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公主人人爱,她还怎么做反派?》 第6章 公主殿下有了新目标 季祯一巴掌呼上去,恼怒道:“本宫说了想主动,你怎么凑上来?” 萧道余忽冷忽热绝对有问题,难道真是重生者?想从她这里夺走某个东西? 季祯心生警惕。 【美色值-10!】 季祯心情更差了。 萧道余也瞬间清醒,内心唾弃,他自认为运筹帷幄,却忘了季祯仙姿玉貌,国色天香。 美酒美色乱人心,如此借机试探,他真能一直保持本心吗?而且长公主好像不完全像沈丹翎说的那般,毕竟她说要主动,但是到现在也没动手,也许……是只纸老虎? 萧道余隐晦打量季祯的同时,马车驶过朱雀门。 季祯突然想起来,“陆绍呢?” 萧道余声音清润,“陆绍身上有伤,被陛下留在宫中医治。” 陆绍身上的伤在公主府时就治过,根本不需要留在宫中医治。季祯明白,这都是借口,陆绍就是个人质,等她便宜哥查清凉州情况后才会放陆绍出宫。 等等!她记得陆绍说他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 季祯双目一亮,问萧道余,“忠勇侯府大公子是谁?你见过吗?” “忠勇侯陆离,陆绍的兄长,也是忠勇侯府的大公子。”萧道余声音清润,“自从老忠勇侯去世后,陆离就一直镇守凉州,我不曾见过。” “他和陆绍同父同母吗?” 若是一般人问出如此无礼的问题,萧道余恐怕早都出言讥讽了,但偏偏是季祯问,而且她眼神纯粹,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 萧道余深吸一口气,“听闻老忠勇侯夫妇少年夫妻,伉俪情深,并无其他人。” “哦……”季祯习惯性摸着下巴思考,同父同母的话,陆绍相貌不错,陆离应该也不差。 决定了!她要去找陆离! 有了新目标,季祯看萧道余也顺眼不少,大发慈悲地放他下车。 萧道余:“……” 他好言好语地恳求,“宵禁后只能待在坊市内,殿下就这么将我放在街上,估计明日要去大理寺提我了。” 季祯吃惊,“本宫为什么去提你?” “殿下就不怕被其他人知道我们今晚在一起?” “你被我扔下车,丢人的是你又不是我。”季祯毫不留情。 萧道余两腮动了动,温润的假面几乎维持不住,“殿下急吼吼地扔下臣,可是想去找其他人?” 望着季祯震惊时微微睁大的瞳孔,萧道余知道自己猜对了,“殿下应是临时起意,结合刚才您的问题……” 萧道余眼中飞快地划过一丝了然,“您想去凉州找忠勇侯。” 靠靠靠! 这人属狐狸啊!猜得真准! 季祯震惊后仰,“难怪萧大人年纪轻轻就官居……”她掰着手指头数,唉,她每天忙事业,真不记得官员品级这种小事。 季祯战术性咳嗽两声,“咳咳,难怪萧大人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这揣摩上意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 “咳咳!”萧道余轻咳两声,“殿下慎言!” 他真没见过这么用词的,若此时有其他人在场,恐怕第二日他就会被人弹劾‘大不敬’! 他下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下一瞬,耳畔传来季祯恍然的声音,“这是本宫的杯子。” 萧道余低头一瞧,果见杯侧有一道嫣红色的胭脂痕迹,恰是……唇形! 轰! 浑身血液如被雷霆击打般喧嚣沸腾,混合着酒意直入大脑! 萧道余瞬间咳得惊天动地,整张白净的脸上像是涂满胭脂般红透,仿佛下一刻就能背过气去。 季祯:“……” 不、是、吧? 季祯眼神肃穆,“萧大人,没想到你恋慕本宫至此!” 啥?萧道余终于缓过来,一脸疑惑地看向季祯。 季祯一副‘我都懂’的神情:“你放心,你若真晕过去,本宫绝不会放任你不管。” “本宫……”季祯双眼一眯,唇角勾起大大的弧度,“给你做人工呼吸!” “咳!!!!!”虽然不知道‘人工呼吸’的具体含义,但是萧道余灵光一闪,愣是听懂了这四个字背后的引申含义! ——公主殿下要亲他! “正则……正则不打扰公主……”萧道余三步并两步跳下车。 季祯盯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翻白眼,就这段位,还想用美人计勾引她? 她放下车帘,吩咐车夫,“去皇宫。” 马车车轮滚在青石板路上‘哗哗’作响,夜里凉风吹走燥热,萧道余顷刻间清醒,他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 季祯嚣张惯了,做事也雷厉风行,想去凉州见陆离,就不管不顾直接夜叩宫门! 季炀也不生气,亲自带她穿过两仪门,来到公主院旁侧的千秋殿,“争争何事找我?” 说了至少八百次‘不要叫争争!’,每次季炀都答应,然后又叫!季祯已经懒得纠正了,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皇兄,我明天去凉州!” 季炀神情一凝,“凉州危险,你去做什么?” 季祯一边拉他手一边正气凛然,“皇兄,我也是皇室血脉,理应为咱们大端出一份力!此去凉州,我愿……” 季祯眼睛转啊转,雄赳赳气昂昂:“我愿领兵出征!” 她盯着季炀无语的眼神,声音渐弱,“那……押送粮草?” 季炀不动如山,季祯破罐破摔,“我听说陆离挺帅。” 季炀:“……” 季祯卖乖,“皇兄皇兄你最好,皇兄皇兄你最棒!” 然后,季祯被季炀派禁卫军送回公主府,且下了禁足令不许其外出。 季祯:“……” …… “唉~” “唉!” “唉……” 一声声中气十足的叹息在公主府内回响,季祯仿若游魂一样在府中乱逛,身后是捧着食碗的侍女。 “殿下,您用些糕点吧,别饿坏了身体!” 季祯往嘴里塞一块儿百合酥后声音含糊着大声喊:“不自由!毋宁死!” 她拍拍手,“再来点凤梨酥。” 话音刚落,门房进来通禀,“御史中丞萧大人求见。” 季祯摆手同意后望向太阳,今天下朝时间挺早啊。估计是听说她被关禁闭,节省了一众老臣抨击她的时间。 这么想着,一身绯红官服的萧道余映入眼帘。 他依旧身姿挺拔,眼神清润,仿佛昨晚在季祯马车上的不是他一般。 哦,也不是完全没影响。季祯好笑地看着萧道余眼下两道青黑,坏心眼地问:“萧中丞没睡好吗?是因为喝多了,还是梦到不该梦的了?” 萧道余脸不红气不喘,“殿下说笑了,万般人万般梦,没有什么是不该梦的。” 他眸色深深,“正则来此,是想与殿下做一桩交易。” 季祯半倚在一旁的吊椅上,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臣,可以帮助殿下前往凉州。” “那你要什么?” 萧道余抬眸,狭长的眼尾泛起勾人的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季祯:“说人话!” “想跟殿下坐一辆马车。” 季祯:“……” 她真服了! 第7章 爱要大声说出来! 平整的官道上,整齐如长龙的队伍速度飞快地前行,队伍中央是一辆华美的四驾马车。 