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头别装了!”粗骂声随着藤条抽打声落下。
好疼。
少挽只觉天旋地转,脑海里黑云弥漫夹杂着涌入的片段记忆。
她忍痛反手抓住藤条,下意识责问:“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老子想打就打!”
恍惚间快速理清当前状况,简而言之,她穿书成了前段看过小说里的同名女炮灰。
目前母逝父难寻,正要被前一段捡她的赵六逼着卖去汀花楼。
穿书?算是赶上潮流了。
少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就当是一场梦,梦里也不能被欺负。
她颤颤巍巍站起,士可杀不可辱,赵六怒骂:“贱骨头!”
现实很骨感,她劈手抢夺藤条,却被对面扯翻在地:“当你什么能耐,没骨气的东西。”
这身子真不顶用,没一点儿力气。
赵六是个只会买酒赌乐的邋遢老头子,尚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头,假装低低啜泣。
“你个贱坯子,盐米能让你白吃呀!”
他骂完又转了温和慈爱的语气蹲下身,酒臭气和腌臜味儿跟着落下来。
“放心,你去了汀花楼那里,想吃什么山珍海味,想要什么绫罗绸缎,多的是,干啥跟我个糟老头子受累。”
她哭得更为厉害:“我会想娘亲的,能不能拿上娘亲的银闪闪,亮晶晶?”
赵六一头雾水:“什么闪?啥晶?”
她装作懵懂地扯了扯他的钱袋子:“就是和这里面一样的,好漂亮的。”
赵六面上激动,掏出两块儿碎银:“你说你娘给你留了这个?”
少挽继续装傻:“是呀,娘亲还给我留了更好看的,金灿灿的,整整有一大箱子呢。”
他眼里划过难掩的激动和贪婪,手心发颤问:“没有骗我吧,你从前怎么不说。”
她低声嗫嚅:“我刚想起来。”
赵六撇了手里藤条:“好,好,好,你那亲娘给你留的这些都放什么地方了。”
“好像是……丰…嗯…镇。”少挽用手挠了挠头,假装在努力回想。
记忆里她就是前一段在隔壁丰水镇被赵六捡到的,被捡到时的原主有些呆傻,她这样说更能被信服。
“丰…丰…是不是丰水镇,是不是,你仔细想想是不是。”
输钱皆因赢钱起,只要赌对一次,就发了。
赵六激动地心颤,仿佛提前看到了一箱子发光闪闪的金银珠宝,贪婪使人失智,促使他迫不及待想得到。
他一开始也是眼尖看到这女娃脖子上带了个金玉项链才假意想收养她。
当初凭这金链子当的钱够他赌了好一阵,她既说还有这样的好货,很大可能是真有。
“好饿呀,要走不动路了,我想吃饼子。”少挽忍住恶心,弱弱发问。
这瘦弱的小身板,三天没吃饭的虚弱样,怕是还没想到出逃法子,人就先倒下了,骗他一顿饱饭再说。
赵六心情很好,哈哈笑道:“吃什么饼子,走,今天带你下馆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完了咱去找你娘留的亮晶晶。”
到了镇上最气派的酒楼,少挽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五珍脍,东坡肉,酥骨鱼,石榴酒……统统端上来。
她吃得欢快,肚子撑得滚圆,还别说,古代没有海克斯科技,胜在食材鲜美,别有一番滋味儿。
赵六快要坐不住了,结账时候算了算,见这傻丫头一次吃他这么多钱银,只觉肉疼,脸色也凶狠起来。
“你莫不是诓我,小崽子,敢骗我,让你往后潲水都没得吃!”
“我想起来了,娘亲给我的东西在严家村附近的破庙里。”
估摸时机成熟,少挽摸了摸肚皮,催他快些出发。
赵六仍持有怀疑,但这种事儿就和赌是一样的,赢一次那就是翻身的好机会。
出酒楼后,他急忙雇了个辆马车,马不停蹄赶往严家村。
到破庙附近,她盘算着时间下了马车,兜兜绕绕,领他从庙后面破洞钻进去。
赵六急问:“这金银珠宝可都在哪儿呢,你指给我看看。”
“在地窖里,你把上面稻草挪开。”她指了指稻草处。
赵六三下五除二扒开稻草,打开地窖,里面果真有个箱子:“小祖宗,我真没白捡你,你可真是我的小财神。”
他迫不及待掀开箱子,一箱金的银的,翡翠玉石闪瞎人眼,赵六激动地恨不得跳进去,两手两把抓起:“天爷呀,这么多好东西,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
“小祖宗,小财神,没白捡你,没白捡!”
