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此之前,她要去一趟清风雅韵,找掌柜的李若兰。
这些时日忙于大婚,未曾和李姐姐通信,此番前去,一来怕她担忧,二来是有事商议。
翌日一早,秋雪檀命人套了乘一驾马车,从后门出了王府。
这等私事,切莫张扬,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暗中,一道黑影闪过,跟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萧寒暮从大门出府,去宫中上朝。
两乘马车从两扇门驶离王府,往不同的方向驶去。
清风雅韵是一艘画舫,停靠在夜阑河畔。它本是游船,五年前它的主人家产败光,卖给了和离的李若兰。前主人本不愿卖给女子,但李若兰给的实在是多,他为银子折了腰,收了钱,回老家去了。
燕京是繁华,但无异乡人的一席之地。
李若兰将它改成了售卖书画及文房四宝的铺子,秋雪檀的字画便寄售在此处,换些微薄的银子养活她和谷雨。
燕京城的百姓在房屋装潢上喜用字画点缀,他们也不管是否大师所作,只是挂在家中显得有底蕴,便会买一些笔触韵佳却便宜的字画。
李若兰先前高嫁伯府,夫君宠妾灭妻,遂与之和离。伯府要脸面,给了她一大笔赔偿金。五年前,她和离后心情郁结,去竹溪村散心,遇到了秋雪檀,她虽比秋雪檀年长六岁,但二人一见如故,结为了友人。
秋雪檀的马车停在了岸边,她与谷雨戴上帏帽,下了马车,穿过人群,迈入画舫。
这个时辰,画舫没什么顾客。
秋雪檀轻唤一声“李姐姐”。
李若兰正打着算盘珠子,她闻声抬头,只见两个戴着帏帽的女子徐步而来,微感诧异。
她顿住,正想开口询问,却见那女子掀开帏帽,李若兰瞬间惊讶,捂住嘴巴,环顾四下,抬手指了指二楼。
二人会意,去了二楼雅间。
一盏茶过后,李若兰小心谨慎地走进雅间,从里面落了锁。
秋雪檀主仆二人摘下帏帽,盈盈笑。
李若兰仔细打量着她,笑意难掩。
从前秋雪檀都是以男子衣袍打扮来清风雅韵,今日女子装扮,顿时让她眼前一亮,这是哪里来的绝世美人?
“李姐姐,你莫要打趣我了,几日不见,你不念着我?”秋雪檀小嘴一撇,语气里尽是撒娇。
“念着念着。”李若兰拉着她的手,入座后让她细讲回秋府后过得如何。
秋雪檀垂眸,轻叹一声,将近日种种娓娓道来。
李若兰似是做梦,竟有这般离奇事。
她只道秋雪檀被父亲接回秋府,没曾想是让她替嫁至安定王妃,这宛如话本子的桥段。
李若兰忽然坏笑,凑近秋雪檀,耳语一句。
秋雪檀瞬间脸蛋涨红:“李姐姐,你问什么呢……我与王爷还未……还未圆房。”
李若兰怔了一瞬,哭笑不得,直言真是可惜。
安定王常年征战,身子孔武有力,肌肉分明,如此尤物,秋雪檀竟未享用,真是暴殄天物。
秋雪檀的脸更加红了,似乎有袅袅青烟飘出。
她忽地灵光一闪,双手抱臂,打趣李若兰是不是想再嫁人。
李若兰连连摇头,她可不想再嫁了。这世间男子,大都一个德行:她父亲宠妾灭妻,母亲郁郁而终。她嫁给高鸿时,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谁料他亦是个宠妾灭妻的货色。
秋雪檀想到她父亲,点头表示认同。
“看见你平安便好。”李若兰端详着她,忽而垂眸叹气,“只是,安定王不满这桩婚事,怕是你日后在王府如履薄冰了。”
秋雪檀扑哧一笑,将新婚之夜的事和盘托出,李若兰无言,拍了拍手。
“险些忘了,只顾着说笑,还有正事。”秋雪檀忽而认真,“李姐姐,我想入股清风雅韵。”
从前,她囊中羞涩,婉拒了李若兰的入伙邀请,如今,得了太后赏赐,便有了底气。
秋雪檀盈盈一笑,从腰间的荷包取出两锭金子,用力放于桌上,发出两声“咚咚”响。
那是,财帛的声音,动人心弦,天籁之音。
秋雪檀还将新点子一一道出,日后清风雅韵不仅要售卖书画,还可以在此作画,甚至吟诗作对,打造成一处清雅之地,引得燕京城才子才女纷纷踏至。
李若兰的眸子闪光,连连拍手称赞。
末了,她忽热泼了一盆冷水:“安定王会应允你经商吗?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你如今是王妃,我担心……安定王不允,毕竟你说过,他极爱面子。何况,此事若是被太后知晓,必定会成为拿捏他的把柄。”
这倒是个难题。
秋雪檀瞬间惆怅,只说容她想想法子。
姐妹二人又聊了些体己话,秋雪檀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清风雅韵。
门外,一道黑影随之离去。
-
萧寒暮久居边关,这是回京后,头一次上朝,便感受到了暗流涌动。
看似百官不结党营私,实则三言两语便能看出党同伐异,同气连枝。
早朝自始至终,他未曾发一言,只站在一侧,静静地观察着每一位。
朝后,萧其远递了个眼色,他会意去了御书房。
圣上的御书房,竟比太后的永宁宫朴素,外人只当他孝心甚佳,其中缘由只有他明了。
“皇叔可都看清楚了?”萧其远正襟危坐。
萧寒暮点头,将看法和盘托出。
萧其远轻叹一声:“皇叔新婚燕尔,本应休沐月余,但朕实在是需要皇叔,皇叔切莫怪朕。”
“不知皇叔与皇……婶,相处如何?”
