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你能让我们付出什么代价?”
许富贵梗着脖子,色厉内荏地嚷嚷道。
他心里有点打鼓,这小子太镇定了,那眼神,看得他心里毛毛的,不像心里有鬼的样子。
这小王八羔子,该不会真有什么后手吧?
他偷偷瞄了一眼刘海中。
刘海中也觉得林石头这态度有点反常。
一个小屁孩,敢跟他们提条件?还代价?
他能有什么代价?难不成还能把他们吃了?
但他话已经说出口了,当着这么多街坊邻居的面,让他以后还怎么在院里管事?
“哼,小孩子家家的,口气倒不小!”刘海中冷哼一声,给自己壮胆。
“你要是没偷,我们自然不会冤枉你。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要是搜出来,你就等着去派出所吧!到时候可别哭鼻子!”
这话是说给林石头听,也是说给周围的人听,表明他刘海中是秉公办事。
“好啊。”
林石头侧开身子,大大方方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院门开着,你们可以进来了。”
“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这院子虽小,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便乱翻的。”
他这话一出,许富贵脸都绿了。阿猫阿狗?这不指着鼻子骂他吗?
林石头像是没看见他的脸色,继续说道:“你们搜可以,但要是碰坏了我家的东西,哪怕是一根针,一根线,都得照价赔偿。”
“还有,搜完之后,要是没搜到你们所谓的‘赃物’,今天这事儿,必须给我林石头一个说法!”
“我林家兄妹虽然年幼无依,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此刻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冷厉。
刘海中和许富贵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犹豫。
这小子,怎么感觉比大人还难缠?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要是现在退缩了,那才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搜!给我仔细搜!”
许富贵咬了咬牙,一挥手,率先冲进了院子。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一个小毛孩子,还能翻出天去?
他心里打定主意,今天就算搜不到鸡,也得把这小子的气焰打下去!
许大茂也像条小尾巴狗似的,紧紧跟在他爹屁股后面,小眼睛滴溜溜地乱转,东张西望,脸上带着兴奋和期待,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刘海中则背着手,慢悠悠地踱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得色,俨然一副监工的派头。
他心里想着,等会儿搜出鸡来,看这林石头还怎么嚣张!
一些爱看热闹的街坊邻居,也按捺不住好奇心,伸长了脖子,挤在门口往院里张望。
林石头也不阻拦,就那么好整以暇地站在院门口,双臂抱在胸前,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看着他们在院子里翻箱倒柜。
那模样,淡定得不像个丢了东西被怀疑的人,倒像是个看戏的。
许富贵带着许大茂,目标明确,先是恶狠狠地冲到厨房。
他一把掀开锅盖,里面是早上剩下的半锅棒子面粥。
“不是这个!”许富贵嘟囔一句。
他又把橱柜门拉开,坛坛罐罐翻了个遍,除了些粗粮和咸菜疙瘩,连根鸡毛都没看见。
灶台上倒是还温着一口瓦罐,正是林石头中午炖排骨用的那口。
丝丝缕缕的肉香从瓦罐缝隙里飘出来,勾得许富贵肚子里的馋虫直叫唤。
他娘的,这小子家日子过得真好!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瓦罐,暂时没动它,心里却在盘算,要是找不到鸡,这锅肉……
“爹,没有。”许大茂在旁边翻着柴火堆,小脸脏兮兮的,有些失望。
“别急,再找找!犄角旮旯都给我找仔细了!”许富贵不死心,又恶狠狠地冲进林石头兄妹住的屋子。
屋里陈设简单得可怜,一张土炕,炕上铺着破旧的褥子,叠着几床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靠墙放着一张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破旧桌子,桌子底下是几个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木箱子。
许富贵二话不说,上前就把木箱子一个个粗鲁地拽出来,打开箱盖。
里面都是些孩子穿的打着补丁的旧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比如林小麦编的小草人,林小苗藏起来的几颗漂亮石子。
根本没有什么鸡的影子。
“爹,还是没有!”许大茂也钻进来,在炕上炕下摸索了一遍,连炕洞都没放过。
许富贵不死心,又让许大茂搬了个小板凳,他自己踩上去,把房梁上也瞅了个遍。
除了蜘蛛网和灰尘,啥也没有。
刘海中在一旁看着,背着的手不知不觉放了下来,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这都快把人家翻个底朝天了,怎么连根鸡毛都没看见?
难道,这小子真没偷?
那许富贵这不是在耍他吗?
让他这个院里管事的跟着一起丢人?
想到这里,刘海中看许富贵的眼神都带了点不善。
许富贵此刻也是满头大汗,心里越来越慌。
他把屋里屋外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遍了,连院墙边的柴草垛都给扒拉开了,最后甚至连茅房都探头瞅了一眼,熏得他差点吐出来。
结果,别说鸡了,连根可疑的羽毛都没发现。
“怎么样?许大叔,搜到了吗?”
林石头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倚在屋门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许富贵。
那眼神,充满了戏谑。
许富贵脸色铁青,涨成了猪肝色,粗重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鸡没搜到,这下可怎么收场?
他刚才可是把话说得满满的,现在这脸打得啪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