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殊盯着iPad上的各项身体数据，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了瞄坐在对面沙发的沈宥。
作为模特，唐嘉殊对这些数字很敏感，一看就明白沈宥填的这些都是真的。
啧，这身高，这比例，这三维，简直是天选模特身材。
对混圈两年依旧是个小底层的唐嘉殊来说，属实是有点羡慕。
唐嘉殊非科班出身，当初为了挣个生活费才出去当模特，身材比例一开始并不达标，为此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努力健身减肥。
但眼前这男人，竟然能直接长成这样，简直逆天。
还有那张脸，唐嘉殊又偷瞄了两眼，还是忍不住感叹，这也太帅了点。
唐嘉殊算是比较自恋那一挂，又因为进了这个行业，平常对自己的外表格外注重，能让他肯定颜值说帅的人很少有，沈宥算是罕见的几个之一。
眉骨鼻骨都很高，眼窝深邃，五官立体，很符合欧美人的审美，适合走国际秀场。相比之下，唐嘉殊因为脸型偏柔和，棱角和线条没有那么硬朗，在秀场上算是一个短板，很难在国外吃得开。
唐嘉殊在心里默默犯职业病，将两人对比起来，早就忘了刚才自己扬言谁爱结谁结的大话。
未来老公这么帅，脑子有点毛病似乎也可以理解，毕竟智商换颜值嘛。
诶，不对……
唐嘉殊手指滑动屏幕，翻到刚才看过的基本信息。
本科毕业于哈佛大学商学院，研究生期间在斯坦福攻读物理专业。
好像智商也不低……
当年他有这么聪明吗？唐嘉殊努力回想，但记忆实在久远，他当初又对这人避而远之，几乎是没有任何交集，不记得也正常。
随即唐嘉殊又想到，当年他们上学的时候沈宥应该还没这么帅，不然他也不会那样讨厌他了。
毕竟对于他一个资深颜控来说，长得好看的人是讨厌不起来的。
“有什么疑问可以直接问我。”
坐在对面的沈宥已经看完唐嘉殊的问卷结果，察觉到他时不时瞄过来的视线后出声说道。
这是沈宥对他说的第二句话，依旧没什么起伏。
刚刚在门口撞见，沈宥看向唐嘉殊的眼神很平淡，像是早就已经见过他一般，完全不似唐嘉殊看他那样惊讶。
在唐嘉殊被老公的帅气迷晕时，沈宥也只是看了眼他身上的短袖短裤，出声问他：“你不冷吗？”
唐嘉殊这才反应过来，跟着沈宥进办公室的时候悄悄擦了擦嘴角，确保自己理智尚存。
“你看完了？”唐嘉殊看他已经退出界面，再低头发现自己只看到了一小部分。
比起自己敷衍了事的回答，手里这份沈宥的问卷结果就很是详细。
每一个问题都回答地条理清晰，连个人着装爱好都分不同场景写了三条。
简直是在用作学术的精神来相亲。
唐嘉殊一瞬间有种上学时看到学霸同桌写满分试卷的无力感。
“看完了，”沈宥不疾不徐地回答，“不过我写的有点多，你可以慢慢看。”
几个意思？内涵我写的少？
唐嘉殊不愿意在沈宥面前落了下风，草草扫了几眼看了个大概就丢开iPad表示自己也看完了。
这种简历似的问卷对唐嘉殊来说虽然够直观，但真实性还是存疑，尽管沈宥看起来是不会在这上面撒谎的人。
活生生的一个人应该是多面的，立体的，几行字又怎么能完全展现？
唐嘉殊觉得没必要看着些文字材料，反正他们结婚后有的是时间了解。
就算是不了解也没关系，毕竟，这段关系也长久不了。
沈宥视线一直钉在他身上，见他看完才问：“对于我们的婚姻，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这场婚姻来得实在突然，唐嘉殊前二十四年里从来没想过结婚的事，现在突然告诉他要结婚，说实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干嘛，更别提有什么要求了。
不过，虽然暂时无法想象自己的婚后生活，但有一点唐嘉殊自己很肯定——
“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婚？”
此话一出，唐嘉殊明显感觉到对面沈宥的眼神变了。
但他还是解释道：“我有关注到网上的新闻，你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吧，家里也在争遗产？”
唐嘉殊说起自己在咖啡馆时上网查到的信息，尽管不知真假，他还是相信这种大规模的信息报道出来，沈家又没有第一时间否认，那就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你应该需要这段婚姻来保障你的权益，我们家也需要你的帮助，我们最多算是商业联姻？既然是联姻，那一定有个期限吧，不然你难道愿意跟我过一辈子？”
沈宥听完，没有第一时间表态，而是反问他：“你希望是多久？”
唐嘉殊心说我当然是希望越短越好，虽然你长得是帅，但是世界上帅哥千千万，结婚后天天在一起总有看腻的时候，到时候就是相看两厌了，我何苦为难自己？
