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
柳芸眨巴着眼睛看向张军,后者却摇了摇头,“芸儿,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柳芸瞪大了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难道张军心里还有那个女人?现在居然维护起云绮来了!
“报警要证据的。”张军耐心解释道,“你哪有证据啊?”
他根本不信云绮轻轻碰一下,就给柳芸两条腿给碰废了。
柳芸肯定是想要讹云绮。
报警可不是闹着玩的,诬陷人,也是犯法的。
张军这个时候脑子无比的清醒,不能让柳芸干这种蠢事影响前途。
“军哥,你不相信我?!”柳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心里更慌了。
这狗男人该不会是后悔了吧?
这些天,云绮打扮得精神了,又没有张家人的磋磨,又恢复了从前的美貌,而且她手里还有钱,这狗男人肯定后悔了!
毕竟有哪个男人不喜欢长得漂亮又有钱的女人呢?
这也是柳芸不让张军跟云绮真正领证的原因。
她害怕他们俩成了真夫妻,日久天长的,云绮将张军的心给勾走了。
“你是不是喜欢上云绮了?”柳芸一把拽住张军的手,“军哥,你可不能没良心啊,我没名没分的跟了你,还给你生了孩子,你不能对不起我啊!”
柳芸急怒之下口不择言的话,让诊室里面的医生和病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个保守的年代,听到这样劲爆的八卦,今天的挂号费简直是太值了好吧!
“胡说!”张军一张白净英俊的脸顿时涨得通红,连忙打断柳芸的话,“我心里只有你,怎么会喜欢别人?你不要胡思乱想!”
柳芸不听,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张军以前觉得柳芸嘤嘤嘤真的好可爱,现在只觉得就像是一只蚊子在自己耳边飞,真是烦死了!
老大夫震惊过后,干咳了一声,“你们的家务事还是呆会再处理吧,这腿我先给你捏一下,你们家属按住病人。”
捏骨的疼痛,就算是大男人也受不了,骨科里时不时就会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柳芸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自然更扛不住。
于是又有两个助理医生上前来,加上柳寡妇和张军,四个人将柳芸死死的按住。
柳芸哪里经历过这样的阵仗?还没捏骨,已经开始尖叫了。
“我不治了,不治了!我好怕,军哥,我好怕!”
张军额头渗出一层汗,不停的安慰柳芸:“别怕,就一下,就一下,很快就不会疼了。”
老大夫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待众人将柳芸按住之后,直接上手就给柳芸捏骨。
于是杀猪般的叫喊声就冲这间诊室里面传了出来。
因为柳芸那尖细的嗓子,那惨叫听着尤为渗人。
柳芸拼命挣扎,腿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几近昏厥。
“芸儿,我的孩子啊……”柳寡妇一边哭,一边按着柳芸。
她不明白女儿的伤怎么就这样重了呢?
简直莫名其妙啊,事情也太蹊跷了。
难道真是她亏心事儿做多了,报应在了女儿身上?
柳寡妇不断地在心里念着阿弥陀佛,不断地忏悔,求天上地上的神仙菩萨保佑自己的女儿免遭这样的磨难。
柳芸终于在一身凄厉的叫声后,彻底的晕死过去了。
老大夫有些歉意地道:“哎,没办法啊,伤到骨头就是这样,也没办法打麻药,只能靠病人自己的意志。晕过去就好了,晕过去就好了……”
柳寡妇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哦,我好好的女儿哦,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现在我给她打上石膏固定住,要注意修养啊,三个月之后再来拆石膏吧!”老大夫也累得抹了一把汗,给柳芸打好了石膏。
“要三个月?!”张军皱起了眉头,“怎么就要那么久啊?”
“三个月骨头才能长好,不留后遗症。”老大夫有些不满的说道,“难道你们年轻人都没听说过伤筋动骨一百天吗?她这又不是简单的撕裂伤,必须要这么久。”
“可是我女儿还有一个月就要开学了啊!她考上了大城市的师范学院,是要去读大学的!这要是耽误了她的学习可怎么办?”柳寡妇率先开口道。
张军自然也想到了这点。
柳芸没有按时去学校报道,不会影响她上学吧?
也不知道大学能不能请假?
“这可没办法。”老大夫摇了摇头,眼中有些惋惜,“为了身体,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说罢,就让张军去缴费。
“对了,她双腿都打了石膏,也不好用拐杖,干脆给她买个轮椅吧。”老大夫叮嘱道。
张军眉头皱得更紧了。
也不知道轮椅要多少钱。
从缴费处出来,张军不但眉头皱得紧,脸也跟着黑了。
县城的医院真是太黑了,弄了点药,打个石膏,竟然花了他近一百块钱!
还有那什么轮椅,也要三百多。
这是要将他手里的这点钱都花光吗?
张军心疼得很。
他突然就想到,为什么之前他给柳芸母子花钱如流水一般,就不心疼呢?
现在这一百多块的医药费,也让他心疼半天。
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才想明白——大概是之前花的都是云绮的钱,而且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钱到他手里,所以他才不心疼。
如今想要再从云绮手里弄到钱,怕是有些难了。
他得想想钱花光了,又该从哪里弄钱。
他那个好吃懒做的爹是指望不上了,那个只顾娘家的妈,也指望不上,至于大妹和弟弟……更不用说了。
张军愁得不行,柳寡妇还追着他问:“女婿,轮椅买了吗?大夫不是说让你给芸儿买个轮椅吗?”
“那轮椅要三百多块钱。”张军闷声道。
柳寡妇立即炸了,“三百多就三百多啊,你怎么不买?!难道舍不得啊?我芸儿没名没分地跟了你,难道不值三百块钱?”
又是这句话。
这句话就像是一条狗链子,牢牢的栓在了他的脖子,被柳寡妇母女俩牵在手里,时不时的提溜一下,提醒他做这干那。
他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老妇人,心中只觉得荒唐——他之前怎么会觉得柳芸单纯可爱,柳寡妇慈眉善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