终于将人摆脱,少挽长呼一口气,准备逃。
她穿的这本是男频修仙文,讲述了**丝男主从籍籍无名到仙道至尊成功飞升,支线则是各路奇遇及艳遇。
在原书中,邪祟喜贪嗔痴淫|欲,潜藏于汀花楼,男主顺理成章救下香艳温软,风情万种,青楼十年归来仍是处的花魁,并在合欢药影响下‘不得不’完成了人生初体验,美妙无比,回味无穷,作者将这一段大写特写了好几章,评论暴涨。
而书中和她同名的原主则是花魁的……洗脚丫鬟?
负责无意引出邪祟后被一掌穿膛,一命呜呼的炮灰戏份??
进行到这段情节时,少挽盯着和她一样名字的小配角凄凄惨惨下场后,内心极度不爽。
所以整本书就前面大概看了看,后面只是粗粗翻了翻,早知今日,她一定会把两千多章的大水文誊抄一遍,日日背诵。
丰水镇严家村是男主曾去历练,为民除害的地方。
他们除妖祟的同时又惩治了附近的恶霸匪寇,破庙是恶霸们掠夺来财物的转移地点。
趁着赵六还沉浸于喜悦中不可自拔,少挽悄悄溜了出去,上了马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破庙内。
赵六揣着一怀的金银,正盘算如何都带回去时,身后响起一声暴呵。
“他奶奶的!老子出去塞个牙缝的功夫,让你个老贼打我银子主意。”
“也不打听打听,你有胆拿可有命花。”
赵六哆嗦转身:“这是我闺女的,就是我的,怎么成了你的?”
但看到面前匪里流气的人一起涌过来,他嘴上硬着,腿却不自觉先软了。
带头的是个狠人,话不多,呸口唾沫,吐了嘴里木签子,随手一挥示意手下:“断了手脚,扔山后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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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跑出好一会儿,离那破庙有段距离,少挽才稍稍松口气,这糟老头子坏得很,现在估计有的受了,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将马儿栓在河边吃草饮水,自己也喘口气歇歇。
水面清澈似镜,映出她的小脸,隐隐瞧出精致纤巧的五官,美中不足的是脸上四分之三地方被疤痕占据着。
她心如死灰,自己在现代不说倾国倾城,那也是肤白貌美,身材有料,街上走一遭回头率一片。
重度颜控长成这幅鬼样,刚才不如不跑,让恶霸一并给刀了算了。
别人穿书不是自带系统就是金手指无敌到爆炸,倾国倾城乃标配,到她这儿,要啥没啥。
她站在岸石上纠结,是跳下去重开还是一头磕石头上重开时,原本静谧的河林响起打斗声,声音由远及近。
听着声势愈打愈烈,周遭竹子被殃及,噼里啪啦砸下来。
忽地,一只巨大紫红蜘蛛盖去头顶大半阳光,朝她吐出柔紫蛛丝。
出师未捷身先死,少挽心里自认倒霉,她实在不喜欢这瘦弱的身子,死了也好。
这样想着,索性不躲了。
刚闭上眼睛,嗖的一个声音把紫丝斩断。
随后又传来几声刀插入肉的闷声,紫蛛痛苦低嘶,身体不甘不愿地下坠,咚的一声砸在地上,只剩八条腿在抖动挣扎。
头顶上阴影散去,阳光洒下,少挽缓睁开眼,看到一位大叔,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五官锋利锐朗,剑眉入鬓,下巴上留着青色胡茬。
他扔出一张黄符,紫蛛在烈烈符火里消湮无声。
“别怕啊,我不是坏人。”
他人生得严肃了些许,但气度凛然,不似坏人。
少挽恍惚道:“多谢多谢。”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准自己是天生奇骨,不错不错。
道长摸着下巴打量她:“我看你年纪虽小,气势倒不输,刚才遇到这妖物,怎地不怕呀?”
少挽学着古人绉巴巴道:“我一届凡女,弱不禁风,必然打不过那妖物,还不如乖乖入腹,早些超生。”
道长笑道:“倒是坦然。”
少挽观他言行举止,有本事在身上的,趁热打铁:“仙长,我看您颇有修行,不如也教教我,或是给我指条明路,也让我得个仙缘。”
“呦,这又不想被妖物生吞了,你这心性变得倒快。”
“既然您救了我,就说明老天还想留着我这条小命,何不好人做到底,也算是顺应天意。”
道长乐呵呵点了点头:“相逢即是有缘,先跟我身边吧。”
“我叫倪天,往后唤我倪叔就行。”
倪天腰间传音玉简忽有翠微光泽,他察看后皱起眉头,面色亦开始肃严:“遭了,咱们得先回趟颖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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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