，千年前那次她和未来的自己碰上时，那种地动山摇，眼前一切景象开始扭曲，开始让她觉得疯狂的感觉，再度排山倒海般来临。
而且比之前隔着时空飞船的那次相见，更加剧烈。
剧烈到……
她头脑一白，突然回过神来，明白了什么。
原来，原来她是这么来的。
所以……
宁都只感觉心脏猛地一跳，有些喘不上来气，有种别样浓烈的感情，就要把她的骨髓冲散。
再然后，世界静音。
第139章 世界的礼物（1）冷漠无情的人也会流……
宁都再次睁开眼时，看到一片金属白。
旁边传来类似监视器的滴滴声。
一个男人走过来，坐在她身边：“呦，醒了。”
宁都觉得这个人很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
她转头看向这个人，盯着看。
他一身灰黑色西装，鹅黄色领带，染着一头银发。
长得挺不错，高鼻梁大眼睛，水汪汪的，嘴唇不薄不厚，形状是很漂亮的想让人亲吻的那种。
“你净看我干什么，傻了？”张正静盯着宁都，看她呆傻的模样，不解。
宁都不语。
她耳朵里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一只蚊子来。
刚想下意识去打蚊子，却听那蚊子开口：“呜！不许打我！宁都！你怎么不说话，对面这个人好像认识你！”
宁都开口：“你是谁？”
张正静和蚊子同时一愣。
“你问我是谁？”他俩异口同声，同一句话传进宁都耳朵里。
宁都愣了半秒，茫然地摇摇头。
愣了半秒，张正静又和蚊子异口同声：“你失忆了？”
……
宁都看样子是失忆了。
张正静问了半天他的事，她一个回答不上来。
不记得他的虚拟空间，不记得她和他在这里打过架，不记得他带她做过各种情感治疗，甚至……连他杀了她那么多亲近的人，她全然都不记得。
“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宁都在这个虚拟空间里巡视了个遍，最后把目光投射在一只已经长出新芽的花盆上，“这个我认识，好像是我找科技神求的，说是希望和我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还在上面写了名字。”
张正静：“你还记得科技神？”
“嗯，”宁都朝着花盆走过去，“记得一点，它是整个帝国所有数据网络的中枢，是预测帝国未来，保护帝国人民的神。”
“其他呢？它跟你说过话没有？”张正静又问。
宁都走到花盆旁，端起花盆，正要看，听到他的话，迷茫半秒，道：“除了花盆的事隐约记得，其他……不记得了。”
然后，她又抱起花盆看了起来。
只见上面刻了三个字。
张正静。
宁都回过头来问张正静：“你叫张正静吗？”
张正静沉默。
“那看来怪不得我失忆后会莫名其妙到你这，”宁都道，“可能是科技神保佑我，我才能到我最喜欢的人旁边。”
……
张正静看着宁都：“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宁都一边说着，一边上手要去摸张正静的手，“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应该是我生命中很重要，很喜欢的人。”
张正静直接把手抽走：“真是奇怪，你一声不吭走了，回来就变成了这样，之前还是精神体来我这里，现在竟然整个本体都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肉身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想你了吧，所以就来了。”宁都说着，继续要去摸张正静的手。
张正静直接跳了起来，指着宁都大叫：“你是不是根本没失忆，就玩我呢！”
“我失忆了，真的，”宁都也站起来，安慰他，“你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忘了所有人，也没忘你啊。”
“你……”张正静退后几步，拧着眉看宁都，“你是故意的？”
“真没有，我真忘了。”宁都又道。
“你叫什么。”张正静又问。
“我叫……”宁都刚要说自己名字，忽然卡壳了。
诶，对了。
她叫什么来着？
*
张正静带着宁都去了一家科学院做检测。
“确实是失忆了。”医生对着检查报告道。
张正静连看几遍报告，又拧眉盯着宁都。
“我咋叫这个名字？”宁都看着检测报告上自己的名字端详着。
“是出交通事故还是被人打到脑袋了才是这样还是其他原因，你们看得出来么？”张正静又问医生。
医生摇摇头：“她的身体没有受什么损失，头部找不到任何撞击痕迹，应该不是外力所致。”
