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袋从头上拿走那一刻,江寄意才看清自己围在一群男子骑着马中间,夏末初秋的晚风吹过她凌乱的头发和衣衫,她整个人瑟瑟发抖。男子们看到江寄意露出脸后纷纷发出兴奋的笑声和口哨声。
终于有个魁梧的男人分开骑马的人群,径直走到江寄意身边,不等江寄意爬起来要跑,就一把把她提起来,大步走到一个火堆旁,把江寄意扔在地上。江寄意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直到听见一个冷冰冰的男子说:“你认识江知意吗?”
这是个熟悉又遥远的名字,江寄意多少年都没听过了,现在竟然有人问到这个名字:“江知意,是我家姐。”
“嗯?”男子一声不明所以的回应,然后嗤笑一下,声音倒是柔和了下来:“她还有个妹妹?我倒不知道。”
江寄意这时才抬头,借着火光看清楚面前说话男子的样貌:是个美男子,绝世美男子。江寄意从没见过这样有着一张凶狠而精美的脸且充满劲力、强悍的男子。
“你认识我家姐?她在哪?”
“呵,我也想知道她在哪,不然也不会以为你就是她。只是……你年少许多。”男子转身走到自己的马边,翻身上马,对身边的人说:“吉量,先给她点水和吃的,把她带回云氏。”
惊魂未定的江寄意也没有吃喝多少,刚咽下最后一口馒头,立刻有两个男子过来,一个按倒江寄意并把她双手捆束在背后,另一个利索的用麻袋再次套上她,江寄意感觉到自己被横放在马背上,刚挣扎了两下,一只手用力的按住自己的要背,一个低而有力的男声温和地说:“别动,这是云蔓,越挣扎越紧。”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好像有几天几夜,终于到了目的地:云氏部落。
江寄意被扔到一群女子中间,这些女子一个个的模样或普通或俊俏,穿着暴露的衣服,浑身透出一股倦意,她们看江寄意倒是一脸的同情。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江寄意,开口问:“你是大王子带回来的?”
“大王子是谁?”江寄意问。
中年妇女说:“带你回来的人就是大王子,大王子绝世容姿,谅谁看过也不会忘记,你不知道谁是大王子?”
江寄意想到那个凶狠美艳的男子:“我知道他,但是不知道他是你们大王子。”
“这就是了,大王子带你回来,有没有说要怎么安置你?”
江寄意摇摇头。
中年妇女说:“我是这里的掌事,以后你叫我冯掌事。”
“这里……是哪里?”
“这是鹅梨帐。”
“鹅梨?帐?”江寄意脑中闪过“鹅梨帐中香”,不禁有不好的联想:“那这是,是……”
冯掌事讥笑一下:“在军营中的鹅梨帐,你说是什么?扔到这里来的都是营妓,哼。不过,大王子从来不亲自带女子回来,倒是不知道要怎么安置你。”
营妓这两字差点把江寄意炸晕过去,心口泛出一口恶心,差点吐出来。曲阿嬷没搭理她,转身走了。周围的女子想上前安抚江寄意,但是江寄意不敢让任何女子靠近自己,一边恶心一边害怕一边躲,缩缩藏藏的躲到角落里。
数天前的七夕,自己和乔青山还相约一起去出游,乔青山拜了魁星,自己和小姐妹们一起斗巧,乔青山送自己回家的路上,还告知自己家人已经去纳吉了……想到这里,江寄意赶紧摸摸脖子上一直挂着的乔青山送给自己的信物,一个小小的玉戚,摸了半天发现脖颈上、浑身上下都没有,江寄意顿觉心里更空了,一开始还小声呜咽,这下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早已有人密报老云王大王子带回来一个女子,云刈把云隼叫到帐中问问是怎么回事。云隼直言说是遇到了一个故人妹妹,便带了回来。
“哪个故人?什么故人的妹妹还要带回来?”见云隼沉默不语,云刈说:“你成婚多年,到现在一个子嗣都没有,你带个女人回来养着生个一儿半女为父甚至是鼓励,说什么旧人的妹妹,你今晚就纳了她吧。”
“父王,不可。”
云刈恼火不已,两任妻子都早已去世,幸得还有几个姬妾,自己生有7个子女如今却只剩下长子云隼、次子云鸷、五子云鹄,长女云鹭,小女云鸢。自己征战奔波多年,从自己的父辈开拓云氏部落到自己手中版图已经扩大数倍,想着自己的大儿子能继承自己王位,甚至建立一个强大的云国。没想到大儿子成婚多年,娶了一个美艳无比的女子为妻,如今都30岁了却还没有一个子嗣。自己部下老将们议论纷纷,幸得五子云鹄尚未娶亲生子,要是云鹄提前生下个一男半女,只怕这些老将们能直接提议立培养云鹄继承王位。
