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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一朵假头花,让全村人都闭嘴了!

作者:晨義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悦端着一碗刚出锅,还冒着丝丝热气的糖油饼,那金黄的色泽,瞅着就让人眼馋。


    她特意绕着村里平日婆娘们爱扎堆说闲话的屋檐下、墙根边,慢悠悠晃了一圈。


    那股子甜腻香气,跟长了腿儿似的,一个劲儿往人鼻孔里钻。


    几个缩脖子晒太阳唠嗑的婆娘,闻着味儿,馋得直咽唾沫,眼神儿死死跟着苏悦手里的碗打转,心里头那滋味儿,真是又羡又妒。


    苏悦微微勾唇,靠着糖油饼很快就打听到谣言的源头又是那刘翠翠。


    眸光微转,心中心生一计,她拎着剩余的糖油饼朝李秀莲家中走去。


    李秀莲家院门虚掩着,隐约传出孩子怯生生的哭闹。


    苏悦推开门,就瞅见李秀莲手忙脚乱哄着俩面黄肌瘦的娃,自个儿眼圈也红红的,看样子又在婆家受了气。


    “秀莲嫂,”苏悦笑着上前,把碗往前递了递,“刚炸了糖油饼,给孩子们尝个鲜。”


    李秀莲瞅见苏悦,先是一愣,跟着就在打着补丁的围裙上使劲擦手,有些手足无措:“哎呦,小悦妹子,这……这多不好意思。”


    她瞅着碗里金黄油亮的饼,喉咙忍不住上下动了动。家里那俩小的,更是眼巴巴瞅着,哭都忘了。


    “有啥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啥稀罕东西。”苏悦麻利地把碗塞她手里,又从兜里掏出两块饼,一人一个塞给俩孩子。


    孩子们哪见过这个,抓着就往嘴里塞,烫得直吸溜气,脸上却乐开了花。


    李秀莲瞅着孩子们那狼吞虎咽的馋样儿,眼眶一热,先前那点子生分和拘谨顿时散了大半,拉着苏悦的手,声音都有些发颤:


    “妹子,你这……嫂子真不知道说啥好了。”


    苏悦扶李秀莲在院里小凳上坐下,像是随手掏手绢擦汗,一个用粉红“的确良”布头仔细包着的小方包,“一不留神”就从口袋滑了出来,掉在了地上。


    “哎呀!”苏悦轻叫一声,弯腰去捡。


    那粉红“的确良”布头,在七零年代的乡下可是稀罕物,颜色鲜亮,摸着也滑溜。


    李秀莲的眼神一下子就给勾过去了。


    苏悦慢悠悠打开布包,里头是一枚鲜红的塑料头花,样子挺新巧,在日头底下还泛着光,一看就不是村里供销社能买到的便宜货。


    “这是……”李秀莲忍不住小声问。


    苏悦把那头花托在掌心,指尖轻轻在上头扫了扫,脸上带点儿得意和神秘劲儿:


    “秀莲嫂,不瞒你说,这是我城里一个当大干部的远房亲戚托人捎给我的,听说眼下城里最兴这个,金贵着呢!我平日里都舍不得戴。”


    说话时,她眼神还特意往四下瞟了瞟,压低了嗓门,活像在说啥天大的秘密。


    李秀莲眼睛更亮了,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城里大干部亲戚?新花样?


    这苏悦,怕不是真要攀高枝儿了?


    苏悦把头花重新用“的确良”布头包好,小心放回口袋,又跟李秀莲拉了几句闲嗑。


    瞅着李秀莲那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儿,苏悦嘴角勾起个旁人瞧不出的笑。


    这饵,算是下准了。


    过了两天,日头正好。


    村东头河边,捣衣裳的棒槌声起起落落,这儿是村里婆娘们聚着洗衣裳、换最新鲜小道消息的地界儿。


    苏悦也端着大盆衣裳,慢悠悠走过来。


    她寻了个还算清静的石板,不声不响捶打着衣裳,偶尔抬抬头,眼神淡淡地瞟一眼不远处扎堆叽喳的几个妇人。


    衣裳洗了一半,苏悦起身伸了个懒腰,像是松快松快筋骨,那个用粉红“的确良”布头包着的小包,又“一不留神”从她口袋里滑了出来,轻巧巧掉在她身后的草丛边。


    苏悦却跟没察觉似的,收拾好洗净的衣裳,端着盆就走了。


    不远处的刘翠翠,正一边使劲捶打手里的衣裳,一边拿淬了毒似的眼神剜着苏悦的背影。


    苏悦家近来日子越过越旺,倒衬得她赵大勇家灰溜溜的,她心里那股火早就憋不住了。


    苏悦一走,刘翠翠的眼珠子就贼溜溜四下扫视,正好瞅见那抹鲜艳的粉红。


    她眼睛一亮,做贼心虚般左右瞄了瞄,见没人注意,猫腰几步窜过去,捡起那布包就揣进怀里,脸上是藏不住的贪婪和得意。


    当天下午,刘翠翠就戴着那鲜红的塑料头花,在村里到处显摆。


    那头花确实抢眼,衬得她那张尖刻脸都好像亮了几分。


    逢人就说是她表哥特地从县城百货大楼给她买的新鲜货,引来不少羡慕眼光,把她那虚荣心给美得不行。


    天擦黑,日头刚滚下山坡,各家锅灶的柴火烟味儿混着饭香,飘满了整个村子。


    吃了晚饭的男女老少,端着大蒲扇,三五成群地在土路上纳凉拉呱,人声最是嘈杂。


    冷不丁,苏家院门“哐当”一声被撞开,苏悦头发乱糟糟地奔了出来,脸上湿乎乎的,嗓子都喊哑了:


    “我的头花!哪个天杀的偷了我的头花!那是我城里大干部亲戚给的,说是给我寻城里好婆家的凭据!上头还有俺家老辈子传下的印记哩!”


