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应让宁芙如遭雷击,握剑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姜氏忽然开口问宁芙:“你可知,这少年在梦中最害怕看到的事情是什么?”
宁芙一字一句道:“...什么...”
姜氏开口答道:"他最怕见的..."平静的声音如同钝刀刮骨,"便是你。"
宁芙顿时觉得胸口发闷,剑尖猛地一颤,连声音都有些沙哑:“你说什么?”
"当时在梦境中,他与我交战不敌,败下阵来..."姜氏继续解释道:"于是你便骂了他‘废物’...当时你的眼神连妾身我看了都觉得心寒。"
"一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姜氏的声音忽然放轻,"看到最敬重的人露出那种眼神,哪里能受得住?"
宁芙转过头来。
她望向李当归的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叹。
"她说的...都是真的?"她的声音忽然放的很轻。
李当归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才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宁芙向前半步,"没有其他?"
李当归再次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你——"宁芙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最终却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愚蠢!"
宁芙不知此时是该生气还是该笑,她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已带上几分罕见的结巴:"我平时...可能是有些严厉。但什么时候对你失望过?你连这都不明白么?"
李当归终于抬起头,他笑了笑,开口道:"我明白的。"少年的清冷又坚定,"你都是为我好。"
"再说了——"宁芙又继续道,"我的话难道每句你都要当真?"
李当归忽然抬头,眼神认真的开口道:"当真的。"
"你说的每句话对我来说都很重要。"李当归的声音字字清晰,"我都当真的。"
他忽然咧嘴笑了,"还好刚才只是梦。"
宁芙感觉心有什么东西轻轻颤了一下。
她绷紧下颌线,刻意让自己冷着脸。
"你——"她突然用剑鞘戳向少年心口,却在触及衣料时收了力道,"真是个傻子!"
李当归笑容却更明朗了,像拨云见日的剑光:"我一直都不怎么聪明。"
"你给我记好了。"宁芙剑尖点地,划出的火星溅在李当归靴尖前,"你的剑是我教的。你学得再差我也不会失望。"
"是永远不会。"宁芙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记住了么?"
李当归望着她笑了:"记住了。"
宁芙也冷哼一声,微微的笑了一下。
“喂,二位,你们谈情说爱说够了没?咱们还打不打了?”
一道声音忽然从远处传来。
司徒斩秋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原本华丽的衣袍此刻沾满尘土,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
他拄着木剑,一脸无奈地望着前方仍在对视的宁芙和李当归,终于忍不住喊道。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却带着几分戏谑。
看样子刚才挨的打还是不够多。
宁芙和李当归这才回过神来,目光重新落在前方的姜氏和司徒斩秋身上。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点头——
“锵!”
寒螭剑出鞘,幽蓝剑光如霜雪倾泻,宁芙手腕一翻,剑锋直指姜氏。
与此同时,李当归的辞故人亦铮然出鞘,剑锋寒芒闪烁,稳稳对准司徒斩秋。
二人一左一右,剑势凛然,战意再起。
演武台上,剑风骤起!
司徒斩秋率先发难,身形依旧如猛兽般骤然压低,手中那柄似草似木的长剑划破空气,直刺宁芙而去!
“铮!”
一道身影如风掠过,辞故人横空拦截,稳稳架住了司徒斩秋的木剑!
李当归雨步轻点,在原地留下一道模糊残影。
他抬眼,目光沉静而坚定:
“你的对手……是我。”
司徒斩秋先是一怔,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好!” 他手腕一翻,木剑如灵蛇般撤回,又瞬间化作一道青影反撩而上,“那我就和你过几招!”
话音未落,二人的剑已再度交锋!
司徒斩秋的剑势狂放不羁,如野草疯长,每一剑都带着草木的韧性与狠劲;
而李当归的剑法则飘逸如风,辞故人在他手中化作一道银练,进退之间,行云流水。
两柄截然不同的剑,两种迥异的风格,却在交锋间碰撞出令人目眩的火花。
场下的观众们屏息凝神,而一些少女更是忍不住低呼出声,目光紧紧追随着台上那两道潇洒的身影。
剑影交错,一时竟难分高下!
演武台另一端,战局骤变。
姜氏双手翻飞再次结印,古朴的神农尺悬浮而起,尺身纹路泛起幽光。
她眸色一沉,低喝一声:
"神农尺,去!"
黑影破空!
神农尺裹挟着浑厚剑气直袭宁芙,所过之处连空气都微微震颤。
宁芙唇角勾起冷笑,寒螭剑在掌心轻旋半圈,剑锋直指苍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既然如此,那我便和你好好较量一番!"