“那是什么？”
“可能是经历了巨大变故，所以，”医生顿了顿道，“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
从医院走出来，张正静手上还拿着一只芯片。
这只芯片是宁都接受身体检查时从她身上摸出来的。
他把它放进自己光脑里，看到的是一排排剧本。
剧本？
他翻看着这些剧本，拧眉。
这些剧本标的很清楚，说是为了让宁都找回感情，才精心制作。
“什么东西。”张正静取出这芯片，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另一样东西。
“哎呀呀疼！好疼！”小蚊子被张正静捏着从它兜里拽出来，忍不住喊了出来。
张正静看着这只从宁都耳朵里弄出的机械蚊子，道：“你肯定知道，她离开我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但我我我，我不能说！要保密！”蚊子叫起来。
“保密？”张正静笑了，捏紧它，“那你就等着死吧。”
“呜呜呜呜痛痛痛！但是疼也不能说！”小蚊子嗡嗡嗡抗议着，然后哭了。
张正静只对它笑着：“还不说？好，那你现在去死。”
说着，他撤掉小蚊子一只翅膀。
“呜嗷嗷嗷嗷！”小蚊子疼得大叫。
“说不说。”张正静又问它。
小蚊子咬紧牙关：“不说！”
“那好。”张正静说罢，又扯下它另一只翅膀。
“呜呜呜呜啊啊啊啊！”小蚊子疼得尖叫。
“说不说？”
“不说！”
“行。”张正静又扯掉它一条腿。
“不……说！”
张正静再扯掉它一条腿。
“不……不说！”
张正静再再扯掉它一条腿。
“不！”小蚊子疼得声音都小了，但还是**道。
于是又被张正静扯下一条腿。
“说不说？”他问它。
小蚊子这次连话都不说了，直接闭上嘴。
看着它如此倔强，张正静倒是松手了。
“先留你一条命。”他冷着脸，把蚊子收回口袋里。
张正静又回到病房。
宁都看到他，又到了：“你回来了，我的爱人。”
“嘶，”张正静感觉被麻了一下，浑身不适，“你能不能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我现在失忆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没办法。”宁都喝口水，无奈道。
“我说了，别对我用这种语气！”张正静有点烦躁。
“我只是实话实说，”宁都看着他，“谁让这个世界我最喜欢你呢。”
“够了！”张正静大叫道。
“你咋了？”宁都不解。
他背对着她，喘着气。
他是生气，是心里一股不自在的感觉生了出来。
对，他其实是感觉自己被拿捏了，从来都是他杀人，他威胁别人，拿捏别人，他怎么会被一个人弄得窘迫，被一个人弄得这么无所适从，凭什么宁都大刺刺地对他示爱恶心他，他就要被迫做出一副真的被难受到了的样子，这是被动的弱者！他才不要当弱者！
不是要恶心他么，那她们就比比，谁更恶心！
于是张正静突然转过身来，又微笑对宁都道：“哦，亲爱的，我没什么，如果你身体没问题，那我们回去吧。”
“没问题亲爱的。”宁都道。
张正静眉头一皱，随即又被迫展开：“那我们走吧，亲爱的。”
宁都：“好的，亲爱的。”
张正静：“亲爱的，这边走。”
宁都：“没问题，亲爱的。”
张正静：“亲爱的，再来这边。”
宁都：“好的，亲爱的。”
张正静：“亲爱的。”
宁都：“亲爱的。”
张正静：“亲爱的。”
宁都：“亲
爱的。”
张正静：“亲爱的！”
宁都：“亲爱的！”
张正静：“亲爱的！！！”
……
等回到虚拟空间，张正静狠狠喝了一大口水。
他说亲爱的真是说到口干舌燥。
“亲爱的，我们以后干嘛呢，你要带我恢复记忆吗？”宁都又问。
张正静嘴角一扯，冷漠对她道：“我可没功夫陪你，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宁都又问。
张正静想了想，转头笑着对宁都道：“我要去毁灭世界了，一起吗，亲爱的？”
“行啊。”宁都答应。
……
宁都乘着张正静的时空飞船，来到了一个地方。
竟然是一座星球内部。
“内部，你竟然进得去。”宁都惊讶了一下。
“进去这里花了我不少时间，”张正静道，“不过既然通道已经打通，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你要开始毁灭世界了？”宁都问。
“是啊。”
“从这个山洞开始？”
“没错？”
“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人。”宁都又道。