    她就那么在自家门前急得团团转,边哭边拍大腿,那副伤心样子,任谁瞅了都得跟着揪心。


    “啥玩意儿?城里大干部送的?”


    “还要给说合城里人家?”


    “传家的头花丢了?”


    苏悦这几句话,可比往滚油锅里撒了把盐,人群里“嗡”地一下就炸开了锅。


    大伙儿瞅苏悦的眼神,立马从看笑话变成了探究,再到眼热,有几个老婆子甚至带上了点儿怯生生的敬意。


    这苏家闺女,怕是真有后路了。


    苏悦嚎了几嗓子,像是突然回过神,猛一抬头,眼珠子在人堆里骨碌碌地转,一眼就钉在了缩在人后头、头上戴着那显眼红头花的刘翠翠身上。


    她眼睛“噌”地亮了,紧跟着那哭声就变成了又惊又喜的尖叫:


    “啊呀!俺的头花!翠翠姐!俺的头花咋跑你头顶上去了?!”


    话音未落,人就一阵风似的蹿到刘翠翠跟前,手指头哆哆嗦嗦指着刘翠翠脑袋上的红塑料花儿,嗓门都变了调:


    “就是它!就是这个!爹,娘,快来看啊!俺的头花找着啦!我就说嘛,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东西,哪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刘翠翠让苏悦这猛不丁的一出和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火辣辣的目光给整蒙了,脸“唰”就白了,手下意识就往头上去摸,想把那头花给揪下来。


    “翠翠姐,你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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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俺的大救星!”


    苏悦却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子,那脸上堆满了笑,感激得眼泪花儿都要出来了。


    “你快跟俺说,你是在哪儿找着的?这头花,比俺的命根子还重!”


    “你瞅瞅,这上头,还有俺家祖传的一个小小的‘福’字印儿呢!这是俺老奶奶的老奶奶传下来的,不仔细瞅根本瞅不见!”


    苏悦指着那头花上压根儿没有的所谓“福”字印儿,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一样。


    刘翠翠哪晓得啥狗屁刻痕,她嘴唇哆嗦着,想说点啥:“俺……俺这是……不是……”


    “翠翠姐,你啥也甭说了,俺都明白!”


    苏悦嗓门又高又亮,根本不给刘翠翠插话的空儿,反而把她的手拉得更紧,对着围拢来看热闹的乡亲们扬声道:


    “大伙儿都瞅见了啊!俺这城里亲戚送的宝贝疙瘩,是翠翠姐给俺找回来的!”


    “这头花,可关乎着俺能不能进城过好日子的头等大事!翠翠姐,俺苏悦给你鞠躬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太谢谢你了!”


    刘翠翠被苏悦这一顿连珠炮似的“道谢”和周围人那些意味深长的眼神儿给羞辱得脸红到了脖子根,真恨不得地上立马裂开条缝让她钻进去躲躲。


    说这头花是自个儿捡的?


    苏悦一口咬死那是“城里大干部亲戚送的”、“有传家记号的”,她要认了是捡的,那跟认了偷有啥两样?


    现在只能打死不认账了!说这头花是自个儿的,把脏水泼到那苏丫头身上。


    “对对对,我作证,这头花就是苏家丫头的,我两日前刚见过!肯定没看错!”这时,李秀莲忙不迭插话道。


    “……”


    大庭广众的,刘翠翠一张巧嘴跟被黄泥糊住了一样,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


    她只觉得脸上烧得慌,脑瓜子嗡嗡的,在那些戳脊梁骨的目光里,她猛地甩脱苏悦的手,捂着脸,像被狗撵了似的,一溜烟跑了。


    这事儿一出,村里那些说苏悦“破鞋”、“不干净”的闲话,一下子就没人再嚼舌根了。


    开玩笑,人家有城里大干部亲戚,戴着传家宝,眼瞅着就要当城里人,哪个不开眼的还敢乱咧咧?


    倒是那刘翠翠,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成了全村人说古的笑话,那红头花,可不就成了她手脚不干净又蠢的戳记。


    苏悦瞅着刘翠翠夹着尾巴逃走的背影,再看看旁边那些立马换了副嘴脸的乡亲,心里头那股子舒坦劲儿就别提了。


    这点小聪明,收拾这帮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绰绰有余。


    村头那棵老槐树的浓密枝叶里,一个男人慢慢放下手里的军用望远镜。


    几缕月光漏下来,照得他半边脸忽明忽暗。


    他摸出那个硬面抄,翻到“苏悦”那一页,在先前画的兔子和猎枪图样边上,又添了个有点变形的塑料红头花。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纸上轻叩两下,他嘴角那丝几乎看不出的笑意,似乎又浓了些。


    “脑子转得快,不像个村里丫头。”


    他在本上写下这几个字,深不见底的眸子又投向苏家小院那边,带着琢磨。


    “这个丫头……究竟还掖着多少事?”


    他合上硬面抄,封面角落里整齐地写了几个字:陆卫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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