季祯坐在马车里被晃得东倒西歪,她胡乱抓着四周,一不小心将萧道余的衣襟扯开,露出大片如冷玉般的白。 白玉渐渐染上粉红,季祯赶紧替他将衣襟拉好,可别再不小心碰到了!她的【美色值】都要扣光了! 萧道余见状轻笑,“殿下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什么传闻?好男色这条?”季祯眨巴着眼睛,一脸真诚,“这是事实。” 萧道余衣衫半拢,轻叹一声,“看来是正则貌丑,无法入殿下的眼。” 又开始了!茶里茶气的! 季祯没惯着他,认真点头,“这也是事实。” 萧道余面容只是僵硬一瞬,便换上一副黯然的神情,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公主殿下姿容绝代,如天上明月,任何人在公主面前都会自惭形秽,何况是正则?” 一句话,萧道余既拍了季祯马屁,又成功替自己挽尊。 季祯歪着头看他,终于提起了一丝与他外貌无关的兴趣,这家伙不出十年,必定官居三品! 车厢内,两人都不再说话,只静静注视着对方,目光犀利地仿佛要透过这层皮囊看穿对方的灵魂,以此确定他们心中对彼此的猜测。 滚滚车轮声在寂静的空间回荡,突然‘嘎登’一声,马车猛地一颤! 季祯不受控制地扑进萧道余的怀中,唇角恰好磕在他裸露在外的锁骨左侧锁骨上。 【美色值+1】 又加了? 季祯疑惑抬头,仰视着低头的萧道余,两人鼻尖仅差一个头发丝的距离就能挨上,唇齿呼吸近在咫尺。 她注视着萧道余红透的脸,促狭道:“萧大人,明月入怀中的滋味如何?” “轰!”仿若平静的海面泛起海啸,一朵朵璀璨的烟花霸道地在他脑中绽放,萧道余像是被定住般一动不动。 明明矮一头的人先天气势就会弱于对方,但是仰头的季祯却才是那个掌控一切的上位者,她一句话就可以令对方心门失守,也可以用一个简单的动作令对方怅然若失。 而她,永远自由、烂漫,是高悬的明月。 被推开的萧道余侧头掀开车窗上的帘布,朝着恼人的春风轻吐出一口浊气。 车外的护卫问道:“刚才马车碾过一块碎石,殿下和萧大人没事吧?” 萧道余温和一笑,“无碍。” 他自然地放下帘布,看向季祯,“长路漫漫,不如我给殿下讲几件趣事解闷?” 季祯感兴趣地点头,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刚才的事。 “西域诸国中,有一国名为龟兹。某一日,龟兹国数百名人家的金银财宝全部丢失……” 一个个风趣的故事在萧道余口中娓娓道来,他嗓音清润如风,替季祯驱散了旅途中的无聊与不适,就连闹耳的车轮声也变得没那么讨厌,反而为这些故事增添了几分真实感,仿佛他们正在前往故事的发生地,即将亲眼见证那一段传奇一般。 季祯看萧道余越发顺眼,不愧是状元,这知识储备量就是多,趁着萧道余喝水的间隙,季祯投桃报李,“我也给萧大人讲个故事。” “有一个国家叫……”前世季祯看穿越小说,穿越者不是讲《西游》就是讲《红楼》,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讲现实! 无论是近代史还是现代史,任何一段单拿出来都是可以比肩名著的传奇故事,更何况他们是用无数人的鲜血书写出来的,带着浓烈的悲愤与厚重感。 萧道余果然听得如痴如醉,他时而惊叹,时而扼腕,直至季祯停止,他仍在皱眉沉思,半晌才神色认真地问:“请问殿下,何处听来的这些故事?正则自幼饱读诗书,虽不至于博古通今,但也算博览群书,竟从未读过这么精彩的故事!” 季祯手支在桌上打了个哈欠,“幼时梦中所得。” “怎么可能?”萧道余正色道,“殿下莫要诳我?” “怎么不可能。”季祯指向他的脑袋,“萧大人不也是因为一个梦,才来找本宫自荐枕席吗?” 仿佛凉水兜头浇下,萧道余瞬间明白了季祯的用意。 两人拉近的距离又被这一句话推远,萧道余哑口无言,心思百转千回,他实话实说:“确实是微臣想要接近殿下的谎言,请殿下恕罪。” 季祯好奇,“难道你真爱慕我?所以两仪殿那次,你不是被我吓晕的,是激动晕的?” 其实是故意装晕的萧道余没直接回答,只低下头含混地“嗯”了一声。 季祯兴致高昂地一拍他的肩膀,“有眼光!本宫恕你无罪!” “记住,”她捧起萧道余的脸,“爱要大声说出来!” 近在咫尺的眼亮晶晶,萧道余恍惚间发现他错了,他不应该为了更仔细地观察季祯而与她如此近距离地相处。 以身入局者,焉能全身而退? 他不知是长时间的跋涉令他头脑昏沉,还是季祯的眼蛊惑了他,鬼使神差地,他问:“那……殿下呢?”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那是连车轮声都无法压过的喧嚣…… 第8章 长公主的千层套路 “我嘛……” 季祯未等说完,车外便响起咖啡的声音:“殿下,天色已晚,唐统领问是否在此地修整?” 季祯掀开车帘,望向周围平整的草地,“修修修!” 马车停下的第一时间,季祯便跳下去做广播体操,在车里待了一整天,浑身骨头像是散架般酸软疼痛,幸好有萧道余在,她还能打发些时间。 夜晚,萧道余自然不能和季祯宿在一辆马车上。 明朗的月光下,他站在马车旁,一身长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狐狸一样的眼眸中似有无法言说的千言万语。 季祯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还没回答萧道余,但她并不想回答。萧道余还是没有完全说实话,若只是接近她的借口,正常人怎么可能想到做梦这种理由?只能说,有人用同样的理由说服过萧道余,所以他也用同样的理由来接近她。 那个人才是重生者! …… 又两日,一行人即将进入兴州地界。 马车‘咕噜噜’地行驶在官道上,放眼望去,前方一片绿,依旧看不见人烟。 季祯随意地将手中的名家字画扔在椅子下方的箱子里,“画的什么东西?鱼看鸟?鱼那视力能看见鸟吗?” 萧道余哑然失笑,“这是前朝沈大家的《鱼趣》,他最擅长以景抒志,这幅画是他最经典的作品。” 他声音中似有感叹,“鱼塘中不知江河湖海的鱼,在看见天空飞过的鸟时,也燃起了冲破鱼塘之志。可它是鱼,没有贵人的帮助,它终其一生也无法离开鱼塘,甚至它的子子孙孙,也会一直留在这里……” 中国人真是一生都在做阅读理解,季祯嘴角抽搐,“刚才那些话,是沈大家亲口说的?” 萧道余明白季祯的意思,摇头道:“沈大家没有说过,但是好的书画自有灵魂风骨,能引起人的共鸣。至于看画中能得到什么,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正则刚才所说的,也只是我自己个人的见解。” 季祯重新拿出那幅画,扔到萧道余的怀中,“你好像很喜欢这幅画?送你了!” 他当然喜欢,因为他曾经就是那条鱼啊……萧道余怔然望着画卷,又抬眼望向季祯。 季祯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打住!别跟本宫扯虚的,我不喜欢虚无缥缈的承诺,只喜欢能当下兑现的。” 萧道余语气郑重,“殿下想要什么?