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
玄阴老祖的声音突然严厉，“在你真正踏入登天境，领悟属于自己的法则道纹之前，绝不可与顾长青正面交锋。他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对天道规则的示威，而你……”
“我明白！”
叶轩猛地灌下烈酒，“但我不信邪！当年大乾太祖皇帝以通神境之身斩落圣人境妖皇，靠的不也是一股狠劲？”
“狠劲？顾长青的狠劲，是能让整个玄元界为他颤抖的狠劲。你若执意要闯……”
玄阴老祖幽幽一叹，身影渐渐消散。
“他能闯，我也能闯。我叶轩的路，从来都是自己闯出来的。顾长青也好，天道也罢，终有一日，我会让他们知道，这世间还有不受法则束缚的剑！”
叶轩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的孤傲。
玄阴老祖听在耳中，只觉异常无语。
“顾长青，下一次见面时……”他低语着，声音被风卷向远方，“我的剑，必将触及你的法则领域。”
玄阴老祖的叹息声从识海深处传来，却终究没再劝阻。
有些路，注定要自己走。
有些痛，注定要自己扛。
而叶轩早已做好了粉身碎骨的准备。
……
“听说了吗？冰火之海出大事了！”
就在这时，邻桌的议论声突然响起。
叶轩抬眸望去。
只见几个散修正围在一起，面色激动地比划着。
“天璇圣子顾长青啊！一剑劈了龙牙派满门，还在苍澜府斩了凌虚宗宗主！那可是登天境九重的老怪物！”
“何止！听说他随手一挥就镇杀了半步圣境的血河老祖，连圣人洞府的法则禁制都认他为主！”
“乖乖，这等实力，怕是亘古未有啊！”
……
叶轩握酒杯的手骤然收紧。
“顾长青”这三个字如同一根利刺，狠狠扎进他的耳膜。
他想起在泰皇阁的初次交锋，那道轻易劈开他全力一剑的金色剑气。
想起顾长青站在九霄云外俯视众生的眼神。
此刻。
那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灼烧着他的自尊。
“不可能……他不过是登天境三重……”叶轩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颤抖。
他的话音落下，也有不少人同样议论起来，对顾长青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表示出了质疑。
但毫无疑问，这人的言语，得到了相应的反驳。
“嘿，您这就不懂了！”
旁边的灰袍老者突然插话，“天璇圣子的法则领悟早已超越境界，听说他挥手间能引动天地法则，就算是登天境九重，在他面前也不过是蝼蚁！”
哄堂大笑中，叶轩只觉喉间发苦。
他想起自己在幽冥峡谷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枚破境丹。
本以为能借此踏入登天境，可如今听这些人议论，顾长青竟已强大到如此地步？
“叶轩小友，可是遇到烦心事了？”
客栈老板不知何时上楼，端来一盘酱肘子。
叶轩勉强扯动嘴角。
“没什么。”
他闷声灌下一口烈酒。
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顾长青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无论他如何努力，似乎永远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
“对了，小友可听说苍澜府出了混沌珠？”老板压低声音，“听说那珠子能让人领悟圣人道纹，可惜被顾圣子拿走了……”
“够了！”
叶轩猛地起身，惊鸿剑出鞘三寸，寒芒映得老板面色惨白。
周围议论声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个风尘仆仆的少年周身萦绕的煞气。
那是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才能养出的剑意。
但叶轩终归还是忍住了，他归剑入鞘，和老板道了一声歉。
“顾长青……”
叶轩盯着窗外的夕阳，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下一次，我不会再输。”
说罢，他甩下一块碎银，大步走出客栈。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叶轩握紧惊鸿剑，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他知道，自己与顾长青的差距，从来不是境界那么简单。
但那又如何？
“天道不公，我便劈开这天道；法则无情，我便重塑这法则。”
他低声嘶吼，惊鸿剑在虚空划出一道血痕，“顾长青，下一次交锋，我叶轩必让你刮目相看！”
“好胆色。当年我像你这般大时，也敢放言要劈开天道。”
忽然间。
一道声音在叶轩身后响起。
“什么人？”
叶轩顿时大惊。
他循声看去，却见一名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中年男子颇为儒雅，身着月白长袍。
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龙气，竟与顾长青的法则威压有几分相似。
叶轩握紧剑柄，灵气在指尖凝聚成剑芒：“你是谁？为何跟踪我？”
“跟踪？”
男子轻笑，抬手轻挥，叶轩周身的灵气竟如冰雪遇阳般消散，“我乃叶擎宇，你的生父。”
“荒谬！我没有父亲！我是孤儿！我父亲在他抛妻弃子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死了！”
叶轩怒吼着挥剑斩去。
却见对方一根手指轻弹，惊鸿剑竟如纸糊般断裂，剑刃碎片在空中凝成逆字道纹，刺得他双目生疼。
“你……”
叶轩后退半步，终于意识到眼前之人的恐怖。
能随意操控他的剑意，这份实力恐怕远超自己的极限。
叶擎宇抬手间。
虚空浮现出一道金色屏障，将整条街道笼罩其中。
叶轩试着运转灵气，却发现经脉中的力量如同被巨石压住，连抬手都困难。
“我无意与你为敌。”
擎宇望着远处的星空，“另外，纠正你一点，我没有妻子，我和你母亲不过是露水姻缘，我也不知道她怀了你，因此更谈不上抛弃！”
“够了！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如今才来认亲，不觉得太晚了吗？”
叶轩咬碎后槽牙。
叶擎宇转身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我若不来，你以为能在顾长青手中活到今日？他的成长速度远超我的预期，以你现在的资质，再过百年也追不上他。”
“用不着你管！”
叶轩倔强地别过脸，却在看到叶擎宇袖口的龙纹时，瞳孔骤缩。
那纹路与他母亲临终前交给他的玉佩碎片，竟能完美拼接。
叶轩只觉脑海轰然作响。
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碎片的手，想起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说的“找父亲”三个字。
只觉喉间腥甜，不知是愤怒还是悲戚。
“说吧，你想怎样。”他握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要我认你，还是要我替你完成什么野心？”
叶擎宇负手而立。
龙气在周身凝成无形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被顾长青踩在脚下的滋味如何？想不想让他也尝尝仰望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