“你知道吗，帝国发展到这个时代，星球内部各个地方累积了不少暗物质，”张正静道，“这些暗物质虽然被帝国政府那群垃圾暂时封住了，可惜，我已经找到了打开它们，引燃它们的办法。”
“引燃暗物质，暗物质……总感觉在哪里听过，但我还是不懂什么意思。”宁都皱眉思索道。
张正静一笑：“你不需要懂，在这里等我，引燃以后，帝国必毁。”
“是吗。”
“暗物质有连锁反应，无论它们被分散储存在哪个星球，只要引燃一点，其他的都会感知到彼此，挨个爆炸，到时候——”张正静没说完，只往某个星球内部的入口深入进去了。
宁都就坐在门口等他。
过了一会儿，张正静出来了。
宁都看到他身上满是被烧伤的血痕。
宁都愣了一下：“你遇到危险了？”
“没有，想点燃暗物质毁灭整个帝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张正静道，“我们可以走了。”
宁都看着他一步一步沉重的往时空飞船里走去，而后，他走过的路，拖出了长长的血痕。
宁都的心突然感觉有种被捏住的感觉。
“喂，那边的人，干什么的！”突然，远处有几个机甲监视兵似乎注意到了他们，大叫起来。
张正静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展开机甲，然后驾驶机甲飞了上去。
而后宁都看到张正静的机甲和那几个人的一碰，好像有簇光芒从那些机甲中飞了出来，又飞进他的机甲舱内。
而后那些机甲瞬间倒地不起，里面的人似乎不是死了就是昏了，也没再出来。
张正静又跳下机甲驾驶舱，收起他的黑金机甲。
宁都问：“亲爱的，总感觉你刚才好像吸干了他们似的。”
“你倒是敏锐，”张正静盯着她，“这是我新学的方法，怎么从别人身上吸取别人的精神力。”
“你也要付出代价吗？”宁都毫无意识地开口了一句。
张正静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茫然的宁都突然醒了一样，自己问自己：“我刚才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
张正静脸色沉下来：“付出什么代价，我要付出的代价，就是要全帝国人去死！全帝国人都为我陪葬！”
宁都看着他，然后发现他说完话后，突然又疯狂咳嗽，吐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宁都又问他。
张正静擦着嘴里的血：“没事，只不过是抢了别人的精神力，稍微有点排异反应罢了，不过如果是他们自愿给我精神力，那我就不会有这么多反应，要不，你把你的精神力给我吧，亲爱的？”
宁都：“可以。”
张正静看着她。
看了足足有几十秒，而后笑了：“我怎么知道你是自愿的还是不情愿的，精神力这东西，如果你情绪里带着不情愿，被我吸收了，你那么强大的精神力，还不得排异反应排异到杀了我？呵，你是想让我死吧？”
宁都思考道：“确实，虽然我答应你了，因为你是我最爱的人，但精神力是我保命东西，如果我真要给你，保不齐骨子里还是有些不愿意的。”
“呵，”张正静冷笑一声，又道，“我们该回去了，下次再来。”
“这次，还不算已经点燃暗物质了吗？”宁都又问。
“你以为暗物质是团棉花，一点就着？”张正静道，“当然要分好多次，我多来几趟，多点上几次，才能彻底点燃。”
宁都本来跟在他后面，也在往时空飞船里走，听到这话，她停住脚步：“可我不希望你再多来几次。”
“又怎么了？”张正静百无聊赖转身问她。
“你现在受了很严重的伤，”宁都道，“你浑身都是伤，吸了别人的精神力，你在咳血，去了一趟星球内部，你全身都在滴血，你现在看起来连嘴唇都没什么颜色了。”
“那又怎样，小伤而已。”
“是么。”
“别磨蹭了，不然，你就一个人留在这里。”
……
再一次，张正静又带宁都来了之前那个时代的那个星球可通入星球地下内部的通道口。
宁都看着他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出来了。
宁都看到了浑身是伤的他。
比上次还惨烈的伤口，腹部甚至被烧的隐约能看见露出来的内脏。
张正静兜着伤口，一步一步慢慢走出来。
宁都皱眉：“感觉你快死了。”
他一笑：“死不了，回去找个机器人医生能治。”
“别再做了。”宁都道。
“我不做，你们这些帝国人当然不让我做了，毁的是你们帝国，你们当然不乐意了！”张正静说话激动了，身上的血开始往外急速淌。
宁都看着他的伤口，抿了一下唇。
而后她又道：“你也是帝国人。”