若正则能够办到,定不推辞!” “你一定能办到。”季祯笑着伸出手,“来,摸摸手。” 萧道余:“……” …… 在萧道余这薅完羊毛后,季祯无聊地坐立难安,她掀帘大喊:“停车停车!” 前方带队的禁卫军首领唐怀下马走到马车前,毕恭毕敬道:“殿下,可是要修整?” 季祯跳下车,“快!把火炉架上,本宫要吃烤肉!” 趁着手下支火炉的间隙,季祯想去旁边林子里望风。 萧道余跟在她身后,“殿下,林中多虫蚁。” 季祯顺手拿出一小罐蜂蜜,打开后放在萧道余手中,“拿好跟在本宫身后。” 季祯用手比划大概一米的距离,“就离我这么远。” 她美滋滋,“这样虫蚁就都去咬你了,本宫肯定安全。” 萧道余:“……” “你什么表情?”季祯假模假式地板起脸,“你说是爱慕本宫,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 季祯咋舌,“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萧道余:“……” 他露出投降的表情,率先开路。 林中不远处有一条隐蔽小道,瞧道路上的野草生长情况看,应该许久未被踏足。 萧道余捧着蜂蜜罐心生警惕,“殿下,前方应该有废弃屋舍,如此隐蔽,可能有山匪。” “山匪?”季祯兴奋搓手,“你过去瞧瞧!” 原本想用山匪之名吓退季祯,让她消停些的萧道余:“……”他终于明白什么叫自作自受了。 偏偏这折磨还是他自己求来的! 当夜带陆绍入宫后,陛下便打算派人去凉州查看情况,当时只有他和季祯见过陆绍,所以他去凉州探查最合适。 但是哪怕陛下以巡视之名派他外出也容易令京中细作警惕。 正巧他窥破季祯的小心思,又听说季祯被禁足,就向陛下谏言,以令长公主潜修之名离京前往玉静观。 一则此事符合规制,京城内细作不会起疑;二则可以让粮草辎重通过长公主的车架带出去,三则安抚民心,一箭三雕。 而且凉州与玉静观所在的兴州距离不远,届时留长公主在观中,他可另带人去凉州。 “好一招一箭三雕。”上首的帝王声音中多了几分萧道余听不懂的意味,“萧中丞打算以什么名义跟出去?” 萧道余垂首,掩饰自己轻皱的眉头,声音如常,“陛下,臣可以护送公主的名义前去。” 自从殿中初见他装晕被抬出去后,外面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说他惨遭长公主摧残,此类不堪入耳的话语比比皆是,所以他跟公主出行不会引人怀疑。 他不信皇帝不知道,那他为何还会有此问? 萧道余疑窦丛生时,上首的帝王终于开口:“朕,允了。” 之后,萧道余带着百名禁卫军和一条长长的车队,仿若出游般离京。 …… 此刻,萧·自作自受·余,正无奈地带着四名禁卫军去林中探查,很快便发现一座破败的道观。 季祯兴奋地要求众人清理道观。 萧道余看眼天色,“殿下,时辰不早了,再不抓紧赶路,恐怕今晚无法顺利抵达玉静观。” 季祯满不在乎,“那就不去。” 她指向一旁掉落的牌匾,“玉静观是观,水云观就不是观了?修行是修心,在哪里都一样。” 季祯板起脸教育道:“萧中丞,你着相了。” 萧道余:“……”他只觉得胸痹! 他深吸一口气,“殿下,此地破败恐无法潜修。” 季祯大手一挥,“那就修!” 萧道余:“……殿下,我需要带部分人手去凉州。”言外之意,没那么多人帮她修道观。 季祯‘嘿嘿’一笑,“那就一起去凉州,回来再修道观。” 原来在这儿等他呢?萧道余气结失笑,“原来殿下打这个主意……” 他像是变脸般迅速板起脸,“不行!”临出发前季炀千叮万嘱注意公主安全,他怎么可能带季祯去凉州。 季祯生气了,“萧道余!你胆敢骗本宫!这就是你说的帮我见陆离?” “等臣调查好凉州一事,确保安全后臣自会带着忠勇侯一道去玉静观接您回京。” 萧道余不咸不淡地开口:“长路漫漫,您与忠勇侯自有许多机会相处。” 季祯用亮如明月般的眼睛盯着他,“你不嫉妒?” “微臣……”话说一半,萧道余瞬间顿住,他此前说爱慕季祯,若他真心爱慕怎能不嫉妒?若是假的,他就是诓骗公主! 他嫉妒吗?一路行来,他和季祯朝夕相对,已经发现她不完全像沈丹翎说的那般,但她确实是嚣张、自我、说一不二。 但又可恨地吸引人! 谁能不喜欢月亮? 可他一直清清楚楚地记得,季祯来此的目的是陆离。 而他,不过是鱼塘里一条不知天高地厚的鱼…… 他嫉妒吗? 第9章 过来,本宫想摸你的脸 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自己挖坑都得自己填。 萧道余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神情,“微臣只想公主开心。” “哦。”季祯得逞一笑,“那就一起去凉州吧。” 她摸上萧道余的脸,“这样,本宫才是真开心……” 萧道余:“……”他来不及反驳,下一刻便失去意识。 再睁眼,他人已经在马车上。 罪魁祸首长公主一身男装,正坐在一旁喝茶,见他醒来目露惊喜,“刚要进城你就醒了,真及时!” 季祯摆弄着几个瓶瓶罐罐,“看来这次的药量正好。” 萧道余咬牙,“殿下……” 季祯举着白瓷瓶抬眸,恶劣一笑,“本宫劝你慎言。” 萧道余深吸一口气,“没想到殿下还准备了药,真是高瞻远瞩。” 季祯假装没听出萧道余话里的阴阳,谦虚摆手,“没办法,谁让我姓季呢?天生就比别人多一分机智!” “殿下你……”萧道余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得掀开车窗上的帘布向外看,前方城墙上龙飞凤舞地刻着‘焉州’两个大字。 他再回头望,身后是普通的商队,正在排队入城。 萧道余心头一跳,仔细瞧见前方的商队护卫首领后又松了一口,幸好季祯没真让禁卫军留下修道观。 “殿下聪慧,竟能想到让禁卫军化成商队护卫,如此必不会引人瞩目。” 萧道余话音刚落,就见守城官兵径直走向后方商队,“你们运的什么货?用这么多护卫?” “啪啪”打脸。 商队里走出一名白胖的中年男人,借着宽大的袖子遮掩,塞过去一包银子,递上过所,“军爷行个方便,这里运的都是精细的货物,所以多请了些人。” 官兵得了钱,虽装模作样地查验两个箱子,却仔仔细细地将商队里的人查个遍后才摆手放行,像是在找什么人。 这下,原本排在季祯后面的商队反而比他们先入城,两队人马在焉州城内最大的一家客栈门口汇合。 白胖的商队老板战战兢兢地走到季祯面前,“这位爷,已经顺利入城,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他不断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恨不得在脚下安上风火轮快点跑路。 天杀的,他好好运货走在路上,突然跳出一群彪形大汉非要给他当护卫。 他就运两箱粗布要什么护卫啊!!!! 季祯摸着下巴思考,“暂时想不到有什么事……” 商队老板暗暗松了一口气~ “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焉州,总得带些货物回去吧?” 