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被张军抢白一顿,无话可说。
“妈,听话,我知道你这些年跟着我爸受了不少苦,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张军软下了语气,用哄孩子一般的语气哄着李翠花。
“等我读了大学,赚了钱,给你买金镯子,买大大的金镯子,还有金项链,金戒指,金耳环,买全套的好不好?”
若是云绮此刻在这里,必然会对李翠花说:“快别信你那畜生儿子画的大饼了!”
上辈子自从李翠花瘫痪在床,张军便从未在李翠花面前露过面,更别提什么金戒指金耳环什么的。
最多也就是柳芸在回来看张茜茜的时候,去李翠花房里掩着鼻子跟李翠花说一句:“张军天天都挂念着你呢,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将来我们接你去城里享福。”
可即便这么一句话,也会让李翠花感动得涕泗横流,觉得张军跟柳芸真是孝顺啊,没有忘了她这个受苦受罪的老娘。
再看云绮,就觉得各种不顺眼了,有时她心里苦闷,还会故意将排泄物到处乱摸,看到云绮木着一张脸给她收拾,她就会觉得心里很痛快。
她就是要狠狠折磨云绮这个丧门星,这个克死父母,又克得她瘫痪的贱人!
此时的李翠花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只是还一味心疼自己的金戒指。
最终她拗不过张军,也怕儿子彻底厌弃了自己,只能答应将金戒指拿出来。
她还要靠大儿子养老呢。
张军拿了金戒指,带着柳寡妇从村子另一头的小路出村,直奔镇卫生所,接了柳芸,找了一辆小货车,载着柳芸去了县城中医院。
柳芸躺在小货车的车厢里,虽然身下垫了一层棉被,但还是被癫得不行,一直从镇卫生所惨叫到县城。
这惨叫声听得张军心中厌烦,以前只觉得柳芸娇滴滴的惹人怜爱,此刻心里就忍不住默默埋怨柳芸为何这般娇气。
人家腿断了也不一定这样叫唤呢。
到了县城之后,柳芸感觉自己去了半条命,眼睛都哭肿了,狼狈不堪,自然也没办法再将自己漂亮美好的一面展现给张军看了。
“军哥,你说我会不会瘸啊??”当柳芸第N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军已经有明显的不耐烦了。
“芸儿,你坚强点!想想红军二万五,想想革命先辈们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那么苦那么难都没有退缩!”张军一脸正气地对柳芸道:“你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正哭着求安慰的柳芸,顿时被张军这句话给噎住了,甚至连哭都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张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蠢货说的是什么话?
她能跟革命先辈比吗?
这能一样吗?
自己不过是想从他嘴里得到点安慰,得到个承诺,他扯什么二万五啊?
张军看到柳芸停止了哭泣,还以为自己将柳芸说服了,颇为欣慰地道:“这就对了,芸儿,你不会有事儿的。我们这不是来县城了么?县城里的大夫是十分厉害的,一定能把你的腿给治好!”
柳芸心中如万马奔腾,将老张家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才勉强压制住心头怒火,挤出一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点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军哥,还好有你,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张军拿着那枚金戒指去了打金店,一问回收价,90块一克,他手中这枚金戒指虽然款式老旧,但是用料很足,足足有8克多,让张军换了750多块钱。
有了这笔钱在手里,张军顿时有了底气。
当他回到医院时,正好排到柳芸进诊室。
“女婿,钱都换到了吧?”柳寡妇拽着张军的手,紧张地问道。
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能出丁点事儿。
“换到了。”张军点点头,“您放心,足够支付芸儿的医药费。”
不就是骨头断了么?
他们村里的人,治疗个跌打损伤,也就花个几块钱。
偏柳芸娇贵,非要来县城里治。
不过最多也就花个几十块吧?
剩下的钱,他得留着上学用。
柳寡妇放下心来,她对张军还是很信任的,毕竟这小子在他们母女俩身上用钱还是很大方的。
柳芸眼中燃起了亮光,也拽着张军的手,可怜巴巴地道:“军哥,我怕……”
若是平日里,柳芸摆出这般柔弱的小白花姿态,再加上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张军定然心驰荡漾。
可眼下的柳芸,头发乱成了鸡窝,眼睛哭成了桃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皱巴巴……
似乎也没那么好看了。
“别怕。”张军努力说服自己,眼前这个女人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还未自己生下了一个孩子,将来还会是他的人生伴侣,不能因为眼下有一点点的邋遢,就心生嫌弃。
“我在呢!”张军摆出一个笑容来,帮柳芸理了理头发,抱起她走进诊室里。
诊室里的老医生看了一眼柳芸,问道:“伤哪儿了?”
“腿。”柳芸立即道,“一双腿都疼,大夫,您看我这腿是不是断了?我会不会成瘸子啊?!”
老医生让张军将柳芸放在诊床上,撩开裤腿一看柳芸那肿得如同两根胖萝卜的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用怀疑的目光看向张军,“这是怎么弄的?”
张军被老医生的眼神看得心里不舒服,皱起眉头道:“她踢到了硬东西,就弄成这样了。”
“就算是把铁板踢穿,也不可能弄成这样吧!”老医生指着柳芸的腿,“明显这只腿股骨裂了,这只腿,小腿骨裂了,这一定是遭到了重压或者重创,小伙子,你该不会是对你对象动手了吧?!”
这个时候没有家暴一说,男人打老婆似乎是常态,很多男人下手没个轻重,就会将老婆打得进医院。
老医生一见柳芸的惨状,就以为是张军动手打了她。
“没有,我没有。”张军连连摆手,“是我对象她……芸儿,你究竟是怎么弄的啊?”
柳芸委屈极了,“军哥,是云绮那个贱人给我打成这样的!真的是她,她碰了我的腿之后,就成这样了,之前我就是脚趾头疼,腿不疼的。”
“大夫,你都听到了吧?这跟我没关系的啊!”张军指着柳芸道,“是别人弄的。”
“这位女同志,你别怕,照实说,你这种伤可不是别人碰一碰就能弄成这样的。”老大夫不赞同地对柳芸道,“如果真是被什么人故意弄伤,可以报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