“我不是！”张正静马上打断她，“我不是你们！少把我们跟你们相提并论为一类！”
“你不是帝国人，又是什么？”宁都问。
“用得着你管。”张正
静冷冷一句，然后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往时空飞船里走。
“你这次肚子都破了，如果还有下次，死在里面怎么办？”宁都在他身后问。
张正静只道：“还是因为我的精神力不够强，我多吸几个人的，增强一下，下次就不会这样了。”
但下次还是这样。
因为张正静吸了别人的精神力，就会产生严重的排异反应，不停地吐血，吐血还没好，他说时间又到了，又要去那个星球的地下内部入口，去点燃暗物质。
宁都跟他去，这次看到他是爬出来的。
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肚子又破了，他浑身的血像止不住一样往下流，腿也折了，脖子他一直梗着，是因为上面的动脉破了，一直拿精神力强撑着，才没有死去。
宁都呆呆看着他。
他从宁都身边爬过时，看到宁都那种打量他的眼神，朝她喊道：“看什么看，我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他暂时的确死不了，还能拖着残躯上飞船，甚至回到他那个虚拟空间。
宁都回去对躺在床上用治疗机器人拼命治疗的他道：“能不能别去了。”
“别去？我知道，你舍不得让你的帝国毁灭。”张正静冷笑一声。
“我怕你死。”宁都又低声道。
“怕我死？呵，你巴不得我死。”张正静只道。
所以等身体好一点，他又要去。
这次，宁都竭力阻止。
但张正静固执要去。
他对宁都道：“你不是说你舍不得我受伤么，好啊，如果你再阻止我，我就自杀给你看。”
宁都本来还在拦他，但听到他这么说，手不自觉一松。
张正静嘲弄一笑：“松手了？看来你还是想让我去的，你巴不得我死在那里才好呢。”
说完，他一个人迅速驾驶飞船离开了。
宁都一个人在虚拟空间里等消息。
她就这么静静坐在银白色的漫无边际的空间里，静静等着。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虚拟空间的入口开了，一个人，慢慢爬了进来。
是张正静。
他回来了，肚子依然是破的，身上是血，肋骨刺出，腿几乎被烫烂了，额头上是碗大的伤疤，他捂着不停流血的脖子，艰难的一步步在地上爬行者。
“机器人，来治疗我。”他眼睛受伤，看不见了，只能茫然无方向地爬着，然后虚弱的声音低声呼唤着机器人。
……
宁都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张正静。
张正静两只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他仍然能感觉到宁都就在他身旁。
“怎么？看到我这个样子很高兴吧？是不是恨不得现在杀了我？我毁灭了你生长的帝国，我杀了所有人，包括你的老师你的朋友你爱的人，你是不是恨不得我马上死掉？”他又笑着道。
宁都：“我没这么想，而且，你说的这些，我都不记得，我真失忆了。”
“你失忆了？你这个冷血无情又精神力强大到要死的人，你怎么会失忆？除了我谁也没本事伤你，而冷血无情的你又怎么会因为收到精神打击失忆？笑话，真是笑话！”张正静放声大小，“宁都，你在逗我！你一直在逗我！你全程都在看我笑话！”
“我没有，我真的失忆了，”宁都认真道，“我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那个盆栽，只知道我最爱的人其中之一一定是你，我只想你过得好，只想看你幸福。”
“呵，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张正静继续道，“如果你真想让我幸福，就不该总是阻止我去点燃暗物质，每次用这些理由阻止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无非就是不想让我毁灭帝国罢了，但我告诉你，我就差一次，再有一次我就能点燃暗物质，到时候你们帝国全都去给我死！”
“不是，我真的只是不想让你受伤，每次你一受伤，我就……心里难受。”宁都低声道。
张正静继续冷笑着：“你难受？你怎么会难受呢，你连眼睁睁看我杀死你那些亲密的人，你都无动于衷，你怎么可能看我受点伤你就难受？宁都，你简直在讲笑话，笑话！”
“我没有……”宁都低声道。
