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赵敏敏见沈平不出声,当即拍案而起。
沈平眼皮一跳,头低了几分。
“密令便是教你这般做事的?看来沈县令这官是不想做了?还是说,沈县令那卧病在床的夫人不想好好救治了?”
沈平瞬间慌了神色。
“赵姑娘,是下官失职,还请赵姑娘高抬贵手,莫要对内人下手!”
赵敏敏冷笑:“本小姐劝你一句,不要想着阳奉阴违,让你做什么你照做便是。明日本小姐会派几个人扮作捕快去荒地替你教训她,你可有异议?”
沈平自然不敢有,连声点头。
从宅院里出来以后,沈平抹了把额头冒出的冷汗,回头看了眼宅院,没想到这表面上看着乖巧温柔的丞相千金竟是这般乖张跋扈的性子。
当真不好招惹。
不过安宁侯府的千金也不是个善茬。
只是一边失势,一边正当红,究竟该如何做,他还是会审时度势的。
……
谢莺睁开眼,听到耳边辗转反侧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出声:“谢清婉你不想睡就滚出去。”
虽然很不情愿,但事实就是她们俩挤一个帐篷。
谢清婉这一晚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得她也没睡着。
漆黑的帐篷里,谢清婉的声音弱弱地传出来。
“我、我有点害怕。”
谢莺转身去看她,就看到谢清婉浑身缩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
她一怔,伸出手去碰她,有些莫名其妙:“怕什么?”
谢清婉下意识往前抱住她的腰:“好好好大的风!我感觉我要被吹跑了!”
谢莺:……
就这么大点风给她吓成这样,胆子忒小。
她抬手拍了拍谢清婉的后背。
“怕什么?这帐篷防风,这点风还刮不走你,别想太多,安心睡。”
“真的?”
她还是有点怕。
谢莺觉得谢清婉这惧意来得奇怪,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
“你那么怕被吹走吗?”
谢清婉抱得有些用劲,她觉得这姿势别扭极了,挣了挣,没挣开,索性让谢清婉继续抱着了。
谢清婉小声说:“从前被风刮走过,姨娘费了好大劲才把我找回来。”
谢莺一愣。
真被吹跑过啊?
又有什么记忆被她漏掉了?
总不能……
谢莺试探着问:“这件事和我有关系吗?”
谢清婉不吭声了,抱紧的手稍稍松了些力气。
完犊子,还真和她有关系。
愧疚感油然而生。
谢莺在心里叹了口气,还得给原主收拾烂摊子。
帐篷外的风声越发猛烈,带动着发出哗啦的声响,风声如同呜咽喑哑不成调。
谢莺抚摸着谢清婉的头,斟酌着开口:“从前,我对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我跟你道歉。”
谢清婉没有说话,只是一味地将她抱得更紧。
“你不说话就当你是接受我的道歉了。”
谢莺又叹息了一声。
说起来谢清婉也才多大,跟原主就差了几个月,十六岁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不过是想要有人疼有人爱。
否则一辈子被一个“庶”字压得喘不过气来。
谢清婉这才小声道:“我、我从前也对你做了许多不好的事。”
“我已经忘了。”
既然现在接管这具身体的人是现代的谢莺,那她也就不再计较两人过往的旧事,一切往后看吧。
只是原主若是还活着,不知她会如何想。
她是会想要看到谢清婉被折磨至死,还是希望谢府一家能够平安喜乐。
谢莺不是原主,不能替她做决定,但当下,只想做好自己。
谢清婉的声音闷闷的,似是在抽噎。
“那、那我也忘了。”
谢莺心头一软。
谢清婉又道:“那你可以不要不喜欢我吗?”
谢莺一怔。
想起晚饭时和她拌嘴说的话,没想到她还记在心上,想来她对此耿耿于怀。
正要开口,谢清婉已经迫不及待接着说:“我不用你非要喜欢我,只是——”
谢莺抬手捏住她的脸,打断了她的话。
谢清婉瞪圆了眼睛看她,似是受惊的小兔。
真可爱啊。
谢莺笑着说:“你是我妹妹,我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从那双大眼睛里冒出来,噼里啪啦的掉在谢莺手上。
谢莺被那滚烫的眼泪惊到了,话都说不利索。
“不是,你、你别哭啊,怎么好端端哭了啊?”
这一说,本来还是无声地哭,这下直接哭出声了,哇哇地哭,给谢莺整不会了。
她没有亲人,不太清楚怎么安慰人,以前同事伤心了她就是打钱让人买点好吃的,现在这情况,要不——
谢莺顿了顿:“你别哭了,要不,我再给你二十两?你别哭了成不?”
谢清婉哭着哭着听到这句话停下来,又瞪着那双大眼睛看着谢莺。
“二、二十两?”
谢莺见这个法子有效,连连点头:“二十两,你不准哭了。”
谢清婉登时止住泪,“那我不哭了,你欠我四十两。”
谢莺:……
还挺会记账啊这小妞。
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外头忽地响起了骚动。
似乎是安宁侯的声音,隐约还听到了二伯父的声音。
听他们的语气似乎有些急切,发生什么事了?
谢莺对怀里的谢清婉道:“别怕,你先自己待会,我出去瞧瞧。”
说着她起身穿衣服,谢清婉也跟着起身:“我也去。”
于是帐篷外一家人都聚齐了,除了大房。
谢莺看到安宁侯和二伯父快步往外走,追上去。
“爹,发生何事了?”
安宁侯则是看向那茅草屋的方向,神色凝重。
“这风势太猛烈,茅草屋被刮塌了,爹担心大哥他们有事,便过去瞧瞧。莺莺你不必过来,继续休息便是,明日还要起早,别累着了。”
谢莺闻言一惊,转头看到原来的茅草屋果然变了形状,隔着有点远,看不真切具体的情形,但估摸着不会太妙。
谢莺知道人去了太多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点头道:“那我在这里等爹。”
安宁侯露出欣慰之色,随后便和二伯父谢清雨一道飞奔过去。
二伯母在一旁急得团团转:“大哥大嫂他们不会有事吧?哎,他们非要住那破烂茅草屋,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柳姨娘还算镇定,安抚道:“吉人自有天相,他们不会有事的。”
话是这么说,眉宇间也是染上了一抹忧色。