他微微蹙眉,攥紧毛笔。
萧寒暮面色如常:“陛下知晓,臣不满这桩婚事,自然与王妃只有夫妻之名,不会有夫妻之实。众然王妃生的貌美,臣亦不会被美色所惑。”
萧其远闻言,松了一口气。
但又愁容扫目,皇叔已然成婚,下一个便是他了。
“太后相中了哪个贵女?”萧寒暮问。
“自然是朕那位姨丈与先夫人生的女儿,云家二小姐紫音。”
竟然不是太后的亲外甥女云紫月,萧寒暮倍感诧异。
云紫音虽说是嫡女,但继母是太后亲妹,面子上过得去,实则不受宠。她比陛下年长一岁,在燕京贵秀中名声尚可,但不及她妹妹紫月出彩。
萧寒暮没想到,太后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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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让她做皇后,不知太后打的什么主意。
萧其远苦笑,打趣他如今与皇叔同病相怜,都要娶不爱的女子为妻。
但转念一想,若是陛下大婚,便有了让太后还政的由头,即便是她不肯完全放手,也会放一部分,于陛下而言是有利的。
“陛下可比臣幸运一些。”萧寒暮打趣道。
萧其远倒是觉得,他二人半斤八两。他那位表姐虽不及表妹容冠燕京,但知书达理,温婉贤良,才高行洁,亦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如此看来,母后也不全是带着私心,还是为北燕着想的。
萧寒暮苦笑,没有搭腔。
半晌,萧其远问他有何打算。
他直言想查心中郁结之事,不过不会劳烦陛下。
“三年了,你依旧不信他是病死的。”萧其远无奈,“罢了,你既然想,朕也不会拦着。”
“多谢陛下。”萧寒暮拱手。
这时,萧其远递给他一道折子,他打开一看,是弹劾大理寺卿贪赃枉法的帖子。
在他回京次日,便瞧见大理寺卿下了狱,圣上给他看弹劾帖子,意欲何为,莫不是另有隐情。
“大理寺卿位置空缺,朕想让皇叔接下,如何?”
萧其远是想着,若是萧寒暮做了大理寺卿,也好查那件事。
他又给萧寒暮吃了一颗定心丸:太后那边,他已说服。
萧寒暮愣神,太后居然应允他做大理寺卿,看来,这是个烂摊子,但他不怕,如那桩婚事一般,承下便是。
不同的是,这次对他而言有利。
-
秋雪檀回府后,在窗前双手托腮,坐了一个时辰,愁眉不展。
她要如何向萧寒暮提起经商之事?
何况萧寒暮说过不会来她院中,若是她去暮风院,岂不是显得她没有骨气?
谷雨拾掇着书案上用过的宣纸,她想着将它们做成纸鸢解闷,口中哼着小曲,乐不思蜀。
秋雪檀扭头,正想开口,却瞧见她手中的宣纸,顿时心生一计——给萧寒暮写信询问不就好了?
她嘴角上扬,坐在书案前,提笔思量着言语,写在纸上。
谷雨一头雾水,得知缘由后,哭笑不得:“同一次见到一府的主君主母用写信沟通的,真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
一炷香过后,秋雪檀收笔,将宣纸叠好,让谷雨送去暮风院。
谷雨撇嘴,埋怨了几句,还是送了。
秋雪檀抻了抻腰,双手托腮,晃动着手指,脑海中浮现萧寒暮应允的话,顿感欣喜。
然而,很快就被泼了一盆凉水,谷雨怏怏不乐地回来,将信放回书案。
“王爷只回了二字‘不允’。”谷雨打了个寒颤,絮叨着萧寒暮那凌厉的眼神,似能吃人,吓得她哆嗦。
秋雪檀怅然失落,反复询问当真如此,谷雨连连应是。
这可如何是好?
暮风院那边,萧寒暮刚从宫中回府,便收到了秋雪檀的信,看完之后,怒火中烧。
一是她竟想经商,二是她竟不愿当面同他讲。
“本王是什么吃人的野兽吗?”他闷闷道,用力拍了书案,案上的书抖起一瞬,赵氏兄弟直觉背后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