不过这话说不出口，唐嘉殊试探地说：“我觉得……一年？”见沈宥脸色没有要缓和的迹象，他又转过开头开始吹沈宥的彩虹屁：“你这么厉害，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年应该能坐稳这位置吧。”
“一年。”沈宥重复了一遍唐嘉殊提出的建议。
一年说短不短，但比自己无人知晓的八年暗恋，沈宥觉得，还是太少了些。他当然希望能跟唐嘉殊一直在一起，婚姻只是他出手的第一步，既然唐嘉殊跟他结了婚，他们这段婚姻就不可能有离婚这个选项。
但坐在他面前的人是唐嘉殊，是从小到大最讨厌他的人。沈宥试着换位思考，想象着自己跟一个最讨厌的人一起生活一年，又觉得一年也太长了些。
在异国听到唐嘉殊多年后对自己不减反增的厌恶，沈宥觉得很心痛，痛苦的同时又有异常的逆反心理涌起。
逼迫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和自己结婚，和自己共同生活，已经算是沈宥做过的最罪大恶极的一件事。
沈宥不是彻头彻尾的恶人，他也不想在唐嘉殊这里的好感再次降低。
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可以。”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沈宥说：“一年之后，如果你想离婚的话，可以。”
唐嘉殊没什么其他的要求了，涉及财产的问题都交由双方律师研讨，两人似乎也无话可聊。
“明天早上八点，我去接你，带好证件，我们去领证。”
“明天？”唐嘉殊觉得有些太快了。
“你也知道，我爷爷身体不好，他一直希望我尽快成婚，所以婚礼定在一周之后。”
连婚礼时间都定好了，唐嘉殊此刻才后知后觉，为什么唐峰不惜派日理万机的鞠严正出马都要将他带回国，让他必须再今天来见沈宥，怕不是他们双方早就商量好的。
想起网上的新闻，唐嘉殊猜测沈宥爷爷病重的消息怕是不假，因此没再拒绝。
律师送来商议好的婚前合同，唐嘉殊这边的要求通通由鞠严正把关，沈宥那边也都提前交代好。双方都没有异议，唐嘉殊看见密密麻麻的合同条款就头疼，假模假样翻了几下就在最后签下名字。
等两人都签完字，合同交由各方，这桩婚姻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唐嘉殊没什么特殊的感受，来之前的愤怒和委屈被沈宥的帅脸和丰厚的补偿条款尽数弥补，现在他只觉得有些疲累。
来回奔波几天，从国外到国内，缠绕在心头的这桩事情终于了却，此时此刻，唐嘉殊很想回家睡一觉。
沈宥的行程很满，送唐嘉殊下楼时都有陶映钏跟在身后汇报事项。
唐嘉殊没打扰他们谈话，低头点开微信在三口之家的小群里发了条微信。
消失不见的唐峰此刻终于出现，在群里发消息：【我跟你妈今晚就回家，好好给你接风洗尘。】
唐嘉殊发了个呵呵的表情包过去。
电梯停下，唐嘉殊也不理身后的人，自顾自走出来。
沈宥紧随其后。
门口已经有车停着在等待接人，唐嘉殊朝着自家的车走过去。
见唐嘉殊真的没一句话要跟自己说，沈宥上前一步拉住了唐嘉殊的手腕。
唐嘉殊吓了一跳，几乎是弹跳着甩开了沈宥的手，皱着眉警惕回头的样子很是不满。
“别碰我。”
唐嘉殊还不习惯跟他皮肤接触，下意识说出的话语气也不怎么好。
沈宥的手掌似乎还停留着唐嘉殊手腕触感，他攥紧手心，像是要留住这片刻温柔。
沈宥说：“婚房在南湾，这两天你可以把行李先搬过去。”
唐嘉殊此刻还没接受他们关系的转变，一时间没搞懂他在说什么，“什么行李？”
“唐嘉殊，”沈宥叫他的名字，语气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结婚。”
唐嘉殊此刻像是接受到新事物的小学生，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他们结婚后是要住在一起的。
他点点头，有些别扭地“哦”了声。
鞠严正已经坐上了车，车门敞开着，没人催他，但唐嘉殊直觉沈宥好像不太高兴，那张帅脸上都带上了怨气，变得没那么帅了。
不想触他霉头，唐嘉殊只想赶紧走。
一只脚都踩上踏板，他又突然想起什么，重新转身面对着沈宥。
“老公，我们加个微信吧。”唐嘉殊晃晃自己的手机，界面上是他的个人二维码。
沈宥站在原地，视线从他的二维码上绕到唐嘉殊在阳光下更显精致的小脸上。
他勾起嘴角，说：“不用那么麻烦，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就好。”
殊：啊？我什么时候加过他？[问号]
宥：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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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啥时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