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和周子谦借着月色掩护，向位于皇宫西北角的钦天监潜行。
终于，远处传来梆子的声音，他们同时望向声源方向——是钦天监！
夜深人静，有蛐蛐不时嗡鸣。
钦天监大门紧闭，周子谦有节奏地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声音：“夜观天象，非请勿入。”
林小夏歪头，觉得声音有些熟悉。
“紫微已黯，异星当空。”周子谦沉声回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玄衣青年目光定定地看向他们，正是徐允之！
林小夏怔愣之际，他举灯笑道：“果然来了。进来吧，徐某等候多时了。”
徐允之引林周二人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布满星图的密室。正中的案几上放着一个熟悉的檀木匣子——和装星纹玉佩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是蔺相国的幕僚。”徐允之示意我们坐下，“相国临终前交代，若帝星陨落之夜有异星来访，便将此物交予他们。”
他打开匣子，里面是一卷竹简和一把小巧的铜钥匙。竹简上只有寥寥数语：“九幽非毒，魂渡之术。紫微陨而新星起，天下易主终有时。钥匙开西墙第三砖，真相自明。”
徐允之看着林小夏，示意她照做。
林小夏点头，拿了钥匙，走向老者指示的墙壁。第三块砖微微凸起，钥匙插入后，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整齐摆放着三样物品：一本厚厚的册子，封面上写着《弈世录》；一个精致的星盘；还有一封署名“父字”的信。
她首先拆开那封信，蔺无殇的字迹跃入眼帘：
“小夏吾女，若你读此信，为父已故去多时，你注定承我遗志。此局始于二十年前，为师门复仇，为天下易主。赵德全乃仇家之后，毒杀帝王，意在乱国。然一切皆在为父算计之中。你有异世之智，周将军有万夫之勇，当可破此死局。《弈世录》记载全部谋划，星盘可测天机变化。天下苍生，尽付汝手。”
信纸从林小夏指间滑落。周子谦拾起《弈世录》快速翻阅，脸色越来越凝重：“天啊……他从二十年前就开始布局……每一步都……这简直……”
徐允之啜了口茶，道：“蔺相国一生执着于复仇与改制。他说大晟积弊已深，唯有破而后立。而你们……”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周林二人，“是他选定的‘破局之人’。”
林小夏拿起星盘，突然明白了一切。他们以为自己是偶然穿越，实则是被精心挑选的“异星”；他们以为在对抗阴谋，实则步步走在蔺无殇预设的轨道上。
“现在怎么办？”林小夏茫然地问。是遵循蔺无殇的安排完成他的复仇与改革，还是走自己的路？但他们的路，又真的是自己的选择吗？
周子谦合上册子，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先阻止赵德全和北境军阀的阴谋，救下太子稳定局势。至于蔺无殇的棋局……”他看向林小夏，“我们一起想办法破掉它。”
窗外，东方已现出鱼肚白。漫长的一夜即将过去，而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星盘在林小夏手中泛着幽冷的青铜光泽，盘面上密密麻麻的刻度与符号像是某种未知的语言。
她轻轻转动盘上的圆环，它们竟自行滑动起来，最终定格成一个熟悉的星象——与父亲预言中“帝星将倾”那晚的星空一模一样。
“这是……”徐老者道：“看来你就是命定之人。蔺相国说过，此盘能测天机人事，唯有缘人可唤醒。”
“让我看看。”周子谦接过星盘，当他手指触碰到中央的紫微星标记时，盘面上突然浮现出几行细小的红字：“赵已控东宫，太子危。北门守将可托。”
周子谦与林小夏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若星盘所言是真的，那么太子命在旦夕，赵德全随时可能伪造诏书，引北境叛军入京。
“北门守将是谁？”林小夏急问。
“袁牧之。”徐允之回答，“他是蔺相国门生，为人正直。”
周子谦已开始检查随身武器：“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我去北门联络袁将军，控制京城防务。你去救太子，阻止赵德全伪造诏书。”
“但太子的毒……”
“用这个。”周子谦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我从将军府密室找到的。”标签上写着‘九幽缓释剂’。
林小夏接过瓷瓶，心中五味杂陈。
又是蔺无殇的安排？
徐允之递给她一套钦天监学徒的衣裳：“换上这个，可通行宫中。赵德全尚未控制全部禁军，你从西华门入，找太监小顺子，他是我们的人。”
一刻钟后，林小夏扮作钦天监送星历的小吏，匆匆穿行在黎明前的宫道上。晨雾弥漫，掩盖了昨夜的混乱，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紧张的气息。西华门守卫查验了林小夏的腰牌便放行了，刚进门，一个瘦小的太监就迎了上来。
“星官这边走。”他低声道，引林小夏拐入一条偏僻的小路，“太子被软禁在养心殿，赵公公派了重兵把守。但每日辰时太医会去诊脉，这是唯一的机会。”
林小夏看了眼天色，距离辰时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太医可靠吗？”
小顺子摇头：“赵公公的人。但太医院药库的老王是徐大人的旧交，我已安排他准备了一套太医服饰和药箱。”
太医院药库位于宫墙东北角，是一处不起眼的低矮建筑。老王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见到她二话不说就递上一个包袱：“快换上。药箱下层有你要的东西。”
林小夏在屏风后迅速换好太医服饰，打开药箱一看，下层赫然放着几包药材和一把精致的小匕首。
“太子中的是九幽散，无药可解。”老王低声道，“但这些药材可暂时压制毒性。至于那把匕首…”他看了林小夏一眼，“徐大人特别嘱咐，必要时自保用。”
辰时整，林小夏低头提着药箱来到养心殿。殿外站着八名带刀侍卫，为首的冷冷地打量她：“今日怎么换人了？”
“李太医染了风寒，下官暂代。”林小夏压低嗓音，模仿着男子的语调。
侍卫狐疑地盯着她看了片刻，林小夏慌了又慌，终于，那侍卫让开道路：“赵公公有令，诊治不得超过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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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星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