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恍惚间,姜云裳竟然有些不知所措。许久之后她将头偏,不再与徐平对视。
“怎么,你不信?”见她有如此反应,徐平倒是早已猜到。“让你来府上一趟,除了需要你帮忙撑台子,更重要的便是你我婚事。”
姜云裳一边拨弄着秀发,一边心不在焉的撑着脸颊。这样的话,她是打一万个不信。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似乎也无大所谓。“若是为了调侃,为了折辱我,那么你的目的达到了。
我既然选择了与你合作,自然会摆正自己的立场。什么世子妃的,太阳是打南边出来了我的大将军?”
“不是你特么……”
徐平正打算出言驳斥,却被姜云裳一眼给瞪了回去。“不是带着司徒娴韵来了吗?怕是迎娶她吧?拿这个来戏弄我,你还是那么让人厌恶。”
“神得很,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徐平脸色一变,将筷子重重拍在桌案之上。“隆圣帝要将纪梦蝶恩赐于我,圣旨送达之前,我得先把婚事办了。你是我当着满朝文武求来的,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罢了。”
听闻此言,姜云裳先是一怔,旋即玉足挑起绣鞋不停的晃动。“原来是挡箭牌!难为大将军还费心去置办聘礼,我是不是得感谢你如此看重?”
“把腿放好,你抖什么抖,癫痫犯了?”不知为何心里不爽,徐平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见他如此,姜云裳反倒乐了。“原来你的情绪也会起波澜?怎么,我没有感恩戴德,没有喜出望外,你很失望?”
“顾秋蝉都比你安分得多,我就该一块青砖敲死你。”言罢,徐平端起饭碗猛刨。
“哦哟!大将军好威风!”说着,姜云裳突然把脚架到了对方的腿上。“板着张脸做甚?真该感谢周帝圣旨,替我出的这口恶气啊!
三书六聘了吗就想娶我?你不得讨好一番?从宫里过来可不近,腿酸了,给我捏捏。”
“你特么……”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徐平大脑差点死机。“让我给你捶腿?把你臭脚丫子放下去。”
听闻此言,姜云裳戏谑一笑。她俯身凑到徐平身旁,旋即轻吐了一口气。“当初你可是连亲带摸,今儿个倒是嫌弃上了?”
“噗!”徐平一口饭给喷了出来。“亭下那么多家仆,你特么小声点卧槽了!!!”
“哟,你倒是害羞上了。”姜云裳收腿掸了掸衣袍,满不在意的饮下一口美酒。“除了周帝圣旨,想来你更看重的还是利益。
什么女帝,世子妃,只要我诞下子嗣,岳州便可名正言顺的立为其封地。待日后时机成熟,退居幕后以摄政之权胁迫我禅让,你再借傀儡执政,最后取而代之。徐平,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又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又能兵不血刃的政权更替,你就不怕我生不出孩子,或是借机壮大?”
对方话刚说完,徐平手中的酒杯已然被其捏碎。“没人告诉过你太聪明了活不久吗?”未等姜云裳开口,他擦净嘴角缓缓起身。“正因为女性称帝不易正统,所以你很难壮大,更别提对我构成威胁。
至于孩子,子嗣传承乃帝者之首要,你若是办不到,不用我谋划你都得下台。
不吃了,你自便。”
“站住!”见徐平转身离去,姜云裳也站起身来。“所以你吃定我了?”
听闻此言,徐平转过头来。“我说过,一日夫妻百日恩,无论缘由是何,你即将成为我靖北王府的世子妃是既定事实。
姜云裳,你虽知我图谋,我亦知你驱虎吞狼之志,都是乱世下的行路人,谁又能比谁好到哪里去?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将刀挥向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咱两的恩怨纠葛,后世之人自有评说……”
时隔近半年,两人的重逢,再度以相视无言而告终。
转眼过去几日,天上人间的人员招募办的是紧锣密鼓。而宋明远也在亲自督造,指挥工匠对悦来楼进行改建。
除了华丽无比的三层高台与大堂,每个包间和厢房都极尽奢华,会员间更是雕龙画凤,锦屏绣幕。
穿过内堂,原本堆放货物的空间被彻底打通,地下酒窖被改造成三重暗室。最深处需同时转动三扇屏风上的机关锁才能进入,墙壁夹层中填满吸水石棉,不仅防火防潮,还能隔绝不少声音。
姜云裳也从宫里唤来了几位嬷嬷,各怀绝技,且手段严厉。宋婉柔则整日监督她们培教之事。
这些个嬷嬷或在宫中教管礼仪,或是传授女子房中之事,亦或是教她们如何吸引男人。
每日卯时,这些女子便头顶盛满水的铜盆练习碎步,稍有晃动,便要重新开始。
待到午后,更要学习察言观色,通过观察客人握杯姿势、眼神流转而断其情绪与需求。
一旦入夜,她们则开始练习舞蹈,琴棋书画。甚至还要学着调制让人放松心情、痴迷如醉的特殊香料。
日复一日,这些个莺莺燕燕的女子有的或是端庄得体、有的或是妖娆妩媚、有的则仪态万千、有的更是才情不凡。
这天徐平正巧在此巡视,杨定却大老远快步跑来。“大将军,司徒小姐到了!”
听闻此言,徐平喜出望外。“哦?在哪?”
“已过西街,想必片刻功夫就到!”
“行了,我知道了!”其人话刚说完,徐平早已朝着屋外快步跑去。
他立于楼外,片刻之间,老远便看着岳州刺史府的车驾滚滚而来。“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