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要结婚的样子吗？”
唐嘉殊从踏进集团大门这一刻就开始在心里发问。
工作日的午后，临近下班时间，正是员工摸鱼高峰期。
此时此刻，唐嘉殊这样一个浑身上下都跟CBD格格不入的人被总裁助理领着上楼，身后还跟着三个黑衣男人，怎么看都是有瓜吃的样子。
员工们步履匆匆，经过一行人身边时又忍不住放缓脚步，眼神朝中间的唐嘉殊看去，暗自猜测来者何人。
唐嘉殊觉得自己被当成了猴一样。
因为过分出色的外貌，唐嘉殊从小到大总是轻易成为视线的焦点，再后来，他当模特，尽管名气不大，但站上T台时获得的也多是认可和称赞。
他享受其中，在赞美和欣赏中获得满足感，也因此，他对自己的要求十分严格，不管是什么场合都要求自己不出错。
但此刻望向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过分的好奇和莫名的打量让本就不满的他格外烦躁。
“相亲还约在公司，装什么，真没空还结个屁的婚。”唐嘉殊忍不住嘀咕。
背对着他的总助背影僵硬了一瞬，又瞬间装作没听见一般。
唐家的律师已经到了，正坐在会议室里和沈宥的律师就相关协议开始讨论。
婚姻大事在他们口中只是一些利益交换，短短几页条款列出，最后落下两个签名，这桩婚姻就能敲定。
简单得令人害怕。
站在四周透明的会议室门外，唐嘉殊终于忍无可忍，他站定脚步，压着火气说：“他叫我过来，到底是开会还是结婚。”
一行人转身看他，连屋里的律师都纷纷抬头。
“我不会进去的。”唐嘉殊攥紧拳头，很有一副转身就走的架势。
“唐先生，您误会了。”总助李进开口解释：“沈总特意交代让您去他办公室等他，他今天的会议安排实在是太紧，但沈总说了您到了就第一时间通知他，他会立刻赶来见您的。”
原话当然不是这样卑微，但李进能混到这个位置，该有的察言观色还是有的，现在最主要的是安抚住老板娘的情绪。
在带唐嘉殊前往总裁办公室的路上，李进小声地凑近唐嘉殊，尽量耐心地安抚：“唐先生，您真的误会了。沈总这几天是真的很忙，都没时间回家，晚上都是在公司里睡的，三天才睡了不到十个小时，今天是要见您才将工作都安排在公司，不然原本的安排是要出去见客户的。”
李进以为自己已经帮沈总卖够了惨，但谁知唐嘉殊心里根本不在乎，沈宥忙不忙睡不睡他才不管，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不爽。
“和我有关系？”唐嘉殊冷冷看他的时候面无表情，虽然长相纯良无害，但还是能让人后背发冷。
李进为自己识人不清感到懊悔，也暗暗为自己以后的工作担忧起来。
老板娘这样铁石心肠，再碰上沈总那样的性格，两个人的婚后生活感觉不会很和谐呢，希望沈总不要带着情绪上班，让他们这些手下人难做。
唐嘉殊不理会助理心里的弯弯绕绕，径直踏进沈宥占据了半层的总裁办公室。
像进了自己家一样，唐嘉殊坐在面朝落地窗的宽大皮质沙发上，抱胸看着窗外景色，脸上的不爽依旧很明显。
“他什么时候回来？”唐嘉殊问。
李进小心翼翼地为唐嘉殊端上咖啡，毕恭毕敬地回答：“已经告诉沈总了，大概还有十分钟。”
唐嘉殊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低头看到桌面上的咖啡和甜点，皱了皱鼻子，伸手推开了咖啡杯。
“我再喝一口就能当场心脏病发作，到时候你们沈总就等着被我爸抄家吧。”
李进不知他今天已经咖啡摄入过量，但还是捕捉到关键词，在脑中的记事本上记下老板娘心脏不好这一项。
“那我给您换成饮料或者白水？”
“不要。”唐嘉殊语速很快地蹦出俩字儿。
李进站在他面前，因为唐嘉殊坐着，他又站得不远，因此从他的角度看几乎是在俯视唐嘉殊。
唐嘉殊说话时微微撅起的嘴唇透漏出几分不满，说不要时的语气让李进想起表姐家里三岁的小侄女。小孩子表达不满的时候也是这样嘟着嘴，叉着腰，很神气地摇着头说不要。
这样想着，李进对唐嘉殊的防备心倒是放下来一些。
他拿了旁边的果篮里准备好的水果递给唐嘉殊，“那您吃点水果？”
唐嘉殊看了眼，视线挑挑拣拣，这次没说不要，从果盘里捏出几颗蓝莓嚼一嚼。
虽然还气着，但吃之前还很有礼貌地跟李进说了谢谢。
李进看他不拒绝了，这才拿出iPad递给他，打开了一份提前准备好的问卷。
“沈总交代，让您先填一下这份调查表，是一些关于您自己的基本情况的。”
唐嘉殊疑惑地接过来，看到页面上的问题，刚刚消下去的那点火气又窜了起来。
搞什么？到底是相亲还是面试？还给你交份简历是吧。
唐嘉殊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将嘴里的蓝莓咬得很大声，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李进想起沈总的交代，硬着头皮说：“沈总说这是最快速也是最直观了解彼此的方式。”
“那他怎么光让我写，他自己的呢？”唐嘉殊反问道：“我就很了解他吗？我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要不你先给我拿份他的简历，我先了解一下？”
“要带照片的那种。”唐嘉殊补充道。
李进当然没有沈总的简历，但他说：“这个问卷您填完直接提交就好，到时候会直接跳转到沈总的问卷结果上，问卷都是加密的，只有你们双方才能看到彼此的答案。”
唐嘉殊：……
不是，这到底是个什么神人？
