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已经意识模糊，烟臭味混着腐烂的气息在他的脑海里不断放大。
好几次，他直接干呕出来。
周灵运让小白看好杂货店外躺着的alpha，跟着姜蕴走进杂货店的房间里，她帮忙关好门窗，把自己跟姜蕴关在屋子里。
他们两人目前都还没散发信息素，现在就是看是他俩抗得够不够久，能不能等到救助车的救援来。
要是没抗住，第二天星网上估计铺天盖地的全是周家大小姐在第七区强制omega的爆炸新闻了。
这不仅仅是臭名远扬，她永远的失去社会公信力，而且她将会和一个在床上强忍发晴的分化期omega痛苦的度过一生。
他一定会恨死自己，而她也绝不会原谅自己，这会是一场两败俱伤。但放任不管，也许一个鲜活的生命会就此凋零。
分化期，改变的不仅仅是腺体，更是全身的组织结构的基因进化。
alpha会变得更加强健有力，肌肉、爆发力等等会更加趋近于强大的狂战士，帮助他们在战斗中获得更高的胜率。
omega则会变得更加柔韧敏捷，四肢纤长、皮肤匀润，五官也会由青涩渐渐长开，变得更加像一朵待人采撷的花，以便他们在外交、政治和文化的舞台散发自己独特的魅力。
其中最危险的就是初次分化，如果此时腺体受到破坏，分化期将直接中断，严重的甚至影响大脑神经。
像姜蕴这种在分化期直接发晴的，周灵运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周灵运苦中作乐，天知道，她还是个前世今生连恋爱都没谈过的母胎单身呢，这次回第一区，她说什么也得谈场恋爱了。
她东想西想分散注意力，也时刻观察姜蕴的情况以免他伤害到他自己。
她本来没准备靠近他，但是姜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木刺，朝自己的腺体扎去。
周灵运立刻眼疾手快地制止他，也知道他撑不住了，到了只能依靠自己的时候。
空气中淡淡的桃花香弥漫，清甜的气息中散发着微涩的苦，和它的主人心境一样。
有的omega在极度紧张中反而不会分泌信息素，只有当他们的主人感觉安全时，才能散发出让alpha心动的清香。
她想起一个第一区的信息素研究学者在联邦军校的信息素课堂上说过：
一个omega喜不喜欢你，他的信息素会告诉你，信息素不论对A还是O来说，都是藏不住的心情。但是，作为联邦的军官，你们要将理智从感官中抽取出来，用理智去感受信息素内的信息，这样即使在信息素战斗中也能无往不利。
桃花香出现的时候，周灵运没忍住轻嗅了一下，她立刻知道他俩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因为她能捕捉到信息素里的每一丝情绪，紧张、害怕、难受、还有难以抑制的青涩的谷欠望，他的信息素很甜，她克制住了自己信息素的分泌，却没能忍住抱住了他。
“你……别害怕。”
周灵运结结巴巴，用手轻轻拍了拍着他僵硬的身体。
“第七区重大社会事故的医疗队的到达时间是二十分钟。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姜蕴意识模糊，行动只受信息素驱使。
他的五官因为谷欠色泛着粉润，整个人散发着别样的性感。
他四肢柔韧地把自己埋进她的怀里，东嗅西嗅，最后把头搭在在她的脖颈处。
清浅的呼吸均匀洒在周灵运的腺体上，隔着alpha的信息素隔绝贴，姜蕴好像闻到一丝甜甜的酒味，再闻却消失不见。
水润的灰眸看向她，好像在控诉。
“之前，好臭。”
他安安静静地趴在她怀里，说了两个词，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少年浅色的银发落在她的肩头，像极了偶然停留在人类身侧的矜傲猫咪。
救命，他真的好乖。
周灵运也不知道自己是被信息素影响还是被美色影响，总之现在是真情实感的认为这个人一定能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日之星了。