“你有没有我不清楚，告诉我，你上次离开我以后到底去了哪里，是不是去想对付我的办法去了，回来以后假装失忆，博取我的信任，然后趁我不备杀了我，是不是，宁都？”
张正静说完，就静静等着宁都回答。
宁都没有回答。
“回答我，宁都。”张正静又问她一遍。
宁都依旧没有开口。
“回到我。”张正静又催她。
空气仍旧是安静沉默。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猜中了，是不是觉得我都说中了，所以你才不知道回什么？是不是！”
张正静叫起来，他看不见，只能用唯一能动的手去感受她。
他一下摸到了宁都的脸。
她的脸是湿润了。
脸上有泪水。
张正静手一顿。
他愣住了。
她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流泪吗。
第140章 世界的礼物（2）帝国必须毁灭
“明天我必须再去一趟。”张正静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眼睛也渐渐能看见了，知道宁都一直反对他去，于是非常严肃又对她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宁都当然不会同意：“你去了可能会死。”
“但我必须要帝国死。”张正静又道。
“为什么？”
“我要所有人给我陪葬，”张正静道，“除了那个人。”
“是你这个虚拟空间里，不断寻找的人么。”宁都问。
“是。”
“那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怎么找她。”宁都又问。
张正静：“其实不是打造什么熟人的性格模型，是这个虚拟空间保存解析过我记忆中的她，虽然那些记忆已经被冲散，我也无法复刻，但这里的空间记得她。”
“所以？”
“我会把帝国所有人的性格信息拿到这里来，生成虚拟人，让他们参加虚拟空间给的测试。”
“就你那些角色扮演，问答题？然后看这些性格哪个最符合这个虚拟空间的记忆中的那个人的特质？”宁都又接着问。
“是，”张正静道，“这个空间里有很多题目，如果有哪一个人格能达到满分，那么那个人格对应的那个人，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这个虚拟空间每次答题的时候都会说希望答题者的回答都是正常人能回答的标准答案，感觉你要找的人，好像是个普通人。”
“她不可能普通，”张正静道，“那些所谓的标准答案提示都是干扰而已。”
“是吗，那么为什么我看这里的答题记录，好像我以前也在这里答过题，而且答题没按标准答案的期待方向走，这个空间都直接报警说我是入侵者？”
张正静：“因为你那时候本来就是入侵者。”
宁都想想：“是吗，我没印象了，不过我这两天答题，的确，没按标准答案走，它也没报警。”
张正静看着她：“你又答题了？”
宁都点头：“昂，一个人待着也无聊，你那些题真多，不过好在我快答完了。”
“你不必答了，”张正静又道，“答也是无用而已。”
“感觉你这个虚拟空间都运作好久了，”宁都道，“我看数据你测了各个时空好多人的性格数据，你竟然还没找到那个人。”
“还有时空的人的数据我还没喂，比如你待过的一千年前到你出生的那个时空的人数据，我都还没喂。”
宁都：“这工作量真大，不过想想，你能各个时空跑，还真不确定见到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全时空所有人都检测一遍，唉，想想就觉得累，要是你能想起一点和那个人的线索就好了，这样肯定省力很多。”
张正静听到这里，痛苦地抱住脑袋：“我想不起来，我活得太久了，经历的事情太多了，但我肯定那个记忆还在我脑子里，只是被我放在了很偏僻的角落里，如果有人能提一点我和她相关的事就好了，只要提一点，哪怕一个我和她相遇的场景就好了，我一定能想起来
……可惜，我全然想不起来，一丁点都不，我真的，完全想不起来，连她的模样，她的声音，全是模糊的，可恶，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为什么！”
说着说着，张正静就开始痛苦砸自己脑袋。
“那你先别去点暗物质了，先把那时代的人的性格信息搞到手，检测完了再说，万一那个人就属于那个时代呢。”宁都又道。
“那个时代所有人的性格信息我已经拿到手了，人员排查了十分之九，”张正静道，“马上快结束了，不耽误我点燃暗物质。”
“可万一你点燃暗物质，先崩坏的星球里就有你要找的人呢。”宁都问。
“不会的，我都查过了，先崩坏的那些人中绝对不可能有她。”
