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庆知道,但是周衍去不了,教务处和教师办公室都在教学楼的三楼,但二层以上都只在正式开学后才开放,也就是说周衍至少得等到开学典礼结束。宋梦禾安慰他:“后天就是开学典礼了,很快的。如果衍哥你真的很急的话,其实可以考虑一下直接去家属楼下堵院长,据说学校的老师们大都住在家属楼。”
“堵院长?”这是谁想出来的办法?正常人隔了老师三条街都要绕路走,谁会没事找事去院长家楼下堵人啊?真不是提着刀去的吗?
“有的!”孟子庆十分之肯定,“上一届有个学长,隔三差五就去家属楼下堵向导学院的黄院长,最后如愿进了四研。”
宋梦禾怕周衍不了解向导的分班,还贴心补充:“就是向导学院的第四研究所,指导老师是黄院长本人,去年好像只要了一个人。”
黄院长的心腹大患。四研有且唯一的大师兄。
“……徐西川?”那个圆头圆脑的小屁孩儿居然敢堵院长?周衍一细想,那小孩儿鬼头鬼脑的,还真说不好,忽然,他又觉得黄院长挺可怜的。
注意到周衍大双眼皮子下的变化莫测,孟子庆大为震惊:“衍哥你认识他?!”
“没,不认识的。”周衍极力否认。一面之缘怎么能叫认识呢?“我还是等开学后再去吧。不急这一两天。”
距离仪式还有一天,孟子庆他们又从隔壁寝室挖到了些“内幕消息”,忙不迭地就要和周衍、王永安分享,还着重强调了这是哨兵必知。周衍在练字,没空搭理。王永安让他们细说。消息来源据说是上一届的哨兵,也就是一期哨兵,他们警告新来的,在入学仪式上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挣扎,该晕就晕,能提前晕就不要强撑后再晕,硬扛是没有好结果的。
王永安:“什么东西?”
孟子庆说他们也不清楚,隔壁寝也不清楚,说学长学姐们就留了这句话下来。
“哦,还有一句话的。”孟子庆清了清嗓子,“咳咳,‘你们到时候就懂了!’话说你们哨兵明天到底要干嘛啊,居然还要晕来晕去的,是要拉出去跑全马吗?你和衍哥不会有事吧?”
王永安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地去找周衍,这里只有他和周衍是哨兵,但周衍仿佛耳聋了一样不动如钟,王永安往他桌上偷瞄了一眼,他居然在用蘸水笔写电器维修心得,还是行书。三个人的目光此时都汇聚在周衍身上,宿舍安静得只有笔触声,如果忽略掉前置剧情的话将是一幅如何和谐的景象。时间分分秒秒流失,此情此景,在这片无言的宁静中,王永安居然诡异地安心了下来。他十分钦佩地望着心无旁骛的周衍,觉得自己叫他一声哥真不亏。王永安心想,怪不得说练字使人沉稳呢。
然而被误认为精神强大的周衍实际上是真的什么都没听到。他练字是为了锻炼手和腕的控制力,当他将全身心都放在右手的触觉感知和力度控制上时,他的耳朵几乎就是摆设。所以真实情况就是,周衍甚至都不知道孟子庆他们已经回来了。至于明天的劫难,他更是一无所知。
仪式九点开始,周衍一行人八点半就离开宿舍去了体育馆,一路人都是成群结队参加入学的新生。西园的体育馆对于西园每年200多人的新生规模来说已经算大的了,中央是两个标准篮球场,四面是阶梯式的观众席。体育馆的四个入口都贴了座位图,今年总计211名新生按照宿舍编号坐在篮球场上。所有人一开始还很疑惑没有凳子怎么坐,一进场之后看到坐在地上聊天的老师和志愿者们后就明白了,于是纷纷找好自己的位置一屁股坐得乱七八糟。
一栋406四个人坐在东南角,两百多号人把中央围了个圈出来,宋梦禾猜那是校领导发表讲话的地方。王永安坐直了身子左右看了一圈,觉得不太对劲:“怎么空了这么多位子出来?新生应该都到了,还有人要来?”闻言,孟子庆也半蹲半跪着张望了一会儿,突然猛得拍了王永安一巴掌:“诶,是不是他们!”他那一嗓子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过去了。从体育馆南门进来了十多个学生模样的人,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带着“志愿者”的牌子。另外三个门也是,陆陆续续进来了总计估摸着快一百来号人,周衍还看见了孙叔彤和蘧沉。原先坐在角落里聊天的老师和志愿者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分散出去了,待所有人落座,空出来的位子刚好被填满。406这里也来了两个人。周衍仰头盯着面前这个把胸牌塞衣兜的小孩儿,心如死灰。徐西川笑嘻嘻地给他打招呼:“哈喽,又见面了。”
“川儿,你认识他?”米乐见徐西川主动和新生打招呼也是觉得稀奇,他们宿舍的这位老幺平时虽然来者不拒,但是很少招惹陌生人,尤其还是这么一个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所以米乐怀疑这人是不是徐西川他远房亲戚。徐西川不回,只是“嘿嘿”一笑。米乐往他脑袋上轻轻一推:“笑什么呢,赶紧去坐着,干着活儿呢。”
孟子庆一路盯着这个主动和衍哥打招呼的小孩儿坐在了衍哥身后的空位上,但是衍哥既没有回应也没有要和他叙旧的意思,这个小孩儿到底是衍哥谁啊?弟弟?孟子庆和宋梦禾交换了一个眼神,打算再观望一下。
徐西川是坐不住的,没一会儿他手欠的毛病就犯了,伸着根食指就往周衍背上戳,嘴里还念念有词:“上次你说你不要我我就走了,都还没有问你名字呢。你叫什么名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