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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请柬

作者:亿书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圣上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廿十二,亦是圣上生辰——万寿节。


    往年萧其远过生辰,萧寒暮因在边关,送来的都是些兽皮兽骨等,兽皮做斗篷保暖,兽骨做器具把玩,虽不及京中官员送的礼名贵,但也新奇。


    今朝他回京了,便得入京随俗,不能落人话柄。


    大理寺的陈年积案甚多,他抽不开身,便将此事交给了秋雪檀,美其名曰,安定王妃作为王府主母要司其职。


    秋雪檀气鼓鼓地在院中徘徊,拿着树枝,鞭打着地砖,欲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谷雨坐在石桌前,手中做着纸鸢,瞧着走来走去的秋雪檀,劝解了几句。


    可秋雪檀此时哪里听得进去劝言,她直言,真想骑马去城外驰骋。


    谷雨叹气:“这怕是就是富贵日子的弊端,王妃,想想我们从前清苦的日子,暂且忍忍吧。”


    秋雪檀许是走累了,坐在谷雨身旁,斟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可我愁啊,圣上大婚和万寿节是同一日,要送什么样的礼才能让安定王府有面?”


    她们一直住在竹溪村,偶尔来燕京城做工,哪里懂得权贵们送何物体面?若是金银珠宝,玉石器皿等,宫里也不缺,而且都是上等。


    又要新奇,又要有面,还不能俗气。


    萧寒暮的要求,难于上青天。


    她真想掐住萧寒暮的脖子,让他改口。


    谷雨沉思片刻,灵光一闪:“王妃,你可以去问问李娘子呀。她从前是成安伯府的世子夫人,自然去过一些高贵场合,见惯了权贵之礼,不如让她给你出出主意。”


    秋雪檀喜上眉梢,连夸谷雨聪慧。


    她拿起桌子上的糖蒸酥酪,舀了一勺放入口中,心口香甜。


    这时,一个侍女匆匆走来,递上一张请柬,说是成安伯府送来的,上巳节伯府要办赏花宴,特邀王妃赏光。


    秋雪檀接过请柬,挥手示意她退下。


    她打开后,仔细阅览,眉心微皱,成安伯府……不就是李姐姐得前婆家吗?成安伯夫人为何邀她去赏花宴?


    虽说她是安定王妃,但娘家无势,京中贵女们依旧瞧不上她,上元节前后办了好多宴会,那时赐婚旨意已下,却无一人邀请待字闺中的她,如今怎么有人改了脸面?


    “王妃,莫不是成安伯夫人知晓你与李娘子相识,想让你从中撮合她回伯府?奴婢记得,李娘子与成安伯世子和离后,伯府为了颜面,一直未将得宠的魏姨娘扶正。”


    秋雪檀疑惑,单手托腮晃着手指,是去,还是不去?


    她如今是安定王妃,一言一行关乎王府颜面,若是不去,怕是他们背后又会闲言碎语,甚至连带着萧寒暮一同编排。


    萧寒暮若恼了,她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思前想后,秋雪檀挺直脊背,脱口而出:“去会会她们!”


    既然决定去成安伯府的赏花宴,那便要置办一身新的行头。索性还有些时日,她便命人套了乘三驾马车去了燕京最大的首饰铺子——珠玉阁。


    珠玉阁的珠宝首饰总是最时兴的,受到京中贵女们的青睐。


    谷雨一踏进铺子,瞧着琳琅满目的首饰,双眸放光。从前她们可不敢走进这种地方。


    “王妃,这支红玛瑙簪子太美了!”


    “那对翡翠耳坠也好看!”


    “这个这个,这个粉珍珠璎珞更配你!”


    谷雨双手合在一起,转了一圈,扑闪着双眸。


    珠玉阁的陈掌柜上前:“瞧着二位姑娘面生,是头一次来吗?”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我家王……”


    秋雪檀轻咳两声,递了个眼色。


    谷雨改口:“我家小姐受邀去伯府的赏花宴,掌柜的,还不快把你们这里顶顶好的首饰拿出来,我们不在乎价钱。”


    她从荷包里掏出一枚金锭放在掌柜手心,掌柜看见金锭,两眼冒金光,给二人一一介绍着镇店之宝和新出的式样。


    秋雪檀的目光落在一支工艺精巧的点翠步摇上,她正想去拿,却被人抢了先。


    “陈掌柜,这支步摇多少银子,我家县主要了。”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侍女气势汹汹地看着她们,在她身后,站在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是她,怀宁县主赵慧茹,太后的侄女。


    那夜宴会,怀宁县主献艺,她虽看不清五官,但识得这香气,这可是西域的贡品,仅有两瓶,太后赏给了她的侄女和外甥女。


    云紫月尚在江南游玩还未归京,那她必定是太后的侄女怀宁县主。


    赵慧茹轻蔑扫了秋雪檀一眼,冷言道:“陈掌柜,珠玉阁可是京城最大的首饰铺子,可不能什么阿猫阿狗都放进来,免得掉价。”


    谷雨闻言,撸起袖子,昂头挺胸:“你说谁是阿猫阿狗!”