沈宥不是霸总吗？那小说里霸总不都是吩咐一声下去，什么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信息，金牌助理就会立刻像个计算机一样调出所有信息吗？
怎么没人说这信息表是要叫夫人哼哧哼哧自己填的啊。
唐嘉殊无语凝噎，心中给沈宥又增加了一条罪状。
神经病。
唐嘉殊接过平板，捏着鼻子开始填问卷。
李进看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开始填答案之后，暂时放心下来，给人倒了杯白水后就退了出去。
唐嘉殊盯着问卷上详细到三维数据的题目，再次怀疑自己的未来老公是个难得一见的神经病。
婚检的时候能不能查一下脑科啊，我不想嫁给一个脑子有病的男人。
再帅也不行。
问卷前面都是一些基础数据，关于个人情况的他填得倒是很快，但是越到后面问题就越难回答，唐嘉殊填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喜欢什么口味的饭菜？”
唐嘉殊仔细思考发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填。
他没吃饭没什么忌口，但要真说起不吃的也很多，至于最喜欢的口味，他也是真想不出来。
当模特这两年，他要保持身材，饮食方面格外注意，白人饭吃多了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吃。
想了想，唐嘉殊写了个“随便”。
“着装偏爱什么风格？”
做模特的风格向来多变，唐嘉殊在这点上自信爆棚，觉得自己什么风格都能hold住，于是写了个“都行”。
填了一堆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唐嘉殊觉得有点烦，渐渐地没那么耐心了。
点击下一页，选项问题变得有些私人了。
“有过几任男/女友？”
唐嘉殊盯着这句话，眼神微眯，有些难以接受。
大清亡了几百年了，这是哪里来的清朝人？
唐嘉殊盯着这个问题，思考沈宥的意图。
但很快他就放弃了。毕竟他可不是神经病，跟神经病的脑回路不同，谁知道这人想干嘛。
原本想着跳过这一问，结果发现问题标了必填的星号。
啧，是不是有病。
除了这些能明确回答的私人问题之外，最后剩下的就是些比较抽象的主观问题了。
什么婚姻观念，什么婚姻底线，什么夫妻边界，唐嘉殊填得昏昏欲睡，早先喝下去的四杯咖啡通通失效，他此刻都有些后悔刚才让助理将咖啡端下去。
十分种后，唐嘉殊抱着平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敲点点，在心里倒计时，决定只等沈宥三十秒，他要再不出现自己就要走了，这婚谁爱结谁结。
三十秒之后，办公室门口传来动静。
唐嘉殊看到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站在门口。
那男人见了他，一挑眉，眼神饶有兴趣地悄悄打量着他。
唐嘉殊也打量他，不过眼神光明正大多了，看得人家脸上都露出点难为情。
“你不是沈宥。”
唐嘉殊打量完，凭着自己记忆里模糊的印象判定道。
沈宥好像不长这样，就算是这几年长残了，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陶映钏笑呵呵地走进来，没关门，冲着唐嘉殊打了个招呼。
“看来还没完全忘记嘛，”他抱着一丝希望，问：“我们以前见过的，我是沈宥的发小，还记得吗？”
唐嘉殊知道这人不是沈宥后，立刻收回视线，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吝啬。
他冷冷道：“不记得。”
沈宥有病，能跟他玩到一起的人估计都病得不轻，他才没兴趣认识。
三十秒过去，唐嘉殊也没了耐心，正好手里的问卷也已经填完，他干脆点了提交。
页面自动跳转到另一份问卷的结果上，网络有些延迟，唐嘉殊没来得及看到跳转结果就扔下平板站起身。
“麻烦你转告沈宥，我不喜欢被人晾着，他要结婚下次记得准时约我。”
来这里之前，唐嘉殊接到的信息就只有今天来见面商量结婚的事，并没有具体的时间，不知道是沈宥这边挤不出，还是唐峰那边不确定什么时候能搞定他。
但唐嘉殊不太在意，他今天来了就已经算是遵守承诺，现在沈宥不出现，那就是不是他的问题。
“诶，等一下！”身后的陶映钏急忙要帮沈宥解释。
唐嘉殊身高腿长，很快就从陶映钏身边路过，朝着敞开的办公室门口走去。
陶映钏反应过来，转身追上去，却只见刚走到门口的唐嘉殊又顿住了脚步。
门口传来皮鞋点地的清脆声响。
沈宥拿着文件夹，和要出门的唐嘉殊打了个照面。
而刚刚趾高气昂扬一副这婚谁爱结谁结的唐嘉殊此刻被突然出现的帅脸惊呆了。
这……这是谁？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帅出图层？
我靠……这也，太帅了吧！
我们殊：哇哦（擦口水[爱心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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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帅出图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