哎,这些关于云隼不能生育的流言、云隼不爱江山只爱美人的蜚语云隼自己肯定也有所耳闻,但除了多年前昙花一现的江知意,这么多年他就只守着自己的艳妻不再染指他人,云刈真是恨铁不成钢,恼怒自己这个儿子:“不可不可,每次都是不可,既然不可,那就把你这个旧人的妹妹赏给你五弟做陪床吧。”
云隼本想解释一下江寄意的身份,但见父王震怒,且江寄意配给自己五弟甚至算高攀,虽然是陪床,但也不算辱没了她,便点头应允一声退了出去。
冯掌事接到吉量消息后便到鹅梨帐告知江寄意,老云王说了,让她老实呆着,等过段时间回宫再议,回宫之前她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出陪。
江寄意睁着哭肿了的双眼赶紧点头,以为回宫会很快,没想走走停停过了两个月才回到云氏族都城内。这一路上江寄意都在思考如何逃跑,奈何身处行军之中,时刻都有人看守,实在无法脱身,只能老实待在鹅梨帐中。每逢晚上有女子被叫出去侍陪,江寄意都心惊胆战,生怕老云王或者大王子改变注意,让她出去侍陪。
回到云氏都城,便有人将江寄意从鹅梨院带到教坊司安置。云鹄听说父王给自己安排了个陪床,本来心里有点暗喜,以为这是父王在暗示什么,忙差了自己的随从霜地去宫外的教坊司打探情况,没想到霜地回来禀报说:这个女人是大王子带回来的,大王子自己不愿意纳为妾室才由老云王指给五王子的。
云鹄冷笑,大哥不要的,我就得要着。自己若是当下直接拒绝,那就是拂了父王的脸面,若是直接收下……呵呵,那可得好好优待这个丫头。想到这儿,对霜地说:“去告诉善婆婆,好好调教这个新来的丫头。五天后是个好日子,就那天吧。”
霜地跟了云鹄这么久,自然明白云鹄心里想的是什么,出了皇宫直奔教坊司,找到掌事的善婆婆。善婆婆外表如她的名号一样,慈眉善目,但本人是心狠手辣,手下不仅有不少身强力壮的大汉,还有曲阿嬷、连阿嬷、曾阿嬷、宥阿嬷四个中年妇女,各个力大无比。
善婆婆自然知道霜地是五王子云鹄的贴身侍从,赶紧陪着笑脸上前听差。
霜地和善婆婆确认了一下这里是不是新来了一个指给五王子的姑娘后,意味深长的说:“五王子说了,侍妾嘛,她还不配,勉强做个陪床陪床,三天后纳她。这几天就烦劳善婆婆您,如果这姑娘不是完璧,您就帮着捋顺了她的脾性,如果是完璧,您就好好调教调教,让她乖巧听话。我们五王子……讲究人,不喜欢身上有什么印记扰了兴致。”说完递给善婆婆一锭银子。
善婆婆老道妇人了,伺候这么多王孙大臣,能不理解霜地的言外之意?接过银子之后,点头:“老身明白,老身明白。”
霜地走后,善婆婆叫来了得力的曲、连、曾、宥四个阿嬷,来到江寄意的面前,不等江寄意反应过来,四个阿嬷已经按住江寄意,江寄意奋力挣扎,奈何这几个阿嬷力气奇大,几个人通力合作、手脚利索的检查了江寄意是不是完璧之身。知道她还是完璧,善奶奶点点头,笑眯眯的告知江寄意五天后就要送她进宫做五王子的陪床丫头。
江寄意被一顿检查已经羞愤不已,现在听到这个消息更是又羞又恼。连日来和其他营妓的相处已经让江寄意明白,这里是云氏,自己在这里并不是什么京县之女,只是个被俘来的女奴,以后的日子这些人并不会因为自己哀求告饶就优待自己。既已如此,也顾不得什么身份教养,江寄意破口大骂:“什么狗屁陪床丫头,我宁愿去死也不愿伺候你们那猪狗不如的王子。”
要不是怕在江寄意的脸上留下红印,善奶奶的巴掌早就扇到江寄意的脸上了:“嘁,不知道好歹的贱人!宁愿死?呵呵呵,你三贞九烈、扭捏作态给谁看?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耗,曲阿嬷,连阿嬷,三式调教,上,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曲、连两位阿嬷得了善奶奶的指示,架起江寄意到边上的条凳上仰躺着,江寄意的气力太小,根本也反抗不得。曾、宥两位已经备好了浆纸和水,湿透的浆纸就开始往江寄意脸上糊。
死去活来的折腾了十几回,江寄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瘫软到地上,能正常大口呼吸就已经万幸了,再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善奶奶端坐在椅子上,还是笑眯眯的模样:“想求饶吗,已经晚了,棍棒伺候。”
江寄意听到这话以为是要棍棒打自己,心下有个念头闪过:“有本事就打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