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的眼中,闪过一丝金属光泽,看向壁画:“大概可以猜测,是一条龙的故事——这个墓目前来说,没有发现任何文字,到底画了什么,只能参考同时代的坟墓。”
可同时代,并没有这样神奇的“墓”。
陆羽惜伸手,想去蹭那抹蓝色,被小王制止了。
毕竟很少有这样蓝的颜色,万一碰坏了,那谁也付不起这个责。
陆羽惜遗憾地收回手,低下头,对着蓝色的地方,轻轻闻了一下。
应该是青金石,隐约间,还有一丝血的味道。龙的血,属于海洋和旷野的味道。
真奢侈,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只是用来绘图?
陆羽惜再次感叹起了自己的贫穷。给龙放血作画,用龙血保持颜色的不败,这人真是天才。
几人来到后室,棺床靠东南角,这会儿空空如也。
“这是根本就没葬进来?”陆羽惜明知故问。
小王托了托眼镜,反射出一道寒光:“不清楚。”
陆羽惜啧啧两声,背着手,晃了两圈:“挖到现在连个尸体都没找到?”
特别讨打。
看的让人牙痒痒。
他趁人不注意,跳到棺床上,一不小心,差点踩在金井里。
陆登临发出一声嗤笑。
陆羽惜回头瞪他:居然敢笑小爷?!
随即,他发现,所有人都在憋笑,就连秃头猫的脸上,也满是笑意。
陆羽惜收回脚,从李队手里躲过秃头猫,作势就要往金井里扔。
喵!
这是真井啊!
秃头玳瑁猫吓得死死扒住了陆羽惜。
陆羽惜滴溜溜转的眼珠,落在小王身上:“里面有水?”
这井不过二十公分宽,底下黑洞洞的,强光手电只能照到半米,再往下,所有的光线都被吞噬了。
“不知道,之前放了两个机器人下去,都没了联系,估计底下有什么强磁场干涉。”小王说,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难不成要全部挖开?不知道又得增加多少成本。
陆羽惜对着井口朝底下说:“那干脆把这井埋了算了。门口好像有点黑土,全填在里面了。”
门口的黑土,名为息壤,遇水便涨开,三两下就能填死了,不知道为何能在这里。
“这怎么行。”没等井下面有什么反应,小王抗议,“万一下面有什么东西,压坏了谁也负不了责!”
你这么激动干嘛~陆羽惜剜了一眼小王,现在的年轻人,又不是挖了你的坟~
天井里隐约传来咆哮声,隐约间锁链晃动,呼啦啦响,带着不甘与怨恨。
原来在底下被捆着啊,自家猫崽子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这不还有道保险关着龙么。“你在害怕什么?”陆羽惜啧啧两声,放肆开来,冲着底下挑衅地问,井底哗啦哗啦的声音更响了。
离他最近的小王:“什么?我没在怕啊。”
“你没听到?”陆羽惜侧头问,“刚才井里敲了三声,就跟那西游记里菩提老祖敲猴子似的。”
小王翻了个白眼,这人可真会胡说八道:“井下声音我们也有记录,有规律的。”
说着,他就要将手中的记录拿给陆羽惜看。
陆羽惜急忙摆手,他哪看得懂那些,四下看看转移注意力,就是磨磨唧唧不肯上去。
陆登临不惯着他,让所有工作人员都上去换气了,就连秃头猫,也重新躲回李队手里。
他还留在下面,从袖子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嘎嘣嘎嘣吃完,那龙也没动静。
“你今天是怎么了?”陆羽惜趴在井边问,“别告诉我你是打不过我伤心了。拿出你昨晚的气势来,今天的伏击,别说我,就连人类小儿都没打过。”
井下安安静静,连水声都没有。
看来激将法没用,陆羽惜换了个口气:“我跟你打个商量吧。想必这么多年,你已经知道改过自新了,我放你出来,你好好做人,别和那傻猫一家子过不去了。”
下面依旧安静,陆羽惜忍不住探着脑袋向下看,黑洞洞的,还是什么都没有。
还以为起码能看到一双黄彤彤的眼睛呢。陆羽惜叹了口气,做好准备,突然蹿个东西出来——
背后有人!
