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流着，也没耽误吃饭。
徐夏阳把饭菜吃了大半，本来饭菜就是一人份，他是可以吃完的，闻樾不让了。
“好了，别吃那么多，待会儿又撑吐了。”闻樾把他的脸捧起来，用指腹给他擦眼泪。
徐夏阳点头，哑声说：“你回来都不来找我。”
闻樾笑了：“什么？你不是不要我找你吗？”
“我没有说不要你找我啊，我一直以为你在国外工作很忙。”徐夏阳说得来劲，越哭越大声，“我都不敢打扰你……”
闻樾收起笑容，正经道：“好，我知道了。”他拿过纸巾在徐夏阳脸上沾着泪水，纸巾全部打湿后，又用来沾鼻涕。
徐夏阳气得笑起来：“会不会擦啊你！”闻樾摊手没说话，表情也不凶了，看起来温柔体贴。
他胃里有东西后也不再刺疼，身体放松下来：“今天不回家去哪儿呢？”
闻樾看着他，没说话。
“住这儿？只有一张床！”徐夏阳指向卧室。
闻樾不说话，起身收拾饭桶保温杯。
“我这儿没有你的睡衣。”徐夏阳拍拍闻樾。
闻樾把东西全部收到洗碗池里，说：“我睡沙发。”
轮到徐夏阳不说话了。
直到闻樾收拾好碗筷，徐夏阳都没再开口，闻樾转头看他，他在那儿抠手。
……
“徐夏阳去洗漱，现在很晚了，这边近，明早可以再晚一点起来。”
徐夏阳还在那儿抠手，闻樾走到他面前：“干什么，别抠手。”
“你先去洗吧，今晚别睡沙发了。”徐夏阳停下抠手，犹豫开口道，“我给你找套衣服，浴巾在浴室里，你用我的，没有新的了。”
“你在那儿抠手那么久就是在想这个吗？”闻樾观察他没什么反应，之后才接着说：“手给我看看。”
徐夏阳的手修长，甲床边缘起了许多毛刺，没有留一点指甲，但指甲边缘并不整齐，一看就是长期抠手造成的。
“明天我把护手霜买回家，一天涂两次。”闻樾提出解决办法，说：“我不听你的跟你睡，我要睡沙发。”
徐夏阳：……
闻樾洗好出来，徐夏阳正坐在电脑前工作：“洗好啦？稍等哦，我这马上做好。”
闻樾穿着徐夏阳的宽松体恤和篮球短裤，一边擦头一边走到徐夏阳旁边，附到他耳边说：“几点了，还在赶工作。”
闻樾呼出的气吹得他耳朵通红，徐夏阳捂住耳朵转头看了闻樾一眼：“真的马上了……”
小宁也在家加班，给他发消息说今天的文件格式有问题，闻樾去洗漱后徐夏阳看手机才看见。文件要的急，徐夏阳想着顺手就修改了。
闻樾没接话，朝卧室里去。
“要找什么东西吗？”徐夏阳盯着电脑目不转睛地问他。
无人回答，徐夏阳习惯了，把文件发给小宁后起身进卧室。
闻樾背对着他站在床头柜前，那里放着他们为数不多的合照。
“在看什么？”徐夏阳明知故问。
“这个照片你洗出来了。”闻樾拿起照片看。
徐夏阳无奈地说：“不然呢？我想你的时候当机长吗？”
这话有些露骨，闻樾只冷哼一声也不接话。徐夏阳摸鼻子：“我说你找什么吗？我给你拿出来。”
“被子。”言简意赅，但闻樾从未考虑过公寓里只有一床冬被。
徐夏阳抚额，只好拉了闻樾一下，闻樾被拉得转过身面对衣柜。徐夏阳打开衣柜示意闻樾自己看，上面那格放了一床看着约莫两三斤的棉被和一床夏凉被，加起来也不够他今晚能盖的。
“您还真是一人穿暖全家不愁。”闻樾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徐夏阳。
“你快别纠结谁决定行动能解决问题了，今晚真得听我的睡一起。”徐夏阳说着，从开着的衣柜里掏出干净的睡衣，“我都不怕，你怕什么。”话毕，拍拍闻樾的肩膀洗漱去了。
闻樾这次不是不想说话了，是无话可说。
热水从头顶流到地上，他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工作忙且长时间连轴转，下班后的情绪波动又巨大。
徐夏阳吐出一口气，下次去米德尔那儿指不定得被怎么骂一顿。
他把水关掉，抬手在架子上捞了个空。
……不是，这么低俗尴尬的事情一定要在今天发生吗？昨天他也能接受啊！他想起刚刚闻樾用来擦头的浴巾，紧紧地闭上了眼。
“闻樾。”他出声。
没过一会儿，他听到闻樾走过来：“怎么了？我刚听见你叫我。”
“你把浴巾放哪儿去了，帮我拿过来。”徐夏阳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自己说。
“还有吗？”闻樾又问。
徐夏阳都想甩甩身体然后将就把睡衣套上得了：“没。”
闻樾走远，又走近，门被敲响。
徐夏阳把门拉开一条缝，将浴巾拿了进来。若有似无的，他感觉自己的手被摸了一把。不是他伸手去拿的浴巾吗？
徐夏阳有点无语。
徐夏阳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才拉开门。看到闻樾垂着眼站在扫帚旁，他洗头后，没了干练高冷的靠谱氛围感，看起来挺疲惫的。
徐夏阳知道闻樾只会比他更累，早晨都是闻樾做好早餐再叫他起床，晚上又是给他做夜宵洗衣服烘干后再休息，暂且不知道闻樾的工作强度，但这样已经足够让他内疚了。
就是因为他知道闻樾的付出，他总是想要逃避，他害怕这样的无条件付出。
徐夏阳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可以遇到闻樾，然后受到闻樾这样的照顾，不配得感压得徐夏阳喘不过气。
闻樾见他出来，抬眸看他，客厅没开灯，浴室的灯光照不到闻樾，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语气依旧温柔：“洗好了？”
“嗯。累不累？”徐夏阳问他。
闻樾想也没想：“不累。心甘情愿的。”
徐夏阳点点头，走过去抱住他：“闻樾我爱你。”
闻樾侧过脸搂住徐夏阳，徐夏阳湿润的头发贴着他的脸：“徐夏阳我爱你。”
徐夏阳埋在闻樾的肩膀上深吸一口气，然后放开闻樾，想要退开一步。
但没退开。
闻樾察觉到他的动作，死死地箍住他。
徐夏阳乐了：“我要吹头发，待会儿感冒了会耽误工作。”
一个吻落到徐夏阳的头顶，徐夏阳愣了一下，接着闻樾松开他，说：“来，我给你吹。”
像以前无数次一样，闻樾站在徐夏阳身后给他吹着头发，徐夏阳垂眼睛看着地板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风筒声停，闻樾把风筒线仔细卷好收起来，徐夏阳叫他：“闻樾，来休息了。”
就这样，他俩还是躺在了一张床上盖了同一床被子。
徐夏阳以为时隔五年他们再次同床共枕自己会睡不着，结果没一会儿呼吸就均匀了。
反而是闻樾瞪着天花板，好长时间都没睡着。
闻樾：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乐意听你意见了吧？
徐夏阳：（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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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同床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