商队老板心提到嗓子眼儿! “但是又没想好买什么……” 商队老板紧张的心脏暂时回落。 “决定了!”季祯竖起手指,眼神晶亮,“你就先留在这儿,等我想好再说!” 她说完便不管众人反应,带着禁卫军统领唐怀和咖啡可乐径直走向客栈。 留在原地的萧道余看向正在唉声叹气的商队老板,露出标准的好人版微笑,“老板贵姓?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 “免贵姓张,您叫我小张就行。”张老板硬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本是运两箱粗布才来焉州,原计划是将货送到布庄后就回兴州,但现在……” 张老板呵呵两声,“得看那位爷接下来还有什么要求。”他真是不敢动啊! “好不容易出来走一次货,张老板没想着趁机去凉州看看?”萧道余试探道:“凉州与西域诸国接壤,应该有不少稀奇玩意。” 张老板猛摇头,“大概半月前,兴州商会定期往来凉州的商队至今未归,我胆子小,可不敢去。” 焉州在兴州的西北方向,凉州的东南方向,过了焉州就是凉州。 陆绍说西狄围困凉州,兴州的商会都能察觉到凉州有问题,那凉州后方的焉州又怎会得不到消息? 然除陆绍外,负责传递军情的驿使至今未传递消息回京。 萧道余正在思考,就听季祯中气十足一声喊:“来人!把客栈里这些人都丢出去!” “一个个歪瓜裂枣,看着就碍眼!” 随后是一片混乱的争吵声。 “我们先来住店的!” “哪来这么嚣张跋扈的女子?” “还有没有王法了!” “砰砰砰!” 萧道余差点被扔出来的人砸到,他立刻闪身避开客栈的大门口,从侧边走进去,一进去就看见禁卫军正在向外丢人,唐怀也正抓着一名身穿绸缎的中年男子向外扔。 中年男子身形敦厚,在唐怀手中却老实得像个球,只张着嘴大喊: “别丢我!我是客栈掌柜的!!!!” 季祯顺手甩出钱袋,一只脚霸气侧漏地踩在长条椅上,“现在,小爷我才是掌柜!” 被扔出大门的客栈掌柜爬起的第一时间就是站在门口大骂:“哪里来的恶霸强买强卖!我这就去报官!” “什么强买强卖?”季祯冷哼一声,“这叫劫富济贫!” 不是?她劫谁的富?济谁的贫了? 客栈掌柜被季祯的无耻震惊! 萧道余:“……” …… 天黑之前,萧道余以付赔偿金为代价终于解决这场闹剧,让客栈之前的住客全部离开后找到季祯,拿出两张纸,“殿下,这是客栈的房契和地契。” 季祯眉目舒展,“干得漂亮!” “那群粗鄙之人竟然能一眼识破我的伪装,绝不是普通人!”季祯慷慨激昂地拍桌,“不是小偷就是细作!” “幸好本宫聪慧,及时将危险即使扼杀在摇篮中!” 萧道余凝视着近在眼前的臻首蛾眉,解释道:“殿下,不是换一身男装就能扮成男子的。” 季祯拿起随身携带的小镜,捧着脸感叹,“都怪本公主长得太美。”她明艳的五官在铜镜中生机勃勃,更衬得后方的萧道余神情寂然。 季祯盯着铜镜中的萧道余,“你不开心?” 萧道余立刻躬身,“微臣不敢。” “是不敢,不是没有。”季祯扣住铜镜,回首看向萧道余,“觉得本宫做得过分?” 萧道余依旧躬身,“殿下天潢贵胄,行事自有成算,岂是臣等微末之人能够领会其中深意?” “本宫自是聪慧过人,你们就听本宫的,准没错!”季祯自信起身,非常自然地拉起萧道余的手,下一刻又满脸震惊地甩开,淦!怎么又变成负值了! 再拉,还是负。 之前迷晕他的时候还是正的啊? 季祯吹吹手,快速摸向萧道余的脸。 已经上过一次当的萧道余侧身躲开,恭恭敬敬地站在一侧,“殿下,天黑该休息了。” 季祯保持伸手的姿势站在原地,“过来,本宫想摸你的脸。” 脑海中回荡着季祯说着‘粗鄙之人’时的嫌恶,萧道余咬紧牙关,再抬眼时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模样,他上前一步,与季祯伸出的手仅离一个指尖的距离,露出温润如玉的笑容,“殿下不是不喜微臣主动吗?” “但本宫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季祯秀眉轻挑,讥讽道:“萧道余,你那差劲的演技辣到本宫的眼睛了!” 第10章 密道里的男人 季祯前世博览各类电视剧,最热衷于分析某某演员的演技,写过无数影评,萧道余是真情还是假意,她一眼就能分出。 这人心思深沉,反复横跳,季祯实在懒得和他拉扯,主动放下手,“你若不愿,今后与本宫桥归桥路归路,回京后本宫自会找皇兄换一个督办摘星楼的人选。” 她是认真的! 萧道余认识到这一点后,心头一跳,沉默地看着季祯,他记得坊间传闻,长公主最喜欢强扭的瓜,现在看来,也不一定是真的。 季祯皱眉,“你什么表情?质疑本宫?” 萧道余微微摇头,“只是觉得殿下如天上的云,令正则琢磨不透。” 曾经他以为长公主季祯即使不完全像坊间传闻那般,也差不太多,毕竟他亲眼见过公主府的仆役在大街上抓俊秀书生的情景。 再加上沈丹翎的预言,所以大殿初见时他才装晕,这是最便捷、又不会惹皇帝和公主震怒的主意。 之后他故意接近季祯,一路行来,百般观察试探,从嫌恶到改观,再到被吸引。他深知,那是因为两人同处一辆马车,距离的拉近令他暂且忽视两人之间云泥之别的错觉。 他明明全都明白,又为何会因季祯那一句‘粗鄙之人’而心口烦闷,酸涩难忍? 因为他亦是粗鄙之人! 季祯点醒了他,她是天上月,他是井底蛙。 月光从不偏袒任何人,他却因明月一时的照耀就险些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这一身官服的来历! 他身前身后皆是万丈深渊,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他不能再如此了! 他一步、一步地向前,主动去拉长公主的手。 他这是在做什么? “殿下,正则愿意……” 他又为何这样说?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最擅长审时度势,韬光养晦,也因此他才能跳出鱼塘,进入梦寐以求的庙堂江湖。 陛下对长公主爱重,他若想平步青云,官路亨通,一定不能得罪季祯。 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自身利益, 对吧? 可为何,他心跳如擂鼓,仿若林中鹿? …… 下一刻,萧道余的手被不留情面地甩开。 季祯嫌弃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吧。” 属于【美色值】的粉红色条柱像坐过山车一样飞速上下,而且萧道余一副纠结挣扎、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她杀了萧道余全家! 季祯气冲冲地上楼,将木质的楼梯门踩得砰砰作响。 屋内,咖啡和可乐早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具,贴心地帮季祯梳洗。 可乐人如可乐,性格开朗,胆子也大,“殿下,何事不高兴?” 她秀眉倒竖,“可是那萧中丞不识抬举?