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已经忘记我娘长什么样了，时间过去太久了，谈不上恨，也谈不上爱，毕竟无论是哪种，她都没有给过我，只是......”
司沐晴抬起头，泪湿的双眸像是受伤的小鹿一样无助。
“只是，我还是会为她不值，她当年，明明可以有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选择，可她就这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你说，她这是为了什么？就只是为了年少时的那一点美梦吗？”
“也许吧。”
司绮梦揉了揉司沐晴那颗早已被她弄乱发型的脑袋，沉思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也有可能，她只是不想醒过来。”
司沐晴：“为什么？”
司绮梦：“因为她已经为了这份爱情放弃太多太多了，家人的不谅解，周围人的眼光，健康的身体，还有曾经触手可得的好日子，她输不起，可还是输了，所以她只能死扛着不愿意承认现实，纵容自己沉溺在美好的梦境中，这样，她就可以逃避她早已经一败涂地的婚姻。”
“简单来说，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选择了错误的人。”
司绮梦最后总结道。
司沐晴彻底愣住了，一颗已经成型的泪珠挂在她眼眶上要落不落的，看着有些呆。
“那你说，我爹真的真心爱过我娘吗？”
良久，司沐晴又继续问出了一个问题，她紧紧盯着司绮梦的脸，似乎是想从中寻找什么答案。
“我想，应该也是爱过的吧，如果不是足够真挚的爱，也不可能打动当时那么多人追求的你娘。”
司绮梦也不介意她这样盯着自己，略加思索，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那为什么，说好的一辈子，还没有过多久，他就不爱了呢？”
看着司沐晴眼中逐渐出现的那一丝偏执，司绮梦心疼地用手抚去她脸上那颗要掉不掉的“小珍珠”，语气尽可能温柔：“人，是会变的。”
“也许我说的话有些绝对了，但，这世界上的诱惑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住考验的，我从不质疑真心，但真心，总是瞬息万变。”
司绮梦的眼神变得幽深，谁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到了什么。
“那遇松哥哥呢？你就不怕他以后会变心吗？”
司沐晴固执地想要问到底，但话一出口，便立刻后悔了。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
司绮梦摇了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表示自己不在意，然后给出了一个斩钉截铁的答案。
“不怕。”
“为什么？”
司沐晴的眼睛瞪得愈发大了，眼里盛满了不解。
“这个问题我曾经也想过，也因此，我一直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彻底接受他，但现在，我已经完全想清楚了。”
司绮梦莞尔一笑，脸上出现了司沐晴经常见到的自信与笃定。
“总是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是永远没有办法遇见真爱的，我们之间的爱情，也可以算作是一场赌博，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我也不怕，他已经给了我足够的支持，我自己也有了退路，我永远不会一无所有，所以，我怕。”
“我的世界因为有他，变得更美好，但我的世界也不能只有他，我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爱好，自己的理想，还有你，我拥有得够多了，我很满足。”
司绮梦的笑容太晃眼了，闪得司沐晴的眼睛都有些发疼，可她又舍不得移开自己的目光，就这样盯着一瞬不眨。
“我娘，曾经也是可以有退路的......”
