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展这天，荞绮坐在琳琅满目的衣服中，蔺晗从初中开始玩cos，家里面对她的爱好没意见，她有个专门的房间用来放置假发和cos服。
荞绮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任由蔺晗仔细将他从右边看到左边，360度欣赏，最后感动得要落泪般夸奖。
“好完美的卤蛋。”
荞绮看了眼镜子里面的自己，被上下左右反复看他完全没有不好意思，不过是因为他都不认识镜子里面的人了，仿佛是别人的脸。
戴着假发网很像卤蛋也是真的。
“好了，咱们来戴假发！”
两人一同坐在出租车上，蔺晗开始给荞绮科普。
“应该会有很多人来找你集邮，不用怕，答应就可以了。”
荞绮困惑：“集邮是什么？”
“就是想要和你拍合照，你出的这个女角色最近挺火的，不对，我这个也不差，就是这款游戏热度比较高，大家认出来就会想要和你拍照。”
讲解了一路，荞绮与蔺晗顺利抵达漫展，荞绮没有来过，全程跟着蔺晗走，蔺晗有什么想买的东西他就去帮忙排队。
展馆非常大，分了好几个区块。
要去下一个场馆的时候，蔺晗突然兴奋起来。
“我们马上要到《无界》的专区了。”
荞绮发问：“就是所有的摊位都是和这个游戏相关的？”
“没错。”蔺晗听到荞绮问得如此基础，看着他的脸真情实感地夸赞，“太聪明了，不用解释也知道。”
还没进去那边的场馆，荞绮已经被喊住好几次问老师可以集邮吗。
他按照蔺晗说的答应和过来的女生合照。
有个女生拍完，心满意足收起手机感慨：“老师你出的好还原，要不要去蒋老师出的司空铮那边看看？”
蔺晗听到关键词，立刻问：“蒋老师是蒋子珩吗？”
“没错，我刚才路过，他貌似被另一位出印羽的老师放鸽子了，但是要用场馆的布景拍短视频，现在拍不了，在找漫展里出了印羽的老师。”
女生说着再次看向荞绮，眼中满是对艺术品的惊叹：“老师我求你去试试吧，我感觉你太合适了。”
蔺晗听完看一眼荞绮：“走？”
荞绮听进去布景两个字，好奇心驱使点了点头：“好。”
两人往场馆中最热闹的地方去。
期间蔺晗给荞绮科普：“蒋子珩是个千万粉的coser，他就不是来玩的，是主办方为了流量请来的。”
蔺晗说着有点羡慕：“真好啊，这样相当于公费玩了，包括出cos的衣服和毛，都是持平的。”
荞绮：“这样很好吗？那我今天穿的要多少，我给你。”
蔺晗有被萌到：“这当然好啊大少爷，你不用给我，如果真的要报答我，请你被录取吧，我想看着我的衣服还有妆在蒋老师的视频里面出境。”
这点荞绮就完全不能够理解了，但他还是说：“我会努力的。”
在荞绮他们在过来之前，蒋子珩这边真是有点头疼。
原本约好的coser也是圈子里面小有名气的，没想到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有办法过来。
布景摆在这里，今天过了就要拆掉了，他自己的片段都已经拍完了，没有印羽却完全到不了成片的标准。
他对“印羽”的要求还高，看到现在连一个备选的都没有留下。
“实在不行脚本调一下，我再拍几组。”蒋子珩叹口气。
再次抬头，正好和在人群中相对来说比较高的荞绮一眼对上。
蒋子珩站在布景的高处，心脏骤然停歇片刻：“等等，我找到我想要合作的人了。”
荞绮到了这边有些寸步难行，想要集邮的人太多了，蔺晗担心时间来不及，一边解释一边陪着荞绮往前。
前进艰难的时候，有道声音过来说：“你好，我是蒋子珩老师的助理，是要过来看能不能参加视频录制吗？”
蔺晗点点头：“对啊，你们在找‘印羽’对吧，他可以不？”
这块的人太多，荞绮走的有种缺氧感，略微蹙着眉调整自己的状态，在那位助理看过来时勉强露出一个笑。
助理：……
从来不知道怦然心动是如此的容易。
“可以！完全就是我们的王女。”
荞绮陡然听到一个新的名词，懵懵地看向蔺晗。
蔺晗连忙和他解释：“印羽就是王女，那边的coser出的叫司空铮，设定中是大将军，你们是一个国家的。”
荞绮明白地点点头，并且小声说：“我回去也会去玩《无界》的，感觉很有意思。”
两人渐渐接近了布景的地方。
是一处棕灰色为主要的战场残骸，黑色的土地隐隐透出暗红。
“两位怎么称呼？”蒋子珩打扮成司空铮的样子迎接上来，他足足有一米九。
荞绮本身个子就够，根据设定没有另外穿增高鞋，没到一米八，看蒋子珩要抬着头。
“你喊我乔九就好。”荞绮给了个自己临时想出来的名字。
“你是男生？”蒋子珩听到荞绮的声音有些惊讶，随即立刻说，“冒犯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录制吗，我们这边是会提供报酬的。”
蒋子珩扮演的司空铮是有些杀气腾腾的妆，对着荞绮的语气却格外温和，助理在边上旁听忍不住捂脸——没眼看。
“我需要做些什么？”荞绮不太在意报酬，认真听着蒋子珩开始介绍录制的流程。
荞绮需要拍摄的是两个场景，都是只要站在一个圈出来的区域拿着道具走几步就可以，期间会有大功率的风扇吹动头发。