殿下您就是心太软,要婢子说,您直接将他绑了,饿他个三五天,看他如何!” “哇!可乐你……”季祯双眼亮晶晶地看向可乐,“话本子没少看啊,连囚禁play都知道!” 可乐疑惑,“殿下,普雷是什么?普通的雷?” 季祯哈哈大笑,捏了捏可乐脸上的婴儿肥,“是游戏的意思。” 接着,她话锋一转,“以后不用管萧道余,他的颜值入不了本宫的眼,明日我们在焉州城逛逛,兴许有意外之喜呢。” “是。”可乐和咖啡交换了一个震惊又绝望的眼神,老天奶呀!萧道余那等光风霁月的人物都入不了公主的眼,她们还要去哪里找人啊! …… 季祯洗漱后上床,怎么躺都觉得不得劲儿,难道她成了豌豆公主? 实在受不了的季祯睁着死鱼眼起身将被褥掀开,看向光秃秃的床板。 咖啡和可乐听见动静也起身过来,“殿下,是床板太硬了吗?” 季祯皱着眉,“总感觉有处地方硌得慌。” 两名侍女仔仔细细地搜寻,终于发现床角一处不平,咖啡心细,找到缝隙处撬开床板,“殿下!” 黑黝黝的简陋密道出现在三人眼前,泥土混合着血腥味儿渐渐填满房间。 “殿下,这里面有个昏迷的人!!” 季祯凑上前,一眼看见窝在密道转角处浑身是血的男子。他身上穿着破损的甲胄,束发的发冠碎裂一半,掉落的发丝一缕缕地垂在脸前,令人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只能模糊看出对方鼻梁挺阔……怎么有些眼熟? “殿下,要去请唐统领吗?”咖啡问。 季祯刚点头,就听楼下传来激烈的拍门声,“官府办差!快开门!” 季祯从窗缝偷看,只见张老板忙不迭地开门,讨好道:“官爷,我们这只住了一家商队,可没有逃犯啊!” 但是官兵依旧不依不饶,手里拿着一卷画像带人冲进客栈。 听着脚步声上楼,季祯快速钻进地道,示意咖啡和可乐将一切恢复原样。 不一会儿,她就听见上方传来官差的声音,“这屋子里只有你们俩?” 咖啡的声音响起,“是。”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这群人并未离去,还在翻找。 季祯不浪费时间,摸黑走到昏迷之人的身侧,伸出双手胡乱摸索,她也不知道摸在哪里,但是能感觉到指腹触碰到了粗粝滚烫的皮肤。 【美色值+1+1+1……】 啊啊啊啊!是加!!! 季祯激动地热泪盈眶,此刻恨不得长八只手一起摸摸摸! 突然! 一只冰凉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 下一瞬,她整个人被带入僵硬冰冷的怀抱,如果忽略卡在她咽喉处的另一只手,这真是一个暧昧至极的姿势。 她耳畔响起嘶哑低沉的质问:“你是谁?” 但季祯没有感受到丝毫杀意。 “我?”她压抑着兴奋的声音在地道内轻轻响起,“我是上天派来救你的仙女……” 滚烫的热血浸湿她的后背,又黏上冰凉的甲胄。 耳畔响起一声轻哼,紧贴着他的季祯能明显感知到对方胸腔传递过来的震动。 她微昂起头,脸上的皮肤轻轻蹭上对方坚韧硬挺的脖颈,“若不然,我怎么能发现你在这里呢?陆离……” 第11章 同样的手段钓不同的鱼 “殿下您……” 查探的官差早已离开,咖啡和可乐齐齐掀开床板后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情景。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竟敢掐她们公主殿下的脖子!!!不可饶恕! 看着两名侍女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季祯赶紧阻止,同时拍拍对方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背,“抓你的人走了,我们可以上去了。” 她拍了半天没反应,一回头发现陆离不知何时又晕了过去。 季祯无语,唉~怎么好看的男人都这么脆皮? 咖啡和可乐合力将两人拉上来后,季祯吩咐可乐,“去弄些热水和干净的白布过来。” 她又吩咐咖啡将陆离抬到床上,两人合力将陆离身上的衣裳剥下,有些地方的布料黏在伤口上,剥离时难免扯到伤口,但期间陆离一直毫无反应,可见他已虚弱至极。 正巧热水打来,可乐刚要上手,被季祯拦下,“本宫亲自来!” 季祯露出大大的微笑,亲自净手替陆离清理伤口。 哎呀呀~清理的时候肯定会碰到对方的肌肤,真是没办法呢~ 红黑色的血渍被擦拭干净,露出数道皮肉外翻的刀伤,叠加在一道又一道狰狞的陈年旧疤上。更有许多细小的伤疤看不真切,只有上手触摸时才能感受到那处皮肤的起伏。 “难怪他看着皮肤细腻,摸上去却有些粗糙。”季祯嘟囔着,继续摸向下一处。 陆离左肩上还有一处箭伤,掰去尾羽的箭簇依然留在伤口内,在地道时,就是这处伤口崩开流了季祯一后背的血。 季祯没有贸然去拔,只在周围洒了些用于止血的金疮药。 之后,她在变红的血水盆里倒了半杯墨汁,又撒了些精油和花瓣才让可乐端出去。 …… 季祯大晚上要热水引起萧道余的注意,他问倒水的可乐,“可是公主有恙?”盆里的水黑漆漆散发着莫名难闻的气味儿,上门还飘着一层玫瑰花瓣,他实在想不出这水干什么了。 可乐翻了一个与季祯如出一辙的白眼,“奴婢不知。”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能是季祯吩咐过不让说。 萧道余只得走到季祯房间门口,轻叩门,“殿下可好?” “非常好。”季祯起身吹灯,以黑暗回应萧道余,本公主要睡了! 她躺在床上,美滋滋握住陆离的手,沉沉睡去。睡梦中,她的【美色值】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 …… 次日一早,季祯神清气爽地睁眼,正对上陆离黑沉如墨的双眸,“呦!你醒了!” 陆离挣扎着想要起身,被季祯按回去,她快步跳下床,亲自将水送到陆离的唇边,“这是蜂蜜水,你失血过多,要补点糖分。” 陆离别过脸,掩饰眸中慌乱,“我、我自己来。” 季祯‘啧’了一声,“你肩上还有箭,小心乱动又流血。”她不由分说地舀起一勺蜂蜜水送到陆离唇边。 淡淡的蜂蜜水甜丝丝,带着沁人的暖意,简直要融化陆离的心脏。 冷淡苍白的薄唇颤动着张开,终于品尝到诱人的甜。 晶莹的水滴顺着唇角留下,季祯笑着用指腹轻轻抹去。 苍天啊!大地啊!陆离就是她的刷分神器啊!就这么一下子!代表【美色值】的粉红条柱猛窜一大截!比昨晚她刷一夜的分都多! 看来还是醒着的美男更好! 季祯越看陆离越满意,眼角眉梢都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你放心,我已经吩咐人去找大夫了。” 陆离神情一变,瞬间坐起,“不行!”那群人还在找他,消息不能走漏! 季祯将他推回床上,一双手顺势在他身上流连忘返,“你放心,我有分寸。” 这时,陆离才发现自己上半身未着寸缕,原本苍白的脸燥得通红,“姑娘我……” 他‘我、我、我’半天,也没说出一二三,正巧敲门声响起,他的仙女起身坐回桌旁,他如蒙大赦,这才喘过气来。 …… 咖啡不仅带了大夫回来,身后还跟着萧道余和唐怀。 进门的第一时间,萧道余下意识地看向季祯,只见她坐在桌旁,之前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如今眼中都是另一个人。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桥归桥路归路的话还言犹在耳。萧道余强迫自己转头,在看清床榻上的人时,他恍然,“陆离陆将军?” 陆离和陆绍有七分相似,凡是见过两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是兄弟。 陆离神情冷肃,浑身肌肉紧绷,“你是谁?” 萧道余温和一笑,拿出密旨,“御史中丞萧道余,奉命前来调查凉州一事。听闻凉州被围困,将军又怎会出现在这里?” 他心思缜密,早在离京前就已经打听过陆离的喜好,他虽有爵位在身,但是典型的武将思维,更喜欢别人叫他将军。 交谈间,萧道余又看向季祯,“这位是端阳长公主。” 陆离震惊地睁大双眸,挣扎着要起身下跪,被季祯一个健步推回床上,“大夫要给你拔箭,别动!” 一旁的大夫早已经汗如雨下,一屋子将军公主御史,他会不会被灭口啊! 季祯看着大夫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样不断抖啊抖的手,柳眉倒竖,呵斥道:“怎么,非要射你一箭你才会拔吗?” 大夫吓得一激灵,‘噗嗤’一声拔出箭簇! 鲜血直喷对面的季祯! 瞬间! 整个房间陷入死寂! 离季祯最近的陆离慌乱地想用衣袖帮她擦血,一抬手才想起自己没有衣袖!然而手已经落到季祯的脸上。 “殿下,臣、臣僭越……”陆离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蒙上一层粉。 季祯抓过他微颤的指尖,用绣帕缓慢又仔细地一根根擦去他手上的血迹,笑容开怀至极,音调轻快,“事急从权,本宫恕你无罪。” 旭日初升,阳光透过窗户上的油纸照进屋内,照出一地如麦浪般的暖黄。 房间内弥漫着温暖又旖旎的氛围,仿佛秋日午后令人沉溺。 直至…… 一声轻咳惊醒沉溺美梦中的人。 萧道余皮笑肉不笑地开口:“陆将军还未言明如何来到焉州的?又怎会出现在长公主的房间?” 陆离面色通红地别过头,“半年前西狄王病重,西狄几个王子开始互相吞并其余人的部落。一月前,西狄大王子、三王子和七王子突然联合围困凉州,要求凉州交出二王子。” “我们根本没有见过西狄二王子,又怎么交人?”陆离神情冷肃,“这根本就是西狄的借口。” “我派人送消息回京,却收到驿使在路上被人截杀的消息。”陆离的神情越发冷冽,“我察觉焉州有异,就让陆绍前往京城送消息,我独自来焉州探查。刚进入焉州地界我就遭到不明势力的追杀。昨日傍晚我想跟着人群混出城,却被发现,再遇伏击。躲藏在这间客栈时无意中发现密道。” 陆离抿唇,眸光闪动看向季祯,“幸得公主相救,否则我可能死在密道也无人发觉。” “这就是天定的缘分啊!”季祯趁机拉起陆离的手,“陆将军救命之恩,你想好怎么报答了吗?” “陆离愿结草衔环……” “嘘!”季祯竖起一根手指,“本宫不喜欢虚无缥缈的承诺……” 一旁的萧道余猛地抬头!当时在马车上,季祯送他那幅《鱼趣》时,也说过同样的话,下半句是…… 他在回忆时,季祯也恰巧开口:“……只喜欢能当下兑现的。” 然后呢?萧道余无法自控地想起两人皮肤相贴时的触感,指甲刮过掌心时的颤栗……他像是被夺舍了一样突然站到床前,严肃问道:“什么密道?” 被打断说话的季祯有些不快,敷衍地拍了拍床板,“密道在床下。” “所以殿下昨晚就发现陆将军了,但是却瞒着我和唐统领?”尖锐、刻薄,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阴阳怪气。 话一出口,萧道余便后悔不已。 “萧道余,你是在指摘本宫吗?”季祯‘腾’地站起身,她站在床边的脚踏上,凤目眯起,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冷厉。 她神情如寒月冰锥,令萧道余蓦然清醒! 他这是怎么了?他究竟在干什么?! 在房间内的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名护卫上楼禀报,“殿下,统领,萧大人,昨日的客栈掌柜带着一群官兵过来了!” 第12章 萧道余,以下犯上者鞭笞二十! 客栈掌柜捂着昨日被摔肿的脸,恶狠狠地指向萧道余和唐怀,“官爷,这俩人就是那女人的帮凶,一个负责打人,一个负责威逼利诱!我的房契和地契就是被他们拿走的!” 焉州离边境不远,因此民风彪悍,打架斗殴是常有的事,这群官差本不想管,奈何客栈掌柜承诺给他们不少钱。 此刻,这群官差一进门便凶神恶煞地大喊:“把这群人押入大牢!” “且慢!”萧道余上前一步,“你们拿人可有此地县令或府州刺史的公文?若是没有就是假传上级号令。” 萧道余冷哼一声:“身为地方差役,不听上级,反而听一个商户所言,你们是要造反吗?” 造反的帽子谁都戴不起。 为首的官差仔细打量着萧道余,此人相貌俊美,气度不凡,类似的气质他只在一次宴会时偶然得见的刺史大人身上见过。 更遑论他身旁站着的另一名一身短打,浑身肌肉虬结的护卫,一看就武艺非凡,怕是他们这群三脚猫加起来都挡不住人一根手指头。 这群人绝对非富即贵!客栈老板惹上硬茬了。 萧道余看出官差退意,便敛去锋芒,转向客栈掌柜:“本是你情我愿的交易,钱款两讫,你怎能因想要再敲一笔而糊弄官差呢?” 为首的官差一听,也对着客栈掌柜横眉立目起来,“是你说这里有逃犯我们才跟来!逃犯在哪儿?你妨碍官府办案可要打五十大板!” 萧道余一招祸水东引,令客栈掌柜反而成为众矢之的。 他气愤地咬牙:“差爷,你们还没搜呢?怎知逃犯不在这儿?” 陆离还在这里,萧道余当然不会让他们搜,他老神在在地朝客栈掌柜开口:“我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你觉得银钱不满意,我们可以坐下来商谈,何必劳烦差爷们?” 客栈掌柜着急:“这不是钱的事!” 是因为密道,萧道余了然地看向客栈掌柜,玩笑般开口:“难不成是客栈里有什么秘密?” “你胡说什么?!”客栈掌柜声音陡然尖锐,“这是祖宗产业,我只是愧对祖先,想要拿回而已!” 萧道余早有准备,厉声呵斥,“我昨日已经去官府查明,这客栈是十年前才被你买下,谈何是祖宗产业?” 客栈掌柜支支吾吾,官差更是懒得管,直接走了。剩下客栈掌柜见势不妙也要跑,被唐怀拎着衣领抓了回来。 萧道余开门见山,“客栈里的密道怎么回事?” “我修着玩的!”客栈掌柜恨意滔天地瞪着两人,唇边溢出一丝黑血! 唐怀眼疾手快地卸掉他的下巴仍是为时已晚,他摸向客栈掌柜的大动脉,朝萧道余摇头,“已经死了。” 看似普通的客栈里有密道,客栈掌柜的嘴里藏着见血封喉的毒。 一切都明晃晃地表示这间客栈不简单。 萧道余突然想到季祯昨日说的话,那季祯昨日的行为究竟是巧合还是蓄意为之? 