    赵慧茹的侍女秋桃抬手给了谷雨一巴掌:“竟然敢对县主无礼!哪里来的贱婢!还不跪下求我家县主饶你一命。”


    秋雪檀咬牙,握紧拳头。


    她若是打了,怕是会被人诟病,但若是不打……那显得安定王府的人好欺负。


    只听“啪”一声,秋桃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秋雪檀,张口却说不出话。


    赵慧茹沉着脸:“你竟敢打本县主的侍女,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秋雪檀冷哼一声,县主了不起,她打的就是县主的侍女。


    陈掌柜顿时慌了,小声劝秋雪檀,县主可得罪不起,小心家人性命不保。


    她倒不知,县主还喜欢草菅人命,不怕太后动怒吗?


    “太后是本县主的姑母,到时候本县主只要说是你这个贱民欺辱我在先,她只会处死你。”赵慧茹嚣张道,“但你此时跪下给本县主磕十个响头,或许本县主可以考虑放你一马,要砰砰响的那种,不响可没有诚意。”


    秋雪檀轻笑,懒得理会,拉起谷雨往外走,却被秋桃拦住。


    赵慧茹急了眼:“你姓甚名谁,这么着急见阎王!本县主即刻禀告姑母,治你的罪!”


    “那你便去未央大街最气派的府邸吧,我住那里,等着你来治我的罪。”


    秋雪檀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珠玉阁。


    赵慧茹气得跳脚,嚷嚷着定要处死她!


    秋雪檀二人被赵慧茹扰了兴致,但行头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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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办,只得绕了一段路,去了另一家首饰铺子——金丝阁。


    这家铺子的客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贵妇,她们不像少女追逐时兴,只要端庄优雅,显得富贵。


    秋雪檀挑了许久,都没有合眼的,最后选了几款,并画下图案,让掌柜的稍作修改。


    掌柜的本不愿,但瞧见金锭的那刻,连连点头,说定能在上巳节前改好,送至府上。


    她们离开金丝阁,又去了修罗阁,裁了上等的布料,亦是会在上巳节前制作好。


    回府的路上,秋雪檀一想到赵慧茹嚣张的模样,又恼又气,转而去了福祥斋买了好多糕点,回去吃个痛快。


    谷雨担心,到时便穿不上定制的襦裙。


    秋雪檀捂嘴笑道:“我故意多放了些衣量,不怕吃胖。”


    谷雨赞叹,王妃真是高明!


    赵慧茹入宫向太后哭诉,太后却觉得此事没必要怄气,让她平日里别那么嚣张,以免唠人口舌。


    她哭哭啼啼,嘴上应着,心里却更加气了,既然太后不愿为她出头,那她便回去让父亲解决掉那个贱民。


    可她忘了,住在未央大街的能是什么贱民。


    当赵肃得知女儿要他派人去未央大街绑人时,他便感觉不妙,安抚了她几句,糊弄过去了。


    这无疑是给赵慧茹火上浇油,她回了屋子,便又砸又扔,生了好一会儿闷气:“贱民,别让本县主再见到你,否则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让你不得好死!”


    远在安定王府的秋雪檀打了个喷嚏,手中的毛笔一滑,刚写好的字被墨迹污了。


    这幅字,她可是要送给宋崇舟的。


    没法子,只得另起一张宣纸重新写了。


    谷雨趴在书案,双手托腮:“王妃,说起来,王爷已许久未回王府,一直在大理寺忙于陈年积案,作为王妃,你是不是应该去探望一下他,博个好名声?”


    看他?真是给他脸了。


    她不愿,但谷雨说的对,面子上的功夫还是得做的,真是的,日子过好了,倒是多了一些麻烦事,还不如从前在竹苑轻快。


    谷雨连忙捂住她的嘴,可不能再清苦了!


    秋雪檀用力点头,谷雨松了一口气。


    她提笔,在纸上再次写下“金榜题名”四字。


    本来依着她的打算,明日是要去书院给宋崇舟送这幅字的,如今谷雨一提,只能先去大理寺,到时候再作打算。


    临睡前,她又打了几个喷嚏,没感觉身子不爽利,这是怎么?


    入夜,赵峰给书案前的烛台点了火,甩了甩火折子。


    “王爷,这都好些日子了,也不见王妃来看你。”赵峰道,“要不要属下回府点一点王妃?”


    萧寒暮不解,为何要让王妃来看望他?如此两不相见,挺好的。


    赵峰叹气,大理寺别的官员的夫人都来了两回了,又是送衣物又是送吃食,连门口守夜侍卫的夫人都来过,唯有王妃不曾踏足大理寺。


    面上无光呀王爷。


    萧寒暮一听这四个字,猛然抬头:“明日,明日你回府暗示她一下。”


    赵峰喜笑颜开,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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