他太乖了，总能让人生出保护欲。
跟清醒的时候又冷又硬的模样一点也不一样。
……
“姜蕴！”
不知道多久，一个穿着汗衫、拖着大肥拖的男人跟着第七区的医疗队破门而入，他们从她怀里把姜蕴拉走。
他们口中念叨着：“S级……omega……”什么之类的话，然后就将他们分成两车带往第七区军区医院接受治疗。
周灵运所在的救助车上，难闻的汗臭味弥漫，alpha嗷嗷地叫声不绝于耳。
但她感到异常的骄傲和安心。
周灵运，你的勋章多了一个，面对S级omega发晴你也坚守住了本心，不愧是祖国的骄傲！
医生和护士正一一为被束缚住的alpha打着镇定针。
因为周灵运的情况还好，他们只是把她安排在了救护车的座位上坐着。
她脑子不太清醒，总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不过现在也没法想那么多了，她傻傻笑着，哎，我真牛，联邦军校唯一抵抗刚分化的高匹配度S级omega第一人，以后可有的吹了，呵呵。
总之，车上的气氛古古怪怪，只能说是各忙各的。
……
医院的一楼已经被清空，这是一座足足有十层高的建筑，红绿色的军区医院的标志在夜晚清晰夺目。
发晴的omega们纷纷被送往推往B楼治疗，攻击性较高的alpha们也被拉往A楼。
周灵运按照医护人员要求，在洗澡间冲掉了身上信息素的臭味、更换衣物之后，贴上了专用信息素防溢贴。
等她从洗澡间出来，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人也清醒过来。
伪装剂失效了，周灵运有点苦恼，这次的行李她基本放在小白的空间里面了，而刚刚出来的时候由于不太清醒，她把自己和姜蕴的狗都给忘了。算了，之后再回去找吧，现在只能用医务人员的口罩应付一下了。
她跟着医务人员一起进了重症监护室，交接的医务人员迷惑地看了一眼她。
“你之前有这么白吗？”
周灵运指了指医院的白炽灯，打着哈哈。
“光线问题，光线问题。”
医务人员很快没有追究，他们很忙，人对就行。
那个穿着拖鞋和汗衫的男性beta正在手术室门口转来转去，看见他们过来，皱了皱眉。
“都说了，这人我们姜蕴不认识。喂，你谁啊？”
周灵运挠挠头，指了指自己：“我？一个热心群众。”
她也不想再这个时候再面对姜蕴了，总归怪尴尬的，她以为他们的关系是摄影师和她的模特、老板和她的员工。
一旁的医务人员帮她说话：“是这姑娘打的急救电话，之后也一直和我们保持联系。”
手术室门开了，一个穿着白大衣的男性omega医生走了出来。
“谁是姜蕴家属？把字签一下，费用交一下。”
刚才还义愤填膺的男人此时像个鹌鹑，周灵运认命的举了手。
“你好，我是周灵运，是病人的未来经纪人？”
“经纪人？”
“对。”她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
“还没签约成功版。”
“嗯？那你没法签这个字……”
此时，病房里突然传来淅淅索索、叮叮当当的声响，里面的护士在大喊：“赵医生，病人又醒了正在拼命挣扎！怎么办！”
周灵运在赵医生转身下达注射镇静剂的同时，看见手术里那人蓝色病服下白皙瘦弱的手。
少年用烟灰色的眼眸泪眼婆娑地回头看着她，正拼命想往她的方向碰触。
“等等。”她喊住赵医生。
“你必须告诉我你的治疗方案，也许我能帮上忙。相信你们让我来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吧？”
“请你相信，作为omega，我比任何人都想帮他。可惜，你告诉我，你不是他的alpha。”赵医生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不能用这件事道德绑架任何一个人。不过，你既然想知道，那么，在我告诉你之前，还请你回答一个问题。”
周灵运:“？”
赵医生:“你结婚了吗，有恋人了吗？”
周灵运:“!!!”