若是巧合,她的运气未免太好了!若是蓄意为之,那季祯根本不是只知吃喝玩乐的跋扈废物公主,她为何要隐藏自己? …… 萧道余带着疑问回到二楼,正撞见季祯从房内出来,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殿下……” “小点声!”季祯压低声音呵斥,“别影响陆离休息!” 萧道余胸口发闷,“嗯。” “唐怀,你守在陆离门口。”季祯又冷淡地看向萧道余,“你跟我来。” 两人迈步进入另一处房间。 与其埋怨自己,不如指责他人。 ——季祯的人生格言。 所以她从不会勉强自己,让自己做不开心的事。 即使她穿越,绑定了系统,也是因为系统从任务到奖励都符合她的心意,若是她不愿,她完全可以带着系统一起跳崖,让系统知道谁才是身体的主人! 萧道余惹到她了,即使他有一张她需要的脸,她也不会惯着! 这口气不出,她睡觉都能气醒! “萧道余,以下犯上者鞭笞二十!本宫念你尚有公务在身,就为你减去一鞭,鞭笞十九,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萧道余脸色未变,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去。 在陆离出现的那一刻,他所找的那些借口与理由如同无根浮萍般顷刻间被风吹散,令他彻底认识到自己对季祯的感情。 心头苦涩升腾,如飓风下咸湿的海水,从京城出发后的一幕幕在眼前回荡。 长公主说话算话,与他共乘一辆马车,然悠扬的熏香、腻人的糕点、清润的茶水,都压不过季祯身上独属于她的、充满旺盛生命力的气息。 她张扬明媚,听见好笑的事会肆无忌惮地笑。 她猖狂嚣张,看见话本中不喜欢的情节会直接开骂,即使是名家书画,她若不喜,也会将其喷得体无完肤。 她肆意狡黠,率性而为。 她完全不像他! 他无法自控地被吸引、被改变。 他倾心明月,又恨明月高悬不独照他! …… 萧道余闭上眼,将所有的情绪敛于无人可知的隐秘心间,静静等待属于自己的判罚…… 第13章 哈哈!本宫成仙了! “啪!” 破空声响起的瞬间,萧道余的后背犹如被火舌舔舐过一般传来阵阵抽筋拔骨般的疼痛。 冷汗从额角滴落,萧道余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啪!” 又一道破空声响起,萧道余下意识地绷紧后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打偏了? 萧道余没有动,静静等待第二鞭的到来,而此前的第一道鞭伤正随着时间的流逝增添无数磨人的痒。 在难捱的痒与痛之间,他的心也渐渐焦躁,在寂静的房间里他越发粗重的喘息声格外清晰。 日头渐渐西斜,顺着窗棂照进来,将室内人影拉得斜长。 他余光中望见那道窈窕的身影正拖着鞭子一步步向他走近,他想,确实应该近一点,这样才能更准、更疼。 映在地板上的鞭子细影像毒蛇一样接近他的身体,他颓丧地闭上眼…… 下一刻! 他脖颈处传来一阵痒意,冰冷的触感顺着耳后滑至下颌,刚才抽打他的细鞭拴在他的脖子上! 萧道余震惊地睁开眼,望着近在咫尺的季祯,“殿下……” 季祯一扽长鞭,将萧道余拉至眼前,瞅着他慌乱的眼神戏谑道:“本宫可没说十九鞭要一次性打完。” “剩下的十八鞭先欠着吧。”她淡然地像是在说今日天气不错,而后松开手施施然地出门,徒留萧道余一个人在原地心情复杂。 他不是喜欢琢磨人心吗?就让他琢磨去吧! 季祯心情大好,准备去关怀一下她的刷分神器。 …… 季祯走到门口,忽然闻到楼下传来的阵阵药香,她脚尖一转,又走去后院,可乐和大夫正在配药、煎药。 季祯直接问大夫:“病人的身体怎么样?” “殿下放心,他只是失血过多外加思虑过重。我给他开两幅汤药,以他的体魄,不出月余就可痊愈。” 刚才还战战兢兢的大夫此刻已经可以淡定地侃侃而谈了,他想开了,一下子听见这么多的隐秘他估计难活,若是死前能再救一个人,也能积攒点阴德,让他下辈子别学医! 季祯点点头,陆离从性格到外貌再到身份,都完美嵌合到她心坎上,她是真心希望他能好。 正巧这一炉药熬好了,季祯亲自端去陆离的房间,却发现唐怀和萧道余也在,“本宫不是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打扰陆离休息吗?” 陆离立刻解释,“殿下,是我要求咖啡姑娘叫他们来的,凉州被困一日,我都无法安眠,所以找萧大人和唐统领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行吧,药你自己喝。”季祯懒得听他们所谓的计划,放下药就走了。 陆离望着她潇洒离开的背影有些心慌,问萧道余:“萧大人,殿下可是生气了?” 萧道余眨眨眼,笑容纯良,“当然不是,殿下心胸宽广,她只是想给我们一个更好的议事环境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陆离没有多想,“我们接着说焉州刺史齐鸣……” …… 季祯无聊,带着咖啡和两名顺眼的禁卫军上街,慕名见了几个传闻中的俊秀公子后,季祯失望至极。 连陆离手指头都比不上! 华灯初上,季祯买完东西见人潮往风荷桥的方向涌动。 耳边传来周围人兴奋的声音:“快快!三公子又要寻仙了!不知道这回有没有真仙人。” “寻仙?”难道这个世界有修仙者?季祯垮起脸,瞬间觉得当公主不快乐了! 她带着人顺着人潮走,一路上听八卦听个大概。 焉州刺史齐鸣天煞孤星转世,克死四任妻子不说,又接连克死二子三女,即使小心照看,这五个孩子也没一个活过弱冠之年。 现在齐鸣仅剩齐三公子这一个孩子,因为听说贱名好养活,所以取名栓子。 齐栓子从小便听说亲爹的事迹,在亲眼瞧见自己亲娘在街上莫名被天降巨石砸死后,他彻底对他爹的命格深信不疑,因此一直求仙问道,年年在风荷桥举办寻仙会,想找高人解决此事。 季祯赶到时,桥边的三尺高台上已经站满了人,一个个仙风道骨,看着挺有高人风范。 传闻中的齐栓子没露面,据说藏在一处极其安全又能看到此处的地方。 仙人考核第一关便是射覆,众人前方是一个上了锁的大木箱,由参与者去算里面的东西是什么,算到之后写在纸上,由一旁师爷模样的人进行检验。 季祯想近距离观察这群‘仙人’,便去旁边报名上了高台。 她两只眼死死盯住前方的木箱,直至双目赤红也没看出来,便索性交了白纸。 一刻钟后,季祯过关了。 季祯:??? 连同她在内一共五个人通过,进入下一关:控物。 五人面前各放着一张桌案,桌案上有一张宣纸,宣纸上又放着半杯墨水。 谁能在不碰到桌案及其上方物品的情况下让墨汁浸透宣纸,便算成功。 季祯左侧的人开始原地青蛙跳,随着他的剧烈跳动,桌案上的水杯开始震动。 真是朴实无华的方式。 季祯右侧的人吹了一声口哨,一只翠色小鸟从他袍袖中飞出,抓向桌案水杯。 季祯嫌弃地远离他,估计衣袖里全是鸟粪。 她颇感兴趣地看着其余四人各显神通,一点都不在意自己考核结果,毕竟她只是来凑热闹。 谁料天边突然飞来一颗石子,砸碎了她面前的水杯。 墨汁四溅,墨色侵染宣纸。 季祯:“!!!” 