“万一有呢。”
“没有万一，暗物质我一定要点燃。”
“可……”
“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我点燃暗物质，不想让我毁了帝国，”张正静又对宁都道，“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毁了，谁也阻止不了。”
宁都：“我说过，我从来担心的是你。”
“如果你真的担心我，就该让我去，如果帝国不灭，那我死不瞑目！”张正静又太高了声音。
宁都当然不理解：“你为什么非要毁灭帝国？”
“为什么非要？因为帝国毁了我的一辈子，它毁了我，我也要毁了它！”
“它怎么毁你了？”
“它怎么毁我？”张正静冷冷一笑，“我从小受困于人，受尽别人的耻笑，在这个世界从来抬不起头来，从来被人虐待，长大了他们还要让我当替死鬼！你说帝国怎么毁我了！”
“那你家长呢？”宁都又问。
“家长？真是个好问题，我全家上下所有的亲人们都被杀了，都被杀了知道吗！”
“是仇杀？”
“仇杀？”张正静听到这个词又笑了，“如果只是简简单单的仇杀，那我还不至于恨整个帝国吧？我告诉你，我全家上下，全部都是被冤死的！被帝国所有人冤死的！本来我们都有平静的生活，可就是帝国那些人，仇视我们的平静，他们污蔑我们，造谣我们，害得我们所有人被帝国追杀，在帝国那群乌合之众的叫好声中被打死，你说呢，你说帝国能不是毁了我？能不是毁了我？”
“这么严重？”宁都不解。
“这是当年有关我家的报道，”张正静直接光脑里给宁都发了关于他家当年的新闻，让宁都自己去看，“你自己看看吧。”
宁都因为失忆忘了自己的光脑密码，现在用着的这个，是张正静给她的光脑。
她用这个光脑打开张正静发来的他的时代的新闻。
是距离她的时代两万多年前的帝国新闻。
张正静发来的，是有关于一个名叫“明水人
“的新闻。
看到明水人三个字，宁都瞬间想起什么。
“如果你不相信这个报道是真的，我可以带你回到我的时代去看看。”张正静看宁都眉头深皱，又道。
“不，我相信。”宁都只道。
“这么快就相信我？”张正静质疑。
“当然，”宁都道，“虽然我失忆了，但我失去的，大部分是跟我有关的主观记忆，很多客观存在的，跟我不太相关的事件，我都记得，比如帝国是什么，时光机是什么，还有，明水人这个事件，我有影响，似乎在某个时代的报道中，我看到过这件事。”
“所以，你看到的是什么？”
宁都想想答：“明水人似乎是被误认为跟星兽有什么私下交易，帮助星兽繁殖，后来帝国人抓了明水人，发现他们变异了，还杀了他们，连后代也监禁，被人唾弃，是这样吧。”
“是。”张正静笑着。
“但我记得那是几千年以后，我忘了是什么时候，我看到新闻里的人们已经发现他们当时认错了，明水人是为了不让星兽繁殖才被污染异化的，他们自始至终，都只为了压制星兽，他们在保护人类。”
“是啊。”张正静继续呵呵笑着。
“不过千年后的人已经认识到他们的错误了，”宁都道，“不知道你去看过没有，他们为明水人平反，还给他们修了纪念碑，让大家都知道他们的事迹，听说明水人的后代最后都得到了优待。”
“有一点我要纠正你，”张正静道，“千年后的帝国，并没有优待明水人的后代。”
“没有嘛？”宁都睁大眼睛。
“因为明水人早就没有后代了，”张正静呵呵笑着道，“你觉得当年那些杀光明水星人的帝国，会让他们留后吗，我只是当年存活的变异的明水星人的孩子，我的同龄朋友们和我一样被监禁，被紧固人生自由，被唾骂，即使最后放归社会，依然被社会上各种人嫌弃欺辱，你觉得我们，真的还会有后代吗？”
“那确实，”宁都道，“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报复的吗？”
“当然，不然呢，我母亲父亲四个祖父母全部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帝国的刀**穿，我的哥哥姐姐们被发配去偏远星上工，活活饿死的，被打死的，忍不了别人的欺辱自杀的，还有我自己，我年龄小，刚开始在读书，后来也比人们千方百计差点害死！救这些，不值得我报复吗！”
宁都沉默一会儿，道：“我还记得为你们平反的报纸上写着，帝国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每年会为你们祈祷，给你们建了纪念碑，说是可以让你们的灵魂得到安息。”