周灵运咽了口口水，艰难道：“现在还没有。”
“相信你是诚实的。”
赵医生点点头，状似随意地说。
“你觉得，这里面的这位病人怎么样？你愿意和他谈一场为期一个月的恋爱吗？”
周灵运:“!!!”
“如果不这样会怎样？”周灵运一脸迷惑。
“他在分化期发晴，而且应激了。分化期的发晴让他无法使用任何抑制类药物，爆发发晴的alpha引起了他的应激反应，这会让他拒绝alpha信息素的治疗，但是他也很幸运。”
赵医生停顿了一下。
“我们从他身上提取到了你的一丝信息素，你和他匹配度很高，而且从他的反应来说，你在他发晴的时候的表现很令这个omega满意。换而言之，现在的他很信赖你，愿意被你标记。”
“我可以让你看看他的腺体，如果需要切割腺体，S级omega的腺体切除手术，我们也不敢保证会对病人产生何种影响。在得到他家属同意之前，我们只能给他镇定。”
周灵运皱了皱眉道：“你们给他试过别的S级信息素吗？他很坚强，或许可以靠S级的alpha信息素合成剂熬过。”
赵医生：“周小姐，请你跟我来。”
周灵运换好无菌衣物，进入手术准备室。
第七军区医院的手术室包括外面的手术准备室和无菌手术间，姜蕴目前还在手术准备间，所以周灵运可以进来看他。
姜蕴一看到她，周灵运就感觉到他的信息素里传递出来的委屈快把自己淹没了。
他虽然没说话，但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淌，直接哭成了一个泪人，他双手张开想要她抱，但又瑟缩地收回手。
面前的人一直没释放信息素，每攵感的omega迅速察觉到对方可能并不喜欢自己，他想起之前他们带走他，她也不要他……于是，只敢表现出自己的听话和乖巧。
周灵运此刻很冷静，并没有因为他的眼泪心软，她深刻的知道，此时此刻，他全部的情绪只是因为没有得到妥善保护的初次分化的影响。
今天和她见面时他的态度，才属于真正的他。
几名omega护士控制他的四肢，轻轻将姜蕴肩后的腺体暴露。
整个腺体红肿得吓人，泛着丝丝紫色的血丝，上面几颗小小的针眼尚可看见。
现在这个状态，再注射一个未知的S级信息合成剂，显然是天方夜谭。
“我们暂时控制住了他的发晴，他的腺体暂时不工作了。但这个有效期也仅仅只有24小时。但是对于腺体手术来说，每晚一秒，他可能面对的更大的腺体坏死概率。”
“他还这么小。十八岁，这么漂亮，还是S级omega，只是还没来得及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所以我的建议是，让他分化的这一个月在你的信息素抚、慰下平安度过。”
“这对你来说也不亏，不是吗？周灵运小姐？”
赵医生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周灵运，不放过她的每一寸反应。
周灵运笑了。
“你错了，赵医生，这对我来说可亏大了。……你知道经纪人吗？她们手下的明日之星们往往美丽、强大、受到很多人追捧。但是独独有一点——干净。”
“哦？”
“身体干净，感情干净。可不会爱慕上他们的经纪人，也不会有这样临时标记的关系。所以，给他的家人打电话吧，不到最后，我绝不会标记他。”
“周小姐，我真是不理解您了。”
赵医生换了个措辞，表情奇怪。
“您在生理、心理上是有什么毛病吗？”
周灵运:你有病？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猜测，我只能怀疑您不是联邦人了。”赵医生解释道。
“什么古板思想！”
旁边的omega护士也呸了一嘴。
“大青灭了，现在是自由恋爱的联邦时代！”
周灵运强撑着正经，其实她挺心动的，契约恋爱，以前她看的小说里就有，她还觉得挺好看。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她一直认为发晴期的AO算什么感情，那只是信息素驱导!只有不受信息素影响，自然而然产生的感情才是真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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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七军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