第一个场景结束的十分顺利，到了第二个场景却遇到了困难。
荞绮的情绪不正确，他没有入戏。
蒋子珩招呼荞绮也过来看看片段。
“表情严肃一点，因为这段是侧脸，你看你脸颊还有鼓气…”蒋子珩说到一半忍不住用手指遮住嘴，虽说是废片，但有点萌。
“前情提要大致是这样，你没玩过这个游戏可能会比较难，不着急，我们再试一次。”
两人正说着，助理突然过来：“蒋哥，我刚收到消息，说一会儿这里要被征用，《无界》的首席突然要过来看，让我们快点拍摄完。”
蒋子珩皱眉：“这么突然。”
荞绮已经站起来：“那我们快一点结束。”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再次到了点位，面无表情后气质跟着沉静。
不知从何尝而来的风吹拂雪色长发。
王女印羽手握长剑，以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站在萧条之上，俯视下方累累白骨和被献血浸染的土地。
“卡——”
“过！”
荞绮被喊回神又在原地稍加停留，这才转身离开。
方才蒋子珩为了让他更好的代入，和他讲述了这个场景的大致背景。
印羽是南奇国的王女，刚才所处的场景是南奇国战败，印羽站在城墙上准备自刎的情景。
荞绮沉浸在这类情绪中，直至小腿处传来的一阵强烈的刺痛传来，荞绮直接跪坐到地上。
低头看见白裙上已经沾染上鲜明的红色。
蔺晗惊呼着跑过来，结结巴巴问：“还好吗？”
荞绮：“……嗯。”
罪魁祸首是布景用的树枝状道具，客观来说并没有非常锋利，但荞绮却是货真价实地被划得血流不止。
“能走路吗？”蔺晗过来之前在帮着蒋子珩他们一起收拾道具，想快点结束。
《无界》首席要过来的通知来得突然，本身就仓促，偏偏荞绮现在还出了事。
蒋子珩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来查看荞绮的情况：“在收拾了，他们来之前我们会把地方空出来的。”
看到荞绮的情况之后皱眉，话锋转变：“不好意思馆长，我这边朋友受伤了，您看能不能让那边稍等一下。”
“等不了啊，人都快到…！”电话那边这么喊着。
蒋子珩说完没有等到回应就挂断电话，俯身查看荞绮的情况。
“我背你出去？”
荞绮看着蒋子珩的cos装扮，与他的长裙类似，蒋子珩是古装的黑袍。
“可以吗？”荞绮和他确认。
“嗯，也不是着急走，现在的情况还是快点送你去附近的医院处理比较合适。”
“我看看自己能不能走。”痛感阵阵传来，荞绮想要站起来之前刚才止住的血便流出。
蒋子珩见状直接说：“你直接上到我背上。”
外头一阵阵嘈杂的人声传来。
还在场景内的众人俱是面上一肃——《无界》首席到了。
谢川亭被告知了有人还在这里没有出去，他本无意要过来，只是荞绮没有回复消息，也算是顺路在等，便还是来了。
“来。”蒋子珩调整好自己的姿势，示意荞绮上来。
等了一阵迟迟没有动静，他不禁向身后看去。
荞绮没有在看他。
他还维持着方才倒下的姿势，裙摆散乱在地上，白发白裙，是这个场景中唯一的纯净无污染之处。
任何人都会对其沾染的红色感到刺目与心疼，血迹似乎一直没有停止，随着时间的流逝还在越来越大。
没人能够不为此感到心焦，蒋子珩催促了下，荞绮还是没有看他。
他看着来人的方向，与发色呼应的雪白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而眼中水意渐浓，眼下平白无故愈来愈红。
谢川亭眸光从这处场景扫过，边上引领的人在介绍：“此处模仿的是南奇国战败后的场景。”
“现在还有两位cos在，之前说了借用场地，让他们离开，但是出了一点意外，谢总要是认为不合适，以后展馆内的布景我不会再外借了。”
蒋子珩听到馆长这么说，脸色有些不好。
“不用。”谢川亭注意着手机，还是没有消息，他预备转身离去，忽然似有所觉地在方才多停留的coser身上望去。
荞绮对视的瞬间眨了下眼睛，水意彻底无法遮挡。
馆长正在暗暗瞪着蒋子珩，预备以后再也不和他合作，方才还兴致缺缺准备要走的谢川亭大跨步向着跪坐在地上的白衣coser走去。
“荞荞？”
蔺晗在谢川亭说话的时候才认出来，完全不敢置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她只见过穿高中校服的谢川亭，不管有没有见过别的样子，和眼前的游戏首席气质都相差甚远。
这竟然是谢川亭？！
荞绮刚刚还维持着理智，在和大家说着自己没事，现在整个唇瓣弧度向下。
“好痛。”他说着同时抬起手。
谢川亭单膝在他身前跪下，荞绮伸手的同时给予回应，利落地将他抱起来。
“我知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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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