“那又怎样，”张正静笑着问宁都，“他们杀光了我的家人，我的邻居，我在明水星上认识的每一个人，他们没事了，他们几千年后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然后他们给死去的人们道个歉，他们建个破石碑，让千年后那些和我们毫不相干的人知道哦们是被冤枉了，我们就该原谅他们吗？！”
张正静继续大声道：“我们就是那些历史上一笔带过，配一张纪念碑照片惨死的冤魂，后代的人可以以我们的教训为诫，更加掌握他们自己的人生可我们呢！我们活生生就是被冤死了啊！我的一生就这么悲惨过去了！我的亲人死了！谁来赔！后世的人一块石碑就可以抵消我们每个人经历的悲惨的人生吗！凭什么！每次我在后世游荡，看到那些人把我们明水人提出来说，举例子说，笑着说以后不能干那样的事，我就痛苦，而我的痛苦，对那些人来说无关紧要！我凭什么要跟他们课本里讲的那样，什么我们的了灵魂得到安息，宁都，我没有一刻得到过安息，没有！整个帝国毁了我的人生，又把我的人生举例子来丰富他们的人生，那我算什么！整个明水星的人，不是活在你们历史课本里的例子，我们是活生生，活生生惨死的人啊！”
说到这里，张正静几乎嘶吼出来。
宁都静静看着他。
“所以我要报复帝国，我要整个帝国跟我赔罪，”张正静道，“我太幸运了，两万多年前我活了下来，精神力天赋异禀，我还意外得到了时光机的制作方法，宁都，是命在帮助我，是命运在推着我去报仇，我一定，一定要毁了帝国，一定。”
说完，张正静走了。
他离开了虚拟空间。
……
再见到张正静时，他浑身被烫得到处是疤痕，还没好全的旧伤上附着新伤，他整个人受了许多，看起来虚弱无比。
他走进虚拟空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扶着虚拟空间银白色的墙，他嘴角咧着走进来，虚弱又痛快。
“宁都，我成功了，我点燃了，我找到正确的方法了，”张正静一点一点蹒跚着朝她走过来，“我已经成功在一个时代点燃了暗物质，你就是那个时代的千年前的世界，它现在必然灭亡，但是这只是实践，因为这次暗物质还不够充足，暗物质引起星球爆炸后，星球仍然有能量聚合，那里的人能再生，况且，还有那个该死的科技神帮那些人逃生，但是我方法成熟，下一个，我要点燃你的那个时代所有的暗物质，我会成功的，在其他时代屠杀帝国人都只会让帝国复生，但下一次，在你的时代，帝国真的可以全部灭亡，星球不会覆灭又重生，不会再有人活着，一定不会。”
宁都默默看着他。
张正静好不容易走过来，机器人推来一张床，他躺上去，身上插上管子，生命检测仪又开始工作。
这次张正静的情况很不好。
虚拟空间里所有的生命仪器联合抢救了整整七天，才让他的生命体征平稳下来。
等张正静睁眼时，又是七天过去了。
宁都等到了他睁眼的时候。
“过去了多久。”张正静睁眼，第一眼看到宁都，问她。
“半个月。”宁都答。
“可以，”他慢慢在机器人的帮助下坐了起来，“你那个时代的人员性格信息也开始在我的虚拟空间测试了，等再过两天，我好的差不多了，就可以去点燃你的时代的暗物质了。”
“你的身体几乎到极限了，”宁都道，“我说过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死。”
张正静不说话，平静地喝着热汤。
宁都看着他。
“你走吧。”过了一会儿，他又对宁都道。
宁都：“不，我不能看着你去死。”
“你是不愿意看着你的帝国去死，”张正静咬着牙狠狠道，“我的痛苦我的怨恨我的感受没人会理解，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我只要他们付出代价，付出代价。”最后四个字，他压得很重。
“不，”宁都摇头，“我失忆这么久，你是我唯一爱的人，我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爱的人去死。”
“你爱的人，呵，”张正静冷笑一声，“不用装了，宁都，你不是我那个时代的人，怎么会和我们明水人共情，你这么说，只是打着爱的旗号，想让我收手罢了。”
“不是。”宁都否认。
“你别做梦了，”张正静又道，“以前没有暗物质，我试过很多方法，都没法让帝国覆灭，但现在，你的时代的暗物质，点燃是绝对足以让帝国灭亡，谁也不能阻止我抓住这次机会，谁也不行！”
“但我的确是因为担心你死掉，才不想让你继续的。”
“别说谎了宁都！”张正静冲她道，“我说了，你没有体会过，你不会明白我当时到底承受了什么，你不会明白我为什么想毁灭帝国，你不必为帝国阻止我！”
“真不是，”宁都道，“我是想说，或许我真的可以共情你。”
“哦？”