哈哈!她成仙了!!! 第14章 最美齐三登场! 这一场寻仙会最终只有三人通过考核,蛙跳的、养鸟的、还有季祯,三人被领到风荷桥不远处的一家酒楼最里侧的雅间。 房间极大,门口正对着一张摆满餐食的木质圆桌,桌上琉璃酒杯内绿澄澄。左侧是一扇绣着花鸟鱼图的屏风,能隐约看见屏风后卧榻上影影绰绰的人影。 师爷模样的人将他们送进来之后便躬身关门离开。 “咳咳!”几声轻咳从屏风后传出,“近日偶感风寒,为防过气,只能与三位仙长隔着屏风相见,请诸位见谅。” 蛙跳仙声音洪亮,“无碍!齐三公子的身体要紧!” 他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像是江湖人,说话也大大咧咧,“往届寻仙会只有一名胜者,今日站在公子面前的却有三人,想必公子这里还有最后一场考核吧?” 屏风后的人有气无力地笑道:“仙长神机妙算,确实如此。” “我于今日辰时一刻来到醉香楼,期间未曾出去过,于午时正发现自己丢了一枚玉佩,咳咳!” “以三炷香时间为限,三位仙长谁能先找到我丢的玉佩,便为此次寻仙会的魁首。即使无法解决齐府的问题,也可得黄金百两。” 季祯看见卧榻上的人影动了动,似乎是将手中的某物放在榻上的茶几上,长长的手臂伸展,指向那桌席面,“我已替诸位备好酒席,三位仙长可修整之后再寻找。” 蛙跳仙刚要入座,就见一旁候着的侍女打开三足鎏金香炉上的盖子,将一根线香点燃。 这就开始了?蛙跳仙也不吃了,打声招呼就离开房间寻找玉佩去。 翠鸟仙也朝着屏风后的人拱手,“还是早些帮公子找到玉佩要紧,这饭稍后再用,正好可以当做庆功宴。” 他自信满满地上前,“我寻物的方式与其他人不同,公子可否给我一件穿过的衣物?” 屏风后的人一边咳,一边甩出一件湖绿色的薄纱外衫。 房间内只剩下季祯、屏风后的人,和一名在旁随侍的侍女。 屏风后的人问:“这位仙长有何需求?” 香,有实却无形,传闻可通三界。 季祯一张口,如兰似麝的香气便顺着口腔直入嗓子眼儿,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咳嗽起来。 她咳得眼尾酡红,有气无力地开口:“酒楼内的人会全力配合我吗?” “当然。” “如果我想砸了酒楼呢?” “呃……”屏风后的人哑然片刻,“玉佩应该不能跑到酒楼的地基下,不需要砸楼吧?” “只是砸面墙。” 屏风后的人长舒一口气,“可以。” 季祯听完坐到桌旁,挑起一筷子肉丝后不满地拍桌,“菜都凉了!来个人重做!” 屏风后的人疑惑:“仙长不去找玉佩吗?” 季祯眼一横,“不是你说先吃再找吗?” 那只是客气话啊!屏风后的人一哽,嘴上却吩咐侍女重新换热菜。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季祯终于吃饱喝足开始行动了。 刚出房门就听楼下传来一连串的狗叫声,翠鸟仙不知从哪弄来一条狗,闻了闻翠鸟仙手中的湖绿色衣衫,狗鼻子便开始一抽一抽的,寻找相似的气味儿。 可不知怎地,这狗像是迷糊了般一直在原地转磨磨,任翠鸟仙怎么催促也不动。 “死狗!快动!” 翠鸟仙发狠,将狗踢得嗷嗷叫! 季祯朝守在一旁的两名禁卫军挥手,“把他给我按住!” 两人立刻一个飞踢将翠鸟仙踢倒在地! 翠鸟仙大吼:“你们是谁?怎么胡乱打人?我可是齐三公子亲自请来的仙人!你们胆敢动我?” 季祯慢悠悠地走下楼,“谁让你说话时的口水弄脏我的新鞋了呢?” “你……” “咚!”季祯一脚踩在翠鸟仙的头上,语气冰冷,不容质疑地命令道:“舔干净!” 翠鸟仙怨毒地盯着季祯,“你敢得罪我?我必让你不得好死!” “噗嗤!哈哈哈哈!”季祯张扬地笑起来,“你用什么方式让我不得好死?用你算命的本事吗?” 她抬脚狠狠地碾上他的嘴巴,“你的本事没告诉你,今日不宜出门吗?”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之前那师爷模样的人捋着山羊胡姗姗来迟,“仙长!大家相交一场,都是为了齐三公子而来,请看在主家的面子上,咱各退一步。” 季祯斜觑他,“骗子会影响贵府的气运,你们主家心善,不忍拆穿。而我刚吃了你们一桌席面,正巧报这一饭之恩了。” 师爷叹息,“多谢仙长,只是主家一直行善,还是请仙长高抬贵手,放过此人。” 季祯早已看得分明,这醉香楼里,从掌柜到客人,几乎都是齐府的人。 恐怕这齐三是防着有人走捷径,所以醉香楼里半数都穿着所谓齐三公子的衣服,也因此那狗根本闻不出来玉佩在哪。 最明显的就是季祯左侧饭桌旁的人,满手老茧穿锦缎,衣服还紧巴巴,一看就不合身,看着就辣眼。 季祯朝禁卫军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直接一脚将翠鸟仙踢出翠仙楼! “好了,我放过他了。”季祯邪邪一笑,又吩咐咖啡抱着狗,她去后院找了把大锤后,带着三人一狗大摇大摆地回到刚才的房间。 屏风后的人吓了一跳,“仙人要做什么?” 季祯没理他,走到圆桌正对的墙壁面前,抡起大锤便砸了过去! 她兴奋地瞪大双眼,嘴里高喊:“大锤!八十!” 半人高的锤柄带着破风声在原地画了一道完美的半圆! “嗖!” “咚!” 大锤脱手!半截锤头卡在墙壁上! 季祯走上前,将锤子拔出抗在肩上,顺着脑袋大小的破洞向内望去。 漆黑的空间中,出现一双惊惶失措的眼睛。 明明只有破洞这一处透过去的一点光,但这双眼足以点亮整片黑暗! 它像是深海里的明珠,像是夜空上嵌着的启明星。 季祯被惊艳之际,语气肯定地说道:“齐三公子。” 此刻,这双眼的主人一矮身消失不见,不一会儿又从屏风后钻出。 翠绿色嵌满金珠的长衫在他步履间飘飘荡荡,像是祥云缭绕。乌如墨的发半披在肩上,坠着白玉的发带在其中若隐若现,颈间戴着一串葡萄大小的珍珠。 这些东西常人佩戴一件已是足矣,他却戴了满身。然这些光华璀璨的饰品非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为他增添几分富贵光华。 时尚的完成度果真靠脸啊!季祯在心里感叹,眼中全是对齐三容貌的欣赏。 此刻,齐三眼中惶惶若鹿,问季祯:“你、你怎么发现我的?” 怎么发现的?眼睛看的啊! 季祯前世干过一年的装修监理,房子里有没有隐藏空间,她一眼就能看出来,之前在客栈时也是如此。 只是她无法确定客栈里的人是否有问题,也懒得去分辨,索性全扔了出去。 但此刻,季祯无心解释。 齐三公子的声音泠泠若古琴,好听的让人迷迷糊糊。 季祯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她走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绞尽脑汁终于想起一句既高雅,又能表达她此刻心境的诗句, “公子只应见画,此中我独知津!” 半晌,神仙般的人傻愣愣地开口:“啥意思?” “哇哦!”季祯雀跃地欢呼一声! 笨蛋美人吗?他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