她将寒螭剑向空中一抛。
"铮——"
幽蓝剑光冲天而起,寒螭剑化作流星逆袭而上,剑身拖曳的霜气在阳光下折射出冰晶般的碎芒。
姜氏瞳孔微缩,喃喃道:"果然也是认主之物..."
两把神剑凌空相撞的刹那——
"轰!"
寒螭剑气如冰川崩裂,竟将神农尺的黑芒硬生生撕开一道裂痕!
尺身剧颤着倒飞数丈,台下的沙尘被激荡的劲风卷起丈余高。
观战的剑修们不约而同按住自己佩剑,有人失声惊呼:
"好厉害的两把神兵!"
剑刃交鸣的余韵仍在空中震颤,宛如龙吟。
演武台中央,木影如龙。
司徒斩秋手中那柄草茎缠绕的木剑翻飞如电,攻势如潮。
李当归剑势渐乱,辞故人勉强格挡着暴雨般的斩击,剑锋相撞间火星迸溅。
他咬牙凝神,试图找回当初"心剑"的玄妙境界,可越是刻意追寻,心神反倒越发涣散。
更棘手的是——司徒斩秋的剑招间不时迸发出草木之力,几缕草芽竟从青石缝隙中诡异地窜出!
"唰!"
李当归骤然俯身,一式"地龙翻身"贴地疾旋,剑锋扫向司徒斩秋下盘。
不料刚翻滚半周,地面突然疯长的杂草如活蛇般缠住他脚踝。
辞故人急忙回削,这才将草茎斩断。
司徒斩秋挽了个剑花,歪头笑道:"小哥,怎么不用你的神力?"
李当归充耳不闻,足尖猛蹬地面。
被斩断的草屑纷扬中,他身形倏然后掠三丈,衣摆翻飞间已在台角稳住身形。
演武台上,风声骤静。
李当归的耳畔忽然响起宁芙清冷的声音:
"记住,右手有右手持剑的感觉,左手有左手持剑的感觉,两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他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两日前——
那片开满野花的山坡上,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
宁芙站在老槐树下,左手持着寒螭剑,剑锋映着阳光,泛着幽蓝的微光。
"你要做的就是找到最舒服的左手持剑的感觉。" 她微微侧首,目光专注而平静,"不要刻意去模仿右手持剑的动作。"
回忆中的宁芙将剑缓缓放下,声音清晰而坚定:"你来试试。"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将腰间的短剑“见新雪”抽出,寒光如雪。
他左手握剑,指节微微调整,剑柄在掌心缓缓转动,寻找着最契合的角度。
老槐树的阴影里,宁芙静静的抱剑而立,长袍映着穿过叶隙的碎金阳光。
李当归左手握着"见新雪"反复调整,剑柄在掌心辗转数次仍不得要领。
忽然——
"锵!"
寒螭剑毫无征兆地劈落!
李当归左手本能地翻腕上挑,短剑竟以近乎刁钻的角度架住突袭。
两刃相抵的刹那,震落的槐花扑簌簌扫过剑锷。
"这不是用得很顺手么?"宁芙收剑时,剑穗扫过李当归僵住的手背。
他这才发现左手五指已自然收拢,剑柄恰到好处地卡在掌骨凹陷处——仿佛天生就该这样握持。
宁芙长靴碾碎几片飘落的花瓣:"记住现在的感觉。以后,这就是你左手持剑的方式。"
......
演武台上。
李当归深吸一口气,辞故人向前递出三寸,剑尖划出半弧寒芒。
他双膝微曲,身形侧转如蓄势之弓,左手轻轻的按住了腰间短剑“见新雪”。
刹那间,眼中似有雪光掠过。
"铮——"
清越剑鸣响彻全场,"见新雪"出鞘的白虹尚未消散,少年已呈双剑交错的起手式。
右剑稳若磐石,左剑翻飞间熟练的挽出一个剑花,恰似冬日里老槐树下震落的碎雪。
台下观众忽然骚动。
某处观战席。
一位腰悬古老长剑的老者正缓缓的捋着花白的胡须,忽然顿住。
似乎有些惊讶的开口道:"竟然还是个双剑流?"
另一侧的白玉栏杆旁,云想容雪白的衣袖无风自动。
她死死盯着台上双剑辉映的光影,朱唇轻颤,低声呢喃:"汀兰...若你在此...看到这个场景,不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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