“我感觉我的记忆里，好像有一段是跟明水人相关的，我好像某一次穿越去过你的时代，我好像接触过明水人。”
张正静听完笑了：“宁都，你现编的笑话真的非常蹩脚。”
“真的不是，我最近经常做梦，梦见一些片段，那些片段我记不清细节，只有大概的轮廓，每次一想到那些梦，我就感觉内心深处，有什
么难受的感觉要涌上来，我真的很痛苦，这些梦，我隐约觉得，是包括跟明水人相关的片段的。“宁都又道。
“是么，我们冷漠无情的超强精神力者，竟然失忆以后有了别样强烈的情感？”张正静讽刺的口吻说出这句话。
“是真的，我隐约记得是一个剧本让我改变的，我现在常常感觉心底有什么情绪好像要发出来，非常真实，很多情绪，在我脑海里若隐若现飘荡……唉，不好形容那种感觉，总之，”宁都道，“我对你的全部阻止，都来源于我对你的担心，怕你的失去，并且，我真的发自内心感觉到，我是可以共情明水人的，我经历过你说的那样的场面。”
“是么，”张正静又看着她道，“那既然这样，等你找回记忆，告诉我你和明水人的遭遇，我们再说。”
说完，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宁都。
一直被迫躺在他耳朵里的小蚊子终于开口说话了：“其、其实你拿的那个芯片，就那个剧本，如果你让她走完它，不仅可以恢复她的情感功能，还能让她恢复记忆，肯定的，因为那个剧本本来就有脑修复功能。”
“我为什么要让她恢复记忆，”张正静用意识回复小蚊子，“让她记起来我是她心中的毁灭者，然后再跟我打一架么，呵，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小蚊子：“可、可你不是喜欢她么，如果喜欢她，就不该……”
“我什么时候说喜欢她了！她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大的敌人，我巴不得她死……”
“那个，”宁都突然又开口，打断了张正静和小蚊子的交流，“我最后，还是想争取一下。”
张正静一听，头也不回冷冷道：“你不用说，帝国，我是一定要……”
他还没说完，突然感觉宁都握住了他的手。
张正静一顿。
而后宁都接着道：“医生不是也说，我的记忆永远都恢复不了了吗，我意思我也不治失忆了，反正你是我最爱的人，以后咱俩就一起过。”
“一个人不能踏足自己已经经历过的时代，那些你家人被杀的时代你无法踏足，也不能去那里杀了你的仇人，但我可以，我帮你杀了那些人，替你复仇，然后以后咱俩过日子，吃点好的，看看电影，去街上拾点瓶子卖了，生活美滋滋，咋样。”宁都又道。
张正静笑了：“你回不去，你的时光机，去不了那里。”
“诶？”
张正静不语，他早就检查过宁都带着的时光机了，只能回到她自己的时代，还有她带的剧本芯片里的几个固定时代，其他都回不去。
“说了，你回不去，你也不用帮我报仇，这个帝国，我一定亲自要灭。”
宁都：“但是如果你灭了，咱俩就永远过不上好生活了，你不想咱俩每天一起吃顿好的，出去赚点小钱，然后看电影爬山玩玩免费游戏吗？生活很滋润，你去毁灭帝国，其实不也是毁了自己的生活吗？”
张正静转过身来，坐起来盯着宁都：“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那样的生活，帝国毁了，这比什么都让我开心！”
“那你一直想找的你说的那个全世界最好的人怎么办，万一帝国毁了你都没找到她呢。”宁都又问。
张正静：“我会找到她！帝国毁灭之前我肯定会找到她！”
“那就算你找到了，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帝国毁了，她会开心吗，或许她原本生活得非常惬意，但你毁了她的一切。”
“我这里有虚拟空间，可以模拟她想要的一切，我可以让她感受到亲人在身边，她也有朋友，她每天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看电影爬山玩免费游戏都行，一切好日子她都会有，她不会有什么落差。”
“哦，看来你也知道，看电影爬山玩免费游戏是好日子。”宁都道。
“你闭嘴！”
宁都冷静道：“张正静，我想和你一起过这样的好日子。”
“我说了让你闭嘴！”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滚！”
“滚！”
“你滚！”张正静开始大叫起来。
这次，他直接将宁都赶出了虚拟空间。【你现在阅读的是魔蝎小说 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