司沐晴喃喃道，她不止一次偷听舅舅他们说过，当初要是娘亲肯对他们认个错，服个软，他们不会不管她的，只是她一直死犟着，当事人都心甘情愿，他们也不好插手。
“是啊，只是她自己总是盯着过去，忘了看看自己身边。”
司绮梦再次伸手将司沐晴的头发彻底揉乱。
“好了，小孩子不要想那么多，不管怎么说，我保证，你以后肯定会有退路的，我永远是你的退路，以后你想嫁人，那就嫁，对方对你不好，我就雇几十个人去砸得他家门脸上个完整的瓦片都不剩；若是你不想嫁人，就留在我身边，谁敢乱说话，我让人半夜套他麻袋！”
司绮梦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着这段话，等手停下来时，成功收获了一个顶着一头乱毛的呆愣愣的司沐晴，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到最后，司沐晴好似也不再纠结这件事情了，只是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小孩子了”，然后别扭地转过身子，心不在焉地打理自己的头发。
看见她眼中的偏执与阴鸷彻底消失了，司绮梦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好不容易娇养出来的小花，可不能再因为过去的伤痕黑化了。
“那小蝶那边怎么办？”
说了这么久，也可能是为了掩饰自己现在凌乱的心情，司沐晴终于把话题转回到现在了。
“不知道。”
司绮梦一摊手，表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一个恋爱脑，道理她都懂，该劝的也劝了，该说的也没少说，端看她自己愿不愿意走出来吧。
“你是怕她会走上跟你娘一样的路吗？”
司绮梦也终于“良心发现”，走过去帮着她一起整理头发。
“嗯。”
司沐晴回答的声音闷闷的，音量也小，但两人都能清晰地听到。
“放心吧，她不会的，就算她真的想不开，她家人也不会不管的。”
司绮梦笑笑，看着手上还是有些泛黄的头发，思索着要不要去弄点黑芝麻糊给她吃吃。
“可她家人，不是还在风城吗？”
司沐晴想转头，却被司绮梦制止了，因为这会儿她正在研究怎么给她编一个麻花辫。
“谁说的？”
司绮梦狡黠一笑，视线看向窗外。
“就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你跟语杉闹脾气要离家出走，我跟遇松肯定当时会在气头上宣布再也不管你们了，但实际上，我们肯定是放心不下的，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知道你们的近况，随时准备接你们回去。”
做了这么久的“大家长”，司绮梦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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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愈发有“老母亲”的感觉了，看着司沐晴的目光在不自觉间变得越来越温柔耐心，甚至还有几分“慈爱”。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情呢。”
司沐晴对她举的例子表示抗议。
“语杉哥哥也不会这样做的。”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
“哦？”
这下可激起司绮梦的兴趣了，这可是她的女主和男二啊，其实在写的时候，她就觉得，还是女主跟男二在一起比较好，男主对她的爱不够坚定和纯粹，只是可惜，女主就是要跟男主在一起的，所以她最后只能将男二也一起虐了，甚至最后给他送走了。
到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顾家兄弟的人品她绝对信任，就是不知道，顾语杉跟司沐晴之间，到底还有没有可能了，如果沐晴非要恋爱的话，她还是更情愿把沐晴跟自己人在一起，到时候她揍顾语杉也更顺手。
虽然现在在她看来，两人的年纪还有很小，但也不耽误她试探一下司沐晴内心的真实想法。
“你就对你语杉哥哥这么放心吗？”
略带调侃的问题问出来，但司沐晴却没有听出话中的深意。
“当然，语杉哥哥同我一般，都是把家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的。”
司沐晴的语气坚定，眉宇间全是骄傲与自信。
就是看不出一点超出亲情的暧昧。
司绮梦笑笑，没再继续说话，没有就没有吧，有不错，没有也挺好，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她只希望，这两人最后都能摆脱原定的悲惨结局，能够肆意做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
“进来吧。”
司绮梦想，估计是之前吩咐点的粥到了，头也没抬，继续创作她的“麻花辫”，直接让人进来了。
“吱呀——”一声，外间的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人却是关镖头，这让司绮梦有些意外了。
“关镖头，有什么事情吗？”
“我跟弟兄们吃饭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个东西朝我们砸了过来，我伸手接住，才发现是一颗绑着纸条的石子，我已经出去找过，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就是这纸条，我有些拿不准，所以拿给你们瞧瞧。”
关镖头将一张折叠成一小块的纸条递给了司绮梦。
司绮梦接过，用手稍微摩挲了一下纸面，还挺光滑，纸张质量不错，很厚实，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今晚亥时，老地方见”。
没有落款，也没说是给谁的。
司绮梦皱了皱眉，将纸张贴近鼻尖，果不其然，闻见了一股松烟香，有一种类似“雨后草木初醒”的清新感，这纸张的主人，怕是非富即贵。
“阿姐，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司沐晴扎着一大一小的两根“炸毛版”麻花辫，仔细端详着这张莫名其妙的纸条。
“等等，别动！”
司沐晴和关镖头都被司绮梦突然的声音惊到，不确定是不是说的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齐齐愣在原地，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