陆羽惜猛地回头,手心已经起了风——
“您这是……”背后传来小王惊愕的声音,好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我听说青龙山里有条龙,说不定就在这里面。”陆羽惜硬生生收下掌心里的真气,从地上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想去拍小王的肩膀,却够不到,只能拍拍他的背。
炽热的气息翻涌,隐藏在黑暗中的恶龙,随时来个突然袭击,窜出来,一个火焰,将这里一切烧个精光。
陆羽惜表面不动声色,手心微微发热。这大白天的不好召唤星子,得自己上手了,真麻烦。
“说不定真的有啊。”小王托了托眼镜,“民俗传言,通常都是真的。”
“神话传说,当不得真。”陆羽惜撇撇嘴,一蹦一跳回到了外面。
迎面撞上陆登临满是不耐烦的脸。
“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一个词‘狐假虎威’。”赶在陆登临说话前,陆羽惜立刻抢先发言,满脸笑嘻嘻,“果然,有陆家做靠山就是不一样,能这么近距离参观古墓,他们看我都得恭恭敬敬的。”
陆登临皱眉,周围的工作人员,都低着头,面对这尊大佛,都一副“惹不起惹不起”的样子。
纨绔子弟,打着家里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可真头疼。
到最后还是得他来擦屁股。
一丝凉风从天边吹过。
几人陆续下山,身后扬起一阵尘土,夕阳在天边,露出一道残血。
时间如此之快,在墓园里,什么感觉都没有。没有人觉得不对,墓室模糊了时间。
“今天不早了,我可不可以直接住在陆家?”陆羽惜可怜兮兮地问。
陆登临有一万个不愿意。
可天已经晚了。
今天半路还遭遇了埋伏——算了,让他住一晚也没什么大不了。他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这人怎么想通了?
陆羽惜想不明白,不过好机会得利用,他决定得寸进尺,伸出爪子,抓住他的手臂:“你一定要上班吗?”
现在留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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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袖子,陆登临一阵战栗,汗毛都竖起来,一把挥开他的手:“有些人命好,能被天上的馅饼砸中,我就不行了,得去上班。”
“嫉妒我能抱上总裁的大腿就直说。”陆羽惜收回手。
刚才一瞬间,他就给陆登临的衣服下了个防身咒,只要他不发疯,随便脱衣服在办公室酱酱酿酿,那就能撑到自己来救他。
“我就是你抱上的大腿!”
陆登临说完,就后悔了,他才不想当陆羽惜的大腿呢。
陆登临一脸不高兴,其他几人赶紧离开,连晚饭都不想陪,生怕触了他的眉头。
陆羽惜毫不畏惧,抱着他的猫,坐在餐桌上,左看看右看看,这椅子跟着陆登临的身高来的,他小腿在半空中晃。
陆登临哼了一声,看陆羽惜那个蠢样,擦擦手,转头去了浴室。等他从楼上的浴室出来,就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往大门口摸——
“站住。”他居高临下看着房门口。
“今晚我有事,出去一趟。”陆羽惜系好鞋带,推门,回头邪魅一笑,“晚上回来给你带烧烤。”
这荒郊野岭,哪有烧烤?
陆登临不信。小骗子又在找什么借口。说不定里应外合,从外面引狼入室。
本来陆羽惜也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没想到出了门,就看到有个青年,骑着个三轮小电驴,身后的招牌上,写着“北门烧烤”四个大字。
真是念什么来什么。
“你是不是白骨精变的?”陆羽惜喃喃问。正好在人饿的时候推着小吃上门,不是那送饭的白骨精还能是什么?
青年的呸了声,怕不是遇到个疯子,他拧了拧小电驴的油门,可惜山路不好走,这电驴走不快。
陆羽惜跟在他后面,溜溜达达:“你到这深山老林里,有生意吗?”
“山里面有个集市,逢十五开张。”
陆羽惜看了看天上的满月,跟着这人,往山里走,插着口袋,一边走一边问:“那考古队你听说过吗?”
骑车的青年,随着车满满上行,渐渐白了头:“哪有什么考古队啊,这里已经很久没来外人了。”
陆羽惜也不紧张,晃晃悠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越踩越费力,好心推了一把。
青年转头180度,满脸褶子:“我这摊子没肉了,你给我点肉……”好不好?
咕咚。
剩下三个字被怼了回去。
陆羽惜把爪子抵到他嘴边,笑盈盈看着他。
老头一时语塞,张开嘴,三四排牙如锯齿,嘴角咧到耳根。
啊呜一口。
咬不动。
又咬了两下,又咬不动。
陆羽惜手酸了,收回来,啧啧两声。有点惋惜他的不争气。
“太柴了。”老头遗憾地摇摇头,又变成一个青年模样,“老了,咬不动。”
陆羽惜哈哈大笑。
青年递给他一个壶,让他洗洗手:“你坐我车上,我拉你走?”
“拉我到那老龙那去?”
青年吓得立刻摇头:“今天我不出摊不出摊了。”
陆羽惜一把揪住他领子:“怎么能不去呢,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