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挖坑都得自己填。
萧道余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微臣只想公主开心。”
“哦。”季祯得逞一笑,“那就一起去凉州吧。”
她摸上萧道余的脸,“这样,本宫才是真开心……”
萧道余:“……”他来不及反驳,下一刻便失去意识。
再睁眼,他人已经在马车上。
罪魁祸首长公主一身男装,正坐在一旁喝茶,见他醒来目露惊喜,“刚要进城你就醒了,真及时!”
季祯摆弄着几个瓶瓶罐罐,“看来这次的药量正好。”
萧道余咬牙,“殿下……”
季祯举着白瓷瓶抬眸,恶劣一笑,“本宫劝你慎言。”
萧道余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殿下还准备了药,真是高瞻远瞩。”
季祯假装没听出萧道余话里的阴阳,谦虚摆手,“没办法,谁让我姓季呢?天生就比别人多一分机智!”
“殿下你……”萧道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掀开车窗上的帘布向外看,前方城墙上龙飞凤舞地刻着‘焉州’两个大字。
他再回头望,身后是普通的商队,正在排队入城。
萧道余心头一跳,仔细瞧见前方的商队护卫首领后又松了一口,幸好季祯没真让禁卫军留下修道观。
“殿下聪慧,竟能想到让禁卫军化成商队护卫,如此必不会引人瞩目。”
萧道余话音刚落,就见守城官兵径直走向后方商队,“你们运的什么货?用这么多护卫?”
“啪啪”打脸。
商队里走出一名白胖的中年男人,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塞过去一包银子,递上过所,“军爷行个方便,这里运的都是精细的货物,所以多请了些人。”
官兵得了钱,虽装模作样地查验两个箱子,却仔仔细细地将商队里的人查个遍后才摆手放行,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下,原本排在季祯后面的商队反而比他们先入城,两队人马在焉州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门口汇合。
白胖的商队老板战战兢兢地走到季祯面前,“这位爷,已经顺利入城,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恨不得在脚下安上风火轮快点跑路。
天杀的,他好好运货走在路上,突然跳出一群彪形大汉非要给他当护卫。
他就运两箱粗布要什么护卫啊!!!!
季祯摸着下巴思考,“暂时想不到有什么事……”
商队老板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焉州,总得带些货物回去吧?”
商队老板心提到嗓子眼儿!
“但是又没想好买什么……”
商队老板紧张的心脏暂时回落。
“决定了!”季祯竖起手指,眼神晶亮,“你就先留在这儿,等我想好再说!”
她说完便不管众人反应,带着禁卫军统领唐怀和咖啡可乐径直走向客栈。
留在原地的萧道余看向正在唉声叹气的商队老板,露出标准的好人版微笑,“老板贵姓?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免贵姓张,您叫我小张就行。”张老板硬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本是运两箱粗布才来焉州,原计划是将货送到布庄后就回兴州,但现在……”
张老板呵呵两声,“得看那位爷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求。”他真是不敢动啊!
“好不容易出来走一次货,张老板没想着趁机去凉州看看?”萧道余试探道:“凉州与西域诸国接壤,应该有不少稀奇玩意。”
张老板猛摇头,“大概半月前,兴州商会定期往来凉州的商队至今未归,我胆子小,可不敢去。”
焉州在兴州的西北方向,凉州的东南方向,过了焉州就是凉州。
陆绍说西狄围困凉州,兴州的商会都能察觉到凉州有问题,那凉州后方的焉州又怎会得不到消息?
然除陆绍外,负责传递军情的驿使至今未传递消息回京。
萧道余正在思考,就听季祯中气十足一声喊:“来人!把客栈里这些人都丢出去!”
“一个个歪瓜裂枣,看着就碍眼!”
随后是一片混乱的争吵声。
“我们先来住店的!”
“哪来这么嚣张跋扈的女子?”
“还有没有王法了!”
“砰砰砰!”
萧道余差点被扔出来的人砸到,他立刻闪身避开客栈的大门口,从侧边走进去,一进去就看见禁卫军正在向外丢人,唐怀也正抓着一名身穿绸缎的中年男子向外扔。
中年男子身形敦厚,在唐怀手中却老实得像个球,只张着嘴大喊:
“别丢我!我是客栈掌柜的!!!!”
季祯顺手甩出钱袋,一只脚霸气侧漏地踩在长条椅上,“现在,小爷我才是掌柜!”
被扔出大门的客栈掌柜爬起的第一时间就是站在门口大骂:“哪里来的恶霸强买强卖!我这就去报官!”
“什么强买强卖?”季祯冷哼一声,“这叫劫富济贫!”
不是?她劫谁的富?济谁的贫了?
客栈掌柜被季祯的无耻震惊!
萧道余:“……”
……
天黑之前,萧道余以付赔偿金为代价终于解决这场闹剧,让客栈之前的住客全部离开后找到季祯,拿出两张纸,“殿下,这是客栈的房契和地契。”
季祯眉目舒展,“干得漂亮!”
“那群粗鄙之人竟然能一眼识破我的伪装,绝不是普通人!”季祯慷慨激昂地拍桌,“不是小偷就是细作!”
“幸好本宫聪慧,及时将危险即使扼杀在摇篮中!”
萧道余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臻首蛾眉,解释道:“殿下,不是换一身男装就能扮成男子的。”
季祯拿起随身携带的小镜,捧着脸感叹,“都怪本公主长得太美。”她明艳的五官在铜镜中生机勃勃,更衬得后方的萧道余神情寂然。
季祯盯着铜镜中的萧道余,“你不开心?”
萧道余立刻躬身,“微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季祯扣住铜镜,回首看向萧道余,“觉得本宫做得过分?”
萧道余依旧躬身,“殿下天潢贵胄,行事自有成算,岂是臣等微末之人能够领会其中深意?”
“本宫自是聪慧过人,你们就听本宫的,准没错!”季祯自信起身,非常自然地拉起萧道余的手,下一刻又满脸震惊地甩开,淦!怎么又变成负值了!
再拉,还是负。
之前迷晕他的时候还是正的啊?
季祯吹吹手,快速摸向萧道余的脸。
已经上过一次当的萧道余侧身躲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殿下,天黑该休息了。”
季祯保持伸手的姿势站在原地,“过来,本宫想摸你的脸。”
脑海中回荡着季祯说着‘粗鄙之人’时的嫌恶,萧道余咬紧牙关,再抬眼时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他上前一步,与季祯伸出的手仅离一个指尖的距离,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殿下不是不喜微臣主动吗?”
“但本宫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季祯秀眉轻挑,讥讽道:“萧道余,你那差劲的演技辣到本宫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