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算热闹的泉州城,突然陷入一片寂寥。
吕温书满心担忧,他派人去下面的县城查探消息,人还没回来。
泉州城里里外外几十万生灵之死,他就已经问心有愧了。
他只希望泉州治下的州县能幸免于难。
不过,他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泉州只剩下不到一万人,原本可以从早忙到晚的吕温书,突然就闲了下来。
这时候他才想起如今已经改朝换代,换了新的君主。
他又想起羊羡等人。
这时候,一阵喧闹声响起,吕温书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跑出公廨。
“吕大人,我们回来了!”羊羡上前,拱手行礼。
“回来了就好。”吕温书眼神寂寥。
“太子殿下果真是神通广大,从泉州一直到遥远的燕州,不过七次虚空行走,不消一盏茶的时间便到了。这可比我从帮派走到巡抚衙门还要快!”
羊羡想到那虚空行走的玄妙之感,心神无比激荡。
“泉州……就剩这些人了。”吕温书重重叹了口气。
羊羡凝重的点了点头。
“吕大人,过去的事情,总该是要过去的。我有一件事情,比较好奇。这圣旨,该如何给?”羊羡说着,将圣旨拿了出来。
吕温书看见明晃晃的圣旨,愣在当扬。
传旨一事,不是宦官就是钦差负责。
羊羡手里拿着一份圣旨……
当今陛下行事,果真是不拘一格啊。
仔细一想,这还是泉州有史以来,第一次迎来圣旨。
“我听戏本里说,接旨要下跪?”
吕温书神色无比恭敬,抖了抖衣袖就也行礼。
“跟大人您开个玩笑,陛下说了,圣旨交到你手中即可。”
吕温书双手接过圣旨,朝着京师的方向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然后这才将圣旨打开,仔细阅览。
圣旨的内容比较简单,封吕温书为监察大臣,从即日开始,行使监察天下之责。
官名为“钦巡视监察天下指挥使”,官正二品,衙署设立在京师,可掌兵权。
羊羡等人被陛下点名,作为新衙署的起步班底,空缺人员一律由吕温书自己慢慢补齐。
这也就意味着吕温书赴京就是京官,离京就是钦差。
虽然吕温书本就官从二品,而作为一个小州的主官,完完全全就是个边缘人物。
突然获得陛下钦点,吕温书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他实在是没想到,陛下刚刚登基,就给了他如此大的权力。
“臣叩谢陛下圣恩!”
吕温书深深弯腰一拜。
这份差使对吕温书来说,没什么敢不敢接。
以他的能耐,去巡查天下,可以说是贻笑大方。
他在老百姓眼中,是一位可以飞天遁地的仙人;可是在那些世家大族眼中,十二境算什么?
不过,他手中握有陛下赠与的无上仙宝。
本以为这山河社稷图落到他手中,恐怕毫无用武之地。
但是现在,完全可以派的上大用扬了。
吕温书这才发现,圣旨背面还有字。
蝇头小字异常娟秀,却又不失其苍劲的神韵。
曰:朕知你怀仁义之心,只是治理乱世当用重典,快刀方可斩尽乱麻。若实在不决,可将闲杂人等封入仙宝当中。
十年之内,你需完成南方二十州的治理。或有疑虑,或有难题,可记录在案,送至京师。
语句简短,却情真意切。
吕温书仔细品位其中一句话。
治理乱世当用重典。
这绝对是至理名言!
所谓治理南方二十州,吕温书很清楚,其实就是惩治各方世家大族,革除积弊,让利于民。
想着想着,吕温书忽然哑然失笑。
陛下相当于给了他一个大将军的头衔,然后让他自己去组建军队。
“大人,想什么呢?”
“没什么,陛下寄予我等厚望,我等必不辜负圣恩。”
“是是是。吕大人,你要不要听听这次去燕州的经历啊?北蛮子十万天狼军,浩浩荡荡,如同山崩海啸一般席卷而来,可您猜猜结果怎么着……”
羊羡眉飞色舞的说起了燕州之事。
站在一旁的羊珧,马上脸红了。
吕温书一边听,一边淡淡的笑着。
这事儿一听就能明白,哪是羊珧一人大破阿无什族部?分明就是陛下一人镇压了整个北莽。
……
改朝换代的圣旨,在数日内便以传送阵传遍天下。
有一道圣旨传到了九里山县,王嘉升从一个七品县令,一步登天,升任燕州总督。
官正二品,妥妥的封疆大吏。
……
京城,皇宫。
夜间,灯火摇曳。
姜宁走在幽静的回廊中,只见前面一人出现,拦住了姜宁的去路。
拦路者身着一袭道袍,面容绝美,有几分仙气。
“参见陛下。”
女国师施了一礼。
先帝不知所踪之后,所有人都能按部就班,姜宁并未大举清算前朝遗老遗少。
可是最尴尬的,就是这位女国师了。
她的国师之位是先帝封的,而她唯一的职责就是陪皇先帝修炼,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实权可言。
先帝失踪,她的地位就非常的尴尬。
但她非常想留在皇宫,这地方灵气浓郁,有吃有喝,修为增长速度飞快。
女国师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在不经意之间,抛过去一个眉眼。
准确的说,是朝着姜宁施展媚术。
她想要正名,必须要有新君主的口谕。
姜宁淡淡一笑:“你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啊?”女国师顿时露出惊慌的神色,脸色一片惨白,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
呼~
哪有什么狐狸尾巴露出来?
女国师松了口气。
“姓名?”姜宁淡笑着问道。
女国师抬起目光看了姜宁一眼,随即又陷入紧张。
她的媚术对姜宁不管用!
倒也正常,这位人族修士,修为深不可测啊。
“九卿,苏九卿。”女国师回答道。
“多少岁了?”姜宁又问。
“二,二十八……”说这个数字的时候,女国师满脸不自信。
姜宁又是淡淡一笑:“是不是该加个三百,三百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