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装扮成女子和夙樱一起进入敌营?然后潜伏在内向外面递消息?”都珩摇头厉声道:“不行,我必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去开玩笑,这必不可能,你别肖想,我另有办法。”
纳兰泱握紧都珩的手,撒娇道:“你先别急,我武功比起你来毫厘不差,凭那些贼人奈何不了我。”
“我说了不行!你说他们奈何不了你?”都珩扭头撇了一眼,怒目圆睁,“你以为你有三头六臂还是天神下凡?当初你带了这么多人去城西北苑,还不是被杨自成抓走了?现在连敌人的老巢在何处,里面有多少人都不知晓,你在这种情况下还想孤身一人入敌营?你是觉得强龙斗得过地头蛇?笑话!我不许!”
“不是还有夙樱吗?我又不是一个人,你且听我说完…”纳兰泱继续逐字逐句解释道:“到时候你带人在山外等着不就行了吗?我们里应外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不是必胜的局吗?这样的胜算定是会高出许多来,所以你别动怒嘛...”
都珩转过身,正面看着纳兰泱,面露愠色正声道:“纳兰泱,我不需要你去做卧底我照样可以把他们一锅端了。我不可能拿你去冒险听明白了吗?我今日看了卷宗,这些人的作案手法我也清楚一二,而且我已经派陈舟和何浪去查了那群贼人的藏身地,相信不出一日便会有结果,此时不必再说,我不会同意的。”
都珩埋头,睫毛微颤,强压怒火,声音低柔道:“若是你出了什么事…那我也不必活下去了。”
说完,都珩便一人快步先往大堂去了,只留下了身后追他不断叫着他名字的纳兰泱。
二人一前一后到大堂时,纳兰玥已经带着硕王纳兰毓到了大堂,二人都找了位置坐好了,桌上的菜式李伯也渐渐地吩咐人上了些许。
趴在桌上的邓承州抱怨道:“表哥,洵亦兄,你们二人去哪儿了,去了这么久…说好的去接硕王,阿玥妹妹都回来了,还不见你二人影子,看着这满桌的菜,可把我给饿坏了…”
一旁的李润兮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心里只想责怪邓承州看不懂情况,明明这二人一看就是刚吵过架,还要往气头上撞。
才意识到这点的邓承州坐直身,忙闭上了嘴,生怕惹得纳兰泱不悦。
纳兰泱看着眼前面面相觑的众人,气氛有些尴尬,他只好拍手笑道:“行了行了,大家都快动筷吧,菜都快凉了,你们都板着个脸干嘛?”
纳兰玥单手拉了张椅子到纳兰泱跟前,关切道:“王兄你快些坐下吧,不用辛苦你再介绍了,我已将在座的各位一一都给阿修介绍完了。”
胡修也附和道:“公主说的不错,王爷既然忙完了那就快些来坐下吧。”
“还是阿玥贴心…”纳兰泱小声嘀咕道,还不忘用余光看了一眼已经坐下的都珩,“不像某些人,还跟我生闷气…”
都珩翘着腿将椅子往后挪了一点,抱着胳膊一脸玩味的看着纳兰泱,询问道:“你不过来坐吗?洵王殿下?”
“来啦!”纳兰泱心里的不满马上烟消云散,像条小狗一样向都珩走去,恨不得一头黏在都珩身上,“洵亦,我就知道你还是爱我的…”
纳兰泱坐的那个位置左手边正是硕王,不过为了挨着都珩,他还是勉为其难去坐了。
桌上的菜式琳琅满目,道道都是大菜,满屋都飘满了饭菜香,让人看得垂涎欲滴。
洵王府今日不仅将南北菜式都做了个全,还备了罗浮春和行军令这等上好的美酒。
都珩单手撑头,抬眸猝不及防地问了纳兰玥一句:“阿玥可会喝酒?”
纳兰玥突然被叫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笑回道:“洵亦哥哥,我自是会一点的,当然也不能算作是酒量好。”
都珩二话不说就拿起行军令倒满了一大杯。
纳兰泱一看到这行军令就想起上次在侯府时,和定国侯还有伍德将军两人一起醉成烂泥的事,不由得面露苦色,眉头紧皱。
他刚想出声让纳兰玥别喝行军令,却未料到纳兰玥先一步和都珩碰杯,一声不吭地将一杯酒一口吞下肚了。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今日备好的罗浮春好像只有纳兰泱一人在喝,其余人都跑去喝行军令了,毕竟这边境的酒在都城属实难得。
纳兰泱撑头心里暗笑,只等着看这没喝过酒的一群人酒劲上来,好好吃吃这行军令的苦头。
却不料半路冒出个邓承州。
“表哥,你怎的不喝这个?”邓承州将舌头伸出来,手忙着扇风,脸上已经微微泛红,“你喝罗浮春多没意思…还是这酒好,这酒真辣喉咙,可得劲儿了。罗浮春跟这比起来,和白水无差。”
李润兮偏头看着邓承州,“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得像你有多能喝一样。”他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对纳兰泱笑道:“景翊兄,你能不能喝?若是不能喝就去坐小孩儿那桌。”
纳兰泱立马反驳道:“谁…谁说我不能喝?”
“那就别喝罗浮春了。”李润兮坏笑道:“不过也是,毕竟你喝罗浮春也三杯倒,喝什么都一样,不强求啊…不强求。”
坐在一旁的硕王拿起酒壶就往纳兰泱杯子里倒了一杯,浅笑道:“景翊,喝吧。”
“喝就喝!现在还敢小看我是吧?”纳兰泱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下肚,又是熟悉的辛辣味直冲脑门。
他缓了口气,将杯子倒置,里面果真流不出一滴酒来,“怎么说?啊?看不起谁呢?”
说完话后,纳兰泱就坐下了身,埋头正准备悄悄擦拭眼角被酒辣出来的泪,都珩却抢先一步抚上了他的眼,替他擦了擦眼角。
都珩递了碗热汤过来,替他拍了拍背,声音温柔至极,“下次换我来,别逞强了。我没有生你的气了,不必如此让自己难受。”
纳兰泱面上接过热汤浅浅点点头,心里却早已泪如雨下。
一想到如此温柔的人是他的都洵亦,整个人都轻飘飘的陷进云里。
纳兰玥喝的正欢,额前的碎发垂在眼前。
一旁的胡修单手撑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刚想伸手替她将碎发别在耳后,想着于礼不合四字,只好又将手收了回来。
纳兰玥伸手随意的将发挽到耳后,脸上带着浅笑,胡修的目光顺着纳兰玥的动作看向她如玉般白润的耳垂,脸不自然的红了起来。
胡修低眉浅笑道:“阿玥,改日我送你根簪子吧。”
纳兰玥此时已有些微醺,她转头,清澈灵动的双眸微动,嘴边漾起两个酒窝,声音甜甜应道:“好,那阿修一定要说到做到。”
若君为我赠玉簪,我便为君绾长发。
让胡修觉得真正遗憾的是,没有在纳兰玥及笄时,送出簪子来当做成年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